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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風箏鎮聚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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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承曼希旋轉而起,寬大的外袍從他身上脫落,纏住了巨鷹的雙爪。他借勢一蕩落到巨鷹的翅膀上,如履平地的順著翅膀攀上巨鷹背部,右手一劍切掉胡恩兒子頭顱,左手權杖擊中右上方撲來的第二只鷹,踩著第二只鷹的喙跳上第二只鷹的腦袋,反手一劍插/進去,縱身一躍用劍插住第三只鷹的翅膀,權杖一掃將第三只鷹上的三個人掃下去,一個淩空拔劍轉身,劍又刺入鷹腹部,同時人也躲入鷹下方避開從其他鷹上射來的箭。權杖一扔從第四只鷹雙眼中穿過——一切都發生在短短幾分鐘內,華承曼希已經解決了一半的敵人!

“真漂亮!”膽小如龍輕,也忍不住出聲喝彩。這喝彩聲讓一只鷹上的人註意到她,他驅動座鷹直撲龍輕。伊司揮劍擋了上去。鷹把他的馬扇飛,但伊司一個飛躍跳上了鷹身,和鷹騎士打了起來。他殺掉了兩個,和第三個扭打在一起從鷹身上滾落了下去。巨鷹伸喙啄向龍輕,龍輕閉上眼睛,狠狠一巴掌拍過去——直接半個鷹頭沒了。血落如雨,這只沒頭鷹高速旋轉著撞上了正在圍攻華承曼希的三只鷹。鷹唳與骨肉撞擊聲中,所有的人與鷹一起落進了大海裏。

落海激起的巨大浪花中,華承曼希踏著下沈的鷹翅走回了岸上。

南丁港城墻上,目睹了這一切的撒丁齊約神色陰沈。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拼命的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旁邊的雲法兒優雅的遞給他一條手帕。撒丁齊約向雲法兒討好的笑笑:“果然夫人永遠是對的。”

“是嗎?我會永遠是對的嗎?撒丁齊約,我不確定。”雲法兒的眼神憂郁而迷惘:“我高傲的族弟如何與此惡龍結成同盟並取回彼水權杖,他為之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這個同盟將帶給這片大陸什麽,又將把我的族弟變成如何醜惡的模樣——撒丁齊約,我很擔心。”

“我想華承曼希不需要任何人的擔心,我的夫人。”撒丁齊約溫柔的把她攬進懷裏。

前世今生,這只鷹是龍輕殺死的第一只大型生物。骨骼和血肉在手下化為肉泥的觸覺,鷹血的腥臭,以及同類的哀嚎,這一切都讓她惡心欲吐。

“女士,您還好嗎?”伊司紳士地扶住她的手肘。龍輕勉強地向他笑笑。

“剛才,那樣巨大的力量,您是法師嗎?”伊司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她。

龍輕沒理他。

“如果可以,可以賜予我您的祝福嗎?”伊司單膝跪地,把劍平舉到龍輕面前。

這是個什麽說法,原龍的記憶裏沒有啊。但伊司眼神太過清純炙熱,龍輕猶豫著伸手去觸劍。

“啊,這把劍我記得是你父親的。”華承曼希突然探過身來插了一句。

“陛下,您竟記得如此芥微之事?”伊司太激動了:“沒錯,這正是我父親的佩劍,他曾持這把劍,追隨您前往北方,迎戰惡龍格緋黎爾。他亡於格緋黎爾口中,屍骨無存,幸存的戰士們帶回了這把劍給我。”

龍輕觸電般彈開手,轉頭嘔吐,但什麽也吐不出來。天旋地轉,她暈倒了。

“輕輕,輕輕?醒醒。”是誰在叫她?是媽媽嗎?“輕輕,起來吃早飯,再不起來要涼了…”還是閨蜜小可?“輕輕,怎麽還睡,我這麽遠車都開過來了,哇塞,你家別墅超壕的…”還是主管?“輕輕,醒醒,又熬了個通宵?我看看圖…”

可她知道這些都不是真的,她知道這是夢,她沒有辦法回去。

她睜開眼睛,伸手擦去眼角的淚珠。精靈王從窗前轉過身來向她頷首:“日安,格緋黎爾閣下。”陽光在他身後閃爍變幻,美好的不像真的。

“這是在哪裏?”龍輕慢慢坐起來。

“隨便哪個不堪接待王者的小地方。”華承曼希無所謂地搖搖頭。

“連一張適合王者用餐的餐桌也沒有是吧。”龍輕調侃他一句。她看了看身上:“誰給我換的衣服?”

“你的衣服是彼水之鉆神力所化,它不染塵埃,並可以任意變幻,不需要更換。”華承曼希很耐心的解釋。末了又加了一句:“你不是想成為一只小青龍嗎,所以我給你變成綠色的了。不用謝。”

龍輕:“……”謝你妹。

“好了,不要再廢話了”華承曼希催促她:“準備出發吧,我需要吃中餐,閣下。”

“桌子上放的不是食物嗎,陛下。”龍輕揉揉太陽穴:這貨又想折騰幾百裏啊?為什麽最近這些天的經歷總圍繞著吃飯展開啊?

“這等粗糲的食物也能下喉嗎?”華承曼希孩子氣地扔了一塊面包給她。

龍輕掰了一點放進嘴中,嚼了兩下勉強咽了下去:果然太難吃了。她起身往外走:“我來準備中餐——休想再讓我攪合進你的事裏。”

“記住精靈只吃素食,還有我只使用青色的瓷器進餐…”華承曼希在她身後碎碎念。

走出房間龍輕才察覺有哪裏不對勁:“他吃不吃飯關我什麽事情啊?!還素食,還青色瓷器…”她嘀咕著,然而還是向旅店的廚房走去。

旅店的材料出奇的少。龍輕決定自己出去買材料——她從窗戶裏看到這城很漂亮,她忍不住要出去看看。

這是一個沿山而建的人類小城,建築嬌小玲瓏,大都用一種天然乳黃色的巖石建成,這使小城看起來有種可愛的童話氣息。走在街道上,看著人們來來往往交談、購物、勞作,生活的氣息讓龍輕心生愉悅。

龍輕按照旅店老板指引的道路,找到集市。心裏盤算著菜單,尋找著做菜的材料。這個世界的蔬果和原來世界倒差不多。西芹百合,涼拌鮮菇,山藥素湯,腰果玉米粒,炸蔬菜球… 她捧著一個又大又圓的南瓜想,做個蛋黃南瓜多好,算了,還是做南瓜餅吧。再來個甜品芒果西米露——哦,對了青色瓷器!

龍輕提著塞的滿滿當當的籃子往回走,突然背後有人撞了她一下,她趕緊抓牢籃子——這個世界的瓷器好貴的,碰碎了一般人賠不起。

“非常抱歉女士。”英俊俏皮的青年向她行禮道歉。龍輕隨手做了一個接受諒解的手勢。青年驚訝了。龍輕也反應過來了:她怎麽行了一個精靈禮!她尷尬笑笑,繞過那人繼續走。

“女士女士,”青年快走兩步跟上她:“為了彌補我的過失,能否讓我護送您回家呢?以前沒見過您,您不是本地人吧……”

這是被搭訕了吧。龍輕心中忍俊不禁,腳下加快了腳步把他甩在身後。

青年看著她輕盈的背影,惆悵嘆息。他的夥伴跑過來,嘲笑他:“哈哈,格爾金,就說你不會成功吧!”

“那又怎麽樣。”格爾金滿不在乎的揚揚下巴,看向另一個小夥伴:“總好過費倫,有賊心沒賊膽。機會過了就沒了哦。再說了,雖然沒問到名字,但是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是一位精靈!”

“不是吧,她的耳朵好像不是尖的吧?費倫你註意了嗎?”

費倫是個沈穩的青年,他笑笑沒說話。

只是很多年以後,他總也忘不了這一幕。乳黃色的小巷中,綠裙黑發的少女挽著藤木編織的籃子,輕盈地彎下身去,認真挑選著新鮮的蔬菜。時日靜好,歲月無邊,一切悲傷的事情尚未發生。

等龍輕回到旅店,已經過了吃飯時間,廚房裏空無一人,這給龍輕營造了便利。她輕松地用龍火把平底煎鍋改造成炒鍋。

一個小時後,廚房傳出的濃濃香氣引的大堂裏的人們頻頻往廚房探頭:“老戈爾弄了什麽好東西!”

而當龍輕用托盤端著菜往樓上走時,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事情看她。

“哦,讚美主神!這是森林裏來的精靈嗎?”有人小聲說。

此時費倫一行也出現在旅店門口,三個人驚喜地看著她。

“這是什麽奇怪的食物,不會是你做的吧!”華承曼希詫異地看著龍輕布菜:“從來沒見過的烹飪方式。聞起來芳香撲鼻,問題是,龍做的東西真的可以吃嗎?”

龍輕懶的理他:“伊司在哪裏?我拿給他吃。”

“他不在此地。我命令他去處理一件事情。”華承曼希首先嘗了嘗西芹百合:“哦!神奇的構思!這兩種植物竟然可以用橄欖油加熱在一起,關鍵是味道還不錯。”

豈止不錯。精靈王陛下優雅而迅速地把所有菜品一掃而空。是真餓了,還是精靈的食量比較大呢?要知道她可是作了四人份的。龍輕一邊看著,捧著個金餅小口啃著——她現在雖然也可以吃普通的食物,但只有金銀珠寶才能讓她感覺吃飽,獲得力量。

“非常不錯,嗯,好吧,前所未見的美味。”用餐結束後,精靈王心情不錯,看著她笑成了一朵太陽花——好吧,是笑的傾國傾城。

“很高興能用這頓美餐為陛下的北方之旅畫下一個完美句點。”龍輕也還以微笑:“此地名為風箏鎮,正適合分道揚鑣各奔東西。陛下以為如何?”

精靈歷第三季元1255年10月29日

一切盡在掌控之中,除了小青龍的膽小程度。

——華承曼希日記。

作者有話要說: 等待放假。無所事事。感冒。還有沒人給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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