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顏清雖然安撫眾將士不用理會楚鏡軒在城外的叫囂辱罵，但有個別急躁冒進的將領無法接受他們最受士兵和百姓愛戴的軍神王爺受敵軍如此侮辱，義憤填膺的跑到他面前要求出戰和楚鏡軒對戰。

對於這樣無視軍紀的將領，慕顏清把他交給了一向冷靜縝密的許尉，他自己卻陪著淺晗塵整日在雲州城內各處晃悠，引得許多將士都不明白自家王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程知介就是其中的典型。

“我說許將軍，王爺到底是怎麽打算的？退守雲州城後王爺就再沒有動靜了，他是打算就和楚鏡軒這麽耗下去嗎？”程知介自己不懂，自然要找可能會懂的人詢問，許尉平日裏最懂王爺的心思，想來他應該是清楚王爺的打算的。

“唉，這事可讓將軍你給猜中了。”許尉笑瞇瞇的攀著程知介的肩膀一臉神秘的說：“王爺啊，就是打算跟楚鏡軒慢慢耗，反正我們時間多得是，就怕楚鏡軒他耗不起。”

許尉簡單點撥兩句，程知介的腦袋就轉悠明白了，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的意思是，王爺打算和楚鏡軒打拉鋸戰拖垮他？楚鏡軒既要兼顧戰場，又要控制朝堂，他根本沒有這個大的勢力，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自顧不暇……”

這麽一想，程知介不得不承認，王爺的這個戰術很高明，他知道楚鏡軒耗不了多久，卻偏偏和他耗，“楚鏡軒這會兒一定恨死王爺了。”

“楚鏡軒什麽時候不恨王爺了？”許尉滿不在乎的說，“既然都這麽恨了，讓他再恨一些也沒關系。”

程知介抱著頭盔撓撓頭發憨厚一笑，反手搭上許尉的肩膀兩人相攜著漸行漸遠：“也是，走，許將軍，我們一起安撫將士去，忙完了就去喝酒，王爺既然這麽悠閑，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也不能太忙碌……”

真不知道他們最尊敬的王爺慕顏清聽到這句話會是什麽反應！

雲州城外玄靖國腹地方向的樹林裏，淺晗塵抱著古琴坐在樹下，長袖一拂將古琴安放在自己的腿上，她擡眼看另一處長身玉立的慕顏清，男人頎長的身姿在一樹光影的映襯下顯得越發偉岸，他環顧四周打量了一下，低眸對她說：“開始吧！”

淺晗塵平心靜氣，腦海裏再次回想了一邊《流風散》的曲譜，伸手撫琴，手指灌註三成的功力於琴弦之上，手指撥動，淩厲的琴音錚然出聲。

一刻鐘後，一曲《流風散》彈奏完畢，淺晗塵將古琴放於一旁，起身走到男人身旁，眉間略帶隱憂的問：“阿清，感覺怎麽樣？”

慕顏清閉眼緩了一會之後才睜眼回答她：“確實有效果，心緒翻騰難受，猶如奔馬踏過，後來我用內功嘗試壓制，如此稍緩。”

“你我之間距離太近，方才怕傷到你，我只用了三成內力，現在我用五成，如果你承受不住，一定要示意，我會隨時停止彈奏。”

《流風散》果然威力巨大，方才阿清站的位置與她相距大概三十米，她只用三成功力就能讓他覺得難受，若是蘊十成功力於琴弦，那殺傷範圍可謂是牽連數裏。這樣一來，她就真的能在戰場幫到阿清了。

“好，你繼續。”

這一回，淺晗塵用了五成功力，才剛彈奏兩段曲譜，慕顏清的臉色就蒼白如紙，額頭虛汗直流，以她良好的視力，她甚至還能看到男人額頭蹦起的青筋。淺晗塵擡手洩了一部分功力，手下動作不停繼續彈奏《流風散》。

“阿清，你退後到百步外的那棵樹下。”

慕顏清按著痛苦稍緩的胸口轉頭看她示意的那棵樹，回頭對她輕點了點頭，轉身一個起跳落在樹上，運起輕功利用樹之間的高低錯落熟練的跳躍，很快落在了淺晗塵口中的那棵樹下。

淺晗塵見他站定，低頭繼續積蓄內力，很快她灌註在琴弦上的內力就加到了五成。

“現在如何？”淺晗塵運氣於胸，大聲詢問慕顏清的感受。這一刻她明顯感受到，沒有手機這種通訊工具的古代生活交流真不方便。

“較方才好了很多，若無內力壓制，與第一次感受相仿。”

也就是說範圍擴大後，若無內力壓制，五成功力的效果和三成功力的效果相差不大。

淺晗塵暗暗記住這個結果，等到這一曲《流風散》彈奏完畢，她收手抱起古琴，起身幾個飛躍就到了慕顏清身旁。“沒事吧？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沒事。”

淺晗塵掏出錦帕給他拭去額頭的冷汗，牽著他的手準備回城，“今日就到此為止，我們回城。”

“我還可以堅持。”

“不行。”淺晗塵一臉嚴肅，“方才我們嘗試了三次，琴聲對你的影響不小，不能再繼續下去，我們改日再試。”

他們這次到雲州城外的試驗是想確定出《流風散》琴音的攻擊範圍，這個範圍決定了戰場上淺晗塵要站在哪裏彈奏古琴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果，要讓這琴聲在戰場上發揮效果，又不能誤傷到自己這方的將士，琴聲波及的範圍是需要反覆確認的。至於灌註過內力後穩定琴技，經過幾天的連續練習，現在的她已經能夠輕松做到。

見她一臉冷凝，慕顏清也沒再堅持，方才的幾番嘗試確實讓他很不舒服，直到現在還感覺胸中像是有琴聲劃過，一聲聲震耳欲聾。沒想到灌註過內力的《流風散》琴曲竟然有這麽巨大的威力，一旦運用於戰場，將會為他們這方帶來極大的便利。

二人相攜回城，淺晗塵親自去給慕顏清煎了些滋補的藥讓他恢覆身體，只是整個過程中她的臉色異常冷凝，端藥進來時還不忘嚴肅的盯著他喝完。慕顏清第一次被人威逼著喝藥，知道她是在心疼他的身體，卻也不敢反駁。

接下來的幾天，慕顏清和淺晗塵每隔一日就會出城去樹林中試驗，在經過數次把慕顏清逼得吐血受傷過後，淺晗塵終於冷沈著臉確定了《流風散》最終的攻擊範圍，她已經確定出來，到時兩軍交戰時她要站在哪裏才是最合適的。

在此之後，慕顏清被淺晗塵逼著臥床休養了三天，每日湯湯水水的用上好藥材滋養著，其中不少珍貴藥材還是她派雪影回靈醫谷找蓮華取來的，又讓靈醫前輩心痛了好久。

慕顏清臥床休養期間拒不見客，淺晗塵把所有來見他的人一律擋在外面，包括許尉和程知介。

程知介見王妃一臉冷漠生人勿近的模樣擋在王爺房間外，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許尉也很少見到這樣不近人情的王妃，印象中淺晗塵一向是溫柔中帶著一抹清冷淺笑的，不知王爺出了什麽事讓王妃這般煞氣十足。許尉盯著緊閉的房門上下打量一番，最終還是覺得不惹這位冷漠的王妃為好，摸摸鼻子拉著程知介明智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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