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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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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埋差點失手將玻璃球扔出去。

她扶著自己的胸口,縱然並不能就此牢牢按捺住那顆狂亂跳動的心,深呼吸了一會兒後,她確實略微克制住了不斷顫抖的雙手。她這才瞇起眼睛,再一次捏起玻璃球將它放在另一只睜開的眼睛前,企圖讓那個奇妙的的世界更清晰地映入她眼中。

然而這次的慎重並沒有讓她目睹到她本以為見到了的人。

之前的影像仍然停留在玻璃球中,甚至隨著時間而發生細微的變化,顯然這不僅僅是一個圖像而是某個場景的投影。可當小埋定睛望去的時候,才發現那個人並不是她心中所想的威斯曼。

那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玻璃球中盈滿的血色光輝像是在他身上渡了一層透亮的膜,使得小埋無法清晰地辨認出他的發色或者瞳色,卻仍能根據他誇張翹起的頭發、狹長的雙眸和過於尖細的下巴確定這個人並不是威斯曼。

他們一點都不像。

這個男人天生長著一張奸詐狡猾、又被歲月磨得滿是粗糲痕跡的臉,盡管他的神色頗為內斂,整個人也因此顯得圓潤不少,依然不能抹去那仿佛從出生起就刻在身體上的令人一看就心生厭惡的因素。

而威斯曼一貫是雍容而溫和的,伊佐那社同樣天真友善,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三月裏忽然拂過的微風,輕輕吹拂著樹葉,發出沙沙的、令人聽起來很輕松的響聲。

一點都不像。

——可小埋怎麽總覺得這個男人帶著某種她很熟悉的感覺?

這是安娜留給她的玻璃球。小埋相信它本身是具有某種特殊能力的,而不是像街邊買來的劣質播放機,會在人不經意的時候突然播放出CD的畫面。

所以,安娜為什麽要給她看這一幕?

或者說,她為什麽會看到這一幕?

明明是個全然陌生的人……看著並不像某種偽裝,也不應該是幻覺……或許這個人她確實認識,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是怎麽一回事。

畢竟十年間發生了許多,安娜心血來潮跑去整容了也說不定啦。

——嗯,如果安娜還活著的話。

就在小埋扒著玻璃珠,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男人,猜測他接下來會幹什麽,如果是脫衣洗澡睡覺之類的小埋要不要還繼續看下去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了。

小埋趕緊將玻璃珠放好,打著滾過去迎接:“……京子姐姐。”

管京子喊姐姐其實是一件讓小埋非常別扭的事情,她的實際年齡要比京子還大上幾歲,雖然她也不是第一天真心把自己看作是個小孩子……

本來小埋還沒打算在稱呼上糾結,無奈京子和小春都是非常熱情而友好的人,一是怕小埋初來乍到不習慣這裏的生活所以對她格外上心,二嘛,大概是覺得小埋確實特別戳她們的萌點,所以她倆逗了小埋好半天,其中免不了“叫姐姐”這個環節。

雖然平時藍波和一平都在,但藍波整日胡鬧,小春表示才不想被他叫姐姐;一平太過乖巧又羞澀,通常連話都很少講,她倆也不會非要一平稱呼……現在小埋的出現卻讓她們這樣一直忽視的欲望空前高漲。

當然,小埋其實也可以變回正常高中生的大小,鄭重地對京子小春說她們才應該叫姐姐。事實上看著京子小春默默承擔著一幫大男人的家務,辛勤地做飯洗碗洗衣服還無怨無悔的時候,被感動的小埋也有了一點變回原形幫她們忙的沖動。

真棒啊!京子和小春簡直就是新時代的偉大女性,她倆談笑著幹家務活的時候就像幾千瓦的白熾燈一樣發出了炫目的光芒,令小埋無法直視,不得不用手肘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小埋也想和她們在一起……也想幹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是懶惰就像五指山一樣無情地將她壓在下面不能動彈,況且她也沒怎麽想掙紮——飯飽之後拍著肚皮躺在沙發上的小埋只覺得全身松軟,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就這樣吧。

家務什麽的,才不適合小埋呢!

於是她心安理得又厚顏無恥地甜甜叫著“姐姐”,轉頭就把京子和小春仍在廚房,和碧洋琪一起收拾。

眼下面對著京子,小埋又一次露出她老少通殺的乖巧笑容:“怎麽了嗎?”

她本以為京子是聽說了她被裏包恩叫走後,又想來緩解她緊張的情緒。也怪之前獄寺的態度太惡劣,讓小春很是擔心,連帶著京子也總覺得小埋遲早會崩潰。誰知道京子在看到她後反而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小埋,你怎麽會在這裏?裏包恩沒有跟你說嗎?”

“他——確實跟小埋說了一些話呀。”

小埋有些摸不著頭腦,為什麽京子會突然這麽問,不過京子很快就為她解了疑:“你今天晚上應該跟庫洛姆一起睡。”

“誒誒——”小埋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小埋不可以一個人睡嗎?”

她希冀地看著京子,京子卻搖了搖頭:“我也只是轉述而已,不過一個人也太不安全啦。”

才不要呢!

小埋失望地扁著嘴,本想大肆哭鬧一場逼京子答應她——就像她每次對哥哥那樣。可她的聲音還沒從喉嚨裏冒出來,京子已經摸著她的頭和善地寬慰道:“沒關系的……庫洛姆也是個好女孩啊。”

這個——小埋當然知道。

“她其實也像小埋一樣,一直很不安,不知道該怎麽辦……明天哥哥和阿綱他們就要去做什麽事情了,但我覺得她遲早也會跟著一起去,”京子喃喃地說著,像是在勸服小埋,又像單純是在傾瀉一些不能跟庫洛姆說的話,“……所以,我想如果是和小埋在一起的話,多少能讓她開心一點吧……啊,我在說什麽呢。居然對你說這麽自私的話,真是對不起。”

京子說著,抱歉地揉了揉小埋的頭,又輕輕嘆了口氣:“不過你應該聽不懂吧。”

“……”

小埋不知道該說什麽。

身處彭格列的秘密基地,京子所能決定的事情並不多,所以現在小埋折騰她未免有些無禮。況且小埋喜歡京子,喜歡小春,也喜歡庫洛姆。如果真的能幫上什麽忙的話,她願意去做。

而京子確有在為她的安全考慮,雖然不知為何莫名對她寄予厚望,卻也是單純地想要庫洛姆心情舒暢一些,她似乎很難拒絕。

但就像她說的,小埋很不安。

這份已經被壓下去了的不安在聽到庫洛姆的名字時再一次浮現出來,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曾經的那段記憶。

她喜歡庫洛姆。

她只是忘不掉禦柱塔之上那個占據了威斯曼身體的男人。

——可是在大戰前夕,再說這些任性的話又有什麽意義呢?

看著京子帶著祈求的臉,小埋終於還是將那些慣用的哭鬧塞進了肚子裏,微笑著點了點頭:“好。”

“那真是太好了。”京子松了口氣,伸手想把小埋抱起來。小埋本來也乖乖地趴在京子的臂彎間,卻忽然想起了什麽,掙脫了京子的懷抱跳出來,折了回去。

“誒誒……小埋怎麽了?”

京子擔心地追了過來。

小埋手腳麻利地踩著沙發邊緣,伸手將桌上放著的一顆剔透玻璃球取了過來,鄭重地放進懷裏。見此京子不禁失笑道:“原來還惦記著玩具——說起來,哥哥小時候有一陣子也很喜歡玩這樣的彈珠。”

“了平……大哥?”

“是啊,哥哥小時候特別頑皮,又逞強,就算是玩彈珠也要拼了命去贏。”大概是想起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京子笑瞇瞇地說,但這樣愉快的回憶很快就在想起現實時變得暗淡,“真希望哥哥和阿綱也能贏啊……不,其實只要平安回來就好了。”

她失落又充滿希望地將雙手交疊放在心口處,像是在舉行某種儀式一樣,虔誠地閉上眼睛祈禱。

見此,小埋不由拼命地開動腦筋,努力搜刮能夠安慰京子的話:“……能跟哥哥一起玩游戲真的超級開心!小埋回去之後也要跟哥哥玩游戲!”

京子果然被吸引得睜開了眼睛:“小埋的哥哥……是個怎樣的人呢?”

說起太平,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盡。

……所以直到小埋被送到庫洛姆的房間,她仍滔滔不絕地講著。京子更是意猶未盡地說:“小埋真是太厲害了,這麽小卻能把哥哥照顧得這麽好。”

呃……好像有什麽不對。

不管啦。小埋對不舍地京子揮揮手:“京子姐明天見。”

“明天見。”

小埋合上了門,轉身目露兇光地瞪著床上坐著的庫洛姆——看著這張少女的臉,簡直就跟看到那個可惡的六道骸一模一樣。完蛋,小埋都開始覺得那邪惡的笑聲在耳邊回蕩了。

可是……

庫洛姆……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偶爾會皺起眉頭糾結地喊一兩聲“骸大人”,卻對小埋的闖入視而不見。

她還沒有醒過來啊。

小埋在她旁邊呲牙咧嘴了好一會兒,終於無趣地趴倒在庫洛姆身上:“你怎麽一點都不覺得六道骸恐怖呢……他可是想要毀滅世界哦,和熱血正直少年漫完全格格不入啦。”

不過庫洛姆似乎完全聽不見,依然自顧自地在喚著“骸大人。”

“……真是,這麽擔心幹什麽,六道骸又不會死,”小埋一邊在庫洛姆身邊到處拱,尋找著最舒適的位置,一邊漫不經心地嘀嘀咕咕,“這個時候他應該企圖混進白蘭身邊,結果被發現了……啊。”

小埋忽然想起來了!

玻璃球中那個男人穿著的是白魔咒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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