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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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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坐在自己的雜物間裏,他從一年級就被趕到了這裏,而現在,他覺得這是唯一屬於他的地方,唯一讓他有安全感的地方。

蠟燭的光芒讓屋子顯得狹小又陰暗。這裏只夠安放一個單人床和一個小衣櫃,書桌被擠在角落,上面堆滿了書籍與羊皮紙。他坐在床上,上面是一條印著霍格沃茨校徽的銀綠相間的床單,然後過了一會兒,他從枕頭下摸出條白色的小手帕,他有些出神地盯著手帕。

他打開魔藥書,強迫自己閱讀,可惜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他嘆了口氣,將魔藥書籍放在一邊,拿出《到達彼岸》聞著淡淡的丁香花幽香,反覆讀著盧薩姆題在首頁空白上的那句小詩。

——我在無盡的海岸線徘徊,直到遇見那美麗的丁香花。

這些小詩似乎有著一種非同凡響的力量,它們總是能讓他平靜下來,無論是在他迷茫,還是慌亂的時候。他仔細地看著那些插畫,美麗的女孩英俊的少年,就像維斯蒂亞和布萊克。

他們在月光下散步,在大雨中奔跑,在鮮花的海洋中互訴衷腸。斯內普低下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覺得心裏像是被堵住了,鈍鈍的疼。

維斯蒂亞一定也期待這樣的生活,浪漫又唯美,可他不屬於那個充滿陽光的貴族的世界。他覺得自己應該高興,他憑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斯萊特林的認可,但他卻高興不起來。就在這個時刻,他才忽然意識到,他離她究竟有多遙遠。

今天他順利地加入了斯萊特林黑魔法學習小組,他為他們演示了“倒掛金鉤”一個能讓巫師被倒掛著的小咒語,他們的袍子會蓋住眼睛,這樣你就可以借機攻擊他們。“閉耳塞聽”一個能瞬間讓巫師失聰的咒語,他們什麽都聽不見,並且這個咒語會擾亂他們的思維,即使清楚地盯著你的口型,他也不會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們對他創造咒語的能力表示讚賞,然後他們教授了他一些更加高級的惡咒,“砍刀咒”、“烏龍出洞”、“粉身碎骨”,這些真正的具有攻擊力的魔法已經排上了他的日程。

而他們在練習真正的黑魔法——不可饒恕咒語,真正邪惡的黑魔法。

他看見他們對一個家養小精靈施了“鉆心剜骨”,那個家養小精靈跪在地上求饒,求這些純血的貴族巫師原諒它,它不敢做任何反抗,即使在面對傷害的時候。當他們收回咒語,它依然跪在地上,請求他們的繼續用它做練習,甚至它在對自己無法忍受痛苦而懺悔。

斯內普忽然覺得可笑,就像是邁進了另一個世界。他深深厭惡這種神奇生物,這種充滿奴性的生物,這讓他想到了自己。他也曾受人欺辱,他是不是也像它一樣低賤?

是的,低賤,他痛恨這種低賤、卑微、無能為力、忍氣吞聲!

他和他們一樣用輕蔑的目光看著它的掙紮,就像看著曾經的自己,然後他在心中冷笑,冷笑這個殘忍又現實的世界。

他要站在最頂端,他不會再允許自己像螻蟻一樣生活。

—————教授越來越黑化怎麽破的分割線—————

森林裏的霧氣就像是冰冷的水藻纏繞在樹木之間,一只獨角獸驚恐地奔跑出來,它在小溪旁的巨大樹木前倒下,絕望地看著不遠處。在它身後緩緩走出個黑袍的巫師,巫師摘掉面具,是恐怖的只剩一半的臉。

他像是受到了大火的灼燒,半張臉布滿了疤痕,半張臉卻透著一種詭異的慘白。他緩緩走到獨角獸身邊,低下頭咬住它的脖子,水銀色的血液從獨角獸的傷口流了出來……

維斯蒂亞忽然從咒語中清醒過來,她不可思議地盯著地上這只昏迷過去的老鼠,她從它的記憶中看見了在禁林中的男人,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個巫師是誰?

伏地魔?不可能,她不相信他居然能進入霍格沃茨。她忽然想起了上學期女盥洗室中的爭鬥,一個對她和斯內普攻擊的黑巫師……

裏德爾的日記,斯萊特林的密室,現在是禁林裏吸食獨角獸血的巫師。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一切都和伏地魔有關,而現在,他是怎麽進來的,他想幹什麽?

維斯蒂亞的精神高度緊張,她一手提著那只渾身僵硬的老鼠,一手握著魔杖,匆匆朝著校長辦公室走去。那只老鼠驚恐地叫著,卻不能動彈半分,它的聲音讓霍格沃茨的走廊顯得有些陰森。

“西馬爾斯小姐。”在轉角她遇到了個高大英俊的男人,金色的頭發一絲不茍地梳在腦後,他露出貴族式微笑,但她知道他的本質是條毒蛇——黑魔法防禦術老師邁德.赫迪。

“教授。”她不得不停下,但她不準備告訴他任何事情,她不信任他。

“你應該知道,現在已經宵禁了。”他擡了擡下巴,示意她把手裏的東西拿出來:“不要告訴我,你出來是為了捉老鼠?”

維斯蒂亞大方地拿出那只老鼠,魔杖卻以一種很微妙的方式對準他,似乎只要他一有動作,她就能第一時間反擊。這是一種防禦的姿勢,他的嘴角上挑,嘲諷地說:“我以為,你該不會為了一只老鼠做蠢事。”

維斯蒂亞在他準備伸手來拿老鼠的時候,忽然後退兩步,她說:“教授,很抱歉我違反了校規,在宵禁出來‘捉老鼠’,但我想先去校長室一趟,如果您需要關我禁閉,可以等我回來嗎?”

赫迪教授在笑,他輕描淡寫地說:“當然可以。”但並不準備讓開走廊,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那只老鼠的不同尋常。是的,一個三年級女生要在夜裏帶著只老鼠去找校長,這很不尋常。

他瞇了瞇眼,覺得自己有必要檢查一下:“現在,把那只老鼠給我,你可以去校長室了。”

在他的話音還沒落,維斯蒂亞已經開溜,她飛快地轉身奔跑,她可不能把這只老鼠交給一個不信任的人。赫迪教授笑得越來越愉悅,他抽出魔杖,對著她施了一個:“昏昏倒地!”

維斯蒂亞幾乎是在下一秒就躲開了,天知道那有多險,她斷定了他不會這樣輕易地讓她逃走。

“障礙重重!”她忽然對著背後放咒語,緊接著是“嘩啦……”像是閃電劈開的響聲,一道藍色的光芒在她的身後炸裂,像是飛速中撞到了防禦罩一樣,散落開來。

一個無聲咒語,可是她卻完美地防禦了,在背對著敵人奔跑的時候。

維斯蒂亞揚起一個狡猾又激動的笑容,她回頭挑釁第看著赫迪教授,然後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他當然不會這麽容易放過她,她的心被提起來,緊張地回憶著幾條通往校長辦公室的路,然後在樓梯處險險轉身,朝著反方向跑去。她的餘光已經看見了赫迪教授銀灰色教師袍的衣角,她差一點就和他正面相撞了。

該怎麽走?她不敢放松一絲的精力,順著霍格沃茨空蕩幽靜的走廊越來越接近校長室,她甚至給自己施了好幾個輕盈咒語,以便跑得更快。而當她站在校長室門口的時候,她有些絕望了,兩扇高大的門前,金發男人站在銅鎧甲的身邊,用一種勝利者的眼神看向她。

赫迪教授

“哦,我真是好奇,你怎麽做到的?”他似乎在壓低聲音說,眼裏閃過一絲玩味的目光,但很快就消失在了那優雅又溫柔的微笑中。他說:“西馬爾斯小姐,我為你的防禦魔法鼓掌,但我依然要說——拉文克勞扣十分,你違反了宵禁校規。”

“教授,既然都到了這裏,不介意我進去吧?”維斯蒂亞的心情輕松了很多,她相信在校長室門口他沒法對她做什麽。

“是誰在門口?你們可以進來說。”忽然那扇門打開了,一道盤旋的樓梯出現,維斯蒂亞推開赫迪教授走了進去。

鄧布利多穿著一身星星月亮的藍色睡袍,他的胡子亂七八糟,還打了兩個哈欠:“小維斯蒂亞,是什麽急事?”在發現她的異樣後,他說:“你可以說出來,邁德教授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維斯蒂亞這才說:“我從這只老鼠的記憶力看見了些東西,有個黑巫師在禁林裏屠殺獨角獸,還喝它們的血。”

在她說到這裏時,赫迪教授和鄧布利多都明顯吃了一驚,他們用嚴肅的眼光看著她。獨角獸是神聖且難得的魔法生物,代表著美好與幸運,而現在,有邪惡的巫師在吸食它們的血液?

維斯蒂亞伸手舉著老鼠說:“那個黑巫師像是剛從大火裏幸存,他的半邊臉被燒毀了。”

鄧布利多的睡意全無,他一面從旁邊桌子上拿出個挺破舊的銅盆子,一面接過老鼠說:“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實在是非常糟糕。”他的魔杖從老鼠的腦袋側面抽出一道銀色的絲線,那是它的記憶,銀絲落入銅盆中,他就立馬俯身下去。

維斯蒂亞也湊上去:“老鼠的記憶力可沒有多久,那一定是才發生不久的事情。”

他們立馬就進入了一個昏暗的黑白色的世界,禁林高聳入天的樹木遮住了陽光,她跟著鄧布利多在裏面前行,似乎這裏只是一個小巧的後花園。

幾只獨角獸從他們身邊跑過,他們在溪邊喝水,沖著天際嘶鳴,但是沒有任何黑巫師。

“我記得就在這附近,”維斯蒂亞說:“這棵樹,那只獨角獸就是倒在了這裏……為什麽沒有?”

他們在這段記憶力又呆了一會兒,才從其中出來,但那只是一段普通的記憶,禁林,獨角獸,花草,普通極了。

“小維斯蒂亞,我想你只是被上學期那件事情嚇到了。”鄧布利多嘆了一口氣說:“你該來點巧克力,會對平覆心情很有幫助。”

維斯蒂亞急忙解釋:“我真的看見了!”可是所有人都用一種她只是做了個夢的表情看著她,而她沒有證據,老鼠腦海中那段關於黑巫師的記憶完全消失了。

“邁德,也許你願意送西馬爾斯小姐回去,要知道拉文克勞的高塔離這裏挺遠的。”鄧布利多慈祥地說,順手給她裝了很多巧克力,其中有幾種是蜂蜜公爵的最新產品,用錫紙包裝的高檔糖果。

維斯蒂亞一路上吃著巧克力,和赫迪教授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赫迪教授放慢步子,和她並排走著:“你是怎麽辦到的?無聲咒語,你是怎麽發現的?並且,你似乎能夠預料到我的行動,在我到達之間離開。”

“事實上如果你在移動的時候不用魔法,我是發現不了你的,但遺憾的是,你使用了幾個快速咒語。”維斯蒂亞嚼著巧克力說:“我只是運行了‘ss思狄克體系公式’,一個可以通過魔法網點檢測附近魔力波動的公式系統。”

“我確實有點餓了,鄧布利多校長真有先見之明。”她敞開小袋子,問赫迪:“你要吃嗎?”

“不了,謝謝。”男人明顯對她的公式更感興趣:“能和我說說你的公式嗎?”

維斯蒂亞淡定地看了他一眼,既然鄧布利多信任她,那麽他或許的確沒什麽嫌疑。要知道鄧布利多可不是個沒腦子的巨怪,從他一步步計劃,一點點計算,最終讓哈利波特成長,甚至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打敗伏地魔,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多麽了不起的戰略家——而他從沒看錯過人。

“這個公式可以從往屆數據中快速計算出附近的魔法網點,然後通過魔法網點探查附近的魔法波動。我在你第一次使用昏迷咒的時候就已經開啟了公式,在你的魔咒撞擊到我的障礙咒的時候,已經以一種能量的形式記錄下了你的魔法波動。”維斯蒂亞說:“然後我不停運行這個咒語,它開始檢測你的波動。所以我能夠發現你的移動軌跡,並且阻擋你的無聲魔咒。”

“因為我根本不用看,也不用聽,在你的魔杖噴出咒語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赫迪恍然大悟地鼓掌道:“了不起的公式。”

“很快你就可以從《魔法研究協會刊物》上面看見我的論文,”維斯蒂亞說:“魔法研究協會已經通過了我的申請。”

“恭喜你,維斯蒂亞,”赫迪教授說:“這會是魔法界一個新階段的邁進。”

“哦,謝謝。”

攝神取念1

第二天的午餐時間,維斯蒂亞就收到了魔法研究協會的認證證書,還有刊登她關於“ss思狄克體系公式”論文的最新一版《魔法研究協會刊物》。她得到了拉文克勞的熱烈歡迎,作為獎勵,鄧布利多給她加了十分,正好彌補之前違反宵禁的扣分。

《魔法研究協會刊物》的審稿非常嚴格,所有的拉文克勞都以能夠在此刊登論文為榮,就連《預言家日報》也報道了她的公式認證。

這次的影響確實比她預計的大太多了,魔法界有幾位知名學者甚至誇獎了這個還在霍格沃茨就讀的小巫師,這讓維斯蒂亞受寵若驚。巫師界一直在故步自封,以一種永遠高貴的態度看待傳統,他們沈迷於過去,沒有人會站在創新的角度去將事情更加便利地實現。

而他們斷定,維斯蒂亞是這個新派別的人物,“簡約派”學術,是的,他們給她公式能帶來的應用起了這麽個名字,形象極了。而以後這樣能夠帶來更加快捷簡單的功能的任何學術都將歸於這個學術門派。

維斯蒂亞在第一時間就帶著認證證書和《魔法研究協會刊物》雜志找到了斯內普,他正專心地在秘密教室裏熬制魔藥,配比嚴謹的魔藥。維斯蒂亞湊過去看了好一會兒,也沒分辨出那是什麽,但她成功讓斯內普停下手裏的工作轉頭看她。

“高級緩和劑,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把配方告訴你。”斯內普隨手給自己的坩堝施了個保溫咒,延長它的冷卻時間,然後他示意維斯蒂亞可以開口了。

“‘ss思狄克體系公式’已經通過認證了,看看這個。”她湊到他身邊,金黃色的腦袋幾乎靠在他的胳膊上,他只要低下頭,就能聞見那淡淡的幽香。丁香花的味道,他給她配置的洗發水。

“我在大廳就聽說了這個消息,馬爾福對你的巫師衛士更有興趣了。”他表現得十分淡然,直到看見那個論文的聯合作者上也署了他的名字,有些吃驚地說:“我只是幫你檢驗輸入了一些數據而已。”

“哦,那可是最難的部分。”維斯蒂亞立馬皺起眉頭。

斯內普推開她的腦袋,似乎是在拒絕什麽誘惑,他沈聲說:“西馬爾斯先生的著作上有一些更難的,甚至更加覆雜的計算,它被完美地應用。我以為你至少也會遺傳這一優點。”

維斯蒂亞毫無形象地坐在椅子上,她在上面加了個非常柔軟的靠墊,現在她覺得自己要陷在裏面了。在她坐舒服之後,她揮揮手,不在意地說:“我更喜歡勒阿.諾貝奇先生的書,他總能把覆雜的知識解釋得很簡單,然後用在隨處可見的地方。”

斯內普一面看著那份認證,一面緩步走到她身邊坐下:“聽說你昨天晚上被扣了十分?”

“你的消息真靈通!”維斯蒂亞笑著說,然後她想到什麽似得,抽出自己的魔杖對斯內普說:“你最好祈求梅林保佑,別讓我知道什麽不該知道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期待這一天!”帶著狡猾的壞笑。

斯內普被她的說辭逗笑了,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問:“什麽是不該知道的?”

“比如洗澡?脫掉鬥篷,脫掉長袍,脫掉襯衣~”她得意地看著斯內普逐漸僵硬,由白轉紅的臉頰。她不懷好意地靠近他:“梅林啊,我知道你並不像看上去那麽瘦……”

斯內普沒有閃躲,他只是用一種“敢調戲我你死定了”的眼神盯著維斯蒂亞,然後他擡了擡下巴,躲開維斯蒂亞的吹氣:“你最好開始了,或許……我能讓你看看那些不該看的。”

“攝魂取念!”隨著一道白光,斯內普雙眼無神地倒在椅子上,他的瞳孔在逐漸放大,然後驟然變得空洞起來。

魔法史課堂,他坐在最後一排,他的面前是一本會自動翻頁的魔法書籍。他正仔細地閱讀,然後時不時在筆記本上記下一些重點小知識。

他擡頭,前面不遠處坐著個金頭發小姑娘,他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合上書。

下課的鈴聲響起,他們蜂擁而出。金發的女孩兒從他旁邊路過,胳膊一歪碰掉了他的書,他用嘲諷的語氣說:“你的腦袋難道被巨怪碾過嗎?”那樣子憤怒極了。

金發女孩兒推了他一下,他面無表情地蹲下去撿散落的書籍。她和她的朋友在一旁開懷地笑,那樣子嘲諷極了。

畫面一轉,他用魔杖指著她,而她也用魔杖指著他,他們看上去像是要互相發射魔咒了,然後白光交錯。維斯蒂亞看不清任何東西,她被從他的腦海中排擠了出來,她踉蹌兩步,非常驚訝地盯著斯內普。

教室裏的燭光晃了兩下,讓這裏看上去有些陰暗,剛才她在他的記憶中看見的是兩個水火不容的小巫師,他們互相嘲諷嘲笑,然後攻擊彼此,但事實上她可從來沒有這樣對待他。

如果不是因為看見那段記憶中的女主角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她幾乎要以為這是別人做過的事情。

斯內普揉了揉腦袋,從椅子上坐直,有些急促地喘息,像是剛才消耗了太多的力氣。

維斯蒂亞坐回他的身邊,讓他可以靠著她的肩膀,而他沒有拒絕,只是深呼吸地等待回覆體力。他冰冷的黑色頭發像是水藻一樣貼著她脖子的肌膚,讓她有點癢,她知道那種被人看過記憶的感覺,但他似乎比她當時還要難受。

“我有這樣對你嗎?”她等他恢覆了一些,才弱弱地問。

斯內普沒有說話。

“梅林啊!”維斯蒂亞哀嚎,開始進入了臆想狀態,她捂著臉說:“哦,不,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我什麽都不記得……是誰對我用了遺忘咒語嗎?!”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

斯內普從她肩膀上起來,看著她那驚恐的模樣,忍不住嫌棄地半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始終沒說。

“別這樣看著我!”維斯蒂亞兇巴巴地舉了舉拳頭。

“……我只是把同樣場景下的記憶進行了剪切和重新拼接,”斯內普安慰地拍拍他:“我忘記了你就算經歷過,也不會看出來。”

“那個咒語滿天飛的記憶,只是我把你對著老鼠施咒的場景和我練習咒語的場景拼接在了一起,而再之前的,我剪裁掉了中間的對話。”斯內普說,見到維斯蒂亞仍然一頭霧水,他拿出魔杖:“讓我幫你想起來吧,攝魂取念!”

攝神取念2

維斯蒂亞再次進入了記憶的世界,眼前的光芒在閃爍,然後定格在了魔法史下課時。很明顯,斯內普已經在她的腦海裏找到了那段記憶,他比第一次要快多了。

她從他的課桌前經過碰倒了他桌子上一疊厚厚的書,他沒有說什麽,迅速低頭去撿那些書籍。

“哦,抱歉,”她在下一刻就跟著他去撿那些書籍了,然後她興致沖沖地拿著一本被皮帶拴著的,呲牙咧嘴,不停想掙紮出來的書:“《妖怪們的妖怪書》?哇哦,這好像很有意思。”

“你最好摸摸它的脊背再打開,”斯內普收拾著書包,提醒她。

但是維斯蒂亞似乎沒明白,她一臉理所當然地站過來,伸手擼了擼他的後背。他可以感受到那柔軟的手在他的後背劃過,然後他僵硬著擡頭,幾乎是連惱怒帶嘲諷地說:“你的腦袋難道被巨怪碾過嗎?我說的是書脊!”

“嗨,你怎麽不說清楚!”維斯蒂亞像是在給自己找個臺階下,尷尬地推了他一下。

斯內普一把搶過書,對她說:“如果你再不走,下節課就要遲到了。”他知道她選修了所有的選修課,她甚至在用時間轉化器。

“哦,沒關系的,特裏勞妮教授總是對我網開一面。”維斯蒂亞笑著說:“我最近學習了一種茶葉占蔔,你要試試嗎?我能準確地預測你的婚期。”

“正確得高分的方法可不是這個哦。”妮娜在旁邊附和,她像是知道什麽小秘密,在等著維斯蒂亞說出一個好笑的答案。

“我記得你可不喜歡占蔔學,”維斯蒂亞說:“但沒關系,我仍然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得高分?永遠別忘了一百種厄運!”

她自問自答:“維斯蒂亞,你的婚期是什麽時候?不,教授,我沒有婚期,我會為了保護我愛的男人深愛的女人而死,那時候我還沒有男朋友呢!哈哈哈哈哈!”是的,這是上次她給他們分享的占蔔課論文內容,但現在,沒人覺得悲傷,這實在有意思極了,她的想象力總是這麽好。

斯內普忍不住瞪她一眼,低聲自言自語道:“你的腦袋不是被巨怪碾過,而是被巨怪吃掉了……”然後頭都沒回地離開教室,留下維斯蒂亞和妮娜兩個人在哈哈大笑。

這是完整的記憶,斯內普收回咒語,對維斯蒂亞說:“我只是顛倒了你窺探記憶的順序而已,這並不難,比起拼接同場景的兩段記憶。”

他一定會成為一位偉大的大腦封閉術大師,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他甚至騙過了伏地魔,潛伏在食死徒中十幾年。維斯蒂亞感概地點頭,他為人低調且喜怒不形於色,這無疑是大腦封閉術最佳的性格,而她似乎欠缺了一些。

“對了,西弗勒斯,”她忽然想起了一個嚴肅的問題:“你知道什麽魔法能夠讓獨角獸的血顯影嗎?即使被清除過,也能查找到蹤跡。”

斯內普思索片刻說:“強效劑加入螢石,它們會和獨角獸的血產生反應,變成紅褐色。但如果你想用咒語,或許可以試試魔咒恢覆咒,它能讓物體恢覆到上一個咒語之前的效果。”

“強效劑加入螢石?能幫我配置一些嗎?”維斯蒂亞哀求道:“我需要它來驗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可不確定對著土地施展魔咒恢覆咒能不能成功。

斯內普皺著眉頭看向她,他的直覺告訴他,她並不是簡單地要去顯影獨角獸的血,但他看著她純藍色像天空一樣清澈的眼睛,卻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哦,這很糟糕不是嗎?有一個人輕易就能掌控他的情緒,但如果這個人是維斯蒂亞?斯內普對自己說,其實這也不壞。

“能告訴我是什麽事嗎?”他最後確認,企圖知曉真相。

“不,不行,現在還不能說。”維斯蒂亞為難地拒絕。她必須要去驗證那只老鼠的記憶是否真實,或許只是像鄧布利多說的,她因為受到驚嚇而在練習魔咒時出現臆想。這實在太荒唐了,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這個理由。

而現在,她需要去樹林裏找到那條小溪,找到那棵樹,然後灑下魔藥,看看這裏是否流過獨角獸的血,就這麽簡單。

斯內普沒有繼續追問,他走回坩堝前,繼續之前未完成的魔藥。只是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才輕聲說了一句:“註意安全。”

“好的,我明白。”維斯蒂亞笑笑,她不會獨自一人走進禁林,即使沒有黑巫師,那裏對於一個三年級的小巫師也十分不安全。她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或者說邀請個合適是人一起去。

赫迪教授或許是個好人選,他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不是嗎?並且他看上去比別的教授要開明很多。即使他是個狡詐的斯萊特林,即使她曾經不信任他,即使他總是像蛇一樣露出尋找獵物的目光。但無論如何,他是鄧布利多承認的教授。

禁林

這學期的課程讓她壓力倍增,但不得不說,她找到了一種新的平衡,一種能夠完美平衡生活與學習的心態,現在她很享受這種充實的感覺。在斯內普生日的時候她延續以往的送禮經驗,送了一套她父親的著作《論證接引魔咒通用性》給他,這是一本講述咒語之間接引方式的書,準確地說,就是教你如何將兩個魔咒連起來用。

維斯蒂亞一直不明白,其他書籍上只有兩頁的內容,為什麽她爸爸能寫滿整整一本書。只要記住幾個常用的接引魔咒,並且多加練習,就可以達到效果不是嗎?而她爸爸把原本挺簡單的東西一層層重塑,一層層論述,最終形成一套絕對夠覆雜的理論。

他們說的沒錯,維斯蒂亞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學者,她更像是學者中難得的“簡約派”。是的,他們都在把理論知識覆雜化,而她卻卓著於把理論簡潔化。

當然,她的想法得到了斯內普的反駁,最終他們沒有就這個話題達成任何共識。而就像是誰也不在乎是否有共識,他們愉快地轉換了話題,討論些別的。

去年在她的生日時斯內普送了她一瓶增智劑,完美的品質。她喝了之後想到許多飛行新動作,還順帶給它們起了尤其酷炫的名稱:比如“螺旋火”,像是一團火焰一樣旋轉沖上天空,還有“大地驚雷”從天空上沖下來,在即將接觸地面的時候猛地躍回天空。最重量級的是“分手的借口”,飛行人員帶著煙霧球,在天空飛出一個心形的圖案,然後從中間劃過去,將心形劃成兩半。

西裏斯在聽了她的描述之後,對此表示非常讚美,他難以平覆自己心情似得在她面前來回走了好幾圈,然後鄭重地說:“如果我早知道這些招式,我就能在去年的魁地奇比賽上大出風頭了!”

維斯蒂亞和他在魁地奇賽場嘗試了幾次,效果實在是好極了。到現在,每一次的訓練都會有大批的女生圍觀歡呼,而維斯蒂亞也因此贏得了格蘭芬多一部分男孩子的崇拜。他們總是跟在她身後大喊:“螺旋火女!”

是的,維斯蒂亞為自己終於能有一個霸氣十足的名字而驕傲,她又向斯內普預定了一瓶作為今年的生日禮物,但斯內普用一種無法忍受的眼光看著她:“你居然用我的增智劑來做這些?”那樣子像是受到了十分嚴重的打擊,他表示再也不會送她增智劑了。

此時維斯蒂亞正和西裏斯在魁地奇場上迎著眾人的歡呼表演各種飛行技能,“螺旋火女”總比“敢於反抗伏地魔的西馬爾斯家女孩”要好多了,事實上她現在可以非常坦然地感謝眾人的讚揚,接受他們的崇拜。

“來吧,給他們個驚喜,我的火女。”西裏斯的袍子在風中獵獵作響。

“當然,我的驚雷飛俠。”她聽著他們在臺上高聲歡呼,大喊兩人的綽號,感覺像是被簇擁著進城的大地主。

然後像是一道閃電,他們迅速交疊著繞著螺旋向觀眾臺上沖去,一紅一籃兩道煙霧的痕跡在身後拖了好長一截,遠處只看見空中忽然出現了一條螺旋狀的長線。

在快要撞上觀眾臺的那一剎那,他們整齊地猛然轉彎,與歡呼的小巫師擦肩而過。巨大的風差點將小巫師們吹翻在觀眾席上,但他們立馬歡呼起來,緊接著維斯蒂亞開始和西裏斯展示他們的新策劃,一場真正的演出。

他們在用煙霧球作畫,那一條條彩色的煙霧痕跡和湛藍的天空,魁地奇球場回放著西裏斯從麻瓜界買到的磁帶,擴音咒讓歌聲充滿了整個球場。

天上開始繪制圖案,一座山峰拔地而起,西裏斯飛快地在空中盤旋,更換煙霧球,而維斯蒂亞則在煙霧消失之前繪畫上了樹木與河流。緊接著山峰消失,他們迅速在即將也消失的河流上繪制小橋與飛翔的鳥,然後小河消失,他們在鳥的身後繪制彩虹與白雲……就這樣一環套一環,像一副不停變換的巨大畫面。

整個現場轟動極了,越來越多的小巫師從霍格沃茨城堡中跑出來觀看他們的表演,直到最後,就連鄧布利多都坐上了看臺。巫師的世界沒有動畫和電影,他們並不喜歡使用麻瓜產品,但維斯蒂亞相信,當他們真正了解之後,他們會逐漸接受的。

直到他們完成了一場二十分鐘的外景山水畫表演之後,魁地奇賽場響起了劇烈的掌聲。這很不容易,需要她和西裏斯完美的配合,更需要準確的飛行軌跡和飛行速度。他們是在和逐漸消散的煙霧軌跡比賽時間,而不同顏色煙霧球的使用有很高要求。

維斯蒂亞提著剩下的煙霧球在空中寫出了“謝謝觀賞”幾個大字,然後和西裏斯繞著霍格沃茨繼續練習飛行去了,留下一看臺的觀眾站了很久才漸漸散場。

“哦,你的創意棒極了!”西裏斯一面飛行,一面還沈浸在剛才的喜悅中,他說:“我懷疑幾乎全校的人都來了……我甚至看見好多斯萊特林!該死的斯萊特林,我可不喜歡他們。我應該寫明禁止斯萊特林入內。”

“別這樣,藝術無國界不是嗎?”維斯蒂亞說:“畢竟我們的演出實在是太完美,要讓他們不好奇也挺難的。”

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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