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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我的好兄弟阿K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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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自己死定了,林偉搭在肩上的那只手的餘溫還未消散,身旁阿Ken就已經倒地。向榮不能思考,完全聽不到阿Ken在說什麽。他看到倒地的阿Ken那一瞬間心裏“咯噔”一下,第一的想法:原來還有自己人。

“我要救他!”向榮腦海不斷回放這句話,但是現在這種情況這麽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Ken身上,向榮慢慢把手移向懷中的那把槍,不管什麽任務了,他絕對不能再看到自己人死在自己面前。

“我會死的光榮,而你們這群人渣不會有好下場!”阿Ken提高了音量,正是因為這樣向榮才註意到阿Ken護著腿的那只手正在敲出一段密碼:“別沖動,不要放棄,接下來靠你了!”

“把他帶去密室,不準把人弄死了,我要知道更多的資料!”林偉懶得和這個臥底廢話,叫手下的人招呼阿Ken,“但是可以生不如死。”

密室的門並沒有關,裏面的慘叫和鐵器碰撞的“噹噹”聲讓人心裏發毛。

第一次的交易,阿Ken借故說的那番“向榮你是不是緊張?”的話讓偷偷發密碼的向榮躲過一劫;平時向榮不知所蹤,他的去向成了阿Ken最常說的謊話;兩個男人間嬉戲打鬧是阿Ken最享受的時候,像是回到了警隊,和自己人一起;最後一次交易是那惱羞成怒的一腳成了計劃成功的關鍵······現在想起來向榮才明白自己的潛伏漏洞百出,之所以自己還活著完全仰仗阿Ken悄無聲息的保護。

Jenny早就猜到向榮知道這件事會很失落,向榮一直視兄弟如手足,更何況一直呆在身邊的阿Ken,兩人平時關系就很要好,向榮也很看好這個兄弟當成自己的弟弟,現在突然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內心的痛大概沒人能感同身受的了。

“阿榮······”

“你們怎麽發現阿Ken是臥······是叛徒的?什麽時候開始的?我為什麽什麽都不知道?”

“他掩飾得真的很好,但是前幾天我們開始懷疑有叛徒的時候發現阿Ken藏了一個小型攝像頭,所以才開始跟蹤調查他。”聽到這向榮才知道自己藏的攝像頭原來被發現了,阿Ken頂了這個失手造成的後果,而Jenny則繼續敘述著整件事的經過,“後來我們在他常去的健身房的VIP儲藏櫃裏發現了那盒帶子。”

“你們沒想過他可能是被人陷害的嗎,只要偷得到鑰匙誰都有機會把這東西放進去。”

Jenny知道向榮是垂死掙紮,想接受現實很難:“所以我們安排了一次交易,而這次交易真的被條子破壞,知道這個情報的人裏就有阿Ken。”

“你們故意損失了十億元?”向榮當然清楚Jenny口中的交易是什麽,但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麽做就是為了驗證一個不知真偽的臥底,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把消息放出去的自己才是真正害Ken的人吧,“為什麽玩兒這麽大?”

“當然不止是為了這種小蝦米。”林偉接過話,“姐夫,你去過公司,應該知道公司的賬目曾經一塌糊塗。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金銘,而且他還想就這樣跑路。況且警察那邊也開始想要從他下手查整個興紅,所以這次交易是個機會,不但能誘出那只鬼還可以一並解決公司的危機。”

向榮這才明白,自己以為成功的行動完全是一次被人操縱的木偶劇,然而他還沾沾自喜的認為瓦解興紅指日可待,笑話,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向榮害得阿Ken一次次暴露,還幫興紅解決了這麽多麻煩,他自嘲道:自己不是來做臥底的,是給興紅帶來好運的人才對。

那次“失敗”的交易的事究竟還給興紅帶來了什麽樣的好處,:當然不止這兩點,而最清楚的人不外乎林偉和Jenny,但看著向榮沈默不語,Jenny也不想再多說什麽增添他的煩惱和痛苦,現在全部告訴向榮也沒什麽意義。現在向榮的情況一時間很難接受好兄弟背叛,哪有心情理會公司的事。

手下的人報告道:“林哥,什麽都問不出來。”

“算了,帶他出來。”

幾個人拖著阿Ken從密室出來,此時的阿Ken渾身是血,被人拖著丟到林偉面前。林偉對手下說:“收拾幹凈一點再拿出來好不好,這樣的畫面很影響心情。”

“對不起林哥。”手下的人過去扶阿Ken,打算把阿Ken收拾幹凈一點。

林偉說:“不用了,不過下次註意一點。”林偉蹲下來,把阿Ken的頭擡起來,阿Ken只剩呼吸的力氣,“最後一次機會,說出你知道的,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向榮眼神中充滿愧疚和悲哀,右手捂著嘴,眉頭緊鎖。阿Ken望著向榮,嘴角扯出一個笑容,臉上凝固的血和新鮮的血混合著流了下來:“我阿Ken對得起天地,我死而無憾。你們這些王八蛋終有一天會受到法律制裁。”

林偉笑得很不自然:“好,你有種,我喜歡!”林偉拿著□□,對著阿Ken身上非致命的部位一槍一槍地射擊,“砰砰”的槍響在房間內回蕩,每一次開槍向榮的心就像被貫穿一次,他什麽都做不了,什麽也不能做。“冷靜,我相信你”這段密碼像是一段咒語也像是一段禱告,阿Ken不斷的敲擊著,仿佛這樣力量就會從身體裏湧出來。和向榮對視是現在阿Ken最幸福的事情,好兄弟,他想多看他一眼,從阿Ken發現向榮是警察的那一刻開始他忽然覺得生活中出現了曙光,向榮的出現讓阿Ken不再膽怯、不再孤獨、不再覺得自己被拋棄,警察這兩字又重新回到了阿Ken的心裏,“懲惡揚善除暴安良”的誓言又重新被記起。

七年的臥底生涯,耗盡了阿Ken的青春與熱血,警校還沒畢業就被指派進入興紅,他連一次正式穿警服的機會都沒有,每天不是打架就是販毒,為了從一個古惑仔成為黑幫的核心成員,身上的傷像是不用花錢隨便撿似的出現。“我是警察,我是一個警察。”三年前阿Ken的聯絡上司死去之後阿Ken就成了無家可歸的人,沒有人聯系他,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除了不斷的重覆這句話來提醒自己之外阿Ken不知道還可以做什麽,老上司最後一次見面提醒了他不要信任任何人所以他不可以回警隊去找人幫忙,“難道我真的就只能一輩子做賊?”

直到來了一個新人--一位制毒師,他的名字很好記叫向榮。

“忘了自我介紹,阿Ken,他們都這麽叫我。”這個人身上有同伴的氣息,阿Ken嗅到了希望。每次看著向榮制毒,眼神不是對錢財的貪婪和欲望,那絲被掩飾的無奈和痛苦和自己很像:“他會是自己人嗎?”

今天晚上是他加入後的第一次交易,他看上去有些興奮。阿Ken特意選擇和他坐在一輛車上:林偉這個家夥還是一樣的死板無趣,不管有沒有人跟總是要把HK繞一圈才放心。坐在他旁邊感覺到他的一絲焦躁,為什麽呢,是不習慣這種沒什麽目的的“兜圈”嗎?阿Ken留意到了他手指的節律,那是一段密碼,官方專用:“哈哈,真的是自己人。”此時開車的兄弟瞥了一眼後視鏡,阿Ken立刻扶住向榮的肩膀道:“榮哥,你緊張嗎?”阿Ken要守護這份希望。

“阿Ken我出去一下,幫我看一下這裏。”這是他最常對阿Ken說的話,此時阿Ken就會想:他去報告情報嗎,還是偷偷去見家人呢,不過千萬不要被發現啊。

“咦,榮哥呢?”有人會問。

“他吃壞肚子去蹲坑了。”“他去買東西了。”“Jenny姐把他叫走了。”······

回憶一幕幕地閃現,“這就是預感死亡時的征象嗎?”阿Ken的意識漸漸模糊,最後連心跳和呼吸也停下了。七年時間,他累了,它們也累了。

“林哥,已經沒氣了。”

林偉把還冒著白煙□□交給手下:“拖出去處理掉,還有,把他的外套給我。”手下的人七手八腳地開始脫阿Ken的外套。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無理,但是,能不能把他的屍體交給我?”向榮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現在不能爆發。

“姐夫······”

Jenny有些理解向榮此刻的想法:“你處理吧,阿榮。”

阿榮扛著阿Ken的屍體,來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工廠的後山,此刻天降暴雨,連老天都來湊熱鬧,好像非要給悲痛再添一筆,依著樹將阿Ken的屍體放下,向榮拿起鏟子想為阿Ken建一個簡陋的家。雨越下越大,雨點撞擊著泥土濺起的水花發出“嗒嗒”的聲響,向榮就這樣在大雨裏一鏟一鏟地挖著,汗水、雨水夾雜著眼淚從臉上一直流到脖頸,然後滴了下來。“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騙我!”向榮大吼,表情痛苦而猙獰。

“姐,要不要給姐夫打把傘啊?”

Jenny搖了搖頭,就站在離向榮不遠的地方,她憐惜地望著心愛的人:“他需要發洩,隨他吧。”歲月讓Jenny成熟,她的前半生已經見慣了背叛與欺騙,但看上去身經百戰的阿榮卻還像一只剛剛離巢的雛鳥,他信任著身邊的每一個人,他重視兄弟情,可惜的是現實總是會蒙上一層面紗,你所了解的真相有時未必就是真實。

“阿偉,我看著阿榮就好了,你先回去吧。記得自己煮碗姜湯驅濕氣。”

“姐就別擔心我了,我知道了。”

等著阿榮把屍體埋好,見他呆呆地坐在墳前任雨水淋著,一罐一罐啤酒不斷灌醉自己。Jenny看不下去了,坐上前去陪著阿榮,用傘替向榮遮雨。

“阿榮······”Jenny握住向榮的手,觸摸可以帶給人力量,“不要太難過了。”

向榮不斷的責怪自己:“我沒用,我連兄弟是什麽樣的人都不知道,我沒用······”

“阿榮你不要這樣。”

“你別管我!”向榮甩開Jenny的手,可能因為酒精的原因他用的力氣大了一點,Jenny重心不穩摔倒了,雨傘甩在一旁,濺起的泥水把Jenny白色的衣服弄臟。

向榮說:“對不起。”

Jenny扶著向榮的肩膀,望著他:“阿榮,看著我。你現在這樣能挽回什麽嗎,有用嗎!”

“我覺得所有的事都是假的,我自己就像個笨蛋,就是個笨蛋!”

“向榮!”Jenny盡可能想穩定向榮的情緒,“這不是你的問題,你還有我,我是真實的,我會陪著你的。”

兩個人坐在荒地,就這樣看著對方,向榮突然捧過Jenny的臉吻了過去,悲傷,無奈,不甘······所有的情緒一點點地沈積起來。Jenny摟著向榮,配合他的情緒,回應向榮的需求,這一晚很漫長,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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