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七七敲了敲戲樓後門，不久就有位穿著淺藍袍子的男子過來開門，看樣子是這個戲樓的下手。

“你們？找誰？”男子看著他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

“我是來應聘‘旦’師的。”汪七七陪笑著把指著手中的紅紙。

“你？不行不行。”藍袍男子看著汪七七只是搖頭，說著就要關門。

“為什麽啊？我會這一行，不信我唱一嗓子給你聽聽。”汪七七阻止了藍袍男子要關門的動作，有些情急。

這上臺唱戲汪七七雖然從未做過，但是小時候跟著阿爹也看過許多，阿爹閑來無事還會來一嗓子，也告訴過她這裏面的門道，所以，汪七七也會一點，不然她也不敢輕易接這個活混進去。

“這裏面的‘旦’師啊，跟平常的‘旦’師不一樣，你是不行的。”

“怎麽不一樣了？”這說的汪七七就十分納悶了。

“我們戲樓裏面不缺女‘旦’師，所以，這回請的是一位男‘旦’師，你說你行不行。”藍袍男子說完又想關門了。

這戲，生旦凈末醜，‘旦’向來都是女角，這要招男角為‘旦’？汪七七可真是開了眼裏，看著門一點點的被關上，心裏頓時想完了。

“等一下！我是不行，但是他可以！”汪七七急中生智，突然雙手猛地推門，將門停住了，一轉頭，看著張起靈，又是緊張又是無可奈何。

張起靈看著她，平淡的眼神裏終於閃過一絲驚詫。

“他？”藍袍男子這才把視線的重心放在張起靈的身上。

“呵呵，他，是我小哥....長的還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翩翩公子，玉面書生，白皙幹凈.....”汪七七硬著頭皮幹笑著，弱弱的拉著張起靈走到前面，對著藍袍男子開始極其尷尬的介紹起來，說的連她自己都快頭皮發麻了，因為，張起靈此時的沈默完全讓她冷汗直冒，情急之下把他拉了出來，真的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尷尬最愚蠢的事情了，可是，又不想白白浪費這個潛進戲樓的機會。

“停停停，這位小哥長的還算是符合‘旦’角，會唱嗎？”藍袍男子開口喊停，仔細的看著張起靈。

“唱....是這樣的....我小哥他天生....嗓子不好....怕是唱不了....”汪七七說這話的時候，還時不時的回頭瞥了眼張起靈，對上他那異常冷清的雙眸，汪七七心裏哆哆嗦嗦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了。

“這不能唱有什麽用啊，去去去！”一聽到不能唱，藍袍男子就直接開始攆人了。

“哎哎哎，話可不能這麽說，就我小哥這長相，‘旦’角對他來說可是一點壓力也沒有，那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造的，雖然他本人唱不了，但是，背後可以有人假唱啊！”看到這藍袍男子否定了她這麽尷尬辛辛苦苦從張起靈這裏抓到了一絲希望，她也急了，打算跟藍袍男子據理力爭了，這總比跟張起靈冷眼相對的好。

“你這樣說，也是有理，這位小哥的確是適合....這樣吧，我把這件事告訴我們家老板，你們在這裏等著。”藍袍男子一聽汪七七這話，倒是有了些猶豫，又把目光投向了張起靈，在心裏也是點頭的，最後，只能把這件事告訴戲樓老板，讓老板定奪了。

“嗯嗯！”汪七七知道這下有戲了，戲樓這邊是松了口氣。

但是，她卻不敢轉身面對身後的張起靈了，只能僵硬著腳步一點點挪了過去，低了低頭，心虛到根本不敢看他，讓悶小子去扮花旦一角，就是讓他去裝女人，這實在是太...太....太作死了.....

張起靈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雖說臉上的表情還是那樣冷淡漠然，但是眉宇間是透露著從未有過的抵觸，他，也有不願意做的事情，尤其是汪七七想做的這件事，他根本就沒興趣的時候，甚至在她一開始就遭拒的時候，他會感到僥幸，那樣，起碼她不會去做後面他無法想象的事情。

不論她之後想做什麽，以何種方法去做，只要一想到她的那種貼身接近的方法，他就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沈悶，雖然他知道她不會亂來，但是，這件事情，他還是透露著不願。

“悶小子....張起靈....起靈.....”汪七七低著頭偷瞄了眼張起靈，捕捉到了他那眉宇間的微弱抵觸，習慣性的縮了縮身體向他靠近，在他身邊蹭了蹭，像貓一樣，既乖巧又玩昵。

她笑的很是尷尬卻也極力的在保持著笑容，習慣性的撒嬌是她在阿爹身上才會用的，在張起靈身上用這是第一次，因為她從來都沒做過，感覺如此讓他尷尬甚至是難堪的事情，有些歉意可卻不想放棄，於是，她只能選擇以撒嬌的方式來求得他的同意。

一聲起靈伴隨著很長很重的後音，回蕩在他的耳邊，久久不散，張起靈看著如此模樣的汪七七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知道這個角色呢....可能讓你很為難....但是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我現在就想要那羊皮紙....等不到其他時間了....你就....勉為其難的幫我這一次吧....求求你了....張起靈....起靈....”汪七七眉頭深鎖故作可憐，那哀求的眼神似乎也泛著波光，她擡起頭看著張起靈將‘撒嬌’表演的惟妙惟肖。

張起靈看著她，感覺自己的心好像突然一陣動蕩，這個溫柔款款可憐兮兮，眼裏盡帶著哀求，沒有任何強勢的女子，真的是他所認識的汪七七嗎？

“起靈.....起靈.....你其實也不需要做那麽多.....他們只會讓你穿上花旦的衣服.....畫上濃艷的戲裝......頂多再教你幾個動作......然後你只要站在戲臺上不說話就可以了.....起靈.....”汪七七依舊是哀求汪汪的看著他，把這其中的過程說的很簡單很簡單，可怎麽說，她心裏的這份沈沈的愧疚感卻怎麽也不能得到撫平，可能，她是真的要對不起張起靈這一次了。

起靈，起靈.....汪七七是第一次這樣叫他，又是以這種柔情似水的輕聲細語.....

汪七七所叫的張起靈三字的發音，本來就能夠讓人印象深刻，如今，只有起靈二字，更是讓張起靈過耳不忘。

張起靈仍舊低頭看著她如貓一樣乖昵，他那眉宇間的抵觸竟也開始慢慢被撫平，那名為‘心’的東西，此刻像是流淌過一淺清水，又柔又緩，讓他好奇也讓他沈浸，這一剎那，他有了其他的疑惑，這是一種什麽感覺？

“起靈....我保證只讓你做這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了....我發誓！”汪七七看著他眉心的抵觸慢慢的消失，這心裏才微微放松。

張起靈感受到了她身體與他身體觸碰揉蹭間的異常柔軟，也是他從未感觸過的，或者說，從來沒有以這種方式跟她接觸過，原來，她的身體是這樣的柔軟，仿佛她也不再是堅強的，而真的是被當做了他眼裏此刻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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