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varder

修稿於7-9

作者有話要說：

☆、拾壹B

明明先認識你的是我，明明提心吊膽的是我，明明愛上你的是我，明明我才是苦思夜想了七年的

阿夏，明明我才是最苦最累最孤獨最難受的人……可為什麽最後得到本應屬於我努力而得到的東

西的，卻是她

房間裏黑黢黢的，空氣中飄散著灰塵，墻上的破布擺出詭異的笑臉，不知名的角落和雜貨堆中傳

來窸窣暗啞的蟲子爬著叫著的聲音。夏荔咽喉，方才因一路狂奔而滾燙的身體，被現時冰冷冷貼

在後腦勺的硬物冷卻。腦袋被槍抵著，夏荔的心臟嚇得像是要跳出胸腔，口腔吸進沾滿塵埃的空

氣，吸進又吐出，刺激著喉嚨，無法發聲。

這時掛在窗戶上厚重的大褂被拉起來些，留出一個縫隙，屋子中稍稍顯露出人的金灰色輪廓，再

拉開一點點，夏荔完全辨認出來，屋子裏一共有五個人，屋中央是一個，窗邊站著兩個，其中一

個就是夏笠，自己算上，還有一個是身後拿槍指著自己腦袋的家夥。

“我知道你會來的。”夏荔辨認得出，這是姐姐的聲音，正想問有沒有受傷，卻漸漸看清她是只

身站立，不同於夏荔身後的那個拿槍指著夏荔的人，夏笠旁邊的那個男人更像是保鏢，“赤司

君，現在夏荔和我同時被槍指著的話，你會救誰呢？”

門口這邊的沈默，夏笠一下子心冷：“對不起，問這麽蠢的問題。我真的很奇怪對麽，明明是妹

妹，明明是最愛我的妹妹。赤司君我啊，有很多話想給你說呢。”

厚大的黑布又掩了下去，眼前完全黑暗了。黑暗是令人恐慌的，它未知，它陰冷，它詭異，你逃

不了，也不知道往哪裏逃，讓人處於完全的無助狀態下。如果不是腦袋上抵著一個讓夏荔雙腿發

軟呼吸緊粗的槍，夏荔好想撲到姐姐身上。

放了她，也放了我，拜托……

“他們三個是我找來的人，其中一個是我的管家圭武，不會對我做什麽。倒是你，我讓你來，是

想讓你知道一些事情的，”夏笠再次開了口，完全不知情這邊流淚的人，她不知道‘赤司君’是

什麽表情和心理，她也不想知道，所以夏笠放下黑布。帶上厭惡的眼神，嫌棄的下拉的嘴角，夏

笠早就看夠了，現在連阿征也是嗎？“我的母親，是被夏荔的父母殺死的。這些都是圭武在我去

了新西蘭以後告訴我的，而那之前我都傻傻的真的以為母親是生我難產而死……我在新西蘭的這

些年，我只希望快點回來，想親手了斷夏荔父親同時也是我的父親的生命，以及夏荔的母親的生命。你的母親，在我認識你不久後，我就知道她活不久了。那時候我覺得不告訴你真相也許你會

好受一點，就如不知道真相的我。其實我哪裏有想那麽多，我只是希望在欺騙之下的阿征你還能

如往常一樣和我在一起，和你母親在一起，我不希望因為你知道你母親的病而變化。可是我錯

了，你母親終究還是要死的，我的自私造就了這些年的愧疚，現在告訴你，並不是乞求你的原

諒，而是只是想讓你看清過去真實發生的故事，真實的我。

“我知道你很累，被我纏著很累，還有一個夏荔在，你很累，偽裝著的我又何嘗不累？我也很

累，我並不想一直一直占有你，只是覺得你先走了，我的補償我要討回來，可是這筆賬根本算不

清，太累了。我告訴你這些，也許你會好受一點，你會恨我，你會對我另眼相看，你不用再遷就

我——我給你機會讓你離開我，就不要再回去找你的阿夏了。阿夏死了，在五年前的那場雨就死

了，你要是能忘記，就永遠忘記吧。

“我很喜歡黑暗無光的房間，也喜歡很多人和我一樣待在這個房間裏，因為他們就能同我一樣，

什麽都看不清，或者看不見了。而我五年來，很難很難看清事物。而我十多年來，從來就沒看清

過自己的本心。”

我孤獨的時候，需要你。可是我放開了，你快走吧，你可以走了。阿征。

夏笠大吸一口氣，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對著屋子中央的男人說：“圭吾，就這樣吧。”又對拿槍指著夏荔的人說：“槍放……”

“姐，姐。”夏荔終於忍不住在骯臟的鋪滿灰塵的地上抽搐顫抖哭泣，腦袋上的槍慢慢移開了，

“是我。”

房間倏地安靜下來，夏荔能明顯感覺氣壓猛地下降。

“你來幹什麽，阿征呢？”槍又重新抵在夏荔腦門上，嚇得夏荔趴下。

“你來幹什麽？！你來幹什麽！” 夏笠激動地跳到夏荔身邊，扯著夏笠的領子就是一拳頭揮上

來，尖銳刻薄的言語攻擊刺痛妹妹的耳朵。“你冷靜啊！”夏荔一把推開夏笠。後面的男人一手

提起夏荔，又摔在地上。

“住手！”夏笠用身體將夏荔和槍分開，對男人說，“誰讓你這麽做的。”

夏荔抱著腦袋，趴在地上哭：“爸爸沒有殺……沒有殺姨媽。不要恨爸爸，他很愛……”

“閉嘴！閉嘴！”

“圭武！拜托你告訴姐姐，爸爸沒有殺姨媽對不對，對不……”

“都叫你閉嘴了！姨媽，你的媽才是姨媽！就是父親殺了我的母親！”

“才不是！”

現場變得一片混亂，三個男人站在那裏沒有動靜，漆黑下兩個女孩糾纏在一起，在積著厚厚的灰

塵上打架。

“我要殺你父親！我要殺了你母親！”

“千夏夏笠你不要說這些瘋話！你冷靜一點啊！”

“你，公主你啊，是足夠冷靜。是我瘋了！我瘋了！你，也終於肯叫我名字了呢，千夏夏笠？我

不姓千夏，我不是你們千夏家的人！”

“……姐姐。我們是一家人……”

“夏荔，我告訴你，你大可收起你那虛偽的聖母心。你我都知道，我巴不得你早點死，你也明明

對我一點也不在乎。誰和你是一家人？都怪你，

“都怪你的出生！你的母親找人殺了我媽媽！那個臭□□，我媽媽才不是因為生我而難產死的！

圭吾都查了記錄！你問圭武啊，你問啊！你們千夏家的人，兩個□□臉一個唱白臉的別以為我看

不出來。你父母欺負我，你就來做一個偽善者，給我那些屬於你的東西，可是不知道你心裏有多

開心呢？你擁有太多，所以施舍我一點。可是你為什麽什麽都擁有？！”

“不是的……才不是這樣，我們都愛你的啊，你不要說了……”

長年累積下來的委屈怎麽會說沒就沒，夏笠發洩情緒地大吼大鬧大哭：“原本阿征也是我的！亞

瑟是我的啊！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奪走我的眼睛奪走我的光明，他又把那些給了你呢？他為

什麽會記不得阿夏的樣子了？他為什麽會把你認成我呢？他為什麽要給你機會，給你時間，給你

安慰給你本來都是屬於我的東西呢？這不公平！為什麽什麽都是你的，就因為我是私生子嗎，

“就因為爸爸不愛媽媽嗎，就因為我和你都冠上千夏的姓，還是因為我們倆長得那麽像！我為什

麽要和你長得一樣！可是又為什麽我不能得到和你相像的東西！我幹嘛還要姓千夏啊，我為什麽

曾經是阿夏啊！都給你好了……都是你的好了……”

夏笠大喘著氣，終於，終於...壓抑了這麽十多年的情緒一股腦發洩出來，她的手上沾著滾燙的

血，那個她嫉妒了十幾年的人的血。夏荔只知道哭，只知道說不是的不是的，夏笠聽著就煩。

“圭吾，圭吾叔叔！快告訴姐姐，姐姐其實是幸福的人...！媽媽也不會殺死姨媽的！”夏荔像

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匍匐向圭武爬去。持槍者踹了夏荔一腳，邊罵道“住口小賤人”。

夏笠雖然自己對妹妹實行暴力，可是自己的姊妹只有自己可以欺負，自己可以教訓。本來她想讓

赤司來，讓赤司知道一些事情，沒想到夏荔來了，於是夏笠也幹脆向妹妹攤牌。夏笠只是想讓夏

荔受驚，讓她知道一些事情，讓她明白自己的憎恨，目的達到了，最後只需要封口而已。夏笠將

手堵在槍口，想讓持槍者對自己妹妹尊重點。可是——

“圭吾...你，你什麽意思……”

夏笠才挪動了下腳步，背就被倩人的槍口抵觸。

“兩位大小姐，游戲到此結束。現在由我圭吾，來為小姐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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