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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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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掀人家姑娘的帷帽, 不好吧?”

一個清脆的男聲自身後笑道, 傅明禮立刻感受到一股殺氣, 還未等他出手去擋,一行手下便將他護在身後,夏幼幼趁此機會向前跳了幾步, 脫離了傅明禮的身旁。

等跳遠了些, 夏幼幼才敢回頭看,當她透著面前的白紗看清前面的場景時, 嘴角無語的撇了撇。只見周書郊穿著不太合身的男裝, 頭上卻還戴著女子的帷帽, 看起來好不怪異。

劉成這邊人多勢眾, 縱使前期跟周書郊不相上下,時間一長便有人上前幫手, 且個個武功都不低, 這樣一來周書郊處在了下風,她著急的站在那裏,只想大聲提醒他快點離開,只可惜她沒有隨時變聲的技能,不敢在傅明禮面前露了陷。

眼看周書郊要輸, 夏幼幼徹底待不住了, 咬了咬牙沖了上去。在此過程中, 傅明禮始終淡淡的盯著她看,越看越覺得她給自己的感覺很熟悉,讓他無法控制的想到家裏的小姑娘。

只是當他看到這女子的右手手腕空空如也時, 傅明禮便將臉別開了,眼神中原有的探究再是不見。

夏幼幼沖進包圍圈,登時給周書郊卸了大半的壓力,她趁人多嘈亂,咬牙低聲問周書郊:“還不走,等什麽呢?!”

“殺柳連聲,現在不殺,以後更難。”周書郊小聲答道,說話過程中還不忘幫夏幼幼攔下背後的偷襲。

“速戰速決,殺不了就跑!”二人換了個位置,夏幼幼去擋劉成,給了周書郊很大的餘地,周書郊絲毫不遲疑,舉起長刀砍向一旁的柳連聲。

此刻正是混亂,沒有人顧及到柳連聲那邊,此刻的柳連聲像待宰的羔羊一般被捆在地上,周書郊這一刀必然能讓他去見閻王。

只是突然意外橫生,從一旁突然飛出一顆玉棋子,周書郊靈活的閃避,只可惜還是被打中了腰,他悶哼一聲,捂著流血的傷口繼續朝柳連聲殺去。

傅明禮皺眉,沒想到此人竟如此執著,於是又從袖中拿出一顆棋子,手腕一轉又射了出去。正一邊捂著帷帽一邊與劉成打鬥的夏幼幼,當即掏出暗器甩向周書郊。

只聽得空氣中一陣清脆的撞擊聲,接著便是刀入皮肉的鈍擊聲,柳連聲哀嚎一聲,當即沒了氣息。

傅明禮的臉色猛地沈了下來,夏幼幼顧不上去看他,忙跑過去扶住周書郊,二人對視一眼,直接朝前方逃了。

“不必再追。”傅明禮淡淡的攔住劉成。

劉成立刻停了下來,跑去檢查了柳連聲一番,朝傅明禮跪下:“督主,已經死了。”

傅明禮看向地上夏幼幼遺留的暗器,劉成立刻從地上撿起,雙手奉給他。他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看,是一只鐵鑄的蝴蝶,模樣精巧鋒利,是殺人的好東西,若不是他的棋子將這東西給打壞了,把邊沿磨了給阿幼玩倒是可以。

“發福蝶。”傅明禮平靜道。

劉成一怔,驚訝的看向他手中的暗器:“那個女子就是密語閣那個排名第四的殺手?可她的身手似乎沒有太好。”

“因為她不想讓你看見她的臉,所以與你對打時沒有使出全力,”傅明禮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中暗器,“能擋下我棋子的人,身手自是不會太差。”

劉成點了點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看來程瑩兒生前真的找密語閣了,不過王才死時留下的標識是狐貍精的,怎麽今日來的卻是發福蝶?”

“發福蝶方才也不是一人,”傅明禮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只是與她一起的那人似乎是個男人,難道程瑩兒是分別下了兩個單子?”

“有可能,這些排名前十的殺手,幾乎沒見他們同時出現過,所以程瑩兒應是下了兩個單子,分別由狐貍精和發福蝶接了,”劉成看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柳連聲,“這程瑩兒倒是有財力,能將密語閣兩位大將都請來。”

傅明禮順著他的目光掃了一眼地上的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將人扔馬車上,你去給程慎之送去。”

“死的也要送嗎?”劉成不解。程慎之再三要求要活人,想必就是為了教訓一通消消氣,回頭再給柳泉送去,也不算傷了和氣,他們就這麽送去一個死人,不是逼程慎之跟柳泉反目成仇麽,到時候恐怕程慎之會將此事怪罪到他們身上,豈不是吃力不討好。

傅明禮沈吟道:“縱使我送給他個活人,他也不見得會因此投靠我們,既然如此,想必死活也沒什麽區別。”

更何況死人有時候,比活人還有用。

“是!奴才這就給程慎之送去!”劉成說完便要轉身走,傅明禮叫住了他,他才停了下來,好奇的站在那裏看傅明禮,等他給自己安排新的事情。

傅明禮沈默片刻,將手中蝴蝶遞給他:“等將柳連聲送走後,回宮裏找幾個手活好的匠人,把這蝴蝶的款式給改了,做一套頭面送給夫人。”

“……是。”督主近日真是越來越居家了,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劉成接了蝴蝶,看著上面淺淺的花紋,心裏只希望夫人未來知道了督主的真實身份,也能念在督主對她如此好的份上不要傷督主的心。

傅明禮將蝴蝶交給劉成後,便帶著人馬從源廣寺出來了,等走到山腳下時,他突然想到自己好似忘記了什麽事情,便皺著眉頭又上山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邊。

夏幼幼扶著周書郊下了山,從山下背陰處將自己的馬給牽了出來,皺眉看著周書郊流血的傷口:“你還行嗎?”

“不行了,好疼啊。”周書郊眼淚汪汪的看著她,他雖穿了男裝,可帷帽下面還是女子的妝容,此刻面色慘白,頗有點西子捧心的味道。

夏幼幼甩去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無語的看向他的臉:“我見那暗器從你腰間飛出去了,應該只是皮肉傷,你有什麽好撒嬌的?”

“老子這叫撒嬌嗎?!皮肉傷就不疼了嗎?!”周書郊暴躁。

夏幼幼撇了撇嘴:“首先你是個男人,其次你是個殺手。”

“男人就不是人了?殺手就不是人了?不如讓我剌你一刀,看你疼不疼!”周書郊不想搭理她奇怪的邏輯,抱怨道,“你男人身邊怎麽這麽多高手,劉成身手厲害也就罷了,還有那麽多會用暗器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夏幼幼斜他一眼:“廢話,他出門散個步都有人要殺他,不多帶些高手早就翹辮子了。”

他們當時身處麻煩之中,都只顧著各自應付各自的事,誰也沒註意到那暗器是從傅明禮手中發出的,都以為是護在他身旁的人做的。

雖然知道傅明禮一時半會兒不會回去,但怕府中的丫鬟小廝發現他們溜走的事,二人上了馬,緊趕慢趕的朝府中走去,等二人從小院後面翻進來時,周書郊腰間已經紅了一大片。

“我得緩緩,要死了要死了……”周書郊面色蒼白的趴在桌子上,再沒了一開始喊疼時的精氣神。

夏幼幼目露憐憫,主動去尋了傷藥繃帶給他:“你不是去追柳連聲了,怎麽讓他落到尚言手裏了?”

周書郊斜她一眼:“正是因為遇見你男人了,我怕被他發現身份會連累你,就先躲了起來,沒想到他也是來抓柳連聲的。”

“少來,”夏幼幼嗤笑,“你是怕我被發現麽,分明是怕自己被發現。”要知道王才那人可不是她殺的。

周書郊的小心思被發現了,立刻小心眼的將人給趕了出去。自己將傷口包好後,出門便看到夏幼幼端正的坐在那裏,他捂著剛包好的傷口,有氣無力的朝她走了過去。

“你去把衣服換了,這身衣裳不能要了。”周書郊道。

夏幼幼見他面色好了許多,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點點頭便進去換衣服了。一刻鐘之後,她拿著自己的帷帽和外衣出來,便看到周書郊正在燒他的衣服,她頓了頓便將手中的衣裳丟到火裏。

這件衣裳已經被尚言看到過了,為了以防萬一,銷毀是最好的辦法。

等衣裳燒幹凈了,夏幼幼伸了伸懶腰,對周書郊道:“我回去了,你多休息。”

周書郊朝她擺擺手,便徑直進屋了。

……真是連敷衍都不肯啊,夏幼幼無語片刻,轉身離開了。她今日先是纏著傅明禮要出門,再是一路奔波去源廣寺,又是殺人又是差點掉馬,此刻早已經身心疲憊,一心想回房間睡覺。

她回了寢房,傅明禮果然不在,夏幼幼將紅繩戴回手上,捏著上面的小鈴鐺睡了。

午後的陽光又毒又辣,好在屋裏的冰塊足,讓她能在一片涼意中睡個好覺。傅明禮回來後,便看到她歲月靜好的在床上打著小呼嚕。

他輕笑一聲,凈過手後把她的頭托起來,將下面的枕頭給抽了出來,夏幼幼哼唧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這次沒有小呼嚕了,整個人都看起來睡得更踏實些。

傅明禮坐在床邊看著,只覺得怎麽看都看不夠,她露出一截的手腕上戴著自己送的繩子,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她卻比什麽都寶貝。

目光從她的手腕一路游走,傅明禮的眸色逐漸深了,呼吸也有些不穩。

他的手指輕輕的摸向夏幼幼的臉,然後一路向下、向下。睡夢中的夏幼幼漸漸不怎麽安穩了,只覺得好似有什麽冰涼的東西在她的胸口上盤著,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哼哼一聲,那壓力便沒有了,她這才覺得呼吸順暢了。

只是好景不長,很快她的唇齒被撬開,那壓力以不容拒絕的姿態侵襲她的紅唇,徹底堵住了她的呼吸。

夏幼幼就是在憋悶和微微的異覺中醒來的,睜開眼睛便看到正在吻自己的傅明禮。傅明禮似乎也察覺她醒了,第一時間離她遠了一些,雙手更加用力的箍住她的肩膀。

他離開自己的時候她是感覺的到的,理所當然的將自己代入他的內心,總覺得說不出的難過。當她想到如此完美的人卻不能人道時,她的一顆心五味雜陳,只恨不得將所有的愛意和憐憫都給他。

傅明禮見她似乎有些分心,便不悅的捏了捏她的臉,直要她專心才罷休。

夏幼幼悶哼一聲,第一反應便是推開他,只是在看到他的眼睛後便停了下來,全然信任的抱著他的脖子。

在要失控的邊緣,傅明禮還是硬生生的停了下來,直直的看了她半天,才低聲道:“對不起,不行。”

夏幼幼被他撩撥得眼角如桃花一般,一雙眼睛水潤潤的看著他,聽到他的話後心疼道:“沒關系,你怎麽樣我都喜歡。”

以往她都是認為找對象靈與肉二者缺一不可,可嫁給他後才發現有些東西根本不重要,只要他心裏一直有她,生活有一點小缺憾似乎也沒什麽。

只是她雖然自知道後便盡量不再提起此事,也不敢再撩撥他,他到底還是正值壯年,即使自己不主動他也會動這方面的心思,每次看到他似乎為此很受折磨的樣子,她便覺得不好受。

“尚言。”

“嗯?”

“……不如哪天我們找個大夫看看吧。”夏幼幼小心道。

傅明禮沈默片刻,皺眉摸向她的腦門:“生病了?”

“沒有沒有,就是……平安脈,對,我們去請個平安脈,若是身子有什麽毛病,及早就醫也好。”夏幼幼斟酌措辭。

她在與他第一次差點成功時,便感覺到他那好像挺正常的,所以估摸著或許是他的心理因素造成的,若是能借大夫的話幫他解開心結,說不定這事兒就解決了。

傅明禮笑笑,呼吸沈沈的坐了起來,捏著她白皙的手腕道:“讓大夫看看也好,順便問問他,我養了這麽久的人,怎麽看起來一點肉都沒長。”

“已經胖了好多了好嘛,”夏幼幼嗔怪的看他一眼,不想讓他就此轉移話題,“你呢,你也要看大夫嗎?”

傅明禮看著她期待的眼神,最後笑著點了點頭。夏幼幼內心歡呼一聲,思忖不能找府內的大夫,她得去城中買通個大夫,先讓他檢查一下尚言是否是心疾,若是心疾,自己就多鼓勵多開導他,若不是心理問題,就再想其他辦法。

總之能將他的病消了最好,不能的話也盡量想辦法幫他將心結解開。

“想什麽呢?”傅明禮擡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夏幼幼回神,笑道:“沒事,只是突然餓了。”

“下邊人說你午膳沒用,怎麽會不餓,”提起這件事他便有些不悅,自己不過出去幾個時辰,小姑娘便開始不按時吃飯了,當真是該罵,只是看著面前剛睡醒還泛著紅的小臉,傅明禮卻說不出斥責的話,“起來,我給你帶了東西。”

“什麽?”夏幼幼有些好奇,一聽給自己帶了東西,她便感興趣的從床上起來,小步跟在傅明禮身後去了外間。

桌子上放了一個紙包,她疑惑的看了傅明禮一眼,得到同意後便跑過去開了,還未完全打開便聞到了濃郁的棗香,她心下一動。

“我今日去了源廣寺,記著你早上說想吃這些,就給帶了幾塊回來,”傅明禮看著她手上有些散了的棗糕,蹙眉道,“看起來賣相不好了,你放下吧,明日我帶你去吃新鮮的。”

“不要,我想吃這些。”夏幼幼垂眸,眼底泛著淡淡的熱,她捏了一塊出來,一口一口的往嘴裏送。

“……怎麽像吃藥一般?”

“……”夏幼幼無語的看著他,那點小小的情緒瞬間被擊潰,“我這是在感動、感動好嘛?!什麽叫吃藥?”

“為何感動。”傅明禮不解的看著她手上有些亂七八糟的棗糕。

夏幼幼吭哧了會兒,猶豫道:“大概是你出門還想著我,所以就感動了。”她今日說吃棗糕不過是隨口一提,沒想到他就記在了心裏,辦要緊事還不耽誤給自己帶這些。

“……我的夫人豈能因為這點不值錢的東西便感動,”傅明禮耳朵一動,神色淡淡道,“我今日得了個小玩意兒,看起來煞是漂亮,已經讓劉成拿去給宮中最好的匠人,讓他用最好的珠寶給你做一套頭面出來,你到時再感動也不遲。”

夏幼幼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說出吹噓自己的話,忍不住額角冒出幾條黑線,不知為何突然對劉成感同身受起來。隨後想到自己今日截了他的胡。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難辦。

想及此,夏幼幼便不安起來:“尚言。”

“怎麽?”

“你今日的事可還順利?”

傅明禮看她一眼,淡淡道:“臨時出了些問題,不過沒什麽大礙,放心吧。”

夏幼幼松了口氣,隨即覺得自己表現的好像太明顯了,只能笑著轉移話題:“那、那就好,你得的小玩意兒是什麽啊?”

“一只蝴蝶。”

夏幼幼的身子猛地一僵,手指在袖中緊握成拳,面上卻還是淡定的樣子:“蝴蝶?從哪得的?”

怎麽突然在她面前提起蝴蝶?是她遺落在源廣寺的暗器吧?為什麽這個時候跟她提起這個,難道是發現她是誰了所以來試探的?不可能啊她始終沒有露臉,怎麽會認出她?她在問這句話時腦子裏無數思緒飛過,帶著一絲緊張看著傅明禮。

傅明禮不知道她心裏在經歷怎樣的狂風驟雨,只是緩緩的回答她的疑問:“今日我去源廣寺,遇上了密語閣的殺手發福蝶,那只蝴蝶是她留在寺中的,我見很是好看,便想著你會喜歡。”

“……是嗎?可我不喜歡蝴蝶呀。”夏幼幼訕笑,一顆心落下了大半。

傅明禮蹙眉:“不喜歡?”

“嗯吶,”夏幼幼趕緊回答,爭取自己和發福蝶這三個字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蝴蝶都是毛毛蟲變的,我不喜歡。”

“既然如此,那讓匠人換個花式做,你喜歡什麽?”傅明禮只當她是真的不喜歡。

夏幼幼點了點頭,心裏升起一股愧疚,但還是繼續試探:“密語閣是什麽東西?那個發福蝶又是誰?她是男的還是女的?”

“密語閣是個殺手組織,發福蝶是密語閣的殺手,是個女人,”傅明禮看了眼懵懂的夏幼幼,只覺得今日自己的錯覺十分好笑,“她身量與你相似,起初我還差些認錯,現在想想,你是單純的千金小姐,她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怎麽可能會有相似之處。”

“……”雖然知道他這段話是無心的,同時也證明了他並沒有懷疑自己,可夏幼幼還是受傷了。她、她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啊!她不是單純的千金小姐,再說了單純和千金小姐兩個詞不一定非要放一起用好嘛!柳茵茵就一點都不單純,她還要殺你呢!

夏幼幼肚子裏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因為心中有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憋屈的看他一眼,往嘴裏塞了一整個棗糕,惡狠狠的樣子讓傅明禮覺得她像是在咬自己。

她的情緒來的快走的也快,剛傷春悲秋覺得自己像個感情騙子,後就因為傅明禮帶她去散散步就變好了,等到了晚上用膳的時候,她又變成了開開心心的小姑娘。

因為夏幼幼中午沒吃飯,所以晚膳用得特別早,吃完外面天還是大亮著,傅明禮無事,便叫人在院中擺上圍棋,想繼續教夏幼幼下棋。

夏幼幼睡了半個下午,正是精神的時候,一聽要下棋也來了興致,開心的坐到傅明禮對面。

“不用不用。”夏幼幼盯著棋盤,隨手讓身旁打扇的丫鬟退下。

傅明禮對她這個不喜歡讓人近身的習慣很是無奈,見她額角有淺淺的汗,只得看了劉成一眼,劉成點了點頭便離開了,片刻之後帶著面色有些發白的周書郊過來了。

“你怎麽來了?”夏幼幼驚訝。

周書郊幽幽的看她一眼:“劉管事說夫人對我比較親近,讓我來伺候著。”他現在一點都不覺得這個程府住著方便了,受著傷還要伺候豬伺候人的,根本不利於他往上爬排名。

沒想到自己只是不想人在旁邊站著,卻平白讓他遭一回罪,夏幼幼自覺理虧,訕笑一聲對他道:“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人伺候。”

“阿幼,聽話,不打扇會有蚊子。”傅明禮淡淡道,只是說了會兒話的功夫,她的胳膊上便多了幾處紅印,若是不讓人顧著點,還不知會被咬成什麽樣子。

夏幼幼的嘴角抽了抽,想了想道:“剛剛那個丫鬟呢,我用她吧。”

“為何?”傅明禮蹙眉,從前幾次他便看出,她既表現的不太喜歡這個嬌嬌,所以故意買幾頭豬為難她,又好像對嬌嬌最為親近,連一些普通丫鬟要做的事都舍不得她做。

夏幼幼看傅明禮一眼,撒嬌道:“我拿她當好姐妹,不想使喚她嘛。”

……女人之間的姐妹情還真是讓人猜不透。一直以為夫人最喜歡欺負嬌嬌的劉成麻木的想。

傅明禮無奈道:“那你得讓人為你打扇。”

“嗯嗯,”夏幼幼立刻答應了,朝周書郊道,“你走吧,回去多休息。”

“謝謝夫人,謝謝老爺。”周書郊嬌滴滴的福了福身,隨後臉色一僵,似乎牽扯到了傷口,繃帶下有溫熱的液體緩緩流動。

……這男人還真是脆弱,你那死了爹的表情收回去好嗎?!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受傷了嗎?!夏幼幼假笑一聲:“還不快走。”

周書郊果斷轉身,只是還沒走出兩步,身後便傳來劉成的聲音:“站住。”

他立刻停了下來翻個白眼,回頭後臉上浮起一個微笑:“劉管事。”

“你受傷了?為何有血腥氣?”劉成皺眉問。

周書郊一頓,淡定的看向夏幼幼——發揮你撒謊技能的時間到了,你答不上來也沒關系,大不了我再找個地方住,不過你程家夫人的位置可能就保不住了,快點回答!

“……”他只看了夏幼幼一眼,她便讀出了這麽多信息,看到周書郊那副無賴樣,她恨不得沖過去跟他撕逼!

眼看傅明禮的目光也放到了周書郊身上,夏幼幼幹咳一聲,羞惱道:“你們這些臭男人,不準看嬌嬌!”

“?”

“?”

“?”

在場的三個臭男人臉上同時浮起問號,不過傅明禮到底是東廠之主,雖然不明白夏幼幼為何突然這麽說,但他臉上浮起的問號最小。

夏幼幼見周書郊沒給自己打配合,她掂起裙角走了過去,用其他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悄悄話:“你月事帶可還夠用?若是不夠用可去找廚娘借。”

“……”

“……”

“……”

傅明禮不知該做何反應,幹脆面無表情的盯著棋盤,思索下一步該如何教她。劉成更是尷尬,可又不好直接道歉,只能擡頭望天,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雖然經常女裝出現、可實實在在有顆直男心的周書郊同學,幽怨的看了夏幼幼一眼,然後哼唧一聲捂著臉跑走了。

“……”夏幼幼覺得他戲有些過了,但看在場其他人的反應,這關算是過了。她默默松了口氣。

當她正準備坐到椅子上繼續下棋時,一個小廝跑了過來,對傅明禮道:“老爺,程慎之求見。”

傅明禮和劉成同時看向夏幼幼,夏幼幼被他們的目光搞得一楞,無辜道:“他是誰?你們程家人嗎?”

劉成微微松了口氣,接著繃直了臉不說話,傅明禮輕輕的“嗯”了一聲,其餘的沒有多做解釋。

夏幼幼看這陣勢,立刻乖乖的站起來:“我去看看嬌嬌,你們隨意吧。”雖然心中好奇,但說完還是很快就離開了。

她走到拐角處時,再回頭傅明禮已經走了,夏幼幼聳聳肩,直接去找周書郊了。

周書郊正在給崩開的傷口換藥,一看到她來了就沒好氣道:“來看我死了沒?”

“是啊,你死了嗎?”夏幼幼認真問。

周書郊斜她一眼:“托您的福,死倒不至於,不過是傷口崩開血流成河而已。”

“……你那傷也有兩寸長,誇張也該有個限度吧?”夏幼幼無語。

周書郊冷哼一聲:“兩寸長怎麽了?傷得重不重不是看有多長,而是看有多深,我的傷就很深不行嗎?”

“……”如果不是他一本正經的告訴自己傷有多深,夏幼幼還以為他在開黃腔。意識到自己想多了之後,她咳了一聲道:“行了行了,大不了這幾日我讓廚房給你多做些好吃的補補。”

“這還差不多,”周書郊果斷滿意了,這才有興趣問她,“你不是在下棋麽,為何又來找我了?”

“哦,程家好像有人來了,尚言他們去見那人了。”夏幼幼扣著手指道。

周書郊挑眉:“程家來人了,為何你這個女主人不去見見,你好像還從未見過程家的人吧?這是個好機會。”

“好個屁呀,你不是說過程柳兩家已經退婚了麽,我現在以柳茵茵的身份嫁給尚言,尚言又從未帶我去見過程家人,擺明了不被祝福。”夏幼幼理性道。

周書郊想了想:“那若你以自己的身份去見程家人呢?”

“什麽意思?”

周書郊笑瞇瞇的看著她:“程宴娶妻之事我從未在都城裏聽說過,說明你家男人並沒有將娶了‘柳茵茵’之事廣而告之,你去找他撒個嬌,編個假身份去討他家人的歡心,這樣一來也就程宴和劉成知道你是‘柳茵茵’了,等哪天時機成熟了,你再告知他自己的真實身份,說不定他在周圍人的影響下就輕易接受了。”

夏幼幼雖然對他的話不是很明白,卻可恥的心動了。

周書郊再接再厲:“這假身份與程宴說起時是假,與其他說起時,可就是真的了。”

夏幼幼幽幽的看著他。

周書郊咳了一聲,板著臉道:“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只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比如求尚言帶她去見家人,就以‘夏幼幼’這個名字去見,然後慢慢的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透露給他,讓他不至於哪天猛然發現真相,會接受不了。

周書郊見她走神,忽然想到一件事:“對了,來的那人是誰?”

“程慎之。”

“哦,你爹。”

“……說話說的好好的,突然罵人做什麽?”

“誰罵你了,”周書郊一臉莫名其妙,“程宴的爹不就是你爹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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