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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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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小茶懶洋洋地蹲坐在茶樓向陽處的墻根下, 曬著太陽,看似無所事事, 實則豎著耳朵,聽著各處的動靜。

頭又發癢了,她伸手撓了撓,抓下來一只虱子, 她指甲一用力, “呲”一下將虱子給碾死了。

前一陣在春暉居一通清洗, 小姐姐給她將頭發仔仔細細篦了一遍,基本將她頭上的虱子給消滅幹凈了, 但這幾日混回乞丐堆裏,虱子又重新在她頭發裏生了根。

這可不行,要不她幹脆學著周不圍剃個光頭?

不然每隔五日去一趟晉王府上, 將虱子也帶進去了怎麽辦?

小茶想著剃光頭的事兒,驀地,茶樓上一道聲音勾住了她的耳朵。

男聲:“說吧, 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女聲:“我要你幫我廢了魏鐸。”

男聲:“怎麽廢?”

女聲:“斷、子、絕、孫。”

男聲:“嘖, 謝二姑娘何時跟魏鐸有了這般深仇大恨?”

女聲:“這與你無關, 王爺不必費心思打聽了。”

這道女聲,小茶記得真真的,不就是踢毽決賽那天, 和她一道接受太後娘娘嘉獎的謝二姑娘謝清嵐?!

男聲她也聽過, 正是側妃娘娘的夫君, 晉王爺!

他們怎麽會湊在一處?謝二姑娘為何要讓晉王廢掉魏鐸?魏鐸是誰?好像跟娘娘是一個姓……

小茶腦子裏冒出了無數疑問。

樓上的談話還沒有停止, 她將耳朵靠墻貼得更緊,力圖聽清他們說的每一個字。

男聲:“之前我是允諾過,你的預言一旦成真就答應你一件事,但謝二姑娘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不說魏鐸是鎮北侯的二公子,單說他是我府中側妃魏氏的兄長,我就做不得這件事。謝二姑娘另換個條件吧。”

女聲過了會兒才響起:“王爺未來手下會有一個極得力的下屬,得了他,王爺便如虎添翼,不過短短幾年便一舉登臨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王爺想知道那人是誰嗎?”

男聲:“你在威脅本王?”

女聲:“不,我是在幫您,如果王爺肯幫我做成這件事,我就將這個消息奉送給王爺。”

男聲:“謝二姑娘最好能夠一直這麽‘幫助’本王才好。”

女聲:“那我就等候王爺的好消息了。”

至此,上面再沒有說話聲傳來。

小茶拿起自己缺了一個角的破碗,追著路人討錢:“大娘,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您可憐可憐我,賞我一個銅板吧。”

路人避之不及地揮趕她,“去去去,我自己還過不下去了呢,哪兒來的錢給你?”

小茶失望地收回手,又向其他人走過去,漸漸遠離了茶樓。

等到離開一定距離後,她飛快沒入一條巷子裏,七彎八拐地跑到了橋洞下。

“你被狗攆了?”見她扶著膝蓋氣喘籲籲,老鐵問。

小茶搖搖頭,等喘勻了氣,直起身,“老鐵,幫我剃個頭。”

約莫一刻鐘後,一個光頭小乞丐新鮮出爐了。

小茶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對著河面瞧了瞧,“頭發一剃,感覺腦瓜子都輕了二兩。”

她又來到自己租的小院裏,將自己清理了一番,換上幹凈衣裳,帶上一頂小帽,往晉王府而去。

晉王府南面有一正門,二側門,東西面各有一扇側門,北面還有後門,取四方通達之意。

小茶走的是東面巷子裏的那道側門,因和旁邊的宅院緊挨著,這條巷子頗為狹窄,不過能容一輛馬車通行而已,平日裏下人進出多是走的這邊。

且這道門也是距離昭華院最近的。

魏姣先前就讓牡丹跟守門的婆子打了招呼,所以婆子一開門看見是小茶,便痛快地放行了。

而當小茶給她遞過去一串銅板時,婆子就愈發高興了。

這給側妃娘娘做事的人就是不一樣,大方得很!

小茶雖然小,但多年的乞丐生涯不是白混的,自是明白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以後她少不了要來這裏,所以跟守門的婆子打好交道是很有必要的。

再說了,出錢的又不是她。

一路順暢來到了昭華院。

魏姣正在敞軒裏作畫,畫皇帝交代下來的那幅《端午龍舟圖》。這是政-治任務,馬虎不得,這兩天她都在加班加點地繪制。

此時畫作已經進入了尾聲,她退後觀摩了一番,十分滿意。

她覺得自己的畫技又提高了,整幅畫看起來,細膩而又不失恢弘大氣,明艷而又不失生動靈氣,覆雜卻又有序井然……哎呀,她誇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魏姣正待落下最後一筆,就見牡丹將小茶領了過來,“娘娘,小茶說有重要的事要向您稟報。”

“小茶來了呀?有重要的事?”她往小茶手裏塞了一塊紅棗奶糕,“你說。”

小茶看了看左右,似乎怕被人聽去了一樣,魏姣一下子就笑了,揮手將敞軒內外的丫鬟都給揮退了,“好了,現在總能說了吧?”

小茶湊近她,將自己先前聽來的話一字不落地學了出來。

魏姣:“什麽?!”

手下一個用力,畫紙上屋頂上的鴟吻被她給糊成了一團。

魏姣死死捏著筆,深深吸氣呼氣,然而心情還是無法平覆!

不是,謝清嵐她是腦子有坑嗎?仗著自己重生就覺得一切盡在掌握,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居然要讓魏鐸斷子絕孫?

什麽仇什麽恨啊!

哦,是了,謝清嵐上輩子在一場宴會中被黑心白蓮陷害,醒來發現自己和魏鐸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處,還沒等脫身,就被謝清慈帶人來撞破了。

謝清嵐“失身”於魏鐸的流言便傳得滿天飛,她恨死了魏鐸和謝清慈。

但講真,魏鐸也很無辜好嗎?不是魏姣因為跟魏鐸的兄妹關系而偏袒他,而是她之前意外發現自家二哥是個彎的,他喜歡男人!

那天在春暉居外面,車夫將酒醉的魏鐸送去客棧後,回來跟她說,魏鐸一直念叨著什麽“康康”、“子鈺”啥的,魏姣初時還以為這是兩個人名,後來才發現,特麽這就是一個人!

正是那位康王殿下宋砇,他字子鈺。

所以事情很清楚了,自家二哥是個斷袖,而且心裏已經有了人,那天正是因為得不到心上人的回應而去借酒消愁的。

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又怎麽可能會對謝清嵐產生什麽想法呢?

若是謝清慈知道魏鐸是個斷袖,怕是也不會選中他來設計謝清嵐了。

魏鐸跟謝清嵐一樣是個受害者,但謝清嵐只認定了是魏鐸和謝清慈聯手害她,所以重生一世,她下定決心要狠狠地報覆這兩人。

謝清慈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不愁找不到機會報覆,魏鐸就難了。

所以她就找上了宋硯?

而宋硯這個狗逼居然也答應了?

原本呢,魏姣就是看他顏好身材佳,饞他的身子,所以才能沒什麽心理負擔地睡他。

說白了,她就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解決生理需求的工具人。

但是現在,一想到他和謝清嵐在暗地裏的勾當,她就惡心得不行。

以後她要是再讓他近身,她就踢爆他的狗頭!

不過現在重要的是,如何才能讓魏鐸避免被太監的命運。

魏鐸身份畢竟不一般,宋硯如果要動手的話,肯定不會親自上陣,最有可能的就是借刀殺人,或者弄出來一個意外。

所以他一時半會兒的還不會動手。

魏姣撐著下巴轉了兩圈,有了!

“牡丹,你派個人去將我二哥找來,就說瑯哥兒想他這個舅舅了。”

而此時,魏鐸在哪兒呢?

他正在康王府的大門外徘徊。

門房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勸他:“魏二公子,您還是過一陣再來吧。我們王爺被皇上勒令在府裏閉門思過,這一個月是不準外人探望的,您就回去吧,啊?”

魏鐸唉聲嘆氣,“本來還想著為子鈺慶生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你幫我把這個交給他吧,就說這是我為他準備的生辰禮物。”

魏鐸從袖袋裏拿出來一個荷包,珍而重之地交到門房手裏。

門房接過來,“您放心,小的一定會親自交到咱們王爺手上。”

魏鐸走出幾步遠,又回頭來看了眼康王府巍峨的大門,戀戀不舍地走了。

王府內,演武場上。

宋砇剛練了一陣槍,汗流浹背,他從侍從那裏扯過來一塊雪白的巾帕,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這時門房走過來,“王爺,魏二公子已經走了,他讓小的把這個交給您。”

宋砇接過來一看,荷包裏是一只玉雕的……豬?

面對自家王爺詭異的眼神,門房解釋了一句:“魏二公子說這是送給您的生辰禮物。”

送給他一只豬當生辰禮物?呵呵,魏鐸這腦子怕是被豬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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