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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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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騰出新的空間。桑菟之的靈息透入桑國雪體內,那種強烈的撕裂和攪動漸漸停止,只是剎那之間,桑國雪滿身是汗,全身冰涼,左眼緊緊閉起,右眼中幽幽一點藍光如午夜鬼火,慢慢亮了起來。

他的右眼仍然在笑。

很斯文的、冷靜的、狂放的笑。

李鳳扆看了一眼木嘉傑,那個人全身被大衣包裹,他的胸口也在急劇跳動,他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麽痛苦的表情,嘴角仍然是那樣勾著笑著,保持著一個相當詭異的弧度。李鳳扆的雙眉微微一軒,右手一拍,桑國雪應手而倒,桑菟之“哎呀”一聲,笑盈盈的將他抱在懷裏,“你怎麽打人呢。”李鳳扆剛才一掌拍在桑國雪肩頭,掌力震的卻是他胸口,一震之下,桑國雪胸口數處穴道被封,氣血流轉與大腦聯系分開,不再自我撕裂,人也立刻倒下。

木嘉傑卻是嘿嘿冷笑,他的胸口鼓起了一塊,突然間暗色的血爆炸似的噴了出來,一顆心臟的印子在他藍黑色大衣底下蠕動。桑菟之緊張起來,扶住桑國雪的時候雙手緊緊扣住他的心臟位置,木法雨的心臟若是脫離木嘉傑的身體飛了出來,將是什麽後果,他也無法想象。

“彭”的一聲爆響,木嘉傑的心臟果然在剎那之間自胸口脫了出來,筆直彈向桑國雪胸口,剎那之間暗色的血液噴起半天來高,氣味十分可怖。桑菟之“麝月界”起,連桑國雪一起換了個地方,正當他抱人移位的時候,突然“咚”的一聲,木嘉傑倒了下去,那大衣胸口被撕裂了一個大洞,一股奇異的味道隨著他倒下和大衣撕裂飄散出來,桑菟之“啊”的一聲叫了起來!陷阱!

這個人不是木法雨!

這是個陷阱!

木嘉傑跌倒的瞬間,桑菟之已經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是個死人!那本就是個死人!那個人……全身包裹,戴著墨鏡,穿著古怪的衣服,那是具屍體!

在那具屍體的心臟彈向桑國雪的時候,有兩個幾乎看不見的東西閃爍一陣藍光直射李鳳扆,李鳳扆竹簫一晃,“撲撲”兩聲,那兩個東西應聲被敲碎,但倒下的那具屍體轟然一聲化成了成千上萬只朱蛾,如被狂風吹散的雪花,撲向桑菟之和桑國雪。李鳳扆長眉一蹙,他比那朱蛾還快已到了桑菟之身前,他合掌去劈的不是朱蛾,而是那附在麝月界外那顆撲撲跳動的心臟!

那是木法雨的心臟!

麝月界中,桑國雪右眼的笑意已越來越盛,藍色的瑩光越閃越亮,桑菟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麝月界在往外擴張——界內的空氣往外膨脹,想要將它迸裂,那是木法雨的身體在呼應界外的心臟。國雪要是守不住神智,木法雨的心奪回身體,國雪就……死了。

無論如何,麝月界不能破!他不知道怎麽使用自己的能力才能應對這種局面,想不出辦法的時候,他把“駮”獸的靈息源源不斷的輸給桑國雪,不管怎麽樣,我把我所有的,希望、善意、能力,全都給你。

小桑實在——

李鳳扆見狀臉色微變——小桑委實不是與人爭鬥的料,這樣的形勢,國雪的神智幾乎已經給木法雨侵占,輸出力量給他,不是給了國雪,而是給了木法雨!隨後微微一嘆,那個人實在……說下了決心要做英雄,到現在仍舊不防人啊。便在他分心之間,他的手掌已經劈上了那顆跳動的心臟,指尖微微一麻——他驟的警覺收手握拳,“你——”

那顆心臟應手破裂,血液噴濺,竟是詭異的綠色。

滿天朱蛾蹁躚散去,有人淡淡的笑了一聲,“嘿嘿,以你之能,為人拖累……”此後杳然無聲,仿佛有人說了句什麽,因為離開得太快,而無法傳入別人的耳朵。

那顆心臟碎裂落地,“啪”的一聲滾出去老遠,那具所謂“木嘉傑”的屍體化成了滿天朱蛾消失不見。桑菟之收起麝月界,放下桑國雪,“鳳扆?受傷了嗎?”

李鳳扆臉色溫和,他修長潔白的右手食指沾染了一點點黴綠色,因為肌膚潔白,所以十分清晰。“木嘉傑和這顆心臟都不是真正的木法雨,那顆心臟到底進入何人身體,必要好好查查。”

桑菟之卻只看著他的手指,揚眉笑得很明亮,“你受傷了嗎?”

李鳳扆微微一笑,“一點黴菌,不礙事的。”

“你不能把它練化?”桑菟之記得無論是生病中毒,李鳳扆都能很快將自己治好。

“一點黴菌,不妨留著,以記今日之敗。”李鳳扆仍是微微一笑。

桑菟之明亮的眼珠微微上揚,“哦?”他笑得艷艷的,蹲下仔細的看那顆心臟,受李鳳扆掌力一震,那顆心臟外表尚無太大變化,不過四分五裂,內裏卻已全然粉碎,猶如被打糊的肉醬,雜以綠色血液,看起來既惡心又可怖。突然桑菟之伸出手指沾了一點充滿黴菌的血液,在自己手腕上一劃——“啪”的一聲李鳳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但為時已晚,桑菟之白皙的手腕顯出一道暗綠色的黴斑,李鳳扆長長吐出一口氣,“你作什麽?”

“留著做紀念啊。”桑菟之的眼睛在笑。

李鳳扆一怔,而後淡笑,“你啊你……”

桑菟之側著頭笑。

李鳳扆也自微笑,從桑菟之手中接過桑國雪,拍開了他的穴道。

木法雨設下陷阱,只是要李鳳扆沾上這一點黴斑,這點黴斑,自然不同尋常。

桑菟之已經嗅出,那是“戾”獸的疫毒,和普通毒藥不同,那是絕不可解的毒。

鳳扆為了救國雪,中了不可解的疫毒。

心裏覺得十分痛心,又覺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奇怪的想幹脆就自己也劃一下,那就不會覺得傷心了,所以他就劃了一下。

桑菟之就是這樣的人。

然後他還會笑著對你說“是不小心啊”、“要留做紀念啊”、“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啦”之類的話,一個人回他院子裏去打游戲。

這樣的人,想要救人,希望能給別人希望,要走多艱難的路,下多大的決心,實在難以想象。

李鳳扆從桑菟之手裏接過桑國雪,微微一笑,拍開了桑國雪的穴道。

五 希望

那天顧綠章從鐘商山回來,晚上接到了一個電話。

“餵?鳳扆?”她認得是異味館的號碼。

電話那邊沈默,而後傳來低沈穩定的聲音,“不,是我。”

是我?她驟然呆住,呆了好一會兒,茫然問,“……是誰?”不能辨認那個聲音,因為不可能再聽見,她以為不可能再聽見了……

“國雪。”電話那邊的聲息有些輕微的紊亂,“綠章……”

“國雪……”她緊緊握著手機,心跳陡然加快,“你還在嗎?你在哪裏?你好不好?我很想你,很想陪你,對不起那時候我沒有和你在一起,我好後悔沒有和你在一起,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原本以為,無論想通什麽都已太遲,無論做什麽都不能挽回,竟然突然有了傾訴的機會,她不知道電話那頭是不是她太痛苦所產生的幻覺,是不是把任何一個人的聲音聽成了國雪,一只手緊緊握著手機,另一只手緊緊握住那只手的手背,她等不及聽到電話那邊的回答,“你在哪裏?我馬上過去找你,你在哪裏?”

“對不起。”電話那邊依然是國雪低沈的聲音,仿佛說得特別沈重,咬字特別清楚。

“什麽對不起?”她一時沒想明白,“你在哪裏?”

“咬了你……我……”他仿佛非常痛苦,卻又一字一字說得特別清楚,“很後悔。”

“是我沒有陪你,我沒有想到……是我對不起你,你在哪裏?我很想你……”她說了從來沒說過的話,曾經以為愛不愛,想念不想念,彼此對彼此有多重要,從不需要說出口,但其實不是的……愛戀多少,想念多少,是不是要求一直一直在身邊,要說一遍兩遍三遍以至無數遍,才能一點一點的積累起安全感,才能抒發彼此對彼此的渴求和需要,否則就是欠缺……欠缺了什麽將彼此牢牢牽系的東西,沒有了深入彼此心靈血脈的東西,分開了之後無法相信彼此安然無恙……

“我在異味館。”桑國雪的語調仍舊很沈著,即使帶著一股痛苦的味道,仍舊讓人鮮明的感受到他的確存在。

她呆了一下,這是從異味館打來的電話,他的人自然在異味館,為什麽一點也沒想到?“我馬上過去找你,你……你不要走。”她手握手機,立刻從家裏跑了出去,媽媽爸爸在身後驚訝的呼喚,她應了一聲她去找朋友,而後再也沒聽見。

鐘商市的夜,如往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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