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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幻香迷陣退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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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淺晗塵,快馬飛奔在南下苗疆的路上,她要回一趟苗疆看看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還要在武林大會開始之前趕回紫顏宮,這次的事情絕對不能讓苗寨裏的族民莫名當了替罪羊。

自從被帶回紫顏宮,淺晗塵就找到了其他的藥物來改變眼睛的顏色,沒有使用洋槐花汁時的那種不適,詩槐滴入眼睛時是一種清涼的感覺,不會像之前那樣酥癢難耐。與洋槐花不同,詩槐改變顏色的時間更穩定一些,兩個月使用一次詩槐就可以保持眼睛的顏色一直是那種淡淡的茶色,十三歲那年因為忘記隨身攜帶詩槐,在外游歷時因時間過久眼睛恢覆了血紅色,被一直在武林中尋找的苗寨長老迎回族中接任了族長之位。

淺晗塵覺得很諷刺,身為側室的母親因為生下天生血眼的她而備受蘇府上上下下的嘲笑冷眼,但這血色眼睛和月形血玉卻是讓人聞風喪膽的苗寨族長最好的憑證,她不懂母親明明知道眼睛顏色可以掩蓋卻又任她一雙血眼在人前出現,以致於她的童年可以用悲慘來形容。不可否認,她是怨過母親雲瑾的,上一世裏因為這雙血眼她被父母拋棄,這一世的雲瑾明明可以改變這種現實狀卻不做任何掩飾,讓她覺得不甘,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為那個小小年紀香消玉殞的蘇晗塵。

回到苗寨裏,族中的長老告訴她,母親當初是拋下了一切跟著蘇亦陽走的,她放棄了她族長的責任,只願為他洗手作羹湯,當初長老們有勸過母親給自己用藥改變眼睛顏色的,只是被母親的一句“晗塵還太小,給她用藥會毀了她的雙眼”給拒絕了。剛出生的嬰兒若是在眼睛中滴入藥物,恐怕會真如母親所言眼睛會毀掉吧!

後來母親帶著她在蘇府裏受盡欺辱時,長老們也想過要帶她們母女走,可母親不願,她已無顏再回苗族重任族長,也無法再面對那幾千族民,只是要求長老們在她死後可以帶自己的女兒回苗族,她最初的家。那時的母親已形同枯木,每日攬著剛六歲的蘇晗塵教她苗族的毒術,告訴她血玉是苗族世代傳承的族長信物,萬不可落入他人之手,聽著她稚嫩的嗓音清脆的喊著“娘親”,然後她會淺淺的笑開,嘴角的弧度與今日的淺晗塵一般無二。

當初她聽完族中長老給她轉述的這一切時,她默然嘆了一口氣。整個過程中沒有提過她那個首富的蘇家老爺,想必是雲瑾最後真的想通了,也看透這一切了。情愛之事最是傷人,往往是既傷心又傷身,母親雲瑾早逝,不能不說是這段情愛已讓她身心俱疲,無力支撐下去,再加上一直以來備受蘇府的各種欺辱,想必於她而言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可誰都不會想到事情後來的發展已遠遠超出雲瑾的預料,在她去世後不久,身體瘦弱的蘇晗塵沒有等到族中長老們來接就香消玉殞了,讓她這異世的一抹孤魂占了身體,更是任她這小小的人兒逃出了蘇府,直到七年後因血眸被族中長老認出,這一番周折過後總算又重回了預定的軌道,所以說,任何事情,人算總是不如天算的。

淺晗塵從不曾想過來這異世會有如此多的糾葛,她一直向往平淡的生活,肆意江湖,翩然灑脫,卻總在不知不覺間在這紅塵糾葛中越陷越深,當某一天她想抽身而出時才發現,這紅塵亂世,她是再也避不開了。

在離南疆苗寨最近的彭州城裏,淺晗塵稍作休息便棄馬深入苗寨。苗族中人一向不與江湖中人打交道,他們都隱居深山,且極為隱秘,居住的地方周圍都是深山野林,名為幻香。為防外敵入侵,他們都會在幻香林裏布下毒瘴或是種下毒蠱,所以苗寨周圍的山林裏常年煙霧繚繞,似幻似仙,甚是美麗。

此刻,淺晗塵步入苗寨外的幻香林,在繚繞的煙霧中換上一身血紅的衣袍,散下長年斜挽的青絲,一瀉如瀑,綰發的木簪和隨身攜帶的紫竹簫一起籠入袖中,取出懷中的血玉,她將血玉用一根銀色絲線穿起固定在額際,服下當初族中長老留給她的藥,閉上眼睛,讓眼睛慢慢恢覆血色。從袖中取出紅紗覆面,面對著前方苗寨的方向,她仿佛還能聽見族民的歡歌笑語,還能預見到族中民眾的淳樸祥和,這一切,絕不能就這麽毀了,她不會讓這一切消失!睜開眼,一雙血眸熠熠生輝,這一刻,她不是淺晗塵,更不是雲華閣主,她是,苗寨族長——雲瀟!

一身輕功出神入化,淺晗塵一個輕轉便飄進了苗寨裏面,族中人只覺一個晃神,頭頂似有大片紅雲飛過,個別眼力出眾的族人認出剛飄然而過的是他們尊敬的族長,一個驚訝出聲:“那不是族長嗎?族長回來了!”頓時整個苗寨沸騰了。

自上任族長雲瑾離族而去,苗族這十多年裏一直是由族中的三位長老統領,直到三年前長老們迎回雲瑾的女兒雲瀟回來繼任族長,族中的幾千民眾才開始放下心來。

要知道,苗寨一族與外界不同,苗族中只有雲氏一族才能繼任族長之位,她們的特殊體質能修習族中的至上武功以保護族民,也只有她們才會有一雙天生血眸。由此可想而知,那十幾年裏幾千苗族子民是如何的膽戰心驚。

然而,這位新任族長並不時常留在族中,而是經常出入江湖,到底做些什麽卻無人知曉,一旦族長回來,整個苗族都會瞬間沸騰。

淺晗塵一身血紅飄過苗寨上空,以內力促發聲音向四周傳去,“三大長老兩大護法速來見我!”然後旋身去了她在苗寨裏慣居的屋子,只等她們的到來。

浣雲居,淺晗塵在苗寨中的住所,是一間完全由石頭砌起來的房子,據說這樣的房子堅固無比,整個苗寨也只有這一座這樣的建築,是苗寨中的成年漢子花了半個月築起來的。這裏其實是她母親雲瑾的舊居,當初長老們說要給她重築一間被她婉拒了,反正她並不在這裏常住,何必勞民傷財。

三大長老們很快就到了,左護法錦瑟也來了,可獨不見右護法錦嵐。“右護法何在?”她沈聲問,苗族中人不該如此不聽令,族長召見卻不現身,那她此刻在哪?

“回秉族長,右護法錦嵐在幻香林中阻攔族長上次來信說的那位女子,尚未歸來。”左護法錦瑟回答道。

“蓮香?”淺晗塵一陣思索,按說蓮香早該離去了,從上次蓮華說她要來苗疆已過去十數天了,為何蓮香還在這裏?“你們是如何處理的,為何如今她仍在我苗族領地?”

“族長說不要傷她,我們和她交手過幾次,因不敢傷她便掣手掣腳,不敢全力以對。她也好像依傍著這點越發放肆起來,隔個一兩天便到幻香林中叫囂,似要闖進來,錦嵐此刻正在阻攔。”錦瑟低頭回秉說道,恭謹的臉上面無表情。

淺晗塵撫額低嘆:蓮香啊,你真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擡頭掃視著座下幾人,語帶沈重:“立刻調出所有有關冰薇和映菡的書籍送到這裏,我去會會那女子!”言罷起身離了座,紅衣飄動,氣勢凜然。

幻香林裏,一紅衣女子正在吃力的破解林中的毒物和幻陣,一身血紅的淺晗塵飄入林中,輕功卓絕的她在霧氣朦朧的林中輕語:“來者何人?擅入我苗族領地所為何事?”藍衣的錦嵐立刻現身隱在她身後,一片靜默。

同樣一身紅衣的蓮香對著淺晗塵的方向坦誠而言:“蓮香,入這林中是為以毒會友。”果然是蓮香,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自負,淺晗塵心想。

“笑話!我苗族一向不與江湖中人結緣,蓮姑娘怕是要白跑這一趟了,還請速速離去,不要擾了族人的清修。”淺晗塵出言喝止,刻意壓低的聲音裏傾註了幾分內力,有著迫人的威力,想要以此讓蓮香知難而退。

一覺不妙,蓮香連忙運起內力抵擋,話語中有著十足的驕傲,“我既來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紅衣飄動,眨眼間似有愈加濃厚的霧氣迎面而來,淺晗塵微一揮袖,覆面的紅紗輕揚,眼前的濃厚轉瞬散去。

“敢在我苗族門前用毒,蓮香,你莫不是以為我族中無人?”淩厲的血眸怒目瞪著蓮香,血染般的雙眸駭人心髓。

“哼!”蓮香沒想到自己的攻勢這麽快便被卸去,看來苗寨的馭毒之術果真無人能及,這一趟算是來對了!她自小便是這幅愛動冒險的性子,不然在師傅門中時也不會獨選了毒術來修習,此刻遇上同為同樣毒術了得的苗族中人,豈能就此罷休?

“那又怎樣?我既來了,便不會就這樣離開!”蓮香聲色俱厲的宣告,一股強烈的氣勢迎面而來,隔著淡淡的煙霧,淺晗塵甚至能看清她額際妖艷的梅花妝。

“是嗎?”一聲冷哼,淺晗塵揮袖,一陣霧氣彌漫,“既然你這麽想見識下我苗族的毒術,那我就讓你如願!”剛才揮出的丹翠散是苗族中很簡單的一種毒,可以讓人受很嚴重的內傷卻不損傷人的內臟器官,最初在族中醫書上看到時她覺得很驚奇,就照著配出一些隨身攜帶,這次正好派上用場了。蓮香的個性向來要強,若是不讓她吃點苦頭,她是不會罷休的。

淺晗塵看到前方蓮香的身影有些微顫,估計該是丹翠散起作用了,也就不再多做糾纏。“蓮香,苗疆不是你能輕易招惹的,還是速速離去吧。”負手而立,淺晗塵靜看著吃了暗虧的蓮香離去,心下暗忖:蓮華這樣放任她的性子,遲早會出事的!

揮手轉身離去,淡淡的話語飄來,“錦嵐,三天後吩咐人給她解毒,順便教給她一些淺顯的毒術,不要傷了她。”淺晗塵只想著成全了她,卻想不到此時的善心日後給蓮香帶來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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