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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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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影不漏聲息的退了下去,長孫恭如跪在地上,蒼老的面容帶著痛惜之色,沈聲道,“孽子癡心妄想,犯下彌天大罪,老臣教養不力,願與孽子同罪,請殿下責罰!”

蕭奕面色沈靜,緩聲道,“長孫王先請起,本宮相信你和長孫文策的事無關,但他即是你的繼子,是長孫王府的世子,你難道一早沒有發覺?”

長孫王謝恩起身,躬身道,“殿下請坐!”頓了頓,目光停在錦書身上,竟露出一絲慈祥,“姑娘也坐!”

錦書稍稍化了一些淡妝,面容英俊,姿勢挺拔,瞞過了不少人,但長孫王目力過人,被看出來也不為奇,錦書道了謝,在蕭奕身旁落座。

長孫王再次嘆氣,緩緩的道,“文策他本是我長孫一族旁支的庶子,我見他才華不俗,人又穩重自持,便多了幾分留意。我夫人自從我兒去了以後便落了心病,身體一直羸弱多病,在一次宴會上突然犯了急病,眾人束手無策時,也是他救了我夫人!夫人養病那幾日都是文策親自熬夜煎藥伺候在榻前,甚是用心,我和夫人才有了收他做繼子的想法。”

長孫王頓了頓繼續道,“他突然成了王府世子,幾乎是一步登天,卻並未得意忘形,這幾年更是沈重謹慎,從未有差錯!誰曾想、哎!

“他曾派了個丫鬟到夫人身邊服侍,夫人漸漸發現不對,和我商量施了一小計,果然就將他引了出來,才知他意圖竟在雪麟!我心痛之下,又生了憐惜,只罰了他一百軍棍做為教訓。後來韓王雪麟失竊,我便想到是他,派了暗衛幾次隱入世子府調查,終於發現密室所在,昨夜才派了人想去將雪麟取回,想拿到雪麟後再和他對質問責!”

說到此處,長孫王滿目痛心和失望,似瞬間又蒼老了十歲,錦書看著他花白的頭發,竟隱隱生了幾分難過。

蕭奕鳳眸低垂,緩緩道,“長孫王預備怎樣?”

長孫王面容蒼老,目含悲切,聲音卻鏗鏘有力,毫不疑遲的道,“孽子膽大妄為,老臣絕不姑息,老臣管教不嚴,不敢推脫,請殿下一同問罪!”

蕭奕黑眸幽深,沈思片刻,沈聲道,“此事和長孫王無關,無需同罪。現雪麟已找回,長孫文策就交給長孫王處理吧!”

錦書微微一怔,轉頭看他,長孫文策犯的是謀反之罪,當誅九族,蕭奕就算以此為理由削番,長孫恭如也絕無理由反抗,而他卻只輕描淡寫的將張孫文策交給長孫恭如,那就是要將此事壓下去,要保住長孫恭如的藩王爵位。

這不像他一向殺伐果斷的做法!

長孫王同樣一楞,片刻後目光微閃,匍匐跪在地上,深深的地下頭,頓聲道,“謝殿下!”

蕭奕起身扶長孫恭如起身,淡聲道,“本宮相信長孫王不會徇私枉法,況且,本宮已出來的太久了,要盡快趕回陵都去,這裏的事就交給長孫王了!”

“是!老臣絕不會讓殿下失望!”

長孫恭如頓了頓,看向蕭奕身後,沈聲道,“殿下,能否讓老臣和這位姑娘單獨說幾句話?”

錦書疑惑的看過來,她和這位長孫王只見過一次,就是在春獵上,當時在夜宴上感覺有道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審視自己,只是那時她要刺殺韓是,註意力都放在韓是身上,也未深究。這次見面,更是覺得他看自己的目光不同尋常,到底是為何?

蕭奕看了看錦書,眉目微沈,淡聲道,“不用了,我知道長孫王想要問什麽,她確實是納蘭青的女兒,納蘭錦書!”

此言一出,錦書和長孫王均是一震,錦書霍然轉頭看向蕭奕,長孫恭如則一瞬不瞬的望著錦書,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在意料之中的激動。

錦書眉頭緊皺,沈聲道,“你何時知道的?”

蕭奕鳳眸在錦書的面上一掃,並未回答,轉頭看向長孫恭如,淡聲道,“長孫王,還要本宮回避嗎?”

長孫恭如仰面深吸了口氣,緊閉雙眼緩緩搖了搖頭,沈聲道,“想必殿下都已知道了!那老臣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說完轉頭看向錦書,雙目含淚,顫聲道,“孩子,我是你的外祖,你是我長孫家的血脈,這些年,你受苦了!”

錦書已完全呆住,楞楞的低聲道,“你說什麽?”

長孫恭如面孔上帶著久經世事的滄桑,眼神卻深邃明亮,慈祥的看著錦書,緩緩的開口道,“你母親,就是我女兒,她是我唐京的郡主,可是世人只知長孫世子,從來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女兒!”

想起往事,長孫恭如梗塞難言,緩了緩情緒才繼續道,“當年我夫人其實生的是一對龍鳳雙子,只是男孩生下來便有先疾,我和夫人怕他活不長久,便對外宣稱只生了一個男童!這件事本就是我們存了私心,你外祖母生產落下痼疾,不能再生,如果我長孫王府沒有世子,那爵位便會旁落,而且當年先祖立下規矩,若長孫和韓氏後人無子,雪麟便要回歸皇族,前後思量,我們才撒了彌天大謊!”

“雖然我們一直用珍貴的藥材養著,可是我兒在三歲那年還是走了,失子之痛幾乎將你外祖母擊垮,幸好,還有你的母親。於是我和夫人便將你母親當做世子藏在深閨中,對外稱世子體弱多病,很少讓她出門見到外人。”

錦書只知道娘親是南唐人,卻從未聽她提起過家事,更未想到會和唐京長孫王府有牽扯,此時還完全處在震驚之中,怔怔的聽長孫王敘說當年的事。

“這樣一直到你母親十五歲那年,遇到你父親。那時南部的帛固族造反,因地勢的原因,我屢次派兵圍剿都未成功,損失巨大,皇上便派你父親領兵來助我平反。

偶然一次,你父親來府中同我商議軍情,因緣巧合下,竟見到了你的母親。兩人一見如故,竟生了情愫,我本不同意,如果你母親嫁人,世子是假一事被宣揚出去,我長孫王府便是犯了欺君罔上、誅九族的大罪!

可你母親卻是鐵了心,她外表雖柔弱,內心卻執著剛強,你外祖母本就一直對你母親心懷愧疚,覺得這是個契機,可以恢覆你母親的女兒身。你父親也承諾,只要我將女兒許給他,他便遠走漠西,永不會讓世人知道此事。無奈之下,我只好答應,然後對外稱世子病逝。”

“你母親走後,你外祖母思女心切,身體一日不一日,可是我們卻不能去見他們。只好書信往來,以解彼此的想念,誰曾想,這些信卻害了你們納蘭一族!”

錦書身軀一震,訥訥道,“為什麽?”

長孫恭如轉過身去,身體微微顫抖,兩臂支著桌案,深吸了口氣,繼續道,“我也是後來才查清楚當年的事。長孫和韓氏作為執掌雪麟的藩王,世代以來本就互相提防、互相扶持,韓王發現我和駐守漠西的將軍有書信往來,便生了疑心,派人去調查,恰好此時你父親手下有一叫周通的大將,受了你父親貶斥,心懷怨恨,偶然間偷看了我寫給你母親的書信,得知了雪麟之事,便模仿你父親的筆跡寫了謀反的書信交給韓是。韓是驚怒之下,和右相商議後,將此事上稟了皇上,皇上半信半疑,招了你父親回京。然此時與你父親交好的褚福永又聲稱找到了你父親謀反的證據,皇上讓他去捉拿你父親,褚福永卻以你父親反抗為由,殺了你們一家!”

多年以後知道真相,雖然周通和褚福永都已被她殺了,可是心中的恨意仍然無法弭消,渾身忍不住輕輕顫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父親將她和娘親藏在櫃子裏,平靜的看著她,告訴她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事都要堅強。娘親聽到外面的廝殺聲,緊緊的抱著她,撫著她的臉頰一遍遍的說對不起,然後打開櫃子沖了出去。

她也想去,即使是死,她也想和他們在一起,可是那時候她那樣弱小,被梅姨緊緊的按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在亂箭之下。

錦書緩緩閉上眼睛,吞下喉中的梗塞,沈聲問道,“後來呢?”

長孫恭如已是老淚縱橫,緩了片刻才繼續道,“人死無證,你父親謀反的罪名落實,皇上下令,誅連納蘭九族,卻念在長孫一脈有功的份上,放了我一馬,只命我五年內不得入京,想必皇上對當年的事也是心存疑慮的。消息傳來,你外祖母立刻昏死了過去,我連忙派人去找你,可是翻遍了陵都都未有你的一絲消息。”

“這些年,我一邊查當年的事,一邊在繼續尋你的下落,直到上次在春獵夜宴上,我看到你坐在煜親王身邊,立刻生了疑心。你和你母親真的非常像,可是這些年我們已經找錯過太多,實在不敢再生希望,這個時候韓王和我喝酒之時,無意中透露了當年的事,我才知道是周通所為,可是卻發現周通已經死了,連褚福永都在幾年前也死了。”

“他們已死,韓是卻還活著,我便一邊派人跟蹤韓是,一邊派人去追查你的身世,後來在途中的密林裏聽到你自稱錦兒,我才發現你也跟在隊伍中。本來我想親自問問你,可這個時候,你外祖母突然病倒,我只得急忙趕回荊唐,留下人繼續跟蹤。”

錦書一怔,脫口道,“幻霧陣!原來是你!”

長孫恭如點了點頭,“可是我留下的人相繼出了事,關於你也再沒有消息傳回來。我正要親自前去,又在此時發現了文策的異常,便又耽擱了下來!”

一直默然不語的蕭奕突然道,“是長孫文策,他調查到你一直追查錦書的身世,怕你和錦書相認後會威脅到他的地位,才派人截殺了你派去的人,並一路派人暗殺錦書!”

長孫恭如聞言一驚,頓時大怒,拍案道,“這個孽障!”

錦書也已經猜到,竹林溪水旁的埋伏暗殺是長孫文策派去的人,那個為了護她而死的黑衣蒙面人大概就是長孫王派去接他的,他說他主子沒有惡意,只是想見她,此時才明白他真正的意思。

還有墨羽曾經和她說的人,也是長孫恭如。

到了此時,所有的事都已明了,原來只是一個陰謀加一個巧合,才造成了他們納蘭一族的滅頂之災!

如今罪魁禍首的周通和褚福永都已死,連韓是都已經死了,所有的人都為犯下的錯付出了代價!然而他們死了又怎樣,死去的人再無法生還,傷痛也再無法彌補!

自己十年來執著的事情,在今日終於都有了答案,也終於塵埃落定,可是錦書卻沒感到一點輕松,太多的情緒一起湧上來,讓她一時無法承受。

長孫恭如痛聲道,“是老夫的錯!是老夫造成了這一切,如果當初我沒有私心,沒有執著於雪麟和爵位,讓你母親光明正大的嫁給你父親,就不會有後來的悲劇,你爹娘不會慘死,你也不會受了這麽多年的苦,都是老夫糊塗!老夫該死!”

錦書淚如泉湧,許久,才緩緩開口道,“那時我被販賣為奴,是煜親王救了我,以親人相待,養育我十年。周通和褚福永都是我殺的,韓是如今也已經死了,我已經為阿爹和娘親報了仇,長孫王也不必再耿耿於懷!”

長孫恭如面色淒惶,聞言緩緩點了點頭,沈聲道,“錦書,你若能原諒我,可否喚我一聲外祖,我便死也瞑目了!”

錦書含淚點頭,輕聲喊道,“外祖!”

“嗯、嗯!”長孫王重重的點頭,將錦書抱在懷中,哽咽道,“好孩子!外祖對不起你!”

親情、血緣,永遠都是人與人之間最密切的相連,無論時隔多久,無論經歷多少阻擾,都會因某種最玄妙的意念,團聚在一起,可以化解所有的恩怨情仇,含淚相擁!

蕭奕深吸了口氣,緩緩轉過身去,外面晨曦閃耀,太陽已漸漸升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八十三章 親人

長孫恭如放開錦書,對著蕭奕跪拜,沈聲道,“老臣當年因一己私利,欺瞞聖上,釀成大禍,錦兒為父報仇殺害朝廷重官,實在情有可原,此事因老臣所起,老臣願替她承擔一切罪責,請殿下明鑒!”

錦書單膝跪在長孫王身邊,沈聲道,“錦兒既然做了就敢承擔,外祖無需如此!”

明亮的晨曦穿過窗格透進來,映的蕭奕眸光閃爍,風起雲湧,唇角微揚,露出一個自嘲的冷笑,罰她?她承擔的起,他承擔不起!

深吸了一口氣,將眸中的光華斂起,轉身淡聲道,“問罪之事等本宮為納蘭將軍平反之後再說,只是長孫王確實罪無可恕,念你年邁,本宮不再重罰,只命你交還雪麟,以此抵罪!”

錦書霍然擡頭看向他,平反?他要為阿爹平反?

長孫王身軀一震,伏地沈聲道,“老臣謝殿下!”

雪麟裝在一個玉盒中,蕭奕接過玉盒,將裏面的雪麟取出,錦書方才看到雪麟的真正面目。那是半塊雕刻著鳳首的白玉,白如凝脂,溫潤亮澤,一見便知是極品珍寶。

蕭奕擡頭看向錦書,淡聲道,“將你手中的雪麟給我!”

錦書看了看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鐵匣,上面還拴著一截鐵鏈,伸手遞到他手中。

蕭奕手指放在上面微微用力,鐵鏈嘩啦一聲落地,玄冰鐵匣自中間裂開,露出雕著龍首的另一半雪麟。

幾百年來,雪麟保護了長孫和韓氏兩族的平安,見證了蕭氏皇族的興起,此時重見天日,也昭示著另一個統一興盛的時代即將來臨。

蕭奕將兩塊半圓的雪麟對在一起,白玉竟然奇妙的結合,猶如完璧,毫無裂痕。

錦書目露驚奇,這簡直是神玉!

蕭奕走向錦書,擡手將她綁發的銀色發繩取下,剎那間滿頭黑絲散落,似這世間最好的錦緞,在清晨金色的光線下緩緩流瀉,錦書擡眸,不解的看著他。

蕭奕眼睛狹長,漆黑如墨,在錦書面上淡淡一掃,長指將發繩在雪麟上穿過,雙臂繞過錦書的肩,將發繩在她頸後打了一個結。

“不可!”

長孫恭如急聲道,“雪麟關系重大,錦兒她一女子怎擔當的起!”

錦書一楞,伸手就要取下,雪麟幾乎是陵國的半壁江山,他這是何意?

蕭奕按住她的手,沈聲道,“本宮送的東西,你敢不收?這本也是你用生命取回來的,給你也理所應當,而且雪麟在別有用心的人手中才是雪麟,在你這裏,只是一塊普通的玉。”

“我不能要!”錦書堅決的道,“而且我答應過墨羽,要將雪麟歸還韓府!”

蕭奕眸光驀然沈了下來,“韓王已死,嶺南隨時都會反,你覺得我還會將雪麟交給他們!”

錦書皺了皺眉,搖頭推辭道,“那我也不能要!”

長孫恭如也繼續勸道,“請殿下三思!”

蕭奕垂眸片刻,薄唇一勾,淡聲道,“這樣吧!我出來時日已久,宮中奏折公文必然已堆積成山,回去後,錦書便去我宮中做一個月的文書,幫我批閱奏折,雪麟就算本宮犒賞你的!”

“啊?”錦書郁悶的看著他,這算個什麽說法?

長孫恭如一雙精明在兩人身上一掃,心下了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淡聲道,“既然如此,錦兒你便收下吧!殿下說的對,雪麟在有心人手中才是雪麟,在你手中也許更為安全!”

錦書轉頭,還是有一些躊躇,“外祖?”

長孫恭如緩顏輕笑,看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錦書這才放下手,看著胸前的瑩白玉石,胸口無端的多了一絲沈重。

時辰尚早,兩人幾乎又一夜未睡,長孫恭如派了幾個下人安排錦書和蕭奕去歇息。

晨光剛起,府中的小徑上還有微薄的霧氣,錦書慢慢跟在蕭奕身後,突然覺得人生真是變化無常,無論如何她都不曾想到自己還會有親人在這世上,還是最親近的親人!

錦書面上浮起淺笑,心中暢快,腳步也越發輕松起來。

前面男人背影挺拔,長發如墨,輕輕飄動,袖口上銀色的紋路在淺色的光芒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華。說起來,她實在是應該好好謝謝他,他大概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是她殺了周通、褚福永,卻仍然幾次舍命相救,並將她一步步帶到她的親人身邊。

少女腳步站定,長而密的眼睫輕垂,片刻後,擡眸,眼神清澈如水,聲音很淡卻帶著十二分的認真,輕聲道,“蕭奕,謝謝你!”

蕭奕驀然停下,卻未轉身,低沈悅耳的聲音帶著絲絲溫柔,“謝我什麽?”

錦書突然面上微微一怔,是啊,謝他什麽、不殺之恩?救命之情?還是相助之義?她欠他那麽多,又豈是一句感謝就可以彌補的。算了,反正已經理不清,她記在心中就好,早晚有一日,只要他需要,她必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左面是管家給她安排的院子,錦書轉身拐彎而去。

等了片刻不見錦書回應,蕭奕嘆了口氣,輕聲問道,“那你打算如何謝?”聲音一頓,驀然變的低沈柔和,“我又何需你謝!”

仍然聽不到任何聲響,蕭奕皺眉轉身,然而身後曲徑幽深,花木青翠,哪有半個人影?

太子殿下立時覺得自己被耍了,眸光一寒,頓時大怒,厲聲怒喝道,“納蘭錦書!”

錦書躺在床上,胸中情緒翻湧,輾轉反側,無法平靜。

她竟然會有外祖,還是長孫王,真是像做了一場不真實的夢。

她小時候,身邊只有阿爹、娘親、梅姨,她竟也從未問過她為什麽沒有其他親人,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今日突然出現一個外祖,娘親的家人,感覺那麽的不可思議!

娘親就是在這府裏長大的嗎?她和阿爹也是在這裏相遇的…。,娘親那時候一定非常的美,才讓阿爹一見便非卿不娶。

不!娘親一直都很美!

錦書心中酸酸澀澀,想象著他們的初見,想起小時候阿爹脾氣暴躁,那些副將都十分的怕他,但只要娘親一皺眉,阿爹就立刻沒了脾氣,那時候她還總是嘲笑他。阿爹每次都拍著她的頭,毫不在意的笑道,“你懂什麽!”

是啊,她怎麽會懂娘親遠走他鄉,一生不能見親人的苦楚,怎麽會懂阿爹對娘親的愧疚,怎麽會懂他們的愛情?

錦書吸了吸鼻子,仰著頭,深吸了口氣,不管怎樣,他們都是在一起的,無論誰都不能把他們分開,哪怕是生死!

腦中胡思亂想,不知過了多久,錦書終於睡著了。

午後陽光正好,窗前竹影婆娑,映在暗紅色的窗格上,淺淺淡淡,安靜而溫暖。

時間如水而逝,日光漸漸西斜,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錦書醒的時候,竟一時分不清是晨起還是午後,睜開惺忪的睡眼,立刻一怔,床邊不知何時坐了一婦人,年約五旬,面容慈祥,正目光切切的看著她。

錦書立刻坐起身,皺眉問道,“你是?”

婦人上下衣著樸素,可是卻仍舊可看出布料上的華貴,面容雍容而淡雅,見錦書醒來輕輕一笑,目中卻落下淚來,聲音很輕,似怕嚇著錦書一般,帶著微微哽咽道,“你是錦兒?好孩子,外祖母終於見到你了!”

長孫王妃,她的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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