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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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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止,明裏暗裏給他下絆子的權貴紛紛懊惱,怎得之前幹了如此蠢事,只求穆行止大人有大量,可千萬不要同他們計較。

穆行止一朝升天,樓宇蒞自然也是受了重賞的,他被皇上封為了兵部侍郎,年近六十的兵部尚書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黯然神傷。就連帶著幾十個弟兄半路相助的禿子也被授了不小的封賞,連忙跪在禦前,大呼“謝聖上隆恩”。

悠然殿中燈影煌煌,正中的高臺上,四角各坐著一位絕色樂師,身著淡粉色宮裝,外披白色紗衣,寬大的擺幅松松的皺纈在地。滿頭烏黑的青絲只用一支碧玉簪別住,垂落在線條分明的脖頸,深深的鎖骨若隱若現,叫人看了不由地咽了口口水。

這四位樂師,或撫古琴,或撥琵琶,或撩古箏,或奏瑟,若影若線的纖細雙腿微微交疊,玳瑁輕撥。臺中的大鼓上伏著一位眉間畫著鵝黃花鈿的舞女,琴瑟之聲響起,舞女從鼓面躍然而起,身體柔軟得似是無骨一般,隨樂而舞,曼妙的舞姿讓人看得目不暇接。

“阿宇,是不是宮裏的女子都這麽美啊?”禿子曾以為這世上最美的就是他媳婦了,結果進了躺京都,發現宮裏的舞女能甩他媳婦兩條街,更別說公主了。這一會兒一個膚白貌美的宮女上前斟酒夾菜,一會兒又來個歌女吟唱一番,惹得禿子眼睛都不夠用了,好幾次端起了樓宇蒞的酒杯。

樓宇蒞嫌棄地彈了一記他的腦門,“別跟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一樣。”

“我本就是鄉下來的,搞得你不知道一樣。”禿子捂著被樓宇蒞彈過的地方,別說,樓小白兔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下起手來還真不輕。

“忘了。”樓宇蒞略微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忽而想起了禿子常掛在嘴邊那句“過些日子就回楊樹村把我媳婦兒接京都來享福”。

酒過三巡,樓宇蒞和穆行止都被灌得神志不清,眼前整個世界都在打轉,若不是旁邊有小太監攙扶著,準保一頭往地上栽去。這還是醉得輕呢,回頭看看禿子,一手握著琉璃酒壺,一手圈著桌案邊的圓木柱子,對著柱子上那雕花飛天玄女就是一口,“媳婦兒,你家漢子終於要帶你過好日子了。”

以儆效尤

在西孓,你能不知道有幾個將軍,但是絕不可能不知道猛虎營。猛虎營從開疆至今選取的都是各個軍營中最最出挑的士兵,儼然成了西孓最尖利的兵器,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尖刀出鞘一擊必勝。長年累月在世人的崇拜、信仰的眼光中逐漸壯大,猛虎營的每個士兵心中或多或少都由著一股非凡的傲氣。

而這股傲氣,卻被一道聖旨挫得灰飛煙滅。

在猛虎營中,哪個不是費勁千辛萬苦,為了能再有一點點突破,不眠不休的訓練,累到眼前暈眩,累到手腳像灌了鉛似的沈重也未曾放棄,只為了能進猛虎營,這個西孓士兵夢寐以求的天堂。

當他們準備在這個天堂大展拳腳的時候,皇上卻把猛虎營交由未滿十八歲的穆行止全權掌管。

誰會服氣?

沒有人服他,盡管大家都對穆行止僅帶八百精兵圍剿了天機閣有所耳聞,但誰都不把這位年輕的將軍放在眼裏。

為了反抗這位新來的將軍,他們拉幫結派,故意去尋釁禿子帶來的兄弟,仗著自己人多勢眾,好幾次將禿子他們揍得爹媽都不認識。更有甚者,頂著猛虎營的名號,在周邊村落中滋擾百姓。禿子雖然脾氣急躁了一點,打架鬥毆沒少他的份,卻一次都沒有跟穆行止告狀,也不準手下的兄弟去告狀,無非就是怕穆行止新官上任,腳還沒站穩,鎮不住他們這群老兵油子。

“二楞,你跑什麽?”穆行止這幾天剛接手猛虎營,手裏的調令,已經猛虎營中的存卷需要解決,故而沒有顧得了營中的事務。剛走出營帳外,就看到二楞像見了鬼一樣,腳底抹油,流的飛快,穆行止臉色一沈,就把他叫住了。

二楞撇開頭不敢直視穆行止,臉上都是打架時留下的淤青,要是被穆將軍知道了,少不了挨一頓處置。“穆……穆將軍,我內急。”

“轉過來!”穆行止雖然這幾天疏於管理軍務,但並不表示他對猛虎營士兵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見二楞躲躲閃閃不願與他正視的樣子,穆行止多少能猜出緣由了,他沈著嗓子喝道,“我讓你轉過來。”

二楞沒法,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轉過去,還未開口呢,就被穆行止捏住腫成饅頭的下巴,厲聲質問:“這怎麽回事?猛虎營的士兵幹的?”

“不是不是,是我不小心摔的。”禿子三令五申不準他們告狀,二楞可是唯大哥命是從的標榜小弟,只好心虛地轉著眼珠子,囁嚅著說瞎話。

要不是怕給二楞造成二次傷害,穆行止真想一拳掄他腦門上,摔的?也虧他編得出這麽沒水準的謊話來。“你是以為我傻嗎?”

在穆行止的威嚇之下,二楞乖乖地把前因後果都被交代了,連個細節都沒敢漏了,一邊說還一邊義憤填膺地眼中冒出了兩簇小火苗,恨不得自己能強大得以一敵十,把挨的拳頭百倍還回去。

“弟兄們還好嗎?”穆行止深吸了一口氣,捏緊的拳頭松了又緊。他深知營中將士不服他,卻沒想到,竟因為不服而犯了軍規,威名赫赫的猛虎營不過如此嗎?

二楞既然已經跟穆行止交代了情況,幹脆實實在在全給說了,不再有一點遮掩。“好什麽呀,都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尤其是禿哥,估計回去連嫂子都認不得他了。”

“孫校尉,傳令下去,校場集合。”穆行止心中亦是憋了一口氣,猛然開口,把營帳門前的孫校尉嚇得差點魂飛魄散了。

穆行止身披金甲站於高臺之上,底下校場除了幾十個禿子手下的弟兄,只有零星幾個士兵,三三兩兩地閑步而至。穆行止負手而立,臉色堪比凜冬寒冰更要冷上幾分。從營帳至校場,不過片刻罷了,如今一炷香已滅,穆行止的忍耐也到頭了。

“王圖之,帶隊將高飛等人帶於校場,如有反抗,立斬無赦。”

立斬無赦!四個字猶如驚雷在校場所有士兵心中炸開,只當西安將軍年少輕狂,未曾想他手段如此狠辣。

禿子得令後不敢有一刻耽誤,不消一刻鐘便將三十三個已然醉意朦朧的千夫長和伍長捆縛至校場。撲鼻的酒肉味,惺忪混沌的眼神,無疑又給穆行止的怒火加了一盆火油。

“穆姓小兒,速速放開你高爺爺。”高飛已然醉得神志不清,當著穆行止及眾將士直面,掙紮著想要掙脫束縛他的麻繩卻不得,噴著滿嘴酒氣,朝穆行止大放厥詞。

“尤勇,你可知西孓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註)?”

穆行止面對高飛的尋釁,並不直接問罪,而是慢條斯理地轉向高飛身側那個看起來有六分清醒的伍長,薄唇微啟,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能隨時奪人心魄的利刃。

“其一:聞鼓不進,聞金不止,旗舉不起,旗按不伏,此謂悖軍,犯者斬之……”尤勇哆嗦著雙腿,磕磕絆絆地說不出一句利落話來。

“你只消說說,眾位將士面前捆縛之人,所犯何禁律,該當何處置!”穆行止擡手喊停,他沒有興趣聽尤勇背出這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凡是軍營之人必都能背得滾瓜爛熟,他要的是讓他們明了,自己身為一個士兵,西孓軍隊的領頭羊,到底犯了什麽錯。

“呼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此謂慢軍,犯者斬之。夜傳刁鬥,怠而不報,更籌違慢,聲號不明,此謂懈軍,犯者斬之。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制,此謂構軍,犯者斬之。好舌利齒,妄為是非,調撥軍士,令其不和,此謂謗軍,犯者斬之。出越行伍,攙前越後,言語喧嘩,不遵禁訓,此謂亂軍,犯者斬之……”

尤勇越說,身後越是冷汗連連,看穆行止的面色,想來是要同他們秋後算賬了。他們犯的每一條,都足夠讓穆行止下令斬殺於軍前。

“聽明白了嗎?場下犯軍所犯五禁律二十斬,無不可赦,由本將軍親自監斬,即刻行刑。”國不可無國法,軍中必得有軍規,犯律不懲,穆行止往後如何樹立威信,如何在猛虎營將士前站穩腳跟。即便明白臺下所縛之人於國於家有功,然逸豫可以亡身。

校場將士無不手足無措,皆以為穆行止不過新官上任三把火,當著眾人的面耍耍威風罷了,最多小懲大誡一番,哪裏能料到他開口便是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轉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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