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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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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嗎?

桑榆歪了歪頭, 努力而認真地道,“好,我會拼命努力拿到第一的!”

“哈哈哈哈哈。”看著桑榆迷迷糊糊的像是小麋鹿一樣的眼睛, 寧念初的手動了動,莫名想要摸摸小麋鹿的小腦袋, 但終究是忍住了,“倒也不用這麽認真,盡力而為就好。”

——

庫房裏羅列中各色的上品靈石, 流光溢彩, 靈光燦燦。

可大多數弟子挑選的都是中品的,甚至還有些下品靈石。

“看來大家對這次的煉器考核都比較謙虛。”淵一笑著道。

“的確, 中品靈石好煉化一些。反倒是質量太好的靈石,煉化不了還不如選擇個穩妥些的。”

朝恒玉本來是想說兩句的,但看幽洲的諸位長老們都表現得很平和,並沒有指責誰的意思,他勉為其難地閉嘴不語,只是那雙眼睛仍舊緊緊地盯著桑榆,視線半秒鐘也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

尋晚晚並不擅長煉器。

看著滿倉庫亂七八糟的石頭, 她不免皺起了眉。她只喜歡能夠賦予她靈力的東西, 但煉制武器卻是個消耗靈力的活兒。她又不是煉器宗那幫楞頭小子,整天幫別人煉東西還能煉得不亦樂乎。

瞥眼看了看左右,她隨手選了個火紅色的中品靈石。選完後只覺得心裏不放心,便又去看看霧隱宗那弟子——

呵呵,不看不要緊,一看發現他拿的居然是塊黑色的下品靈石?

他怎麽好意思的?!

尋晚晚立刻扔掉了手上的赤色石頭, 轉身也挑了個烏漆嘛黑的。

……

桑榆揣著材料來到煉器爐旁。

這裏的煉器爐整整齊齊排成一排, 相鄰處均被隔開, 每個人只能煉制自己的法器,看不到旁人的動靜。

她摸著手上小塊靈石的紋路,像是終於想通了什麽,好一會兒才將拿起旁邊的刻刀,對著散發著淡藍色靈氣的上品靈石刻苦琢磨。

一天都在雕琢中度過。

等她再次回到住所,只覺得眼睛生疼,眼睛裏像是有火在燒一樣。那爐子的溫度實在是太高了,她拿起刻刀每半個時辰,就要將靈石送入爐中煉化一下,一天下來不知反覆幾次。最後還執事弟子過來清人,她才姍姍離開。

實在無奈。

要是她尚有靈力在身,就不用這麽精雕細琢,用刻刀這樣的工具去雕刻它。

太慢了。

桑榆皺眉。

好在最近吃了初微神君的那些丹藥,她的靈骨已經全然愈合。

但是靈脈遲遲不見好轉……

莫不是非要靠醫修才能治好那些傷口?

睡不著。

桑榆索性起身,屏氣凝神,用小幅內力催生自己的體內靈氣。只見一股悠悠的青綠色從她掌心升騰而上,絲絲縷縷的靈力隱約成型!

她眼裏頓時亮晶晶的!立刻乘勝追擊!

正準備要加大力度,那抹剛升騰出來的靈氣還沒堅持多久,忽然消失不見……

亮晶晶的眸子頓時黯淡下去。

桑榆在黑暗裏呆坐許久,失落地看著窗外的月亮。月光照在她身上,將她襯得清冷非常。她垂下眼眸,輕聲低語,“慢慢來,慢慢來,沒事沒事沒事的。”

“總會好的。”

她將自己重新包裹進被子裏,用微弱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說給自己聽,“不要著急,不要著急,不要著急……”

一遍又一遍地重覆著同樣的話語,似乎是為了讓自己篤信自己說的話,她用力地按著自己的心臟處,去強迫自己不停地重覆這個信念。

自言自語的輕語變成了呢喃。

不知重覆了多少遍“我會好起來的”之後,她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枕邊還未被她收起來的問靈鏡閃爍著溫和的光芒,像是夜裏閃爍的星星,陪著她進入夢鄉。

……

再睜開眼睛,桑榆只覺得周圍的景色好熟悉。

她居然又回到了藏風島?

久違的熟悉境地讓她瞬間大腦空白,她的四肢如同被禁錮,瞳孔呆滯了不知道多久。

等桑榆再次轉動眼珠,眼裏的光芒已然黯淡下去。

如今島上大雨滂沱,桑榆就那樣站在傾盆大雨之中,平靜地看著幽暗的海面。

嗯?

為什麽不找個地方躲雨呢?

被淋濕了好一陣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想到這個問題。而後桑榆緩緩地移動著腳步,似乎並不趕時間。

一回到這裏,她的所有思維動作就像被束縛。

可能是出於想要保護自己的心態,桑榆在藏風島的時候,會壓制下很多不必要的情緒和想法。但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她看起來更呆了。

“會著涼的,不能著涼,難受。”她自言自語地走向自己的小棚子。走到門口,看著坍塌一地的茅草,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眼裏帶著幾分懵懂無知,她隨手扯了一片巨大的樹葉,就那樣把它搭在頭上,兩只手扯著葉片的兩邊,蹲在樹下看海。

這裏是片一到夜裏就潛藏著無盡危機的海。

她不知道聽了多久的海水聲入眠。

也不知道多少次被深陷深海的噩夢驚醒。

[你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呢?受傷的話就要聯系你的師尊來幫幫你呀?]

奇怪的女聲又在腦海裏出現了。

“師尊很忙。”桑榆扯著葉片,乖乖地回答道,只是聲音聽起來機械又遲鈍,像是已經重覆了數百次這樣的對話。

[不如你試試吧?我把通訊玉石借給你呀?]女聲似乎在友善地提起建議。

“不用了,我有玉石的。”桑榆有的,只是她用了很多回聯系不上罷了。而且,她現在已經不想聯系朝恒玉了。聯系上他,他只會說些無關痛癢的話,桑榆聽了好多好多遍,甚至都可以背下來了。

[可是你受傷了誒,不好好包紮的話,傷口會化膿的。]女聲似乎很關心她。

“謝謝你,它明天會好的。”桑榆看了看自己的心臟處。好像的確受傷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不到疼痛。只要感覺不到疼痛就沒事吧,她沒有管它,因為只要不會因為疼痛牽扯到明天的戰鬥就好啦。

[唉,你真可憐。]

[其實我覺得朝恒玉就是在故意利用你,我聽說他現在可滋潤了呢……]

桑榆眼神並沒有任何變化,她目不轉睛地守著海面。

似乎這些話已經打動不了她的心緒了。

如果因為她的失誤,讓整個村子遭殃,那便是她的擅離職守了。

[我知道你是覺得自己來都來了,就應該好好守護這裏,直到下一個接班人過來。可是桑榆你想想啊,要是朝恒玉讓你在這裏守一輩子怎麽辦呢?我覺得不如你索性離開好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嗎?]

[如果你不想這樣,我倒是覺得你可以不要那麽認真啊。明天再遇到那些難纏的妖怪,你就放點水,敷衍敷衍。你想想看,只要妖怪們把藏風島又毀得幹幹凈凈,這裏就沒有人再需要你守護了呀?]

[到時候你就可以回到朝恒玉身邊。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想回去,你也可以把浮屠山一把火燒得幹凈!那裏面的人每一個都對不起你,不斬草除根,如何對得起你這一年來的辛苦付出呢?]

[不止是浮屠山,還有那些什麽什麽仙君……]

桑榆靜靜地聽著,眼睛裏呆呆的。

哦,或者說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聽。

腦海裏的女聲越說越奇怪。

言語越來越具有引導性。

但是桑榆也沒有讓腦海裏這莫名其妙的聲音閉嘴。

因為,有個人給她講睡前故事也很好。

只不過,這種情況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她自己也記不清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間開始,每天到了深夜,桑榆就會聽到這個女聲說話。話題的內容不外乎吵吵鬧鬧打打殺殺,桑榆覺得枯燥。可是沒有人說說話,好像更枯燥。

“桑榆,你怎麽在這裏?”一個男子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在雨中,他出現得那樣不合時宜,就像是憑空而來一樣,“讓我看看你可有受傷?”

那男子舉著傘,急急忙忙地來到桑榆身邊。桑榆疑惑地瞧著他,呆呆地像是個只有眼睛會動的木頭。

“我是你的酒師叔啊!”他來到桑榆身邊坐下,卻也不急著幫她包紮,只是道,“朝掌門知道你最近情緒不好,特地讓我過來看看。你說說,你是不是在這裏不開心了?有什麽事你單說無妨。”

好像是浮屠山那邊的師叔。

桑榆的眼睛裏有了一絲靈動。

可是想想自己的處境,她的眼睛又回覆成了那副呆呆的模樣,半句話也不想說。

[他不是你的浮屠山的師叔嗎?你說說話啊!你在這裏這麽辛苦,你說出來,他就會告訴朝恒玉,說不定你就能走了!]

[桑榆,這可是個好機會。你要相信他啊,相信他會幫你,相信他會是你這邊的!]

“桑榆,我知道你肯定有些情緒,但是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腦內腦外的聲音交織嘈雜!

桑榆猛地捂住耳朵,腦袋緊緊地抵住膝蓋,似乎很厭惡這個處境。

“你說啊!你不說我怎麽幫你啊!”

[是啊!你說啊!]

[你說啊!]

“桑榆,我是你的師叔,難道你連我都信不過了?朝掌門和我從小就認得,我們的交情很深。”

“你相信我!”

[相信他啊!]

“好吵。”桑榆悶悶地吐出兩個字。

周遭的聲音安靜了片刻。

她要不要相信一下面前的人呢?桑榆有些猶豫。

她印象裏的酒師叔是朝恒玉的左膀右臂。

是浮屠山裏鮮少和朝恒玉關系不錯的人。

那他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酒師叔不是早就下山替朝恒玉采藥去了嗎?

桑榆側臉看著他,眼裏滿是疑惑。

“相信我,你說說你的困難,我一定如實轉告給朝師兄。”

“師叔。”

“我想問問,師尊把我放到這裏,什麽時候會接我回去呢?”

“我已經完成了任務,可是為什麽他要出爾反爾呢?”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再相信他的話了,我擔心一旦我離開,浮屠山會受到仙君們的指責,藏風島的村民也會遭受無妄之災。可是我真的有些累了。可不可以讓他派人來接手呢?就像是仙君們定下的規矩那樣。”

桑榆擡著腦袋看著他,一連串說了好多話。可能她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的失落,只是在酒平默問她的時候,這股失落像是被揭開了一個口子,那些不受控制的情緒有了久違的發洩口忽然傾巢而出。

她不是想要逃避。

她真的稍微有些累了。

酒平默聽完這些話,他忽然彈起,手指著桑榆的腦袋破口大罵,“我就知道你心裏是這樣想的!年紀輕輕拈輕怕重的,又不是讓你天天到處跑,這事情能有多難嗎?朝掌門為什麽不派別人派你,還不是為了歷練你!你以為人人都有這樣的福氣嗎?”

“桑榆,你不要不識好歹。你能有今日這樣的成就,離不開朝掌門的磨礪。是他!讓你有了這樣的機會!你不僅不知道感恩浮屠山,感恩掌門,居然還想離開?我看你真的是拈輕怕重只知道逃避,你有什麽用!你什麽用都沒有!”

瞳孔有片刻睜大。

桑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似乎是想要辯解,不過那只是須臾間的情緒。

只有短短那麽一瞬間,桑榆覺得不能接受。然後,她眼裏升起的星光徹底黯淡了,就又埋著腦袋,對酒平默的謾罵充耳不聞了。

[他怎麽可以這樣啊!真可惡真可惡!桑榆,你不如殺了他吧!]

[糟糕,我忘了你現在受傷在。沒有關系,我可以暫時接管你的神志,放心交給我,我來替你解決他!]

[桑榆,這樣你都能忍嗎?他們這幫人真是壞透了!我看這個修真界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你欺負我,我欺負你。桑榆,你太善良了。你看看,這裏荒無人煙,你不如給她點厲害?要是你不想我接管你的神志,我也可以讓你的傷口瞬間痊愈!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裏,不如我們聯手……]

好痛。

腦袋好痛。

桑榆的瞳孔裏布滿血絲,她腦海裏的聲音在不斷叫囂。她覺得自己的神志快要蓋不住那個聲音了!

不如就答應她吧?

反正這些人本來就都是壞人。

他們消失了,在修真界裏不過是少個螻蟻。

她的瞳孔慢慢變得暗淡,看向前方的視線驀然空洞。盯著酒平默的目光,就像盯著一頭待宰羔羊。

“好。”她點了點頭。

一瞬間,一團混沌的氣息侵占她的腦海。

根本就沒有片刻遲疑,桑榆的神志通通被攔腰斬斷。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這會兒,她也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麽。

好累啊,要是能這樣陷入沒有痛苦的黑暗,是不是就永遠不會再被疾病和痛楚纏身呢?

她搞不懂朝恒玉和浮屠山到底在想什麽,也比知道朝恒玉、酒師叔、舟師叔這三個人到底要她做什麽,但如今她也不想去搞懂了。

當斷則斷。

她今日!!必須——!

“桑榆?”一道清亮的少年聲音出現,桑榆腦海裏的混沌霧氣先是一僵,然後猛地退卻逃散!

“是哪裏不舒服嗎?嗯?”寧念初摸了摸桑榆的腦袋,“睜開眼,看看我?”

淩淩雪意擁抱著她。

瞬間,無時無刻不困擾住她的混沌感和不安忽然消失不見。

方才桑榆好像被裹挾著下了萬丈深淵,但現在她又莫名其妙地平安著陸。

奇怪的失重感從腦海裏彌漫,她皺著眉頭,不滿地睜開眼睛,像是在不滿為什麽有人來打斷她。

嗯?

桑榆看著眼前的風景,重新閉上眼,揉揉眼睛,再次睜眼。

“這裏是哪裏?”她迷迷糊糊地問出聲。

奇怪。

這裏不是藏風島。

藏風島沒有這裏好看……

這裏都是漂亮的花海。粉紅色的鮮花像是稻田一樣,井然有序地生長著。微風一吹,它們齊齊在花田裏搖晃身姿,輕甜的花香被清風送到桑榆身側。仿佛只要輕輕一嗅,花香便能驅散所有煩惱。

寧念初不動聲色地轉了轉手指。

花海裏卷起一陣小卷風,粉紅色的花瓣被吹起到空中,像是有人在拿著畫筆在空中作畫,片片花瓣慢慢的晃悠著,不急不緩,連風力都恰到好處。桑榆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光景,目光專註至極。

“送給你,不知道小桑榆能否賞臉將它收下呢?”寧念初手持一朵淡藍色的花朵。花瓣的顏色柔軟得像是晴空萬裏的天藍色,花蕊端鑲嵌著點點雲朵般的白,清風婉轉將淡淡花香送入桑榆的氣息之間。

桑榆遲疑地探出手掌,她像只對著新奇玩意兒好奇、謹慎的小貓咪。忍不住想要碰碰它,又害怕受到欺騙。寧念初沒有半聲催促,他看看著桑榆的眼睛,像是要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過往。但是小貓的防備心有些重。就在她的手指即將碰到那多鮮花時,腦海中不知想到了什麽,像是要退縮。

“我這個花是沒有刺的哦,你可以隨便碰。”他笑著將花送入桑榆手中。

桑榆認真地看著這花。

它好看得不似凡間能生長出來的東西。

可是這樣好看的花朵,不應該出現在她這個滿是疤痕的掌心之中。

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心上,有些難堪地將手握起。

只是拿著它,桑榆都覺得會將這麽美好的事物玷汙。

“你——是不是受傷了?”寧念初問道。

[不要告訴他,你忘了剛才那個人嗎!]

[他們都是一樣的!只要你吐露你的想法,他們立刻會指責你——]

腦海裏那個喋喋不休的女聲這次沒能把話說完。

但桑榆並不在意。

大多數時候,桑榆都不在意她說什麽。

雖然酒平默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但她的話卻像是一條繩索,緊緊地困住了桑榆的思緒。

“我沒有受傷。”桑榆後退一步,心跳因為說謊而瘋狂加速。

“哦,這樣啊。”寧念初看轉到她身後來,“可是你的耳朵好紅啊,是天氣太熱了嗎?嗯?”

一說瞎話就耳朵發紅。

這樣哪裏能糊弄得了別人呢?

寧念初裝模作樣地看看天色。

桑榆聞言,卻是雙手趕緊捂住耳朵,原地蹲下把臉埋在膝蓋上。連她喜歡的那朵花,都掉到了地上。

我真是太差勁了。

都需要用謊言來掩蓋自己的心虛了。

本來桑榆自以為能堅持下來的就是誠實,可是現在她連誠實這個僅有的品質都沒有了。

夠了。

真的已經夠了。

她已經不想再遇到這麽多奇怪的人了!

大妖也好、浮屠山也好、什麽都好。

就不能讓她找個沒有人出現的地方嗎?

她已經不想再和人打交道了。

這些人就沒有一個——

“是我開玩笑過頭了。”聲音又輕又低,“我思慮不周,你別躲我。”

寧念初單膝蹲下,輕輕撿起花朵,抹掉上面的塵埃,將它重新送到她手心裏,“我從不懷疑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可以治好自己。但如果需要幫助,我很希望你能隨時來找我。我們白雲觀可是不會見死不救,或許你可以嘗試著相信我,好嗎?”

桑榆想了想,不知過了多久,才擡眼認真地與他對視。

寧念初的眼睛很幹凈,從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桑榆就覺得她以前見過這雙好看的眼睛。只是她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場景和細節了。

“不急。”寧念初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總會記起來的。”

他輕聲含笑,眉眼彎彎,摸了摸她的腦袋,“安心睡一覺,明天就好了,相信我,好嗎。”

什麽心魔孽障,我通通幫你破除。

相信我就好。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1-09 00:41:21~2023-01-10 22:45: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東遷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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