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艾絲特的腦海中持續回蕩著這三個字。

以至於連什麽時候回到的屋裏都沒有註意到。

她甚至分不清自己震驚的到底是自己對薩菲羅斯說了‘我愛你’還是薩菲羅斯對她說了‘我愛你’。總覺得無論是哪個都讓人忍不住體溫上升。

雖然這句話他們早該說了，但因為羞澀因為忙碌，卻一直沒有說過……只是在心底安慰自己說：“就算我不說他也一定能明白。”但這話說出來和不說出來，還是有不同的。

艾絲特長嘆一聲把臉埋進了軟軟的枕頭裏。

她覺得自己還是再多當一會兒鴕鳥比較好。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黑影伴隨著興奮的叫喊向著艾絲特飛撲而來。

“艾絲特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死定了呢嗚嗚嗚……”

身形矯健的男人撲倒床邊，激動不已的緊緊抓著艾絲特的手不放。

艾絲特被他這麽一抓手感覺都要被捏碎了，下意識的就像噴他一臉兇言。但當她看到來人的模樣的時候，卻是楞住了。

雖然還是那頭刺猬頭，但眼前的人卻有些陌生了。曾經的紮克斯還只是個大男孩，現在，卻可以說是‘男人’了。從‘男孩兒’變成了‘男人’，艾絲特第一次這麽清晰的感受到了這已經流逝的四年時光。

對他們而言過了四年，對她而言，卻只是連夢都沒有的長長一覺而已。

等等，死定了？

從感慨中回過神的艾絲特立刻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

“……死定了？等等你告訴我為什麽會死定了？”

“你心臟上中了一槍可不要死了麽……啊等等，我什麽都沒說……”紮克斯順著艾絲特的話回了一句，緊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沮喪的看著她又說到，“……艾絲特你就當做我什麽都沒說好不好？”

他一定會被薩菲羅斯生撕了的，一定會的！

“你·說·呢！”

艾絲特微笑著一字一頓的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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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特你欺負老實人！

你都說到我快要死了我還能讓你不說清楚？

看到艾絲特那熟悉的笑容，紮克斯放棄了趁機逃走的想法，老老實實坐到了艾絲特的面前準備‘坦白從寬’。

“因為我也是後來才到的……所以不清楚當時的具體情況啦。”刺猬頭的年輕男人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你還記得……四年前你跟蘭斯在尼布爾海姆的神羅大宅的事情麽？”

尼布爾海姆的神羅大宅……

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但她卻想不起什麽具體的內容……似乎是神羅以前的一個研究機構？

艾絲特認真的在記憶庫中檢索了一下，卻並沒有找到紮克斯說的那回事。

“那……我就說說我知道的部分吧。”

“那天，我在追蹤傑內西斯和安吉爾的途中到了尼布爾海姆附近，然後跟安吉爾打了一架，打贏他之後他告訴我你們都在那邊那個已經廢棄的神羅大宅裏。我趕緊追過去……卻還是遲了。”

“等我從上方的破洞中趕到地下的時候，就只看到薩菲羅斯抱著心臟中槍，已經沒了氣息的你，和重傷躺在一邊的傑內西斯，啊還有震驚的蘭斯和被砍掉頭的荷蘭德博士的屍體。”

那真是他不想回憶的場面。

他見過很多人的死亡。甚至神羅大樓兩次被襲的時候也有認識的人喪命，但他還是第一次直面親近之人的死亡。艾絲特被薩菲羅斯抱在懷裏，皮膚灰白的讓他害怕。

而更讓他害怕的，還是當時的薩菲羅斯。

雖然銀發的男人並沒有露出什麽表情，但那眼中的絕望卻讓他心驚——那不僅僅只是再沒有辦法的絕望。更多的，是徹底喪失了一切，想要毀滅的恐怖的‘絕望’。

如果不是後來蘭斯的大喊，他恐怕真的會做出什麽讓其他人也絕望的事情。

“後來蘭斯說，傑諾瓦或許能拯救你。因為傑諾瓦有保護宿主的特性，如果薩菲羅斯能控制傑諾瓦的話，那就來得及救你。”紮克斯現在說起當時的情景，都是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當時你還沒有死……但也只是一口氣吊著而已，隨時可能真的回歸星球。”

真的，就只是差一點點。

“後來蘭斯在赫達的指揮下給你植入了傑諾瓦……接下來的情況我就不清楚了，總之最後你還是活了下來，只是一只沈睡。直到我接到蘭斯的通知，才知道你醒了。”

紮克斯笑了笑，松開握著艾絲特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雖然眼睛也變綠了，但好歹活下來了……能活著，就比什麽都好了。”

眼睛……變綠？

艾絲特終於明白最近她覺得違和的地方是哪兒了。

她眼睛的顏色。

“換個角度來看，這下你和薩菲羅斯也是夫妻相了嘛啊哈哈哈……”

艾絲特沒有理會紮克斯想要讓它心情好起來的打趣，爬下床跌跌撞撞的沖進了浴室，看向鏡中自己碧綠色的眼眸。

不再是她熟悉的顏色，而是跟薩菲羅斯的綠色。

她死死的盯著鏡中那雙眼睛，好像透過它看到另一雙漂亮的綠色眼眸。

那是薩菲羅斯看向自己的眼睛……

她想起來了，什麽都……想起來了。

包括最後薩菲羅斯看向自己時那驚慌失措的深情，和她那句脫口而出的‘我愛你’的含義。

或許是因為龐大記憶的沖擊，艾絲特再一次昏了過去。當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床邊除了一只抓著她的手的薩菲羅斯還有許多熟悉的面孔。

貝莉亞、紮克斯、蘭斯、赫達還有只有幾面之緣的愛麗絲。

她突然特別想哭。不為別人，只是為了這些關愛自己的人。

尤其是……一直在為了她而奔波，最後還守著毫無知覺的自己四年的薩菲羅斯。之前薩菲羅斯只是離開了一陣子，她就被流言和緊張逼迫的開始懷疑自己對他的感情，覺得自己要撐不下去。

那他呢，看著這樣的自己，會不會也曾絕望？

“薩菲羅斯……對不起……對不起……”

眼淚刷的一下湧出眼眶。

艾絲特回握住薩菲羅斯的手，顧不得旁觀的親朋好友，用空著的手撐起自己一下子撲過去抱著了那個銀發的男人。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見此情景，貝莉亞聳了聳肩，拍了拍身邊的人，把他們都向外趕。

——這個時候，實在不合適他們這些電燈泡繼續呆在這裏了。

一行人都出去之後，房間裏就只剩下艾絲特淺淺的啜泣聲。

總是忍著不哭的她，就算哭也發不出多大的聲音來，開始是強忍著，後來卻是喊都喊不出來了。

所以此時，她也只是抱著薩菲羅斯小聲的哭而已。

不停湧出的淚打濕了薩菲羅斯身上的衣服，而他只是摟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其實他對艾絲特恢覆不恢覆那一段的記憶並不在意，雖然她會忘記那句‘我愛你’，但同時也就不會想起自己差點死掉這件讓人害怕的事情。

那也是他不願再回想的記憶。

治療魔法只要慢一點點就會失去她，沒有傑諾瓦的強化能力就會失去她，自己沒能掌控傑諾瓦就會……

一想到只要再慢一點就救不回她了，他就覺得害怕——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恐懼。

甚至與失去她相比，他的身世什麽的變得一點都不重要了。他的父母是誰，他是怎樣被生下來的，都無所謂——他甚至有些感激傑諾瓦。

畢竟這次如果不是有傑諾瓦，他就會失去她了。

雖然沒有經過同意就給她移植了這種東西……他也做好了她醒來之後不會原諒他的準備。

但只要活著，他就還有機會跟她在一起。

所以怎樣都好，只要她還活著，還能繼續呆在他身邊，他就知足了。

艾絲特哭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止住了淚意。

“所有薩菲羅斯你知道……你的身世了？”

艾絲特最擔心的還是這個，薩菲羅斯一直渴望家人，因此才會對她的家人那麽好。因此她十分擔心薩菲羅斯在得知真相之後會崩潰——這是在四年前她隱約推斷出當年的情況時就在擔心的事情。

時隔四年，終於可以問出來了。

“恩，但那不重要。”

他曾經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想要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但那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他有艾絲特，又因為艾絲特而有了許多家人。與其去追求那些過去的真相，反而不如珍惜眼前所擁有的。現在的他，並不是一無所有，不是麽。

艾絲特的生命特征回覆之後，他同蘭斯說了很多。

過去的事情，後來的事情……還有他父母的事情。

雖然他的父親估計是寶條這件事實在讓他有吃了蟲子一樣惡心的感覺，但在經歷了失去艾絲特的恐懼之後，他卻確實不怎麽在意了。還有他的母親，露克蕾西婭……

那是個可憐的女人，但對此事的他來說，她也只是個可憐的女人。

他沒有去見她，但他覺得，有那個在地下室的棺材中發現的男人，她應該也會幸福了。

在提到露克蕾西婭的時候那個男人的眼神他很熟悉，因為他也是這樣看艾絲特的。

至於他……或許等哪一天，他真的把這一切都看淡了，可以笑著說出‘原諒’的時候，或許會去同他們見個面。

或許不如一般母子那樣親密，但到那時候，‘像朋友一樣’他應該還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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