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30戰爭期間被瓦倫斯坦的大軍擊敗之後，丹麥國王克裏斯欽四世很久沒有像今天這般高興了，興奮的老頭兩杯紅酒下肚，居然有興致和他的女仆春風數度，對於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來說，這也算是異數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丹麥成了香餑餑，克裏斯欽四世的王宮裏也開始變得高朋滿座。

立陶宛的使者，波蘭的使者，拉脫維亞和愛沙尼亞的使者，當然還瑞典的使者，當然更讓克裏斯欽四世不敢怠慢的還有法蘭西的使者，法蘭西派來的使者不是別人，赫然正是紅衣主教兼首相馬薩林，足見法蘭西對丹麥的重視。

哥本哈根的旅館裏，瑞典首相凱文憂心沖沖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他的助手和侍從們木頭般侍立一側，根本就幫不上什麽忙。

凱文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他剛到哥本哈根的時候，克裏斯欽四世異常熱情，可很快這熱情就冷卻了下來，到現在幹脆閉門不見了，加盟聯邦的事情也沒有了下文，這個老東西究竟在搞什麽鬼？難道他不願意加入大波羅的海聯邦？

就在凱文一籌莫展的時候，侍從匆匆來報：“主人，魯頓公爵從斯德哥爾摩趕來，說是有急事找您。”

“魯頓？”凱文皺緊了眉頭，“他不在斯德哥爾摩選他的總督官，跑來哥本哈根做什麽？”

凱文話音方落。魯頓已經大步流星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大聲道：“凱文，我剛才在街上看到一輛馬車，馬車裏坐地家夥好像是法蘭西的紅衣主教馬薩林，這家夥也來哥本哈根了嗎？”

“什麽？馬薩林！”凱文聞言大驚，旋即點頭道。“我明白了，原來是法蘭西人從中搞鬼。”

斯德哥爾摩，克裏斯蒂娜公主的起居室，魯漢一派君子風流，目不斜視正和公主殿下侃侃而談。

“公主殿下，法蘭西人一定會從中搞鬼，不擇手段破壞丹麥加入大波羅的海聯邦！”

“為什麽呢？”

克裏斯蒂娜公主偏著腦袋望著魯漢，她非常喜歡魯漢這種充滿自信的侃侃而談的樣子，仿佛一切都在他地掌控之中，這睥睨天下的氣度是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年輕貴族所沒有的。克裏斯蒂娜公主不知不覺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一山難容二虎，如果法蘭西想黎霸大陸，就絕不會容忍在它的北方出現一個強大的統一的大波羅的海聯邦！”

“一山難容二虎！”克裏斯蒂娜目泛異彩，再次為魯漢經典的言辭所吸引，“魯。為什麽你說的話總是如此精辟而又獨到，我從未見過比你會說話地人，這些經典的言辭和語錄都是你發現的嗎？”

魯漢心中一陣汗顏，表面上卻是面不改色，老實不客氣地承受了克裏斯蒂娜公主的讚美。若無其事地接著分析道：“法蘭西想要阻止大波羅的海聯邦地出現，看起來很難，真做起來其實很容易。只要說服丹麥不加入聯邦，大波羅的海聯邦就不可能出現！”

克裏斯蒂娜公主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很明顯她對魯漢的斷語不敢苛動，不過還是很婉轉地解釋道：“魯，其實立陶宛、拉脫維亞、愛沙尼亞、芬蘭以及波蘭，都已經和瑞典簽署了意向書，同意加入大波羅的海聯邦，就算丹麥不參加，聯邦還是會出現地。”

魯漢微微一笑。自信滿滿地說道：“不，公主殿下，你錯了，我敢斷言，如果丹麥最終不同意加入，立陶宛等國就會立刻改變立場。”

“這不可能，瑞典和立陶宛等國的關系一向很好，他們絕不可能背棄瑞典。”

魯漢道：“公主殿下，您忘了我白天說過的話了嗎，沒有永遠地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而只有永遠的利益！我斷言立陶宛等國會改變立場，是因為，一旦丹麥不同意加入聯邦，瑞典和立陶宛等國就會發生利益上的沖突，一旦利益發生沖突，朋友就立刻會成為敵人。”

克裏斯蒂娜公主疑惑地問道：“什麽利益沖突呢？”

魯漢將事先準備好的北歐地圖拿了出來，在桌上攤開，然後拍了拍波羅的海海域，沈聲道：“公主殿下請看，整個波羅的海海域就像個內湖，唯一的出海口掌握在丹麥人手裏！無論是瑞典，還是立陶宛，或者愛沙尼亞或者芬蘭、波蘭，要想和外界通商就必須經過丹麥人控制的海峽，這就是利益沖突地根源。”

克裏斯蒂娜公主冰雪聰明，一點即透，低聲說道：“您的意思是說，如果丹麥同意加入大波羅的海聯邦，那麽整個海域就會成為自由通航區域，波羅的海沿岸各國就不再會有利益上的沖突，如果丹麥不同意加入聯邦，轉而和法蘭西結盟，那麽法蘭西就能通過丹麥人牢牢地扼守住波羅的海沿岸各國的商路，法蘭西人只要略施手段，就能分化波羅的海沿岸各國，造成各國之間的利益沖突。”

魯漢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稱讚道：“聰明。”

“天哪。”經魯漢一點醒，克裏斯蒂娜公主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越想越感到擔心，低聲道，“這麽說來，法蘭西人一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丹麥加入大波羅的海聯邦的，他們一定會從中搞破壞的，我們該怎麽辦呢？”

魯漢嘆了口氣，說道：“公主殿下，現在法蘭西人的勢力如日中天，如果不出意外，丹麥人肯定承受不住壓力，克裏斯欽四世老了，他肯定會和更加強大的法蘭西王國結盟，所以，凱文首相的大波的海聯邦計劃將肯定會胎死腹中。”

克裏斯蒂娜公主也跟著幽幽地嘆了口氣，顯然也覺得魯漢說得非常有道理，在瑞典和法蘭西之間，克裏斯欽四世肯定會選擇後者。

魯漢微微一笑，神情語氣倏然轉為輕松，淡然道：“公主殿下，我們不說這些沈悶乏味的故事好嗎？討論文學、戲劇或者繪畫、建築藝術不是更加有意思嗎？”

克裏斯蒂娜嫣然一笑，柔聲道：“不是公爵提起，我還差點忘了，玫瑰公爵可是文學界的巨星呢，您的《基督山伯爵》我已經拜讀過了，唐泰斯的命運可真是坎坷離奇，不過說真的，公爵您的命運還和唐泰斯有幾分相似呢，這可真是巧合，你說呢？”

魯漢心頭一跳，失聲道：“公主殿下……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克裏斯蒂娜嫵媚一笑，柔聲道：“剛開始我還有些懷疑，可您在各方面都表現出如此出色的才能，再加上你的黑發黑眸，與傳說中的玫瑰公爵完全一樣，克裏斯蒂娜雖然愚笨，也該知道你的身份了，不是嗎？”

魯漢灑然一笑，說道：“如果公主殿下都屬愚笨，那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聰明的女孩子了。”

克裏斯蒂娜心中受用，能得到英俊公爵的稱讚總是讓少女欣喜不已，更何況眼前的男子還是整人大陸上最富傳奇色彩的玫瑰公爵！玫瑰公爵雖然在法蘭西的政變中倒下了，並且生死不明，可誰都知道他只是成了政變的犧牲品，所以他的名氣並未因為這場政變而聲名狼藉，相反，比以前更加的受人歡迎了。

“魯，你這次返回大陸，是打算向法蘭西覆仇嗎？”

魯漢吸了口氣站起身來，直直地凝視著克裏斯蒂娜，誠如她所說的，他這次回來是真的打算要覆仇的，妮娜和班德等手下不能白死，得有人為他們的枉死負責！安娜應該為她的冷酷無情付出沈重的代價。

不過，在實現這一切之前，魯漢是不會跟任何人說起他的計劃的。

毫無疑問，克裏斯蒂娜是魯漢發現並且選定的第二個美麗獵物，魯漢的第一個獵物是黑寡婦，為了組建海盜艦隊，他俘獲了黑寡婦，現在他為了讓他的海盜艦隊擁有停泊的港口和改裝的工廠，他需要俘虜克裏斯蒂娜的芳心。

“美麗的公主殿下，我有幸與您共飲一杯嗎？”

“當……然。”

一抹淡淡的紅暈湧上了克裏斯蒂娜的嬌靨，沒有人能夠拒絕玫瑰公爵的邀請，克裏斯蒂娜同樣不能！玫瑰公爵淒美的愛情故事早已經傳遍了大陸，這樣歷盡蒼桑的男人是每一名少女理想的夢中情人。

魯漢微微一笑，一絲得意悄然在他的嘴角浮現。

早有可人的侍女倒了兩杯淺淺的紅酒端了上來，魯漢和克裏斯蒂娜各端起一杯，酒杯在空中輕輕相撞，魯漢強硬地以酒杯穿過克裏斯蒂娜的臂彎再繞回來湊到自己嘴邊，克裏斯蒂娜明顯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屈伏了，默默地將酒杯湊到了鮮紅的櫻唇邊。

這樣的交杯酒禮儀在東方有特殊的含義，在西方卻沒有，不過芳心敏感的克裏斯蒂娜公主仍舊感到芳心狂跳，粉臉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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