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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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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調查勝進集團沒多久,我做了一個夢。

調查勝進集團,是為了吳俐珍,我的所謂“雙胞胎妹妹”,關於她成為我妹妹以前的一段記憶。

如果你見過吳俐珍,一定會對她又嫌又愛,我也是這樣。死丫頭做了精神科醫生。毫無疑問的,我為她驕傲,我的吳俐珍啊,憑著她的熱心和關懷,幫助了很多精神病患者,她天生的親和力使她與病人們相處和諧,但我偶爾也會擔心她自己也陷入其中。我常常告誡她,希望她不要過多的把私人感情帶入治療非常,我擔心她陷進去,真的。在病人面前,她是一個醫生,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存在,但在我心裏,她還是一個需要呵護的小女孩。她的心柔軟而脆弱,如果發生無法應付的事情,讓我看著她在我懷裏流眼淚嗎?我,舍不得。

21年前,我媽把她領到我眼前,“俐溫啊,從今天開始,你和俐珍就是雙胞胎啦,要好好相處哦。”

那時候還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含義,下意識地抗拒了,“我不要妹妹。”這樣說了。

當時就該堅持到底的啊。

所以21年來,我就這樣守護著她了,以哥哥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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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夢讓我有些害怕,夢境裏我的感同身受實在有些過分了。醒來以後心裏空落落的,下意識的想給吳俐珍打個電話,卻又放下了,我在美國,吳俐珍那邊還是半夜吧,她在醫院值班辛苦,該讓他好好睡一覺的。

我坐在床上,習慣性拿出筆記本整理思路。很多時候我們的夢是完整的,但醒來的記憶卻支離破碎了。我努力回憶,夢裏許多細節都不甚清晰,但確實是一個脈絡清晰的故事。

最重要有三點:

1,吳俐珍認識了一個七重人格的精神病人,在治療過程中戀愛了。

2,吳俐珍小時候的記憶和這個精神病人有關,並且記憶不太美好

3,吳俐珍因為這個人被綁架過兩次。

4,這個精神病人,是勝進集團的繼承人。

勝進集團,因為偶然的原因,從母親的口中得知。這樣說吧,我是個寫小說的,懸疑,抽絲剝繭向來是我的愛好。我很快發現勝進集團和俐珍幼時的記憶有關,俐珍的生活,在我看來,沒有那段記憶也相當不錯。我決定仔細調查,來確定是否要把這段記憶揭露在吳俐珍眼前。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我在美國為小說取材並調查勝進集團,晚上就做了這樣一個夢。

以小說家的眼光來看,不失為一篇好素材,以我添油加醋的功夫和出神入化的文筆,必然會成為又一篇暢銷小說,畢竟我可是歐梅噶,本本暢銷的神秘小說家啊[酷]

回國的飛機上,我和夢裏的那位勝進集團繼承人同座了,我是故意的,不僅是對妹妹記憶的調查,那個夢,也勾起了我對他的興趣。

申道賢,我的調查顯示,他是一個gentle的男人,陽光帥氣溫柔多金,近乎完美,他,真的會像我夢裏一樣,是個精分嗎?

飛機上發生的事情,果然……

看完他出神入化的表演,瀕臨崩潰的心中是這樣的:

呀!車,道,賢!這精分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車君其人,我倒也不見得如何偏見。精分嘛,吳俐珍醫院裏也是有的,算不得多稀奇,和普通人也算不得特別。若不是先前的夢境提示和我的特意觀察,我也不見得就能觀察出什麽來。

在我看來,每個人都多重人格,好比角色扮演。在父親面前,我們大多扮演的是兒女,表現的是孝順懂事。在愛人面前,我們大多扮演的是情人,熱情溫存。在朋友面前,我們大多溫馨關懷。如此種種人格,不一而足。但這些本身卻互相融合,共同組成一個完整的本我,實在是社會生存必須的保護色。

而精神分裂,不過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使這些人格分離開來罷了。把她/他當作一個人也可以,當作多個人也沒錯。如果每個人格都能在社會生活中獨當一面,沒有失控的人格,在我看來,是值得認同的。

但若是要我認同這樣一個人成為我妹夫,還是心裏有些不快。夢境和現實似乎有重合的可能性,我不知道是否需要刻意避免,但我想,對吳俐珍記憶的調查需要快些了吧。

我沒有刻意去接近車君,但他主動和我做了朋友,準確說來,是車君一個名曰佩裏樸的人格。短短一段航程,車君無意識得已向我展示了三層人格,看的我目瞪口呆。

剛上車的他是紳士的,禮儀風度無可指摘。

然而沒多久,就變成一個霸道範的人了,他頗為不滿的審視了一番自己的外貌打扮,我註意到,他的頸間有一抹類似紋身的紅痕。他緊接著拿出手機錄下一段視頻,言辭鑿鑿,誓要在韓國發揮自己的光和熱,把屬於自己的全都搶回來,像是一份戰書。

後來又出來一個,嗯不好形容這個人吧,大概是風騷之流,也是先整理一番儀容,然後頗不安穩的左顧右盼,一下想開飛機艙壁一下對飛機餐各種攪拌,後來對著座椅折騰許久。我簡直看呆了,手機的紅酒半天喝不下去。他突然擡頭,我們眼神撞個正著,我尷尬收回眼神,他卻追過來,研究這酒,我只好幫他也叫了一杯。

這個人格,就是佩裏樸了。

他熱情不已,我也不好拒絕,兩個人互換了名片。

沒多久飛機落地,各自告別。

使我沒有想到的是,吳俐珍的接機方式如此粗暴。我心裏打著小九九,想避免吳俐珍和車君的相遇,沒提防就被吳俐珍揪住耳朵,死丫頭手勁越發大了,都是跟那群精神病練出來的。

吳俐珍氣的五官都往中間擠,我心裏發虛,擔心這是吳俐珍和車命運般的相遇,索性由著吳俐珍發瘋,打罵都由她,只嘴裏哀嚎,希望她下手輕點給我留著點面子。就這樣,一路打打鬧鬧離開了機場。

我知道她是為了什麽,我寫小說是隱著身份的,留了俐珍的電話,去美國這段時間,她想必很經歷了一番名人的甜蜜的煩惱,讓她擰下耳朵又有何妨。

好一會兒她總算消了氣,很是平和地敘著舊,她有事要去醫院,我看著她在醫院忙碌。她向以前一樣有條不紊得安排事情,熱情地和病人打招呼,想方設法安慰發作的病人,她在病人裏面,像是閃著光芒,這會兒我心裏是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和慰藉:吶,吳俐珍,好想抱抱你。

回國後的第一個晚上自然是和父母一起過的,俐珍在醫院走不開。老爸老媽看到我都是一臉嫌棄樣,一個說著“死小子怎麽還知道回來,還知道有家啊”,推搡著我的腦袋,一個說著“你是我生的,我還不知道你啊,每次出去都被外國那些漂亮姑娘迷的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別什麽時候真給我領個不安分的姑娘小心我打斷你的腿。”,揪著我的耳朵,半天不松手。絲毫不體慮我舟車勞頓,語言暴力身體暴力雙重打擊喲,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瞧瞧我爸媽,家族風氣真是要不得,俐珍就是從小耳濡目染學壞了,還好我是個紳士由著他們三欺負,哎呦,真是忍不住要誇誇自己了,出淤泥而不染啊。

還好晚飯席上還是好菜好飯好酒慰勞了一番我在美國被摧殘的胃,在國外最想念莫過於此,老媽廚藝出色,老爸釀酒在行,我的嘴早給養叼了。

吵鬧卻又滿足的吃過晚餐,總算可以好好歇歇。然而閉眼躺在床上,很久都睡不著,索性一軲轆從床上爬起來,坐在書桌前整理思路。

我說,你信命嗎?

我是信的。

從車道賢在飛機上的表現,對那個夢,我就有種宿命的預言的感覺。

在那以前,我並沒接觸過車道賢,從資料中也無法使人往精分那面想,但夢境就這樣告訴我了,而它也確實成了現實,也許是巧合,但冥冥之中,我覺的,事情不僅是巧合。

我願意猜測,這也許就是預言。

在無數的文學作品中,預言的告白正是為其存在而出現的。

俄狄浦斯王中,正是因為俄狄浦斯那則殺父娶母的預言,他才有遠離父母生活的那些日子,最終因不明父母身份而犯下殺父娶母的罪行,可以說這是預言成就了這出悲劇。

我們可以假設,倘若俄狄浦斯沒有這則預言,他將作為一國王子,和父母平安幸福的長大,娶妻生子,父母老死,成為國王,不過如此了。

哈利波特中也是如此,伏地魔因那出預言鑄就了自己的衰敗。一個出生不久的孩子到底有何威脅?但他信了,於是,如我們在哈利波特中所見,因預言而開始的命運成就了預言,伏地魔滅亡了。

我們同樣假設,沒有這則預言,伏地魔憑借自己狠戾迅疾的手段,也許就真正成為了巫師界的無冕之王。他的手段或許不夠光明,他的身份或許不夠顯赫,他的動機或許不夠純粹,但成王敗寇就是這麽簡單。即使不過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大可以諂媚討好勝利者,美化他所謂的錯誤。

也許有人說,正義終將戰勝邪惡,但我恰好不認同這種鬼話,規則的書寫難道不同於歷史嗎?正義與邪惡並不同於道德,完全是約定俗成的。

舉個例子吧,奴隸制。新時代的大好青年都知道,這是不公平的,是不正當的,是不平等的。但舊時代過去的幾千年裏,無數的文明理所當然的使用這種制度,人們早已見怪不怪了。甚至無數的所謂英雄事跡所謂豐功偉績都是建立在奴隸制這塊不可或缺的基石之上的。

統治者這樣認同了,時代這樣認同了,所以,它就是公平的,正當的,平等的。存在即合理,不過如此。

扯遠了,不過我寫小說向來愛夾雜私貨,觀點的駁雜也沒啥大不了的。

那麽回到預言,我需要為這出夢境的預言做些什麽嗎。

我的吳俐珍,真的會愛上這個男人嘛。

車道賢其實條件不錯,外形俊朗,禮儀得體,家世殷實,但拿來配我們家吳俐珍,心裏還是有點別扭。養了這麽多年的白菜,要被豬拱了,嘖,雖然我忍住不去拱了,但車道賢,還沒有到一眼就讓我認同的地步。

但他們如果以醫生和患者的身份認識,我是毫無插足的可能的。

我忽然有個主意,讓我來介紹他們認識。

我並不是想改變什麽,只是不希望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事情就已經發生了。我只是想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有可能,不是想做些什麽,我這樣告訴自己。但我也清楚,我真的,很想做些什麽。

俐珍當晚在醫院值班,回來很晚,臉色不是很好,我想是累著了。我接到過她的電話,關於尋找一個出逃的病人。

再去上班時候,她臉色已經好多了,我送她出門,打趣她:“哎呦、吳俐珍、這麽快就好了,昨晚那臉色,嘖,跟被男人甩了似的,要不哥哥我給你介紹個,霸道總裁款要不?”

她倏忽轉身,頭發撫過我的臉,拿眼睛瞪我:“呀,想死嗎,吳俐溫!你妹妹要是真被甩了你這麽開心啊?!”

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清晰可見她撲閃的眼睫毛,她的表情生動得讓我想笑,卻忍住了,還是兀自調侃她:“嘖嘖嘖,真被甩了。”

她臉上浮起一絲可疑的微紅,像是被戳破後的惱羞成怒,猝不及防的伸手想擰我耳朵,這回我可沒有順著她,她巴巴地鬧了一會兒,也覺得無聊,瞪我一下就走。

我被她逗樂了,趕在後頭喊,“吳俐珍,晚上回來吃飯,哥哥朋友來。”

“知道啦知道啦”,她頭也不回的擺擺手。

看著她走遠,我回房找到那張名片,約車道賢,他雖然有些茫然,但當我提起飛機上的事情,他最終尷尬的應了晚上的聚餐。

然而今天似乎並不能平靜到晚上。

接到俐珍電話的時候,我正和一些朋友聚餐。

她的聲音裏是一種故作鎮靜的慌亂,我幾乎可以想象她此時說話的表情,說過一句又否決,然後使勁閉著眼睛,想著該怎樣準確的表述。

很奇怪的,她提到我上本書裏的某一個章節,又提到今早我從老爸那兒順來的“俐珍給爸爸的禮物”,一件夾克。一些想法從腦海裏閃過,我告訴他,我在和一些朋友聚餐。

她平靜下來,電話已經掛斷了。

此刻我有些慶幸,我和俐珍那些不是雙胞胎勝似雙胞胎的默契。我知道她提起的是書中關於毒品和綁架的一樁案子,夾克想必有些蹊蹺,她現在可能因此處在危險。而她也知道,我的這群朋友,大多供職於警局。

我有些著急,想辦法再聯系俐珍,然而再見的時候,她已經在醫院了。

臉色蒼白,但身體並沒有大礙,想來受的驚嚇比傷害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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