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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情人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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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晏回去的時候,肖玨還未回來。她便對翠嬌和紅俏道:“今日實屬我任性,我怕夫君回來怪責我不帶侍衛便亂跑,是以今日我們三人出門之事,不要對夫君提起。”

翠嬌和紅俏點頭。

“你們下去吧。”她往塌上一倒:“我歇會兒。”

兩個丫鬟退出了裏屋,禾晏躺在塌上,心事重重。柳不忘可能在濟陽城裏,但要如何才能找到他?早知如此,當年分別之時,應當與柳不忘約定某個具體的位置才是。一個連他姓名都不知道的茶肆,未免有些草率。

可縱然是找到了柳不忘,她又該說什麽。如今的禾晏,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借屍還魂,這種事說出來,連她自己都覺得荒唐。

可是,她還是很想見柳不忘,畢竟在她前生的歲月裏,柳不忘是為數不多的給過她切實溫暖的人,亦師亦友,飛鴻將軍之所以能成為飛鴻將軍,也正是因為柳不忘一身本領相授。

想到飛鴻將軍,便不由得想到禾如非,不知禾如非如今怎麽樣,她從前那些部下是否發現了不對。許之恒……與禾心影應當已經成禮了,名正言順的禾家小姐,真正的大家閨秀。

禾晏的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煩躁,抱著被子滾到了靠墻的裏面,臉對著墻,悶悶不樂。

身後響起人的聲音:“你在這面壁思過什麽。”

禾晏回過頭:“少爺?”

她一咕嚕坐起身,“你回來了!”

肖玨看她一眼,將外衣脫下,道:“你無聊瘋了?”

“這裏真的很無聊。”她坐在榻上,仰著頭看肖玨,問:“怎麽樣,今日可有找到柴安喜的下落?”

“沒有。”

“怎麽會沒找到?”禾晏奇道:“是情報有誤?”

“死了。”

禾晏一楞。

“一把火,燒死了,連屍骨都沒剩下。”

禾晏蹙眉:“那不對呀,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死了,還是燒死的,什麽痕跡都沒留下,騙人的吧?”

肖玨唇角微勾:“騙子很有經驗麽。”

“我這是明察秋毫。”禾晏盤著腿,給他分析:“這人不會是提前收到了什麽風聲?但少爺你辦事向來隱秘,怎麽也不會被外人知道咱們來濟陽才對。何況濟陽易出難進,他若真心想躲一個人,濟陽才是最好的選擇,應當舍不得走吧。”

肖玨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懶道:“繼續。”

“那就是藏起來了唄,等待時機出現幹點大事。”禾晏道:“渾水摸魚的最好時機,就是水最混的時候。濟陽什麽時候水最混,那不就是水神節麽。這幾日人人都說水神節,就是濟陽最大的節日了,如此盛景,作亂的話可是天時地利人和。”

肖玨笑了一聲,語氣稱不上讚賞,也說不得刻薄,“禾大小姐真是神機妙算。”

“神機妙算也談不上。”禾晏謙虛擺手,“比少爺還是差得遠了。”

肖玨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之前有些沈悶的心情倒也輕松了不少,搖頭嗤道:“諂媚。”

“妾身諂媚夫君天經地義。”禾晏故意惡心他。

多惡心幾次,這人也就習慣了,肖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妾身之前,麻煩先看看自己的坐姿。你這樣的坐姿,丈夫也不及。”

禾晏低頭,將盤著的雙腿收回來,輕咳了兩聲:“忘了忘了。”

“我看你自己都很混亂,”他嗤笑一聲,“到底是男是女。”

“我又不是不想當女子,”禾晏嘟噥了一句,“可也要有人先把我當女子才行。”

肖玨一怔,擡眼看向她,少女說完這句話,就又抱著被子滾到塌角去了,樂的沒心沒肺,似乎並未察覺到自己方才的話裏,有一絲極淡的失落。

卻被人捕捉到了。

……

仲春出四日,春色正中分。綠野徘徊月,晴天斷續雲。

春分那一日,正是濟陽城裏舉城歡慶的水神節。

一大早,禾晏躺在塌上,甫醒來,便覺得腹中有些疼痛,她伸手摸了摸,心中一驚,趕緊起身,也不給肖玨打招呼,偷偷從包袱裏拿出月事帶,往恭房走去。

這些日子在濟陽城裏,事情接二連三,竟差點忘了,推算日子,也該來月事了。

若說前世今生,禾晏在軍營裏最頭疼的問題,就是月事這回事。總會有那麽幾日不方便的日子,得小心躲避旁人的眼光,前生還好,大約是她體質本就強健,便不覺得有何難受。可如今的禾大小姐原本就是嬌身慣養,月事也有些疼,原先在軍營裏時只得咬牙受著,眼下好久沒日訓,身子憊懶了些,立刻就覺出不適來。

禾晏換好月事帶,從恭房裏出來,心中不由得嘆息一聲,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日水神節的時候來,這不是添亂嘛。

她懨懨的回到屋裏,翠嬌捧了一碗冰酪鮮羊乳過來,崔家的飯菜實在很美味,禾晏很喜歡這些小食,今日卻是摸了摸肚子,搖頭道:“不吃了。”

肖玨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禾晏嘆了口氣,去裏屋給自己倒茶喝,肖玨盯著她的背影,莫名其妙,問紅俏:“她怎麽了?”

紅俏搖頭,“不知道,夫人從恭房回來就這樣了。”

“這都不知道,”林雙鶴正從外面走進來,聞言就湊近肖玨低聲道:“月事來了唄。這姑娘家月事期間,你可得照顧著點,別讓她累著,別動重物,也別吃冰的涼的,心情也容易不好,可能會對你發脾氣。”

話音剛落,就聽見屋子裏的禾晏喊了一聲:“翠嬌,算了,你還是把那碗羊乳拿過來吧,我想了想,還是想吃。”

肖玨:“……”

他對翠嬌道:“拿出去吧。別給她。”

翠嬌有些為難,但在和氣的夫人和冷漠的少爺之間,還是選擇了聽少爺的話。端著那碗羊乳出去了。

禾晏在塌上坐了一會兒,沒見著動靜,走出來時,瞧見肖玨和林雙鶴,桌上也沒有點心了,就問:“翠嬌哪去了?”

“等下出府,你趕緊梳妝。”肖玨道:“別等的太久。”

禾晏問:“現在嗎?”

“是啊,”林雙鶴笑瞇瞇的答:“崔大人一行都已經在堂廳了。”

禾晏便不敢再拖了。

水神節是濟陽的傳統節日,每年春分,城中心的運河上,會有各種各樣的節目,男子還好,女子則要梳濟陽這邊的頭發。

紅俏本就住在濟陽附近,梳頭梳的很好,不過須臾,便給禾晏梳了一個濟陽少女的辮子。額頭處繞了一圈細辮,辮子又編進了腦後的長發,十分精致,只在右鬢角插了一朵月季紅瑰釵,衣裳也是明紅色的長裙,將腰身束的極好,腳上是繡了小花的黑靴,靈動可愛,明眸皓齒。果真像濟陽城裏的姑娘。

禾晏從屋裏走出來,林雙鶴眼前一亮,只道:“我們夫人實在是太好看了,穿什麽都好看。”

“過獎過獎。”禾晏謙遜道,隨著肖玨幾人一同往堂廳走去。待到了堂廳,果如林雙鶴所說,崔越之和他的幾房小妾都已經在等著了。

“渙青來了。”崔越之站起身,笑道:“今日玉燕這打扮,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就是咱們濟陽長大的姑娘,你們說,是不是?”

幾房小妾都乖巧應是。

“時候不早了,那咱們就出發吧。”崔越之招呼一聲。

濟陽今日,不能乘坐馬車,因為百姓都出了門,街上人流摩肩接踵,若是乘坐馬車,實在不便。一行人便步行去往運河。

運河位於城中心,穿城而過,又在外將濟陽繞成一個圈,禾晏以為,濟陽的水神節和中原的端午節有異曲同工之妙,城中大大小小的河流,凡有水處,皆有各種裝飾的華美的船舟,舟上亦有穿著紅衣黑巾的船手,便歌唱邊劃槳,唱的大概是濟陽的民歌,很熱鬧的樣子。河邊有姑娘與他們一同唱和,氣氛熱鬧極了。

“咱們濟陽的水神節,也是姑娘少年們定情的節日。”那位姓衛的姨娘給禾晏解釋,“除了祭水神外,還有許多為有情人準備的節日。聽聞玉燕小姐與咱們公子也是新婚不久,當可以去熱鬧一下。”

禾晏:“……倒也不必。”

他們說話的聲音被崔越之聽到了,這個大漢哈哈笑道:“不錯,不錯,我記得咱們濟陽有名的情人橋,你們當去走走。濟陽的傳說裏稱,水神節裏走過情人橋的有情人,一生一世都不會分離。”

禾晏小聲對肖玨道:“聽到沒有,一生一世都不會分離。”

肖玨目光落在她臉上,微微冷笑,“真可怕。”

禾晏:“……”

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夫妻,這種“一生一世不會分離”的話便不像是祝福,反倒像是詛咒似的。可惜的是,崔越之這人,在侄子的家事上仿佛有用不完的關心,走到運河不遠處,就道:“你看,這就是情人橋。”

禾晏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便見運河斜上方,大約七八丈高,有一座橋,橋的兩端沒入兩邊極高的石壁。

這座橋,是一座吊橋。晃晃悠悠的,橋極窄,勉強只能容一人半通過,若是兩人,須得挨得很近才是。橋面是用木板做的,可木板與木板之間的間隙極大,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去。

這樣一座吊橋,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膽寒,若是走上去,俯身便是滔滔河水,位置又高,膽小的人只怕會嚇得尿褲子。

“這就是咱們濟陽的‘情人橋’。”崔越之語含得意,“只有膽氣足,又互相深愛的人才敢去走這座橋。若是走過了,水神會給予有情人祝福,這對有情人,一生一世都不會分離。”說到此處,又拍了拍自己的胸:“我就走了四次!”

禾晏看了看他身後的四個小妾,沒有說話,心中卻很費解,這種東西,走多了水神真的會給予祝福,不會覺得被冒犯嗎?況且與好幾個人一起一生一世不分離,聽著也太不尊重人了些。

若是她走,一生就只走一次,也只跟一個人走。

思及此,又覺得自己想得太多,這與她有何幹?今生,應當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這機會可是難得,渙青,玉燕,你們也去走一走吧。”

禾晏:“?”

“玉燕是不是怕高?”崔越之笑道:“不必擔心,縱然真是跌了下去,周圍有專門的人會負責接住你。要知道,每年走情人橋的有情人數以千計,走過去的也寥寥無幾。真有危險,早就不讓過橋了。過橋,不過拼的是膽氣和愛意。”他看著粗枝大葉,提起此事,卻格外細膩,“愛意會給你膽氣,因愛而生的膽氣,會讓你所向無敵。”

禾晏心道,但肖玨與她之間,並沒有愛呀,從何而起膽氣?

衛姨娘笑盈盈的附和道:“是呀,玉燕姑娘,您不是說渙青公子對你千依百順,寵愛有加嗎?他如此疼愛你,定然會保護好你,安安生生的一同走過橋的。”

他們這頭討論的太熱烈,周圍人群中亦有聽到的。禾晏和肖玨二人又生的出色,旁人便發出善意的起哄聲:“公子,就和姑娘走一個唄。”

“走完情人橋,長長久久,恩愛白頭。”

“去呀!看你們郎才女貌,水神會保佑你們的!”

禾晏被人簇擁在中間,聽著周圍人的起哄,十分無奈。偏生林雙鶴看熱鬧不嫌事大,也跟著笑道:“就是,來都來了,走一個橋給他們看看,我們湖州的少爺膽子也很大!”

崔越之拍了拍肖玨的肩:“再者,王女最喜愛情比金堅的有情人,若你們能走過情人橋,我帶你們進王府見王女殿下時,也會有諸多便利。”

蒙稷王女穆紅錦,禾晏一怔,就見肖玨微微蹙眉,道:“好。”

禾晏:“……少爺?”

不會真的要走這勞什子情人橋吧!

她並不怕高,也不怕水神,更不怕過橋,但這三樣並在一起,再加上一個肖玨,聽著怎麽這麽讓人毛骨悚然呢!

十分荒唐。

肖玨側頭看了她一眼,淡道:“怕了?”

“怕也不是別的,”禾晏悄聲道:“怕損你清譽。”

他目光淡然,語調平靜:“都損了這麽多回了,也不差這一回。”

禾晏:“……?”

陰差陽錯的,她就被人推著與肖玨到了情人橋的橋頭。

走到橋頭去看,才發現這橋原比在底下看上去的還要窄,木板間隙尤其大,幾乎是要跳著才能走完全程。一個人走上去倒還好,兩個人的話,只怕要貼的極緊。這上頭自然也不能用輕功,也就只能努力維持身體平衡,並根據身側人的默契,再加上一點點運氣才能走完。

禾晏看完就在心中腹誹,這要是有武功的還好,想想,若是個文弱書生帶著個閨秀小姐來走橋,不摔下去才怪。雖說有人在下頭接著不至於出什麽岔子,可人總要受到驚嚇吧,而且兆頭也不好,平白給自己找晦氣。水神的條件,未免也太苛刻。

崔越之幾人都沒有上來,只在橋下的岸上遠遠地看著他們,林雙鶴高聲喊道:“少爺,夫人,水神一定會保佑你們的!”

赤烏無言,小聲對飛奴道:“少爺這回犧牲可真是太大了。”

若是假的便罷了,權當是白走了一遭,要是那水神是真的……太可怕了,兩個男子一生一世不相離?他們家少爺又沒有龍陽之好,老爺在地裏,只怕都要被氣活過來。思及此,越發覺得此舉不妥,只得在心中暗暗祈禱:權宜之計權宜之計,水神您老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當真。

禾晏望著窄小的橋面犯了難,問肖玨:“我們怎麽走?一個一個的走?”

“你覺得,可以一個一個走?”肖玨反問。

禾晏低頭看了一下岸邊看熱鬧的民眾,無奈開口:“可能不行。”

肖玨就伸出手道:“抓住我。”

從袖中露出的手,格外修長分明,禾晏躊躇了一下,沒有去抓他的手,只握住了他的手腕,見肖玨並未有什麽反應,心下稍稍安定,在心中給自己一遍遍鼓氣:不過是個入鄉隨俗的節日而已,並非是真的情人,不必想太多,只要趕緊過了橋就好。

“走吧。”肖玨往前走去。

二人一同走到了橋上。

甫一上橋,這吊橋便晃晃悠悠的顫動起來,幾乎要將人甩出去。而木板的重量,根本無法容納兩個人並肩行走。唯一的辦法是面貼面,可肖玨與禾晏,是決不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因此,禾晏只能稍稍往前走,肖玨在後,用手護著她的身側,錯開一些,但這樣一來,反倒像是肖玨將她摟在懷中,二人一同往前走去。

這般近的距離,禾晏有些不自在了,只要稍微擡頭,額頭幾乎就能碰到肖玨的下巴。她只得平視著前方,假裝若無其事的道:“都督,這橋晃的厲害,走一步都難,要不用輕功吧?或者假裝走不了直接摔下去?反正有人接著。”

默了默,肖玨道:“你踩著我靴子,抓緊。”

禾晏楞住:“不、不好吧?”

“快點。”

他都如此說了,禾晏也不好一再拒絕,況且兩個人走這條情人橋,確實這種辦法簡單的多。

只是……要踩著他的靴子,手應當如何放,若放在腰上……未免顯得有些暧昧,但若如方才一般抓著他的手腕,又實在是不穩當,想了想,禾晏便伸出手,扣住他的肩膀,勉強能維持平衡。

“抓穩了。”肖玨道,說話的同時,雙手扶著吊橋的兩條繩索,慢慢往前走去。

以往的過去,不是沒有人想出過別的辦法,比如男子背著心愛的姑娘,直接過橋,但踩著對方的靴子,由一個人走兩人的路,還是頭一回。這要說聰明,是聰明,瞧著也動人,若要說親密,又顯得有些克制。

橋下的眾人只覺得有些不明白,但也並未往深處想,只當是湖州來的公子小姐不比濟陽開放,不喜歡大庭廣眾之下做些過分親密的舉動,所以才如此。

但落在同行幾人眼中,卻大有不同。

赤烏登時倒吸一口涼氣,看禾晏的目光仿佛是玷汙了自家主子一般,只恨聲道:“哪有這樣的,便宜都叫這小子一人占盡了!”

到底是誰占誰便宜啊,橋上的禾晏亦是欲哭無淚。吊橋極不穩當,肖玨每走一步,便晃的厲害,他步子已經很穩,神情亦是平靜,未見波瀾,禾晏卻覺得心跳很快,待行到中間時,肖玨腳下的那一塊木板似乎有些不穩,一腳踩下,身子一偏,險些跌倒下去。

禾晏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的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待回過神時,兩人都楞了一下。

距離是很近的,他的唇只要再多一厘,便會觸到禾晏的嘴角,禾晏的目光往上,正撞上對方秋水般的長眸,此刻那雙眼眸深幽,如看不到底的潭水,漾出層層漣漪,俊美青年薄唇緊抿,喉結微動,一瞬間似乎想說什麽,不過片刻,便輕輕側過頭去。

禾晏尷尬極了。

她小聲道:“抱歉。”

肖玨沒有回答。

禾晏不敢去看他的臉,莫名覺得氣氛尷尬起來,心中只盼著這橋能快些走完,橋的另一頭,看熱鬧的人群正翹首以待。肖玨穩了穩步伐,繼續往前走,禾晏眼看著吊橋快要走到盡頭,心頭一喜,頓時長舒一口氣,暗暗道,這比在演武場日訓還要教人覺得煎熬。

待肖玨走到橋的盡頭時,禾晏便迫不及待的道:“到了到了!”就想要後撤一步到後面,拉開與肖玨的距離。誰知道這吊橋年久失修,本就不穩,她這麽往後一退,身後的木板一下子翻出,一腳踩了了空。

肖玨低低斥道:“小心!”

順手抓住她將她往自己身邊扯,禾晏順著力道往身前撲,只覺得自己撲到一個溫暖的懷裏,她下意識到穩住身子,擡頭欲看,不動還好,一動,對方似乎也正低頭看來,於是一個溫軟的,輕如羽毛的東西擦過了她的額頭,若即若離,只一瞬,便離開了。

她僵在原地。

------題外話------

這梗古早到讓我自己有被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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