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文的態度讓廉親王心裏憋著一口悶氣，這出不來下不去，很是難受。頗有一股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看著陳瑞文淡然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廉親王心下頗為惱怒，起了和陳瑞文較量的心思。

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誰都不願意主動說起聯手的事情，而陳瑞文盡管心裏再著急，臉上也不露出一絲破綻來。半個時辰，整個室內靜悄悄的。陳瑞文是不想過早的在談判中失去主動權，而廉親王純屬是想給陳瑞文一點顏色瞧瞧。

“你們都在外面守著，我自己進去。”薛寶釵拖延時間拖得夠久，可是怎麽也料不到回來的時候，在一樓候著的自己人會給她使眼色，這從進了酒樓到來包間，薛寶釵都在思忖著一會要說些什麽，她著實不明白，這麽久了，怎麽還沒有達成共識。

薛寶釵推著門走進來，屏風後的兩個人各自端著水杯在喝茶，大有一副前來悠哉樂哉的架勢。薛寶釵見此，很快就知道這局面是所從何來。

薛寶釵笑著給廉親王扶了一禮道：“爺，咱們這裏是不是可以上菜了？”從薛寶釵絕口不提發生了何事，目前這局面，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兩人還沒有達成共識。這薛寶釵的到來，給了廉親王一個臺階下，廉親王看著薛寶釵識趣，臉上也就帶了幾分笑容來。

“去讓人傳菜。”廉親王笑著對薛寶釵說完之後便看著陳瑞文道，“將軍不若也嘗嘗看，本王可是聽聞，這裏的菜品當真是不錯。”

“那自是必然。”有人給梯子，陳瑞文也不會不識趣，笑著看著廉親王道。薛寶釵看自己打破了這局面，也知道應該把接下來的時間交給這兩個人，於是笑著開了門出去點菜。

“本王想知道，鳳儀宮究竟有何秘密。”廉親王看著陳瑞文道，“既然你們能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消息，那定是要知道的還多一些。”

這件事齊國公早已經在信上言明，這會陳瑞文也不意外廉親王會這麽問，廉親王對於皇位的覬覦和執念，他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陳瑞文如今要用廉親王在先，自是不會多做隱瞞道：“這事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們多，宮裏一屍兩命，賢德妃的事情你可知道？”

“怎麽會不知，我那父皇被帶了綠帽子。”提起這事，廉親王心裏頗為幸災樂禍。

“看來王爺的情報系統還有待改善。”陳瑞文笑道，這語氣讓廉親王聽來有些不渝，不過陳瑞文可不給他發作的機會，反而道，“據當晚賢德妃送出去的消息所說，這根本沒有偷人一說，只是因為她知道了鳳儀宮的秘密，才被皇上滅口的。”

“此話當真？”廉親王對於這個消息顯然很是意外，陳瑞文見此只是點了點頭，“當時賢德妃知道求生無望，當時就留下了一封遺屬，這封信後來輾轉被祖父得到，才知道當年大姑姑的事情。那封信上說，皇後並未死。”

又一重磅炸彈讓廉親王措手不及，他現在整個人都是亢奮的。這皇後活著意味著什麽？他完全可以從這裏下手，找到自己那個好父皇做下的孽債。這只要籌劃得當，絕對是一個只賺不賠的買賣，只是，轉念一想，這齊國公的勢力已經到了如斯大了嗎？廉親王打量著陳瑞文，那周身的運籌帷幄的確是頗有齊國公的風範，自己這個盟友找對了嗎？如若皇後在世，那麽當年那個嫡子是不是也活著？

這想法一冒出來，廉親王後背就一身冷汗。這看著陳瑞文的眼神就帶著防備，廉親王的心裏一直有一個念頭，這齊國公培養勢力如此，究竟是為了什麽？難道，他忽略掉了什麽？廉親王從小就活在陰謀詭計中，能活到現在，靠的全是機警和謹慎。現在他完全在衡量，這和齊國公結盟到底是利還是弊。

“如若皇後娘娘沒有死，那麽她在哪裏？”廉親王看著陳瑞文道。

“這個祖父未查出來，鳳儀宮如今三番四次的被各方勢力惦記上，我個人認為，怕是已經被聖上轉移了。”陳瑞文心裏對於這個朝廷也是失望的，他雖不是文人，但是也有文人骨子裏的忠君愛國之心，但是聖上的這種駭人聽聞的手段，還真是令人心生後怕。

“那齊國公府又拿什麽和本王做交易？”廉親王如今可是不相信齊國公會真心跟自己站在一隊，現在回想起來，廉親王都是滿腦子的防備，當初這個消息是齊國公送來的，可如今再回過頭來看，這個消息總是給廉親王一股一環套一環的陰謀。但是，一時間他想不起來任何的破綻，只能暫時不提。

“互利互惠。”陳瑞文看著廉親王道，“王爺需要兵權，而我們需要活著。如此簡單而已，當然，能夠把我大姑姑救出來，那自是最好不過。”救皇後出來，這是齊國公的命令，甚至，連皇貴妃，齊國公都不打算讓她在宮裏耗著。齊國公這人最大的優點便是愛護晚輩，對於權勢，他如今除了替外孫不甘外，本人是沒有什麽欲-望的。如今所有的安排不過是替陳瑞文拿回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齊國公終不會料到，這一切又怎麽會如此簡單。

“那就委屈將軍做我的護衛了，至於三姑娘，就在本王側妃身邊伺候。”廉親王舉起茶杯笑道，“將軍以為如何？”

“甚好。”陳瑞文舉杯相碰，兩人也算是各取所需，暫時意見達成一致。這一次會面，陳瑞文也算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於是便也不久留，和廉親王約好下一次的時間，陳瑞文便起身離開，在他離開後，薛寶釵這才從外面進來。

“王爺，可是順利？”薛寶釵看著廉親王獨坐在室內，便笑著上前給他的空茶杯續了茶，順著他的右手邊便坐下問道。

“寶釵，你給本王分析一下，這皇後要是還在世，這當年那個孩子還會不會活著？”廉親王對於薛寶釵還是有幾分看重的，自己的謀士不在身邊的時候，薛寶釵的意見他還是願意聽上幾分的。所以薛寶釵一進來，他便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對著薛寶釵說了一遍。

對於這個消息薛寶釵也和廉親王一樣，初聽的時候有些驚訝，但是她心機重，並不在面上表現出來。反而聽了之後還頗為鎮定的思考了很多，看著廉親王一臉懷疑，薛寶釵道：“王爺是懷疑這齊國公世子的身份？”

“不是，這陳瑞文比皇後的孩子的年歲大了一歲，並不在考慮範圍之內，本王只是在想，這個孩子會不會被齊國公藏起來？”齊國公顯然是老奸巨猾，當年為了陳瑞文的身世，他也是廢了不少的腦子，趁著兒子兒媳在外戍守邊關，便把陳瑞文悄悄送了去，暗地裏做了不少安排，這才把這孩子的年份在眾人的眼中提到了前一年，為此，可謂是費盡心機。不過顯然這也是有作用的，至少現在廉親王就沒有把這事往陳瑞文身上聯想。

“這事，妾身是覺得可能性不大。”薛寶釵想了很久才道。

“怎麽說？”廉親王問道。

“王爺，這聖上能把弒母弒妻這樣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那當年這個孩子絕不會在聖上的眼皮底下活著。試想，如若這個孩子活著，那他長大後知道這事，會不會反噬聖上？妾身想，聖上怕是會斬草除根以絕後患。”薛寶釵把自己的分析說出來道，“至於齊國公的本事，現在也可窺視一二，他鬥不過聖上，那麽十五六年更是鬥不過。”

“那你的意思是，這個孩子一定死定了？”廉親王道。

“王爺，咱們不管他是不是活著，都要做最壞的打算。”薛寶釵做事喜歡算計，她從來都會把最壞的情況考慮道，“我們可以把齊國公世子和他們的三姑娘弄出去，但是，我們為了以防萬一，不若把這三姑娘變成自己人？這樣依著齊國公的性子，怕不管那個嫡子活著還是死去，他都會為了疼愛的晚輩做一點退讓。”

“投鼠忌器。”廉親王笑道，“你這主意甚好，這齊國公的軟肋就是幾個孫子孫女，他這個人，對於晚輩的維護之心，還真是讓本王羨慕。不過，這陳瑞璇的身份，怕是不能當個側妃的。但是本王的王妃之位，可是沒有了。”

“這就是王爺的事了，妾身可是管不著的。”薛寶釵說這話的時候還帶上了一點幽怨的表情，這讓廉親王很是受用。只見他把薛寶釵拉起坐在自己的膝蓋上道，“寶釵盡管放心，日後本王榮登大寶，這後位非你莫屬，如今不過是權宜之計，王妃的父親，本王還用得上。”

薛寶釵臉上笑顏如花，緊緊靠在廉親王的肩頭，只是對於廉親王的承諾，她並不以為意。常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薛寶釵不認為廉親王會念舊。但是她如今求的本也不多，只能這棵樹能護住薛家便夠了。她不奢求什麽後位，王妃的位置，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那些。只要不貪那些，薛寶釵總有幾分自信能夠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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