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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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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川雖不大,但是尋一個沒有明顯特征的人卻是不易,一家一家商戶問過去,均說未曾看見身著天墉城道袍的弟子,好在陵越有的是時間。

皇天不負有心人,一日清晨,那個半年不見的小人兒提著籃子步伐輕盈的從他窗下走過,一身罩紗的鵝黃色襦裙,青絲盤成少女們愛用的發髻,這般陌生,饒是他也看了好久才認出。

熱鬧的早市上,芙蕖細心的挑著菜熟練的還價,並沒發現不遠處悠閑跟蹤她的人,直到回去的路上,城郊的竹林裏,她才發覺不對,似乎有人暗中一直註視著自己,但四周既無人影又無半絲妖氣。

帶著疑惑與不安回到了竹樓,被柵欄圍起來的竹樓裏,青衣男子狼狽的摔倒在院中,一雙拐杖無情的趟在他手邊,芙蕖倒吸一口氣,丟下籃子慌忙地跑過去扶他:“蕭鈺!”

誰知男人並不領情,他一把甩開芙蕖,怒道:“滾開!別碰我!”

芙蕖膚嫩,此刻猛然被甩到一旁坐在地上,屁股有些疼,但是管不了那麽多,她好脾氣的爬起來,又試著去抱男人起來,沒想到男人越發生氣,他用力地推開她,吼道:“你是不是沒長耳朵,我讓你滾開別碰我!我不需要你扶!我就是個廢人,你扶我起來又能怎樣,我也還是個廢人!”

耳朵被連環轟炸著,但芙蕖已經習慣了,她慢慢的挪開撐在地上的手,那雙拿了二十多年劍都未曾受過傷的手,此時已經破了一大塊皮。

她觀察著男人的臉色,小心的挪了過去,抱著膝蓋坐在男人旁邊,淺笑著溫言道:“好,阿鈺不想起來就不起來,我陪你一起坐,坐到地老天荒都可以。”

說罷,將下巴擱在小臂上,側過頭看著鬧別扭的男人,卻不小心碰到手裏的傷口,微微的“嘶”了一聲。

聽到吸氣的聲音,男人終於看了她一眼,被可憐兮兮望著自己的人抓了個正著,相對無言了半晌後他冷哼一聲道:“你坐那幹什麽,還不去準備吃的,餓死我了。”

聽他說完話,芙蕖立馬換了個臉色,笑瞇瞇道:“這就去這就去,要不我先抱你起來,你在屋裏坐著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好。”話畢還對他拍了拍手,像逗小孩一般,只是掌心又是一痛。

蕭鈺不耐的對她翻了個白眼,語氣依舊不好:“下次不要對我做這個動作,我又不是小孩。”

芙蕖笑著將他扶上輪椅,笑道:“比我小的我都看作小孩。”

看著蕭鈺瞪得老大的眼睛,芙蕖趕緊配合的閉上嘴,相比之前,蕭鈺心情好了不少:“今天吃什麽。”

芙蕖一臉得意,啰嗦道:“我買了鱖魚哦,準備做松鼠鱖魚,不過之前沒做過,今日第一次做還不知能不能成功,不過就算不成功你也得給我吃完。”

往常絕對會損她幾句的蕭鈺今天居然只是“嗯”了一聲,芙蕖剛想問他怎麽不損自己了,突然想起被自己拋棄在院外那挑了一早上的食材。

“啊!我的菜!”

反應過來,芙蕖大喊一聲就要出去拾菜,卻在看到柵欄旁那道身影時停住了腳步。

“師……師兄?”

蕭鈺也是方才才註意到那個人,一身紫袍好不眼熟,他初見芙蕖時她穿的大約也是這一身。

從芙蕖記事以來,這回大概是她與陵越分別得最久的一次了,久得如今見到他似乎都覺得有些陌生。

如往常一般看不出喜怒,芙蕖糾結了半晌後走過去,小聲道:“大師兄,你怎麽出關了。”

陵越總是不答話的,芙蕖知道,從小便是這樣,每次努力找話說的都是她,她興奮的與他分享生活中的一切,喜怒哀樂,可他永遠只是敷衍的應上一句,更多時候如今日這般,什麽話都不說。

她也是會累的啊,但即使愛的那麽累,從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還是想沖上去抱住他,撒嬌著問他覺得自己輕了嗎,但這一切的熱情,卻能被他一個冷漠的眼神給徹底澆滅。

陵越,你不知道,有時候你是多麽的殘酷。

芙蕖曾想過,如果有一天陵越能邁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她來走完也沒問題,當然,她早就做好了一個人走一百步的準備,因為她的愛情已經妥協到能跟在他身後便足夠的地步,只是她現在才想到,如果那人不願意讓她走一百步呢。

人們往往被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所感動,可從來沒想過別人願不願意接受,這大概也是自私中的一種,芙蕖想,自己就是這麽自私的人吧。

不理她就算了,芙蕖自嘲的笑了笑,彎下身準備去拾菜,手卻被人一把抓住。

他抓著她的手腕,看了一眼掌心的傷,又抓起另外一只看了看。

芙蕖想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關心之意,可是他卻不曾與她對視,拉著她便走:“跟我回去。”

他不要再管牡丹,她也不許再住在這林中小樓,與其它男人一起,說著什麽地老天荒。

“芙蕖!”

身後有聲音驚慌的喝道,芙蕖這才清醒過來,她頓住腳步,扯住了陵越:“師兄,我不能走……”

“芙蕖。”打斷她的話,陵越回過頭,芙蕖這才註意到他起伏的胸膛和努力壓抑著的怒氣,“不要覺得我很有耐心,我也沒有你那麽好的脾氣,我再說最後一遍,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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