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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自飲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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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說完,看向梅長蘇。梅長蘇正安慰庭生,說過幾日就將他領出來。

看著梅長蘇要搭不理的樣子,靖王心中惱火,“蘇先生不把我這靖王放在眼裏也就罷了,掖幽庭的規矩先生難道還可蔑視不成。”

郡主看情形不對,連忙向梅長蘇解釋道,“想必先生剛到金陵,不知這掖幽庭的規矩,像庭生這樣的罪奴,即使到了年紀也要發配至外府為奴,陛下又反感朝臣為這些掖幽庭的奴才求情,想讓他們出這掖幽庭怕是不易。”

“只要去想總會有辦法的。”梅長蘇摸摸庭生的頭,“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靖王猜不透梅長蘇的用意,只覺得自己的秘密像是要暴露。“庭生只是掖幽庭一個小奴,何須先生如此在意。”

郡主插言道,“既然是是個小奴,那靖王為何如此在意?”

“他母親原是官宦人家出生,性情溫婉善良。我對於舊識之子自要照顧一二。本王就不打擾二位了,庭生我們走。”說完便摟著庭生離開了。

霓凰郡主看著靖王遠去,不禁嘆道,“靖王俠肝義膽,為人忠義。這幾年南征北戰像是被放逐一般,只因前朝舊事被陛下不喜,否則以他的功勞早就位封親王了。”

“請郡主恕罪,我家主人該回去喝藥了,他的身子不好,大夫說飲藥的時辰切不可耽誤。”冷霜低頭行禮,打斷了二人的思索。

“先生這婢女倒是貼心得緊。”不知為何,霓凰心中泛起惱意,本是下人忠心侍主無可厚非,但看著總是非常刺眼。

梅長蘇也向霓凰郡主施一禮,略帶歉意的說道,“在下管教不嚴,到叫郡主見笑了。”

“哪裏哪裏,本就是霓凰拉著先生閑逛,耽誤了先生的醫治,霓凰應道歉才是,即是如此霓凰就此告此,還望先生保重身體。”

梅長蘇趕緊回禮,霓凰施禮後轉身走向太後的寢宮。

冷霜見梅長蘇望著霓凰郡主遠去身影一動不動,將手在梅長蘇的眼前晃了晃,“先生,你是被美麗的郡主勾了魂魄不成。”

梅長蘇低頭理了理心情,擡頭看著冷霜,“剛剛做的不錯。”轉身走向出宮的路。

“哎,先生慢點。”冷霜小跑追上梅長蘇,湊過去問道,“先生是誇我藥給的不錯,還是誇我剛剛對郡主說的話不錯。”

梅長蘇身形頓了頓,擡頭看向前面,走了一會兒才低聲道,“都不錯。”

這次輪到冷霜楞住了,心裏又開始暗暗心疼起梅長蘇來,他剛剛是真心不舍得和霓凰郡主分開,卻誇自己提醒了他讓他離霓凰郡主遠些。理智的將相見的喜悅隔斷,兩個曾經的舊識,怕是夢裏也魂牽夢繞的人同時和他相遇,竟然臉上不露分毫,甚至還發現了庭生這個故人之子。你將你的心活生生的割了幾份,你將你的情放在了哪裏?我,這個突然出現在你面前的人真的可以得到你的心嗎?

正當冷霜暈暈乎乎跟在梅長蘇身後出宮時,正遇到了小王爺穆青派來挑刺的偏將,冷霜整理好心情,老神在在的等蒙摯的出現。當蒙摯趕走偏將,走到梅長蘇身邊剛要說話,看到冷霜又有些猶豫,“你這是帶著誰,我上次在謝侯爺府邸怎麽沒見過。”

“這是幽冥谷谷主冷霜,你我之言都不必避諱於她。”

蒙摯看了看絲毫沒有與他見禮意思的女子,樂了起來。“噢。。。不錯。配得上兄弟你。”

“不可胡說!”梅長蘇剛要解釋。冷霜低低地說道,“長話短說,此處可不是說話的地方。”

梅長蘇對蒙摯說道,“今日午夜到雪廬一聚。”說完與冷霜朝出宮方向走去。

兩人剛離開蒙摯視線,太子的人便找來了,得知梅長蘇已經出宮,垂頭喪氣的回去覆命了。

蒙摯低聲嘟囔道,“前頭剛走後腳就找來了,這時間掐的可真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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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梅長蘇依舊在燈下看書,冷霜咬斷絲線,看看手中已經完成的衣袍。起身走到梅長蘇身邊,“先生天天看也不嫌費眼睛,不如起來放松一下,順便試試這件衣服合不合身。”

梅長蘇看了看冷霜手中拿著的衣服,便是在亭中見到的那件,想不到已經做好了。

梅長蘇放下書,站起來開始換衣。本來從小就讓人伺候,最近冷霜天天服侍,梅長蘇已經安然的接受冷霜幫他換衣了。冷霜正仔細調整梅長蘇的領子,看看有什麽不合適。就在此時蒙摯跳下屋頂落在門前,看到屋裏一女子‘趴在’梅長蘇身上就是一楞,隨後又被飛流跳出來擋在身前。蒙摯不敢看屋內,假意與飛流說道,“這候府的侍衛一個都沒發現我,倒是讓你給擋住了。”

梅長蘇一聽是蒙摯的聲音,趕忙說道,“飛流,讓蒙大哥進來,在外面幫我們看著。”冷霜則像是什麽也沒發現一樣,仔細的查看衣服。等到蒙摯進來才笑著對梅長蘇說,“不大不小正好,先生趕快脫下來吧,這件還要入冬才能穿呢。”冷霜一邊幫梅長蘇換回舊衫,一邊說:“先生和蒙大統領有話要說,霜兒就告退了。這幾日霜兒家鄉來人,要告假幾日,先生記得按時吃藥,好好休息。我會讓飛流監督的。”冷霜抱著新做的袍子看著梅長蘇。

“不知你走幾日。”梅長蘇也看向冷霜。

“七八日吧,我還在金陵並不離開,只是一味藥草極其珍貴,我必須閉關煉制。先生,幾日小別,還請保重。”

“恩,谷主。”“叫霜兒。”“莫要玩笑,小心保重。”

冷霜深深一禮,轉頭沖蒙摯點頭致意後就開門出去了,直到冷霜走遠。蒙摯才坐到桌前,放開了手腳隨意起來。

“小殊,剛剛那個什麽谷主可和宮中那日見的大不相同,你是從哪裏找到的?”

“此人不可小看,我尚且不能窺之一二。”梅長蘇轉動被子,低頭看著茶杯臉色凝重。

“那你還把她放到身邊?”

“無妨,雖然不能探明其底細,但她確實是友非敵,是故人之後,冷叔父的女兒。”

“咳咳咳,你,你說誰?”蒙摯驚的嗆了口茶,“誰的女兒?難道他還活著?”

梅長蘇看了看蒙摯,“雖不是親生卻從小長在身邊,只可惜冷叔父最終還是。。。她此次前來是為報父仇的。”

“消息可準確?”蒙摯急急追問。

“全是她一人之言,前日收到消息,瑯琊閣派去打探的人,一夜之間全被脫光掛在了瑯琊山上。而江左盟派去跟蹤她的人也是消失不見,不久後被人送到了十三先生那裏。此等做派詭異非常,但若非實力雄厚也萬不能做到。”梅長蘇食指微動,“你看她可會武功。”

蒙摯被問的一楞,細細回想,“看她腳步虛浮,氣息短弱。不似練武之人。”梅長蘇點頭也表示讚同。

“小殊,你這次來金陵也太過兇險了。不止身邊人身份詭異,就是那日在宮中你剛剛離開,太子的人就出現了,可見他們也是步步緊逼,你要小心啊。”

“剛剛離開。。”

“是啊,差一點就遇到了。”

“還真是巧。”梅長蘇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到讓蒙摯摸不著頭腦。

這邊蒙摯和梅長蘇還在夜話,冷霜已經悄無聲息的到了幽冥谷的暗哨——那間成衣鋪的後院。

進入正廳,裏面已經有兩人等候,正是幽冥谷的左右使。

冷霜坐到堂上接受二人跪拜。“起來吧,火顏丹可制好?”

“這火顏丹已經完成,但是還請谷主三思。雖然已經用藥人證實,服用過火顏丹的人一年之後其血確實可以作為藥引醫治寒火毒,但是服用火顏丹的人也必須日日承受熱火侵擾,何況還要放血,這實在太過傷身,武功也會大退。”左使擔憂的說道。

“左使說的我都明白,可是並沒有多少時間給我了,一年之後他的選擇不會變,我又不能左右他,只能如此改變他的命運了。在說我幽冥谷曾經如煉獄,如今異端之人皆被屠盡,好不容易能過幾天逍遙日子,而且如今有左右兩使輔助焰兒,我也能安心做我想做之事,你們不必勸我,我也不想幽冥谷卷入紛爭之中。此事只有我能做,我本身唯女子又練得是至陰至柔的功夫,自信還可以壓制火顏丹的毒性。”冷霜又對他們說,“七日後你們就回去吧,所有暗柱切掉尾巴蟄伏起來,我不希望任何人找到幽冥谷,打擾到谷主老幼。”

“可是金陵只剩谷主。。。”

“這本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梅長蘇太過厲害,我獨來獨往反而更安全些。回去後你們就讓焰兒學習谷中運作,他也該懂事了。”

“謹遵谷主之令。只是這火顏丹谷主準備何時服用,服藥初期極其痛苦,谷主讓何人護衛。”說完就將火顏丹呈到冷霜面前。

冷霜接過玉瓶,伸手將一顆朱紅色丸藥倒出,仰首吞下。左右護法皆來不及阻攔。

“你們守在門外,不到五日不得進來。”冷霜揮袖用內力將左右使推出廳外,並將門關緊。

誰也不知道這五日冷霜經歷了什麽,只是五日後出來時,房中一切物品皆被毀盡。

梳洗後更是又昏睡了兩日。

這七日金陵也發生了一件奇事,一名叫蘇哲的白衣書生竟然用三個不會武功稚子打敗了北燕的勇士百裏奇,這百裏奇本是這次郡主比武招親中武試第一名。如此匪夷所思之事讓蘇哲名聲大噪,後又有傳聞說蘇哲即是瑯琊榜榜首梅長蘇。

外面謠言紛紛,而梅長蘇此時正在約定的閣中等著靖王,門打開後,端茶進來的不是小廝而是多日不見的冷霜。

梅長蘇看著冷霜將茶具放到矮幾上,行雲流水的開始泡茶。

她病了,這是梅長蘇的第一反映。明顯消瘦的臉龐和眼底的青色讓她的微笑變得勉強了不少。

“幾日不見怎麽病成這樣。”

“只是沒有睡好而已。”

“即是如此就該好好休息,來這裏做什麽?”

“今日對於先生有多重要,霜兒豈能不知,若是此時我不在場,將來心中必將留有遺憾。”

“有什麽重要?”

“先生再考我嗎?自是選主靖王。”

“那谷主來此何意,難道也是向靖王示好來選主不成?”

“先生,這大梁江山輪誰坐,誰想坐都於我無關。至於選主。。。”冷霜看向梅長蘇,意味深長地一笑,接著說,“先生怎能忍心將奴婢往外推,奴婢可是不侍二主的人。”

梅長蘇聽罷,搖頭一笑。“我梅長蘇有什麽本事讓谷主為仆。”

“一嘛,家父是先生父親的下屬,我自然是先生的下屬。這二嘛,我樂意。置於我樂意的原因恐怕今日時間不夠,怕是說不完。先生是小女子此生唯一敬佩之人,此生願以汝之願為己之願。”冷霜端端正正對梅長蘇行了一個叩拜大禮,梅長蘇伸手剛要扶起。

只聽門口傳來一句話,“好個願以汝之願為己之願,本王剛到此地就聽到如此誓言,果真不愧是麒麟才子,這收買人心的本事倒是不差。”靖王從門外走進來,厭惡之意盡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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