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龍？

龍輕茫然地看向自己的小腹，那裏的確有一個小小的凸起。在遍體翻飛的血肉中，簡直不能更不引人註目。

那是她與華承曼希的孩子？

“不，我沒有，我沒有什麽小小龍。”龍輕別過頭，假裝平靜。

而瘋神伸手覆上了那個凸起，輕柔地撫摸。

把你的臟手拿開，拿開！龍輕在心中瘋狂的吶喊。她全身的肌肉都抽搐了，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影響到了那個凸起，它似乎，輕微地動了一下。

“都說了你是一只蠢龍，”瘋神喜笑顏開：“連自己肚子裏有蛋了都不知道！啊，太好了，我要有一只嶄新新的龍了，一只從頭到尾都屬於我的龍！太好了，母胎裏是最佳的改造階段，我可以改造出一只滿足我全部幻想的龍來了！”

龍輕快要瘋了。

“不許碰我的孩子，不許碰它！”她聲嘶力竭，聲聲泣血。

“不要吵不要吵！煩死了！”瘋神又把她的嘴封上了：“那接下來要怎麽做呢。唔，我需要做一個改造計劃，啊，新龍龍啦啦啦……”

“神，母體太虛弱，對小小龍的發育不好的。”美人鳥又怯怯地提醒他。

“哦哦，是的是的。”瘋神團團轉：“她是太虛弱了，真是只蠢龍，要生小龍了還這麽虛弱，要怎麽增強母體體質呢，增強，增強……”

他轉著轉著跑出了囚室。

“龍，我知道你在怪我不該把小小龍的事情告訴瘋神，可是這樣下去你們都會死的。現在他大概會停止一段時間對你的折磨，只要活著，就會有希望的，振作起來，好不好？”美人鳥關切地對龍輕說。

“對，要活下去，身為母親，你必須加倍堅強。”是狒狒開口了。

“似吾等怎可窩窩囊囊死於這個瘋子之手。”王冠魚說。

“龍龍要帶著小龍龍去見它的爸爸。”疆疆說。

龍輕垂下頭，盯著小腹那點凸起。

她連摸摸它都做不到。

她能夠保護它嗎。

從那天開始，瘋神的確停止了對龍輕的折磨。但替換的方式——他稱之為增強母體、改造新龍的，比之折磨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給龍輕吃各種奇怪的東西。

“這種隕石雖然硬度比金銀珠寶高太多，但是蘊含的能量是別的東西不能比的，全部吃下去，要把能量傳遞給我的新龍哦。”他把一大塊隕石逼著龍輕一次性吃完，吃到吐也要吃。

“新龍我不要紅色的，那太女性化了。但黑色太過普通，加點銀色，銀灰？銀黑？銀灰色吧，低調大氣上檔次。”他用漏鬥撐開龍輕的嘴，刷地把一盤不知什麽原材料的、極細極細的銀灰色粉末倒進龍輕喉嚨。

“這是瞬移蝙蝠，全部吃掉，雖然沒有說吃了新龍也能瞬移的道理，但萬一呢，萬一我的新龍有了瞬移的功能，那就炫酷大發了。”他用鑷子夾起一只又一只活蝙蝠往龍輕嘴裏塞。

……

“寶貝，你是不是很難受。”在黑不見光的夜晚，龍輕看著自己的小腹自言自語：“對不起，是媽媽不好，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該出現在斯歌安德錫，它的意思是天與海之間的城市。你該沐浴著斯歌安德錫光明明媚的陽光出現，你的到來應該讓千萬人欣喜，甚至整個綠陸，都為你的到來送上真摯的祝福。因為，你的Ada，是偉大的精靈王，而你，該是繼承他的榮光與驕傲的孩子……都是媽媽不好，媽媽為什麽要離開你Ada亂跑呢，為什麽連一點暗算都抵抗不了呢……什麽，你的Ada在哪裏？他正在戰爭中，他在抵禦這片土地上最邪惡的力量……撒丁齊約背叛了，你的Ada現在處境一定很艱難，所以他沒有辦法來找我們……華承曼希，我會努力，努力活下去，努力保護我們的孩子，努力回到你身邊，你也要努力贏得戰爭啊…”

華承曼希現在的處境的確不好。

“陛下，撒丁齊約王背叛了我們，自由種族聯盟軍必須兩線作戰，兵力極其吃緊。在這種情況下，您依舊派出大量士兵搜索龍的下落，這是極其不明智的行為！”希亞長老氣勢洶洶地進諫。

另一長老菲勒曼長老也接著說：“更何況伊雷諾斯閣下正是為了找尋她才不幸落於叛軍之手，陛下，您怎可無動於衷，您的兄弟之情呢？”

“在兩位如此義正言辭地指責於本王的同時，可曾想過，正是吾愛的付出與奮戰，兩位才能依舊擁有立於此地誇誇其談的自由、尊嚴與性命！”華承曼希強壓下怒氣，冷靜反駁：“而在她生命遇到危險的時刻，兩位的意見就是棄之於不顧，這，就是精靈一族該有的美好品行？！”

“陛下錯了！”希亞長老依舊強硬：“並非我們拋棄了龍，而是龍拋棄了我們！或者，是畏懼於戈西的強大自顧自逃命，或者，是順從於它的邪惡本質轉投戈西的懷抱……”

“夠了！”華承曼希想不明白了，海精靈們這是得了什麽病，完全溝通不能！“爾等可以退下了，永遠不必出現於吾之禦前。”

“既然您執意如此，那我們只能謹遵禦令了。”希亞長老草草行個告別禮：“以及海上精靈一部亦不會出現於您的面前和大陸戰場。”

說完他轉身離去。

菲勒曼長老猶豫了一下，也隨他而去。

華承曼希閉上眼睛，努力平息怒火。

“漆皮離開幾天了。”他把註意力轉到別的事情上：“他應該到達南丁港了吧。”

南丁港王宮的秘密囚牢中，昏昏欲睡的伊雷諾斯猛地驚醒：“誰？”

“噓——”眼前一個黑影翹起纖細的手指：“我來救你出去的。”

伊雷諾斯眨眨眼睛適應昏暗的光線，看清楚眼前的人：一位穿著侍女服飾的纖麗女士。大概是不想發出聲音被看守發現，她和他靠的那麽近，伊雷諾斯都能感覺到她長長的眼睫毛碰到他的臉——多麽清澈的一雙眼睛！

“你是誰？是誰派你來的？是我的兄長華承曼希嗎？”伊雷諾斯問。他的聲音異常的溫柔，甚至帶點緊張羞澀。

然而女士聽了他這話先是一楞，後又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伊雷諾斯大人，是我啊，沒認出來嗎，漆皮。”

少年情懷初動的伊諾童鞋頓覺天雷滾滾在耳邊炸開。

“你，你，你……”伊雷諾斯咽下一口老血：“你打扮成這個樣子做什麽？你來這兒做什麽！！”

“來救你啊，你猜對了，我現在效命於華承曼希，我奉命來救你出去。”絲毫未察覺自己對少年坐下多麽殘忍的事情的漆皮說。

“你也效命於他了？我哥還真是招兇獸喜歡的體質。”胡亂岔開話題以掩飾心中激蕩的伊雷諾斯說：“這裏防守嚴密，你有什麽計劃？你拿到牢門的鑰匙了嗎？”

“沒有，不過也不需要。”漆皮說：“就是要委屈一下王弟大人了，到我嘴裏來，然後我可以帶著你一塊兒變小，離開這裏……”

“到、到你嘴裏！”伊雷諾斯大驚失色：“我才不要！神那我還記得以前在萬水森林的時候被你吞下，超級惡心的好嗎！！”

“行了大人，事態危急，別磨蹭了，像個男人一樣，來吧！”

伊諾童鞋驚恐地看著那個纖細的身影變大、向他撲來……

“漆皮，等等！”

“噓，現在還沒出王宮。”

“我聽到阿佩娜琪薇的聲音，帶上她一起走！”

“那個小女孩是吧，周圍沒別的人，沒問題!”

“不過你註意下，慢慢來，別嚇著她……哎喲！”

“咦，是伊雷諾斯舅舅！伊雷諾斯舅舅你怎麽在這裏？還有天怎麽突然黑了？”

… … … …

他們順利地回到了北方前線。

“Nana!” 阿佩娜琪薇興奮地撲進雲法兒懷中：“我好想你！”

雲法兒抱緊她，不斷地親吻她：“Nana也好想你。”

阿佩娜琪薇捧著雲法兒的臉，皺起小小的眉頭：“Nana你怎麽沒有以前好看了。”

雲法兒曾經向神祈求，以放棄自己永生不死的生命為代價為撒丁齊約延續了百年的壽命。她同時也失去了長春不老的容顏。在撒丁齊約叛變的消息的打擊下，她數日之間蒼老了幾十歲。

然而阿佩娜琪薇什麽都不知道。她很快又把註意力轉到了一邊的華承曼希身上：“華承曼希舅舅也變不好看了，阿佩娜琪薇決定不要做你的妻子了，讓小灰灰做你的妻子好了。”

“小灰灰？妻子？”身為母親，雲法兒對自己的女兒無比了解：“阿佩娜琪薇，你最近，見過小灰灰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阿佩娜琪薇身上，華承曼希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見過的，在山上，好大好大的山洞裏。”

“是斯歌安德錫旁邊的山上嗎？”

“是啊是啊，Ada騎馬帶著阿佩娜琪薇跑啊跑，跑了好久才跑到。”

“Ada和你，一起見的小灰灰？”雲法兒的聲音顫抖了：“那你們和小灰灰做什麽了？”

“Ada說小灰灰要做華承曼希舅舅的妻子……阿佩娜琪薇不高興的……”顯然描述整個事件對這麽小的孩子是相當困難的，但是她說出了關鍵的：“後來小灰灰也不高興了，她哭了，有人欺負她的，Ada讓我給小灰灰吃一塊糖糖，Ada也讓我吃了一塊糖糖。”

至此，所有人基本都推斷出了真相，屋子裏除了小女孩的聲音外，只有沈重的呼吸。

“再然後呢，說啊！”然而華承曼希並不死心，他有些失控地握住阿佩娜琪薇的雙臂。

“再然後？”阿佩娜琪薇歪頭想啊想：“杜莎女士叫我起床吃晚飯。”

“那你說的小灰灰呢？”

“Ada說她走了。” 阿佩娜琪薇稚嫩的話語一字一字落在華承曼希的耳中，與心上。

華承曼希放開她，轉而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空氣中似乎傳來什麽東西破裂的聲音。

“餵餵餵，我說華承曼希，像個男人一樣，別弄什麽你們精靈那特嚇人的心碎而亡！”漆皮大聲嚷嚷出了所有人的擔心：“這還不能說明什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好嘛！”

“是，你說的沒錯，”華承曼希放下手，目光再次變的堅毅：“她絕不會放棄我，而我，也不會放棄她。是的，不能放棄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作者君今天無話可說啊，作者君怎麽還沒萌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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