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三百零三回 大結局 (2)

關燈
個活口不剩。

至於宇文承祚,雖已死得透透的,冬至猶不解氣,又狠狠踹了他幾腳,還砍了他好幾刀後,才狠狠的叫了侍衛:“好生收拾一下,找個擔架來擡出去罷,也省得回頭皇上見了,再多的恨也化作心痛了。”

惟餘宇文策無事可做,冬至總不能去使喚他,遂抱臂站在了一旁,自然就將宇文承川和顧蘊的一應動靜都盡收眼底了,手心不由死死的攥了一遍又一遍,才如方才顧蘊脫離宇文承祚的掌控那一瞬間般,堪堪克制住了撲上前接住她的沖動。

原以為過了這麽長的時間,離得也遠了,時間與空間總會把有些事情稍稍改變,卻沒想到,還是跟以前一樣,不,甚至比以前更強烈更刻骨了。

不然先前在懋勤殿乍一聽得念哥兒被擄了的消息,他也不會第一反應就是想到太子妃這會兒得多傷心無措,想也不想便辭了皇上,跟著太子殿下攆到東宮了,那樣危急的時刻,他私心裏竟是想的終於可以正大光明見太子妃一面這樣不可告人的念頭,實在有夠卑劣的!

念頭閃過,宇文策禁不住唾棄起自己來,沈聲向冬至說了一句:“皇上這會兒還不定怎生擔心小殿下呢,殿下這會兒又不得空,便由我去代殿下向皇上覆命罷!”拔腿往外走去。

“十一哥,你果真回來了!”卻才走出兩步,已被熟悉的女聲給喚住了,宇文策雖再四在心裏告訴自己,相見不如不見,到底還是沒忍住轉過了身來,抱拳給顧蘊行了個禮:“臣參見太子妃娘娘,請娘娘恕臣重甲在身,不便行大禮。”

顧蘊這會兒雖已自宇文承川懷裏掙脫開來,兩頰卻仍有些紅紅的,聞言忙笑道:“都是自己人,什麽大禮不大禮的,十一哥也太客氣了。晨間我就聽人說,十一哥帶著五千先鋒將士趕回京勤王護駕了,還想著,先前不是說東征軍怎麽也得十餘日才能凱旋回京麽,莫不是弄錯了?這會兒見了十一哥,總算相信你是真的回來了,且還是毫發無損的平安凱旋,實在可喜可賀!”

說著上下打量了宇文策一番,見他本就英挺欣長的身軀被渾身的鎧甲襯得越發的偉岸,整個人的氣質也與之前在京中時不一樣了,猶如一柄絕世名劍終於開了光般,散發出讓人不敢逼視的光芒來,不由暗暗點頭,前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將軍,終於有了幾分雛形,只待時間的繼續打磨和歷練了。

又笑向宇文承川道:“我早說過十一哥乃千載難逢的大將之才,如今你總算徹徹底底的相信我了罷?”

宇文承川見宇文策與顧蘊說話時,頭也不擡一下,雖知道他心裏未必想的未必與他表現出來的一致,也算是滿意了,他再是太子,也沒辦法控制別人的意志,遂笑道:“我幾時不相信了,十一哥的真本事如何,別人不知道,我難道還能不知道?不然當初也不會那般再四的保薦他了,對了,十一哥,戰場上刀劍無眼,你沒有受傷罷?”

宇文策仍是頭也不擡,哪怕感受到顧蘊打量他時,只是恭聲回道:“多謝殿下關心,只是一些小傷,已無大礙。”頓了頓,又道:“也得多謝殿下與娘娘肯給臣這個機會,讓臣僥幸打了這次勝仗,實現了自己的抱負,回頭臣一定備了薄酒,好生敬殿下三杯,就是不知道殿下與娘娘肯不肯賞這個臉。”

宇文承川笑道:“什麽賞臉不賞臉的,十一哥有請,我自然是隨叫隨到,就是十一嫂如今臨盆在即,怕是不方便款待太子妃,只好以後有機會時,大家再聚了。”

顧蘊笑著接道:“十一哥一回來便忙個不停,必定還沒回家給王叔請過安,瞧過十一嫂,去見過父皇後,便快些回家罷,王叔與十一嫂,尤其是十一嫂,還不定怎生記掛呢。十一哥不知道,你不在這段時間裏,十一嫂不但把你們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在宗室親貴裏也是一水兒的好名聲,你娶到這個媳婦兒,可算是賺大發了,以後定要加倍的待人家好才是。”

他夫妻兩個不提及這一茬,宇文策至少這一路至今,還真忘記自己還有個老婆了,聞言不由微微有些歉疚,道:“那只能等內子平安生產後,再請殿下與娘娘賞臉了。時辰已不早了,臣先去向父皇覆命了,待覆命完了後,臣也好早些回家去,就先告退了。”

說完抱拳向二人行了個禮,轉身頭也不回的大步去了。

冬至在一旁餘光看在眼裏,方暗暗松了一口氣,為什麽殿下與世子爺連口味都那麽相同呢,果然是身上都流著宇文家血液的兄弟嗎?

宇文承川也暗暗松了一口氣,見顧蘊已沒事兒人一樣的,在與冬至說話兒:“我以前一直想著這袖箭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也就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嚇唬嚇唬敵人罷了,還是昨兒眼見可能會有大事發生,防患於未然,才將其佩戴在了身上,沒想到威力竟那麽大,可真是個好寶貝!不過貌似大了些,能改小點兒嗎,我方才一直都擔心,行動稍稍大了些,就讓宇文承祚瞧出來了,可就壞事兒了,若能改小些,下次也就不必再擔心被發現了!”

當日宇文承川的人研制床弩時,免不得要做廢做殘一些半成品,總不能就那樣白白浪費了,宇文承川再是有金山銀山,也不是這樣花的,那些能工巧匠們便用那些半成品,改造了不少有用的小玩意兒,這袖箭便算是其中改造得最成功的成品,宇文承川見小巧精致,便帶了一些回宮,讓顧蘊留著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竟然真派上了用場,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話音未落,宇文承川已怒道:“還有下一次,你方才怎麽答應我的,這麽快就忘記了嗎?看來我得好生讓你長長記性才是!”一邊說,一邊逼上前兩步,直接將顧蘊扛到肩上,便往外走去,反正這會兒全是東宮的人了,他也不怕被人瞧了去笑話兒。

“哎呀,你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了還不行嗎……”

餘下冬至在顧蘊的慘叫聲中,好笑的搖了搖頭,這才折回殿裏,滿臉殺氣的吩咐起侍衛們來:“把這群混帳東西都給咱家扔去亂葬崗餵狗去,竟敢挾持小殿下,一個個兒的活該葬身狗腹!”

又吩咐其他人,“再安排人把東宮裏裏外外都給咱家拉網式的搜查一遍,連枯井什麽的都別放過,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大家都不必活了!”

其時皇上已再次見到宇文策了,聽得宇文策說:“幸得皇上庇佑,小殿下安然無恙。”

皇上先是一喜,到底是自己的孫子,哪怕只是眾多孫子中的一個,聽得他被擄,皇上一樣忍不住擔心,何況這個孫子還不是普通的孫子,至於東宮和整個朝堂來說,都意義重大,遂捋須笑道:“安然無恙就好,那朕也可以放心了。只是究竟是何人敢那般膽大妄為,在禁宮內院作奸犯科,實在可恨至極!”

但在聽得宇文策滿臉凝重的又說了一句:“回皇上,擄人之人乃……乃四皇子殿下,如今已伏誅了,還請皇上節哀。”後,皇上笑不出來了。

與二皇子一樣,再是不肖子,再是恨到恨不能當面抽死他的地步,皇上也沒真想過讓四皇子死,可如今他又收到一個兒子的死訊了,兩年不到的時間裏,他死了三個兒子,還都是曾讓他引以為傲過的兒子,果然天家容不得親情和兄弟情存在嗎?

宇文策何等聰明之人,見皇上冷了臉,忙說道起事情的經過來:“當時殿下與臣趕到時,太子妃娘娘已以己身換回了小殿下,殿下問了四皇子,要怎麽才肯放人後,四皇子說了自己的條件,要讓皇上將夷州給他做封地,並且,昭告天下以後若非他的子孫後代先大逆不道,朝廷永世不得發兵攻打他們。這樣的條件,連太子妃娘娘一介女流,都知道不能答應,何況太子殿下?斷然便拒絕了四皇子的條件,太子妃娘娘也深明大義,說自己願意舍生取義,讓太子殿下不必管她的死活,然後便與四皇子廝打起來,太子殿下與臣見機不可失,忙也帶著侍衛們撲了上前,一通混戰後,太子妃娘娘倒是救了回來,四皇子卻已……還請皇上恕罪!”說完單膝跪了下去。

一席話,說得皇上臉上的冷意都被怒意所取代了,拍著禦案道:“那個逆子,做下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之事,不來向朕請罪告饒,自領懲罰也就罷了,還想要夷州做封地,去那裏做土皇帝,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他怎麽不上天呢!太子與太子妃都做得很好,你也做得很好!”

所以,親情父子情什麽的,一旦威脅到自己的地位權益,皇上摒棄得比誰都快,又怎麽能要求別人呢?倒是免了旁邊幾位親王閣老正打算出言為宇文承川開脫了。

宇文策忙道:“臣只是盡到了自己的本分罷了,當不起皇上的誇獎。”

皇上笑道:“誒,你都當不起朕的誇獎了,這滿朝也沒幾個人能當得起了。你父王今兒沒進宮來,說是放心不下家裏小的小,弱的弱的,你且快回去罷,他見了你一定很高興,等忙過了這幾日,朕再為你設慶功宴!”

宇文策少不得向皇上道了謝,才起身卻行退了出去。

一路上都可見行色匆匆的宮女太監們,在忙著各處收拾殘局,越往外走,收拾殘局的人就更多了,僅他經過的西華門宮門前的空地上,就聚攏了不下百日,正擡了水來沖地上的血跡,昨夜那樣的大亂,豈能不血流成河,又為皇城上空添不知道多少縷冤魂的?

宇文策不由暗嘆了一口氣,那些將士們若是死在了疆場上倒也罷了,如今卻死在自己人手裏,不管是對方的還是己方的,都是死也不能瞑目罷?

所幸待出了宮,行上了大街後,情況就要好得多了,雖大半商家都關門閉戶的,街上也沒幾個人,與早前的繁榮阜盛大相徑庭,到底沒看到殘垣斷瓦,血淌大街之類本以為會出現的景象,宇文策心裏方好受了一些。

正要繼續往前走,迎頭遇上了金吾衛一個曾在自己旗下過的千戶,宇文策忙勒住了馬,對方也已看見他,小跑著上前行禮來了:“世子爺,昨夜便聽說您凱旋班師了,屬下還有些不信,沒想到竟是真的,可真是太好了,兄弟們都很記掛您呢!”

宇文策點點頭:“我也很記掛大家,你帶著兄弟們忙什麽呢?巡城?”

那千戶笑道:“是啊,指揮使大人怕城中再有叛軍的餘孽作亂,偏五城兵馬司如今群龍無首,還有半數以上都是待罪之身,無人可用,指揮使大人便派了屬下並王千戶齊千戶各領了自己的人,在城中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巡邏,沒想到竟有幸遇上世子爺,屬下造化大了。”

宇文策回以微笑:“既指揮使大人讓你領了兄弟們巡城,我便不耽誤你了,等回頭忙過了這一陣,再請兄弟們吃酒,你去忙罷。”

“那敢情好,屬下就先代兄弟們謝過世子爺了。”

宇文策笑了笑,打馬繼續往前走,那千戶卻又繞到了他前面,道:“世子爺這是回府嗎?如今榮王爺與世子妃並世子爺的家小們都在宗室營裏呢,您這會兒便是回家怕也見不到人,倒不如直接去宗室營。”

父王他們還在宗室營?叛軍都已擊退投降了,他們怎麽還不回府,莫不是府裏遭到了不小的破壞,讓他們暫時沒法兒回去?

宇文策忙調轉馬頭,向宗室營奔去,小刀幾個忙向那千戶道了謝,也打馬追了上去。

一時到得宗室營,卻見不止榮王府的人在,其他王府宗親家的女眷也還有不少在的,亦連顯陽侯府和平府的人都在,宇文策這才心下稍松,看來大家只是為了保險起見,再繼續留在宗室營,而不是暫時有家回不得,不是府裏遭到了破壞,不過話說回來,只要人平平安安的,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慢慢的再休整恢覆便是。

榮親王與丁氏聽得宇文策來了,則是高興得滿臉放光,榮親王雖是做父親的,這麽長時間不見兒子,兒子又是從戰場上回來,且大家都才經歷了一場大亂,頗有幾分劫後餘生的喜幸與後怕,也顧不得上下尊卑了,扶了長隨便親迎兒子去了。

丁氏與一眾女眷一起待在宗室營的西花廳裏,雖也恨不能立時見到自家世子爺,卻也知道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不方便出去,反倒惹人笑話兒,只能強忍著滿心的喜悅與期待,頻頻張望起門口來。

何側妃見狀,因小聲笑道:“世子妃別著急,很快就能見到世子爺了,本來還以為世子爺趕不上您生產了呢,沒想到竟趕上了,昨夜亂成那樣,大家也都是毫發無傷,真是可喜可賀,可見小爺是個多有福氣的!”

丁氏想起昨夜剛亂起來,他們還沒被護著過來宗室營時的情形,這會兒都還忍不住後怕,不自覺紅了眼圈,道:“福氣不福氣的且不說,只要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我便心滿意足了。”

祁夫人與平大太太等人聞言,忙都在一旁笑道:“如今大家可不都平平安安的,世子妃可不興哭的,如今您臨盆在即,傷了眼睛就不好了。”

昨日還沒徹底亂起來之前,祁夫人便因事先接到了顧準的消息,怕晚間會有大變故發生,不但自己將家裏上下人等都該組織的組織起來,該分散的分散開來,隨時做好離開府裏的準備,一旦真亂起來,他們做為太子妃的娘家,且顧準的位子特殊,一定首當其沖遭殃。

還打發人往平府去送了消息,讓平府也照樣準備起來,以免屆時手忙腳亂的,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

所以在盛京剛亂起來之初,兩家人便先趕到了宗室營,與禮親王府五六兩位皇子府等宗親貴胄們守望相助,到了後見榮親王府的人還沒過來,想起榮親王府因為宇文策的關系,也必定是首當其沖遭殃的,忙又派了人去榮親王府接人,如此方算是最大限度的減少了宗親們的傷亡。

這還罷了,平大老爺更是有勇有謀,不但帶了子侄們去與保護他們的將士們並肩作戰,聽說了作亂的五城兵馬司的人恰是吳指揮使親自帶隊後,想起吳指揮使自來忠勇,應當不至於至於倒行逆施,可見定是受了脅迫。

遂親自帶人,去了吳指揮使家中營救吳老夫人等人,用的法子也與顧蘊之前的差不多,也是以己身換下吳老夫人後,找機會一箭射在了永嘉侯世子的胸口,——那袖箭之前雖未被證實過有多好用,顧蘊想著平大老爺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也打發人送了出去給平大老爺,不然平大老爺也不敢以身犯險,所幸真有用,當場就讓永嘉侯世子斃了命,論起膽大包天來,甥舅兩個倒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

只不過平大老爺就沒有顧蘊那般幸運了,只脖子上被劃破了一點兒皮,而是被強弩之末的永嘉侯世子拼著最後一口氣,砍在了後背上,這會兒人都還沒醒呢,所幸大夫來瞧過後,說並沒有生命危險,只將養個個把月的,便有望痊愈了。

丁氏聽得祁夫人與平大太太的話,忙笑道:“看我,不高興了要哭,高興了還是要哭,倒讓兩位夫人看笑話了,也不知道多早晚,我才能歷練得似兩位夫人般,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

尤其是平西伯夫人,平西伯都傷成那樣了,她雖著急,照樣一絲不亂,讓人看了本來心裏還很慌亂的,也無端平靜了下來,只希望她到她那個年紀時,能有她一般的沈穩從容,她就心滿意足了。

大家正說著話,榮親王與宇文策一道進來了,雖隔著屏風,丁氏仍然一眼就認出了丈夫,本來方才已下定決心不哭了的,眼淚仍是忍不住“嘩嘩”落了下來,世子爺他黑了,也瘦了,還不定吃了多少苦頭,戰場上又刀劍無眼,也不定受了多少傷呢,萬幸的是,總算人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她明兒就讓母親替她往大相國寺還願,給菩薩塑金身去!

榮親王已滿臉是笑的在與宇文策說話兒了,方才父子兩個見了面,除了行禮問安,與旁的叔伯兄弟寒暄,連一句多的話都沒說上:“不是說淩晨時分就已進城了嗎,怎麽這都午時了,才出宮來,莫不是皇上又派了你差使?那可不成,你才九死一生的回來,怎麽也得好生歇息三兩月的才成,放心,父王給你做主,回頭就找皇上,讓皇上把差使另派他人去,合著不是他兒子,他就一點不心疼啊?”

這話也就榮親王才敢說,而且是公然的說,根本不怕傳到皇上耳朵裏去了。

宇文策見問,沈聲應道:“皇上並沒有給兒子再派差使,是宮裏出了一些事,四皇子眼見走投無路,於是潛入東宮擄了皇太孫,想以皇太孫要挾太子殿下與皇上說,把夷州劃給他做封地,而且昭告天下朝廷永世不得派兵攻打他,這樣的條件太子殿下怎麽可能答應?我當時正好也在,便跟著太子殿下一起回了東宮救人,這才耽擱到了現在。”

“四皇子竟然擄了皇太孫?”聽得榮親王是大驚失色,“他也太膽大包天了!那如今是個什麽情況,皇太孫沒有事罷?”

宇文策道:“我們趕到時,太子妃已以己身換下了皇太孫,後來找到機會便實施了自救,加上我們從旁協助,如今太子妃與皇太孫都沒事,四皇子也已伏誅了。”

連榮親王都聽得大驚失色了,何況祁夫人與平大太太,顧不得男女大防,忙雙雙繞到了前面,急聲問起宇文策來:“世子爺,太子妃娘娘與皇太孫真的都沒事嗎?如今宮裏是個什麽情形,我們能遞牌子進宮求見了嗎?”

平大太太更是忍不住抱怨道:“老的是這樣,小的也是這樣,都好玩什麽以己代之,真是氣死我了!”

丁氏在屏風後聽了,方知道平大太太哪是沒有亂,只不過養氣功夫到家,沒有表現出來罷了,實在心裏還不定懊惱急痛成什麽樣呢,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覺得有朝一日要像她一樣泰山壓頂面不改色,並沒有那麽難了。

宇文策道:“太子妃娘娘受了一點輕傷,皇太孫至多也就是受了點驚嚇,太子殿下這會兒正陪著他們,應當不會有什麽事。至於遞牌子進宮求見,如今宮裏還有些亂,怕是至少也得明兒才能遞牌子進宮了,兩位夫人稍安勿躁。”

祁夫人與平大太太聞言,只得對視一眼,向宇文策道了謝,退回了屏風後去,如今看來,她們只能明日再進宮求見太子妃娘娘了。

當下其他宗親又圍著宇文策說了一會兒話,當然都是好話,連帶榮親王都被誇得快飛上天了,眼見時辰已經不早,禮親王世子方讓人備了席面,大家吃畢,各自回了各自府上,連平大老爺也讓子侄們親自擡著,回了平西伯府,宗室營再是什麽都不缺,又哪裏及得上自家家中好?

宇文策這才也騎馬護送著榮親王與丁氏,並家中其他人,回了榮親王府去。

榮親王府果然損失不小,外院被打砸了個亂七八糟,好些值錢的東西都不翼而飛了,西山大營的人未必敢殺人,但看得觸目所及的都是自己一輩子辛苦到頭,也買不起哪怕其中一樣的東西,又有幾個能不起貪念的?

所幸內院因為有留下的護院家丁們拼死抵抗,加之金吾衛幾時趕了來支援,倒是沒有什麽損失,榮親王雖心疼且氣憤,想著至少一家人至今都還平平安安的,也就釋然了,吩咐大家:“都各自回房去梳洗休整去,晚間在正院設宴,一慶祝大家都平平安安的,二慶祝世子平安凱旋。”

又笑向宇文策道:“好兒子,這回你可真給老子大大的長臉了,晚間老子定要一醉方休。”吩咐何側妃張側妃:“你們兩個親自去廚房看著整治酒席,全部要弄世子爺愛吃的菜,在外面一待就是大半年,吃不好穿不好的,人都生生瘦了幾圈,如今總算回來了,可得好生補一補才是!至於你那些個庶子庶女,沒一個上得高臺盤的,就別讓他們上來了,沒的讓本王看了白生氣!”

最末一句話,卻是對宇文竼說的,宇文竼早被榮親王說得沒臉沒皮了的,還不覺得有什麽,只笑嘻嘻的應了:“既然父王不喜歡,我不讓他們上去便是。”

榮親王妃卻是氣得指尖直發抖,再是庶出的,那也是王爺的親孫子,他憑什麽這般看不上她孫子孫女兒們?難道丁氏那賤人腹中的小賤種,就比她孫子孫女們高貴到哪裏去不成?不,明明更卑賤得多好嗎!

可見宇文策一副威風凜凜,不怒自威的樣子,再看自己兒子一副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子,榮親王妃心裏就算再不願意承認,也只能承認,兒子後半輩子怕是都得看宇文策的臉色過活了,尤其是在王爺去後,——只能把滿腔的屈辱與悲憤都強自咽下,連禮都沒給榮親王行,便扶著貼身嬤嬤的手回了自己的院子去,自然晚上的家宴,她也是不會出席的。

榮親王見榮親王妃拂袖而去了,也懶得理她,又與宇文策說了幾句話,便命大家都散了。

宇文策與丁氏這才回了他們的院子去,一路上宇文策先是走得極快,他在軍中待慣了,連走路都比常人下意識的快許多,還是聽得後面丁氏的喘息聲越來越大,方後知後覺的想起,她身為女人本就走不過他了,何況如今還身懷六甲,忙放慢了腳步,待丁氏趕上來後,才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沈聲說道:“我今兒在宮裏時,就聽太子妃娘娘說,你不但把府裏搭理得井井有條,在宗親裏也是一水兒的好名聲,真是辛苦你了!”

頓了頓,又問道:“孩子素日鬧你嗎?我聽說女人有孕前幾個月,都很辛苦,只可惜我當時不在,不過我如今回來了,以後定會加倍待你們母子好的。”

不過平平常常的幾句話,卻說得丁氏紅了眼圈:“有世子爺這幾句話,妾身便是再苦,也不覺得苦了。”怎麽可能不辛苦,懷著孩子還要勞心勞力,提心吊膽,再是強大的人,都要受不住,但她最怕的不是辛苦,而是辛苦了別人還不知道,還沒有絲毫回報,如今看來,總算她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宇文策就暗嘆了一口氣,撇開旁的不談,在愛而不得這點上,他和丁氏倒是同病相憐了……他不由上前牽住了丁氏的手,總是替他懷了孩子的女人,以後對她好一點兒罷,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世子爺心裏終究還是有她的,並沒有因為分離這麽久,就將她全然拋到了腦後去……丁氏就忍不住含淚笑了起來。

同一時間,東宮崇政殿裏。

顧蘊又餓又累又痛,——當然,也有其他異樣的感覺,看著仍在自己身上忙碌個不停的男人,只恨不能立時暈過去才好,可宇文承川既鐵了心要懲罰她,怎麽可能讓她暈過去,每次見她要睡了,張口就是狠狠一口,才不管是咬在哪裏,更不管她痛不痛,簡直讓顧蘊沒招,可誰讓她這會兒是“待罪之身”呢,也只能由著他為所欲為了。

眼見他終於又完事兒了,顧蘊雖已死了多半,依然來了精神,太好了,她終於可以吃飯,可以睡覺,更重要的是可以去看寶貝兒子了。

只可惜她才撐著腰艱難的坐起來,又被宇文承川給拉來躺了回去,皮笑肉不笑道:“我有說過你可以下床了嗎,怎麽我不記得?”

顧蘊被他笑得後背直發毛,賠笑道:“我這不是想著殿下一定餓了,打算讓人去給殿下弄點兒吃的來嗎?昨夜你就一夜沒睡,飯更不曾好生吃得,今兒又一直在那個……出力,再不吃點兒東西休息一下,身體會吃不消的……唔……”

話沒說完,已是一陣天旋地轉,好一陣才氣喘籲籲的有了說話的機會:“你怎麽還來?我都聽見念哥兒哭好幾次了,一定是在找我,他今兒本就受了驚嚇……這世上還有你這樣偏與自己兒子爭風吃醋的爹!”

宇文承川振振有詞道:“誰與他爭風吃醋了,我這是懲罰你拿我當擺設,自己以身試險,還說怕我身體吃不消,我也就比你大幾歲而已,有那麽老嗎?你都說我老了,我難道還不得證明給你看?”

顧蘊心裏直吐槽,你還有完沒完了?奈何如今某人只能順毛捋,遂呵呵嬌笑道:“人家哪有那個意思,你誤會了啦,我只是關心你的身體,好了,我真聽見念哥兒在哭,你別鬧了,別鬧了啊,大不了我以後一遇到危險就等著你來救我,再不自作主張了便是。”

可真等她變成那樣的女人了,一次,兩次,三次的,他會很願意去救她,心疼她,時間一長,次數一多,可就說不好了,男人願意給她撐腰,也要她自己扶得起來才成,天天靠人拉扯營救,再好的精力也有夠不上的一天,女人就得學會保護自己,該強的時候絕不示弱,能靠自己的時候盡量不靠別人,那不單是為自己,也是對愛你的人負責。

宇文承川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在哄自己,下次再遇上這樣的情況時,她一定還會先靠自己自救的,他實在忍不住火大,這女人怎麽就不能似別的女人般,把夫君當自己絕對的依靠絕對的天呢?

但轉念一想,她若真是那樣的女子,真泯然於眾人了,她又還是她,還是他愛的那個顧蘊嗎?蘆葦和菟絲子本就不是相同的種類,他非要將蘆葦變成菟絲子,不是擺明了為難自己,也為難蘊蘊嗎?

好罷,這次就暫且饒過她,不過以後但有機會,仍得時常在她耳邊告誡她,提醒她別忘了自己是有夫君的人才是,天長日久的,總能起到哪怕一丁點兒作用罷!

宇文承川這才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從顧蘊身上翻下,躺到了床的裏邊兒去,以實際行動表示,默許了她出去。

顧蘊簡直如蒙大赦,顧不得腰已快要斷了,腿也已撐不住身體的重量,顫巍巍的下了床,把衣裳胡亂一穿,便蹣跚著出去了。

在白蘭等人面紅耳赤的偷笑中,她狠狠洗了個熱水澡,才總算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幾分,忙撿了件衣領高些的衣裳穿了,頭發也只隨意挽了個纂兒,便去了廂房看念哥兒。

小家夥正熟睡著,顧蘊因壓低了聲音問奶娘:“自回來後,可有驚悸哭鬧過?傳過太醫了嗎,太醫怎麽說?”這些事本來該是她這個親娘來做的,都怪宇文承川那個無良的爹,害她現在只能問奶娘。

奶娘都是過來人,一看她滿臉的春情滿得都快要溢出來,何況太子殿下將太子妃娘娘扛回來時,直奔的就是臥室,還下了嚴令:“都退得遠遠的,沒叫誰也不許進屋!”她們又有什麽不明白的。

但於她們來說,主子感情好,她們的日子才更好過,自然是喜聞樂見,而不會笑話兒,當然也不敢笑話兒的,於是只恭聲回道:“剛回來時哭得厲害,洗過澡換過衣裳,再吃過奶後,便沒再鬧了,太醫來瞧過後,說並沒有大礙,但仍開了安神丸,說如果之後哭鬧,就讓奴婢們立刻吃下,化在奶水裏餵給小殿下。奴婢們牢記太醫的吩咐,一直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小殿下,但除了之前醒著時找娘娘,沒找到小小的哭過幾次以外,與素日並無二致,娘娘只管放心。”

顧蘊這才松了一口氣,只要沒受到驚嚇就好,也得虧孩子現在還小,什麽都不懂,若再大一些,反倒壞事。

因念哥兒這會兒正睡著,她也沒抱他起來,只擺手讓奶娘都退下,自己坐到床前,守起他來,孩子天真無邪的小臉看得她的心軟得能滴出水來,再想起早上的事,就越發後怕了,簡直不敢想象,若是此番不幸失去了念哥兒,她會怎麽樣,勢必會先發瘋,然後再自絕於人世罷!

顧蘊就這樣一直靜靜的守著念哥兒直到他醒來,然後用了晚膳,陪著他玩累了,整好宇文承川今夜瑣事繁多,不進來睡覺了,——顧蘊聽說後,還在心裏暗暗幸災樂禍了一回,被榨幹了罷,該,她雖也累,可從頭至尾都沒出什麽力,就不信出力的人能不累,這不不敢進來睡覺,怕她看出他精疲力盡了罷?母子兩個倒是可以一道睡了。

所幸一整夜念哥兒都睡得還好,並沒有做噩夢驚悸哭鬧什麽的,顧蘊才松了一口氣。

次日神清氣爽的起來,免不得要去後宮各處瞧瞧,各宮主位不是大家出身,就是經過見過事的,早在昨兒亂子平息下來後,已將自己宮裏的人都帶回去,該安撫的安撫,該規整的規整了,瞧著倒也一派井井有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