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8章

關燈
“其實……奴才有一個疑惑, 當時奴才說出了點事之後, 夫人就從奴才手中搶過劍把馬繩砍斷了, 她用劍的手法並不像一個生手……還有,我走的時候將馬騎走了,夫人是怎麽去的行宮?”當時情況緊急, 劉成一時間沒有多想, 現在被督主突然問起,一系列的疑惑就全出來了。

傅明禮靜了片刻, 突然問道:“西河柳家, 會教女子習武嗎?”

“不會, ”劉成想也不想道, “奴才先前去查咳、查柳三時,查到夫人一共經歷過六個夫子, 無一是習武之人, 西河提督本人又是讀書人出身,定然不會教導女兒習武,督主為何有此一問?”

因為他在與老道士對招時,知道那老道的身手非凡,如果阿幼沒有習過武, 老道想打死她只需一掌的事, 而她身上卻出現幾處因抵擋產生的傷痕, 只能說明她在那老道手下可以過許多招。

傅明禮眼神一暗,對劉成道:“你再去柳家一趟,查查柳茵茵現在所在何處。”這些日子他被蒙了心, 那麽多破綻都能視而不見,如今真相已經送到了他面前,他沒有理由再裝瞎了。

劉成一驚:“督主的意思是?”

“我要你查清楚,阿幼和柳茵茵,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傅明禮冷然道。

劉成呆楞很久,夫人身上疑點雖多,可他從未懷疑過夫人的身份,如今被督主猛然提醒,他在震驚之餘竟覺得理所當然。

是了,能證明夫人是柳茵茵的,只有在第一次見面時她從懷裏掏出來的、寫著柳茵茵名字的木牌,至於其他的,他們卻一無所知。

劉成深吸一口氣,立刻應聲離開了。傅明禮獨自一人在馬車前站了許久,直到夏幼幼的聲音傳來,他才緩緩回頭。

“尚言,走不走啊?”夏幼幼從馬車裏探出頭來,臉色雖然還有些發白,氣色卻好了許多,一雙眼睛恢覆之後活靈靈的透著無辜。

傅明禮輕笑一聲,微微勾起的嘴角看不出任何破綻:“這就走了,你進馬車坐著,當心傷口。”

“嗯,我會小心的,放心吧。”還不知道自己即將掉馬的夏幼幼傻樂著回馬車了,一進去就看到周書郊幽怨的臉,正笑得開心的她立刻閉上嘴巴,做出一副沈痛的表情。

不一會兒,馬車開始緩緩啟動起來,夏幼幼看一眼外頭陌生的風景,又迅速將簾子拉上,認真的和衣衫淩亂的周書郊對視。

“你到底怎麽了?”夏幼幼嘆息,從上馬車開始他就不跟自己說話,再加上這身容易讓人誤會的裝扮,她現在的心緊緊的提著。

周書郊他……他該不會被人那個了吧?一聯想到這裏,夏幼幼就呸呸呸的打斷自己的腦補,就算有人真的能在路邊發現草堆下的他,見色起義的時候也該發現他是女裝大佬了吧,所有的犯罪行動不就該適可而止了?

可、可萬一那人是個男女通吃的呢?夏幼幼要被自己的猜測搞瘋了。

“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周書郊幽幽開口。

夏幼幼忙打起精神,小心道:“我怎麽了?關於打暈你這件事,我向你道歉,但我只是不想你跟著冒險,你明白我意思吧?”

“呵,說得好聽,無非就是不拿我當自己人罷了,”周書郊默默整理身上的衣物,“不想讓我跟就直說啊,何必要把我打暈,讓我受此折辱……”

“誰?!誰折辱你了?”夏幼幼緊張的站了起來,結果頭磕到馬車頂了不說,肩上的傷還差點裂了,疼痛讓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變形。

周書郊斜她一眼:“這麽緊張做什麽?”

“你說我緊張做什麽,你到底被誰折辱了?”夏幼幼齜牙咧嘴的去摸肩上的繃帶,見沒有出血後松了口氣。

“被你呀,”周書郊閑閑道,“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這麽暗算,差點一口氣沒有上來噎死過去,你還好意思問我。”

一聽他沒有出現自己想象中的事,夏幼幼松了口氣:“我跟你道歉還不行麽,大不了你打回來好了。”

“道歉就算了,不過我想知道,”周書郊挑眉,“你剛剛想到哪裏去了?”

……合著是這貨故意引導自己,夏幼幼翻了個白眼,冷笑道:“現在歉我也不想道了,你有這個功夫耍我,還不如好好想想大皇子單子的事,現在他應該是造反失敗了吧,那徐延就是未來寧朝的皇帝,你要殺皇帝?”

“殺皇帝什麽的其實也沒什麽難的,我們只要潛入皇宮,然後……”周書郊正興致勃勃的要講自己設想的計劃,一看到夏幼幼的冷漠臉後立刻改口,“當然,我覺得這樣做不合適,畢竟殺他不難,之後要面對整個朝廷的追殺,好像就有些不劃算了。”

夏幼幼瞥他一眼:“你明白就好,說吧,大皇子的單子違約金多少,我們一起想辦法。”

“他上面寫的下單金額是五千兩黃金,按照一賠三的賠率,要拿一萬五千兩黃金出來。”周書郊道。

夏幼幼倒吸一口冷氣:“他當時已經做好了造反的準備了吧?向你下單也只是為了約束你吧?為什麽在篤定徐延會被他自己殺了的情況下,還給你這麽大筆金額的單子?這不是在給你送錢嗎?”

“可能、大概是因為,我長得合他心意吧。”周書郊訕笑,當時為了脫身就用了點美人計,徐舟會出這麽大筆金額估計也是在謀美人一笑。

“……”夏幼幼嘴角抽了抽,冷淡道,“哦,那你活該。”

“現在的情況是,你讓我湊出五千兩白銀我興許還能拿出來,你讓我拿黃金,幹脆讓我死了吧。”周書郊無奈道。

夏幼幼蹙眉:“我這裏銀子也不多,除去已經給你的,估計能拿出來的也就一千兩白銀。”這和需要賠付的金額還相差十萬八千裏。

“所以我就沒打算這麽出銀子。”周書郊聳肩道,他們做殺手的,有今天沒明天的,誰也不知道自己哪天死、會死在什麽地方,所以做人向來大手大腳的,他能攢下這五千兩銀子,還是因為最近一直住在程宴府上沒來得及花。

夏幼幼不解:“那你打算怎麽做?當真去殺那個二皇子?”

“……不啊,徐舟現在被押送天牢了,他沒死之前這單子就不算死契,我去天牢找他讓他解除訂單不就好了。”

夏幼幼很是懷疑他計劃的可行性:“且不說天牢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地方,就說徐舟現在,死是早晚的事,他恨毒了二皇子,你確定他會答應解除訂單?”

“放心,想必他也不甘心就這麽死了,我若說能救他出去,哪怕他不信也只能相信,前提是他必須把單子給我退了。”周書郊煞是篤定。

夏幼幼點了點頭:“那如果他不肯呢?”

“那就賠錢唄。”周書郊笑瞇瞇道,如果徐舟真這麽執迷不悟的話,那他只能進宮刺殺了,只用殺兩人就能得到大筆金子,雖然後續危險會很多,但好像也不虧就是了。

夏幼幼懷疑的看著他:“你會這麽老實的賠錢?”

“當然,你還懷疑我的人品不成?”周書郊挑眉。

夏幼幼內心呵呵一聲,沒有接話。

馬車在路上晃晃悠悠走了一整日,夏幼幼做得又乏又累,肩膀又不敢碰到車壁上,坐到一半時就忍不住跑到前頭傅明禮的車上了。

直到趴到傅明禮的腿上,她才緩緩松了口氣,肩膀總算可以放松下來了:“你扶著我,不要讓我掉下去了,我想睡會兒。”

“嗯,睡吧。”傅明禮心不在焉的摸著她的頭發,不一會兒手下的小姑娘就睡熟了。他怔了一下,看著夏幼幼毫無戒備的臉,心情變得十分微妙和覆雜。

一方面她好像無限依賴和信任自己,一方面她又像是抱著目的來接近他的,傅明禮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他們之間的這一段關系。

雖然劉成才剛剛離開,他的那些懷疑還沒有得到證實,但他心裏清楚,自己懷裏這個小姑娘極有可能不是柳茵茵。

那她是誰?傅明禮腦海裏第一個閃現的,就是和他兩次交手的發福蝶。他的手指一頓,夏幼幼輕呼一聲,他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扯斷了她一根頭發。

好在夏幼幼因傷沒什麽精神,只是輕呼一聲就又繼續睡了起來,傅明禮松了口氣,在她斷發的位置輕輕的揉了揉。

先前第一次懷疑她是發福蝶時,他是期待的,至少她不是柳茵茵,有些事就不用再隱忍,可如今在斷定她極有可能不是柳茵茵後,他反而不希望她是發福蝶了。

哪怕基於同樣欺瞞的前提下,他仍希望他們之間的欺騙可以少一些,至少不要讓他覺得,前段時間自己的盲目信任是個笑話。

夏幼幼這一覺睡得很實,一直到馬車停下都沒有醒來,傅明禮怕碰到她的傷口,只好將她叫了起來。

“到了?”夏幼幼迷迷糊糊的去挽他的胳膊。

傅明禮立刻扶住她的手:“嗯,回家吧。”

夏幼幼被他扶得一楞,不過以為他在擔心自己的傷口,就沒有多想什麽,跟著他進府了。

好久沒有回來了,要不是身上的傷讓她沒辦法利落的跑跳,她早在一進門的時候就撒歡在院子裏跑一圈了,夏幼幼牽著傅明禮的手,笑瞇瞇道:“真好。”

傅明禮看她一眼,輕輕的應了一聲,夏幼幼扭頭去看他,正要和他說些什麽,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個小太監,夏幼幼一看才發現是行宮照顧她的那位。

小太監顯然也認出了夏幼幼,驚慌一瞬後才朝他們行禮:“程、程公子,二皇子有請。”

“知道了,我這就去。”傅明禮蹙起眉頭,這人臉上是掩不住的慌亂,且這慌亂也並非是沖著自己來的——

他的手被攥緊了,傅明禮低下頭去,便看到夏幼幼正無意識的緊張中,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巡視一圈,假裝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小太監報完信兒便去門外等著了,他一轉身離開夏幼幼就忍不住松了口氣,心想這小子還算是講義氣,沒把自己的事告訴尚言。

傅明禮扶著她回了寢房,換了件衣裳後便要離開,夏幼幼想送他出去,被他攔了下來:“你多休息,不要送了。”

“嗯,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夏幼幼眨眨眼,期待的看著他。

傅明禮頓了一下:“近日國喪,宮中事務繁忙,可能不能經常回來了。”

“……宮中事務跟你有什麽關系?”夏幼幼不解。

傅明禮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是真的只把自己當做程宴了,還是早已經知道自己就是傅明禮。

他捏了捏夏幼幼的臉,道:“等劉成回來,我便將一切都告訴你。”在沒有徹底查清楚之前,他且當做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自家夫君腦子裏過了多少念頭,夏幼幼只是點了點頭,不舍的叮囑:“那你不要太勞累,小心身體。”

“好,知道了。”

傅明禮說完便轉身走了,夏幼幼盯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這才失落的躺到床上,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她怎麽覺得尚言今日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來不及多想,周書郊就破門而入了,她頭疼的看著全副武裝的這貨:“你這是要幹什麽去?”

“早解決早超生,我去宮裏找皇後,讓她帶我去見大皇子。”周書郊幹脆道。

夏幼幼挑眉:“這個時候正是亂茬,你確定徐延會讓皇後見徐舟?”

“她娘家已經倒了,兒子又關在牢裏,如今皇帝剛死,徐延肯定也想謀個好名聲,她只是要見一面,這點要求徐延還能不答應?”

夏幼幼一想也是:“但你怎麽說服皇後?”

“就說我能救她兒子出來唄,反正我要的只是見徐舟一面,其他的許了諾也做不得數。”周書郊一切都已經計劃妥當,夏幼幼連問幾個問題他都有了後路。

夏幼幼嫌棄的看他一眼,這貨竟然想到利用一個女人的信任,真是道德底線比自己都低。

“滾滾滾,別在這裏礙眼。”

“你就是留我我也得走了,就是要趁現在宮裏亂作一團,我才好混進去,”周書郊將手裏的包袱一甩,朝夏幼幼挑眉道,“幫我謝謝你男人,這宮裝我還能再用一次。”

說罷拎著包袱就要離開,夏幼幼忙叫住他,他不悅的回頭:“幹什麽?”

“去皇宮的時候小心點,那不是什麽好地方,千萬別放松警惕。”夏幼幼淡淡提醒道。

她這輩子就去過皇宮一次,就是去偷師父屍體的時候,因此對那個地方總是懷著戒心,若是可以,她只求這輩子都不要再去。

周書郊怔了一下,隨後笑開了花,那張化著羸弱妖媚妝的臉竟看著有幾分稚氣:“知道了。”

還想再和她說些什麽,卻看到她懶散的躺到床上開始睡覺,仿佛他只是出門轉一圈。周書郊嘴角抽了抽,毫不留戀的轉身走了。

夏幼幼說的沒錯,此時的皇宮正處在皇帝駕崩、權力交替的狀態,而皇後的身邊也一直有徐延派過去的重兵把守。雖然這種情況下不太好進去,但周書郊絲毫不慌,在周圍尋摸了一圈,最後從一處屋頂摸了進去。

他進去時皇後眾人正處在悲痛低迷之中,看到他從天而降竟也沒有太過慌張,皇後的貼身宮女忙護在她身前。

皇後看到這個高大的女子身上穿著宮女的服飾,眉頭高高的皺了起來:“你是誰?”

“皇後娘娘莫慌,我是大皇子的人,今日是特地來尋你的。”周書郊朝她鞠了個萬福。

皇後心下稍定,眼圈雖然還微微發紅,但周身的威嚴卻並不減:“你主子已經被抓起來了,你這個時候不去救他,來尋本宮做什麽?”

這個時候去救他,跟去尋死有什麽區別,周書郊心裏嗤笑,面上卻愈發恭敬:“回皇後娘娘,此事還有回旋的餘地,只求皇後娘娘帶我去見大皇子一面,我有話與大皇子說。”

“你當真能救他?”皇後眼睛一亮。

周書郊輕笑一聲:“還請皇後娘娘帶我去見大皇子。”

“好,我就信你一回。”雖然眼前這個女子自己從未見過,但此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她深吸一口氣,冷淡的看了宮人一眼:“為本宮更衣,本宮要去見二皇子。”

“是。”

周書郊嘴角抽了抽,剛在想這女人怎麽換衣裳不避人的,又想到自己此刻是個女人,忙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去。

皇後換了衣裳後就帶著周書郊去了清和殿,殿門口守著的宮人忙攔住他們,皇後的臉立刻沈了下來:“放肆,輪得到你來擋著本宮?”

“皇後娘娘,二皇子正在裏面議事,不讓閑雜人等進去。”宮人氣定神閑道,顯然也是知道這個皇後以後也只能是個擔著虛名的太後了,真正的太後此刻可正在後宮坐鎮呢。

皇後氣結:“滾開!本宮要去見徐延!”

“皇後娘娘,二皇子此刻不見任何人。”宮人依舊堅持。

皇後勃然大怒,正要發作時,周書郊忙在後面扯了扯她的衣裳,低聲道:“娘娘,正事要緊。”

皇後這才忍下怒火,對宮人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要去見見徐舟,他雖為叛軍,可到底也是皇上的孩兒,就讓我替皇上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宮人為難的看著她:“皇後……”

“怎麽,徐延讓你連通報的事都不得做了?”皇後冷笑。

宮人無奈,只好進去通報。

徐延在裏面正與眾臣子商議皇上身後事,宮人進去將此事說了,徐延將傅明禮叫到一旁無人處,為難的看向他:“明禮,你覺得如何?”

“卑職不知,還請二皇子自行定奪。“傅明禮垂眸。

徐延抿了抿唇:“皇後是徐舟的生身母親,於情,可網開這一面,而大皇子又是我的兄長,他雖犯下大錯,可要我治他死罪,我實在不忍……”

“那二皇子打算怎麽做?”傅明禮蹙眉。

徐延猶豫一分,半晌道:“我若留皇兄一命,就無法服眾,若不留,就難免落下一個手足相殘的名聲,若皇後娘娘此次去見他能夠深明大義,解決本王的麻煩也是好的。”

傅明禮一怔,萬萬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想法,不免多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卑職明白了,二皇子,你長大了。”

徐延苦笑:“不長大也不行了,這天下又不止我一個皇子,如今父皇駕崩,我若是不狠心些,如今被關在天牢裏的就是我了。”

“卑職明白,這就差人去辦。”傅明禮轉身要走,剛動了動,還是停了下來,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延一楞,急急的垂下眼眸。

皇後和周書郊在外頭等了片刻,便有宮人帶著他們去見大皇子了,而在他們前頭,有人已經提前往大皇子處去了。周書郊一見這事這麽順利,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

有了徐延的命令,兩個人很快就進到天牢裏,皇後一看到牢中狼狽的徐舟,眼眶立刻一紅,徐舟也沒想到她回來,急忙跑過來喊母後,看到皇後身旁的人又是一楞:“你怎麽來了?”

“奴家是心疼大皇子,所以來找大皇子了呀。”周書郊笑了起來。

徐舟看了他一眼,對皇後道:“母後,你先去旁邊等著,我與她有話要說。”

皇後知道正事要緊,強忍著情緒轉身走向一邊。

待皇後走遠後,徐舟的眼睛瞇了起來:“說,你到底找我幹什麽?”

周書郊悠悠從懷裏掏出契約和印泥,朝他眨眨眼睛道:“大皇子,只要您在這上面按個手印,我便救您出去如何?”

徐舟將他遞過來的東西看了,忍不住冷笑道:“你想讓我退單?”

“可以嗎?”周書郊朝他拋了個媚眼,期待的將印泥也遞過去。

徐舟掃了他一眼,冷然道:“我若是此時答應了,你還會救我?”

“……當然會了,奴家可是個講道義的。”周書郊嗔怪道。

徐舟嗤笑一聲,將手裏的紙張給撕了,看著變臉的周書郊嘲諷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好糊弄呢?你將我救出去,我就退單。”

“……”這貨突然精明了,周書郊有點難辦,但想到對他的審判還遠,自己還有機會再來,他幹脆不急了,“我若是先救你出去了,你卻不肯退單,還要我去殺寧朝下一任皇帝怎麽辦?大皇子,我也有我的顧慮呀,托皇後娘娘的福,我還能再來兩次,您吶,想清楚了就簽。”

周書郊說完,便款款朝著皇後走去,還沒走幾步,身後的徐舟就急急的問他:“你有什麽辦法救我?你的計劃是什麽?”

他的計劃就是什麽計劃都沒有,只是想騙你簽一下退訂的單子而已,周書郊回頭神秘一笑,食指在唇上輕輕的印了一下,徐舟立刻閉上嘴,緊緊的盯著他。

等到周書郊走近,皇後懷疑的看著他:“你和我皇兒說什麽了?為何他如此緊張?”

“大皇子知道了我要救他的辦法,一時激動而已。”周書郊垂眸道。

“哦?什麽辦法?”皇後立刻問。

周書郊看了一眼四周:“皇後娘娘,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

皇後看了一眼周圍,沈聲道:“走吧。”

二人一起走了出去,剛走到皇後宮裏,外頭就來了報喪的人,上來就開始哀嚎:“皇後!大皇子、大皇子他去了!”

周書郊頓時楞住,皇後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兩步,呆呆道:“你、你說什麽?”

那人撲通一下跪下,俯在地上大哭道:“自皇後您走了之後,大皇子便在牢裏自盡了!想來定是皇後您對大皇子的斥責讓大皇子無顏再面對您,所以以死告罪了!”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皇後失神的看著他,多年的宮中生活經驗讓她一聽便知自己被利用了,她的眼神虛浮的在空中尋了幾圈,最後定在了周書郊身上。

周書郊一聽報喪人的話就知道他們這趟被利用了,再看皇後看他的眼神,他突然產生一種不妙的感覺,果然下一秒,皇後沖過來拽住他的衣領質問:“為什麽皇兒一直沒事,你去見了他之後就出事了?你到底做了什麽?”

“皇後娘娘,我什麽都沒做啊,我一直跟你在一起,能做什麽啊?”周書郊也暗暗叫苦,這都什麽事啊,他還指望能多來兩次,好擊潰徐舟的防線,結果低估了這些王侯將相的狠心,搞得現在處境很不利。

“一定是你,是你傷了本宮皇兒,來人!”皇後恨毒了他,此刻什麽也聽不進去。

周書郊一看不好,忙推開旁邊的人朝外跑去,皇後更是篤定他心中有鬼,厲聲道:“來人!給我抓住他!本宮要將她碎屍萬段!”

皇後的權力雖然不如之前,但她到底還在皇後的位置上,她的一聲令下,立刻調來大片人馬,開始了搜宮行動。

皇後這邊的熱鬧傳遞到徐延和傅明禮這裏,徐延想了一下,問:“她為何這個時候要抓刺客?”

“方才她去見大皇子時帶了個陌生宮女,想必是大皇子的手下,見了之後大皇子就死了,皇後應是覺得是那個宮女所為,”傅明禮推測。

徐延點了點頭,嘲笑道:“隨他們去吧,不過是最後的狗咬狗,也就是個樂子而已。”

傅明禮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二人又坐了片刻,宮人來報劉成來了,傅明禮立刻站了起來,對徐延道:“二皇子,卑職可能要先離開片刻。”

“你直接回去吧,現在局勢還算穩定,你可以在私宅休息一夜,明日再來。”徐延道。

傅明禮點了點頭就要立刻,徐延想了想還是叫住了他:“明禮。”

“什麽事?”傅明禮回頭。

徐延咳了一聲,不好意思道:“如今天下已經沒有人能阻止我們了,我雖無法讓你直接恢覆身份,但有些事你已經可以做了,你回去……多陪陪嫂夫人。”

傅明禮一怔,覆雜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他走了之後很久,徐延都紅著臉後悔,好像自己說得有些逾矩了。

傅明禮出了宮門之後,劉成立刻跟了過來,二人一起朝宮外走去。

“查到了什麽?”傅明禮問。

劉成一臉覆雜,猶豫了半天才開口:“我這回去時,正好遇到西河提督帶著柳茵茵回府……”

傅明禮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未變:“所以阿幼真的不是柳茵茵,她騙了我。”

“還、還有就是,我在查這件事時遇見一個柳茵茵的丫鬟,知道了一件事。”劉成艱難道。

“什麽?”

“……”

“說!”傅明禮眉頭蹙起,無意識的發完脾氣後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緊張。他在緊張,還在憤怒,可他也騙了阿幼,所以他雖然憤怒,卻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有什麽資格生氣。

“柳茵茵曾用重金請了密語閣的殺手,來殺程宴。”劉成幹巴巴道。

傅明禮腳下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

“程宴在嗎?”

“你是何人?”

“我是他未過門的媳婦柳茵茵。”

——

是了,當初他們在微知樓相識時,那日如果手下那個蠢蛋沒有去暗殺程宴,程宴就會如時出現在微知樓,那她要見的便是程宴本人。

傅明禮自嘲一笑,沒想到在他決心算計柳家時,自己竟然先被算計了,且還是被她當做另外一人算計的。

可她為什麽當時沒有殺自己?哦,是因為這張臉。如果當初她看見的是程宴,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嫁了?

雖然傅明禮不肯承認,但他內心深處還是覺得,她看見程宴之後,可能還是會放棄。

宴起解秋意,翩翩佳公子。

怎麽也比他這樣臭不可聞的宦官好吧?

單是腦補,傅明禮的心就開始緩緩下沈,只恨不得立刻抓住夏幼幼問個明白。

“柳茵茵的丫鬟並沒有說她請的殺手是誰,或許是個男人也不一定,”劉成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這個時候竟然想替那個騙子說話,“夫人或許只是一時貪玩的普通姑娘,撿了柳茵茵木牌後去的微知樓,看到督主一表人才,便忍不住芳心暗許了……”

他越說傅明禮的表情越暗,劉成想了一下,猶豫著補充:“當然,夫、夫人是個習武的普通女子。”雖然夫人極有可能就是要來殺程宴的,可一來她從未對督主動手,二來她的目標是程宴,所以跟督主也沒什麽關系。

基於她對督主還算可以,劉成看到傅明禮沈下的臉後便忍不住替她開脫。

說完又覺得不對,忍不住又補充一句:“夫人是個認識柳茵茵的習武的普通女子……”

說到一半時,他終於閉上了嘴,他到底不是寫話本的,夫人這事已經出現了深坑,他一時半會兒也填補不上。

傅明禮沈著臉朝外面走去,有些事是劉成可以查出來的,有些事,他要親自問了才行。

劉成急急的跟在後頭,略有些不放心道:“督主,您先息怒,說不定夫人有什麽苦衷不是,您先問清楚了,千萬別亂發火,畢竟夫人身份簡單的話總比是柳家嫡女強……”話說完才想起來他家夫人的身份好像也不簡單,他這回是徹底閉嘴了。

為什麽感覺比督主還心累。

傅明禮都不知道自己一路是怎麽回去的,當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站在了私宅大門前。

門口小廝急忙迎了上來,傅明禮看他一眼:“夫人呢?”

“夫人還在休息,一直沒有出門。”

傅明禮徑直朝寢房走去,走到門口要推門時,下意識的放輕了動作,等他進到屋子裏,夏幼幼還睡得正熟。

他剛走到床邊,夏幼幼便哼哼兩聲,懶惰的睜開眼睛,看到是他後甜甜的笑了一聲:“尚言?”

“醒了?我有事問你。”傅明禮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夏幼幼眨了眨眼睛,突然心生不妙。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