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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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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

“把這個拿去廚房倒掉。”唐草薇說。

莫明紫呆呆的拿起煙灰缸,乖乖的向廚房走去。

“面向東南。”在他走回來的時候,唐草薇優雅緩慢的下令。

莫明紫滿臉茫然,慢慢專向東南方站著,從玻璃窗上反射過來的陽光刺激得他睜不開眼,他卻靜靜的面向東南站著。

“睜開眼睛。”唐草薇話說出口的同時,自己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莫明紫努力睜大眼睛。

在玻璃反射的光芒下,他的眼瞳深處閃爍著如碎玻璃那樣七彩流麗的光。

莫明紫……

唐草薇微閉的狹長的眼瞳裏泛著一種妖異璀璨的光彩,就像他找到了新的附靈的古董一樣。

馬腹是一種獸。

可以說是一種怪獸,也可以說是一種神獸。避免馬腹傷人的辦法有兩個,一個是不要惹怒它,一個是給它供奉。給馬腹的供奉必須是有毛的祭品,它食用了祭品,作為交換就要聽供奉人的指揮。

但普通的馬腹化為人身最多也就是三四歲孩子的樣子,這只“莫明紫”卻已經長到十五六歲的模樣了。

而且看樣子他還是第一次化人。

這是一只不一般的馬腹。

莫明紫甚至感覺到了桑菟之身上那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靈力。

充滿靈性的奇異的生靈,比之鬼魅遍布的古董毫不遜色。

他喜歡。

唐草薇微閉的狹長的眼瞳裏泛著一種妖異璀璨的光彩,就像他找到了新的附靈的古董一樣。

也正像他遇到李鳳扆的時候一樣。

莫明紫是一只能化為人身的異獸,而李鳳扆卻是一個人。

古人。

被冰封在千年雪峰底下,身中劇毒的古人。

唐草薇在天山旅行的時候,從雪峰洞穴裏挖出了李鳳扆,看服飾他是千年前的宋人,經過簡單的救治以後,李鳳扆醒了過來。

他從來不說自己在宋朝的時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唐草薇也不問他。

但是李鳳扆在千年前一定不是這樣一個樂於家務、喜歡打掃購物,溫柔寬厚,專註營造家庭氣氛的家庭主婦似的男人。

絕對不是。

他或許是一位大俠,或者是一個浪子,或者是一大魔頭,或者是一派掌門,又或者是四海異人。

他身上有一面令牌,上書:“見令行令、天下歸一”八個字。

像這樣的“人”,正像蘊涵靈魂與歷史的古董一樣,有著不可思議的華麗感與詭異的氣息,充滿了縹緲的感覺,但又能用手指觸摸、用眼睛看見、用鼻子聞著,擁有這樣的東西能讓人享受尊貴感與優越感,唐草薇不否認他對這些東西有一種收藏的癖好,又或者說,收藏是他的一種習慣。

享用了美麗羽毛之後,對唐草薇言聽計從,眼睛在陽光下閃爍彩光的莫明紫,究竟是什麽樣的珍品?

但收藏莫明紫有一個障礙。

顧綠章。

這個年輕的女生性格冷靜、穩重,能仔細思考,而莫明紫吃了她的父母,她不可能不追查顧家失蹤事件的真相。

如果只有顧綠章一個人,那並不麻煩,也不討厭。

她卻有沈方和桑菟之在身邊。

那兩個人。

很麻煩。

“草薇。”李鳳扆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在想什麽?”

唐草薇完全閉起了眼睛,“沒什麽。”

五 勇敢

顧綠章回到家裏,顧家古宅依然寂靜,家裏輕輕的落了一層灰塵,她早上出門來不及打掃。看見陽光下桌面上的灰塵,她拿了抹布,拿到手裏才知抹布因為兩天沒有浸水已經完全幹透。

握在手裏,像握住了一手砂。

她頓了一下,去打了一臉盆清水,慢慢的擦拭家裏的各種老式家具和桌椅。

臉盆的水面起了漣漪,楞了很久,她才知道自己流了淚。

爸爸……媽媽……

身邊沒有人的時候這種感覺不可忍受……她丟下抹布奔到自己房間,啪啦拉開抽屜把國雪的相片翻了出來,讓他對著自己。

相片裏的男生相貌端正,表情嚴肅謹慎,連衣角衣領都比別人挺直整齊一樣,站在陽光下的校園裏仿佛頂天立地、仿佛世界一切安穩安全的東西都在他身上閃光。她雙手握著國雪的相片,坐倒在床鋪上,拉過枕頭壓住臉,無聲的哭了起來。

她曾以為……她在十一歲的時候就以為……國雪是世界上永遠不可能動搖的存在,他是那麽優秀、那麽堅強、那麽謹慎、那麽挺拔,即使世界崩塌了國雪也會保護她,只要她能追逐到國雪的腳步——那就追逐到了安全感、就得到了永遠。

她曾為此努力奮鬥,刻苦讀書了整整八年。

和他考上同樣的大學、和他上同樣的社團……

可是一輛公交駛過,就像最廉價的電視劇,一個孩子在車前……一陣風掠過,她看見國雪掉下了十米高的唐川堤,然後他沒入唐川。

孩子還在路邊哭泣。

國雪就這樣離開她,什麽都沒有留下、什麽都沒有留下……

連一句話都沒有。

國雪死後她都沒有真正的哭過,直到遲了整整一年之後,仿佛在此時此刻才真正感覺到了那種傷悲,那種失去了永遠無法再挽回的最珍貴的東西,那種你無論做什麽都永遠不能再重來的最珍貴的感情,那種完全沒有理由,卻不得不接受後果的事。

原來……她一直都沒有感受到國雪死去的哀傷,直到如今、直到如今——直到她想要國雪的溫暖國雪的安慰、她想見國雪、想聽見他的聲音感受他的體溫——才知道什麽叫做“永遠失去了”。

永遠失去了,不能再回到過去。

最可悲的不是國雪死了。

是她過了整整一年以後,才領會到那種悲哀。

即使她今日哭泣至死,國雪也永遠不會知道的悲哀……

“你用濃濃的鼻音……說一點也沒事。反正有淚有痛才是愛的本質,一個人旅行、也許更有意思。和他真正結束,才能重新開始……”

她的房門口有人帶著笑在唱。

聲音很清。

她慢慢轉頭,桑菟之倚在門口,還是那身校服,那雙帶笑的眼睛。

看到小桑,她本能的微笑了一下,濕潤的眼睫貼在眼瞼上,感覺像戳破面具的刀子。

“幾年貼心的日子,換分手兩個字。你卻嚴格只準自己哭一下子,看著你努力——想微笑的樣子,我的心像大雨將至,那麽潮濕。”桑菟之雙手插在口袋裏,人倚在門框上,笑笑的唱。

“我們可不可以不勇敢,當傷太重心太酸——無力承擔;就算現在女人很流行釋然,好像什麽困境都知道該怎麽辦?我們可不可以不勇敢,當愛太累夢太亂——沒有答案;難道不能坦白的放聲哭喊,要從心底拿走一個人……”桑菟之唱到這裏停了。

她怔怔的看著他。

他轉過頭,手指捂著臉,聲音有點哽咽。

他的眼睛、眼角依然在笑。

甚至比他平實笑得更燦爛。

她不知道他的歌是唱給誰聽,不知道他究竟是唱給她聽還是唱給他自己聽,突然桑菟之回過頭來,放下手,“綠章,想哭就哭吧。”他笑得很燦爛,“我陪你哭。”

她搖了搖頭,眼淚又從她的眼角滑了出來,又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其實……我不知道我在哭什麽……”

“昨天電臺裏的dj說,現在社會需要更多的眼淚。”桑菟之說,“因為我們活得太累、太冷漠、太虛偽又太渴望被原諒。”

她沒有回答。

“綠章,不要壓抑自己。”桑菟之說,“不要覺得自己哭錯了。”

“小桑,你真的很溫柔……”她輕聲說,“能得到你的溫柔的人一定很幸福。”

他笑笑,沒說什麽。

那天下午到晚上,桑菟之一直留在顧家古宅裏,陪她喝茶,幫她澆花,在她回房間睡覺的時候,他在外面通宵玩手機游戲。

四月十六日。

天亮。

一直到天亮她醒來的時候,他還倚在椅子裏玩手機游戲,還滿眼似笑非笑。早晨七點的陽光淡淡的映著他的發絲,他剛剪了頭發,膚質很柔和,眼角和眼角的睫毛都微微上挑,充滿了內斂而微微有些玩世不恭的笑,但那眼神仍很清澈,甚至比國雪還清,也許因為小桑從不騙人。

他只被別人騙。

他一直在陪她。

推開房門的時候她有一種無法表達的感動,甚至對於國雪也從來沒有過——

小桑體貼得讓她想哭。

這個男生,怎麽能得不到幸福呢?

“早上好。”桑菟之看著她出來,收起手機挑起了眉。

“早上好。”她露出這麽多天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第一個想要溫暖別人的微笑,“早上想吃什麽?”

桑菟之站起來雙手插口袋裏笑,“我不吃早餐。”

“那麽喝茶。”她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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