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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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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夜裏涼颼颼的。

冷風一吹,一股冰寒便順著人的腳掌心往骨子裏頭鉆去,但是這股寒意也比不得常見晏昭廷盯著崔老夫人身上時,那股子仿若是夾著冰淩般的實質性的冷。

晏昭廷只不過是冷冰冰的一眼,老夫人崔氏身上的血液仿若是瞬間凝固了一般,她又懼又恨,狠狠的戳著手裏頭的拐杖,怒罵:“晏昭廷!我可是你嫡親的祖母,是你的長輩,你這是要作何?難道要當著府裏頭所有人的面把我給打殺了去不成?”

晏昭廷譏諷一笑,他眸光卻是有意無意掃過站在一旁,沈著臉並未說話的國公爺。

“崔老夫人既然也知曉你是孫兒的祖母,知曉是這寧國公府上的老太太,但是老夫人心裏頭可有著寧國公府上下,若不是因著你是我祖母,老夫人真以為能順順心心在這府裏頭,享福這近乎二十年?”

“你……”老夫人崔氏還想繼續說什麽,卻不想她的話還未出口,卻是被寧國公給打斷了去。

“母親……”寧國公深深看了老夫人一眼,而後他便再未開口,只是眼裏頭的神色沈得有些嚇人。

老太太身形微微一晃,卻是不受控制的顫了起來,這回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崔老夫人竟然白眼一翻,一口氣給喘不上來,整個人就那般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晏昭廷看著一瞬間便亂成一團的二房院子,他嗤笑一聲,帶著身後的侍衛壓著江姨娘就要轉身離去。

“昭廷……”

寧國公看著這一晚上,連一個睜眼都未曾給他的嫡子,他終於忍不住叫住晏昭廷。

晏昭廷也只是步伐微微一頓,依舊不曾回頭:“寧國公可是有何要說的?”

寧國公眼中痛色一閃而過,他那張嚴肅的臉上難得情緒外露:“昭廷,你如今卻連一聲父親也不願意叫了麽?”

晏昭廷冷笑:“父親?可問國公爺在我六歲之後,有當過一日父親的責任?當年就像我母親死的那般,國公爺都能忍得下那口惡氣,如今你還有什麽忍不了的?是等著崔家的女人,把祖父辛辛苦苦掙下的家業,

拱手讓人?”

晏昭廷聲音淡淡的,裏頭卻是說不出的譏諷。

寧國公被這話駁得身形微僵:“就算你這些年心裏頭有氣,但是那好歹也是你嫡親的祖母,你這是做什麽,把你祖母氣沒了,那可是忤逆之罪!”

晏昭廷一聲冷笑:“這人有生老病死,如今祖母年歲大了,身子上的毛病,頭痛腦熱這不就是在正常不過的麽?”

“你!”

當即寧國公大怒:“當初你祖父要把你送到邊關去,本國公就不該派人護送你去,讓你一路死在那路上才好!”

“是麽?我若是死了,日後誰繼承侯府裏的爵位?難道是安王命令你留下的小孫氏腹中如今的孩子不成?”

當場寧國公面色大變,像是被人揭了一層光鮮亮麗的皮子,皮子下頭那惡心的翻著暗瘡的一面,是讓他顏面盡失的跳腳。

重來一回,如今晏昭廷又找回了所有記憶,他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個什麽樣的人,若是當年不是因為這國公府裏的妖魔鬼怪,加之他對於生父的信任,前世他的灼兒也不會是前世那般淒慘的下場。

想著前世種種,晏昭廷的眼神變得越發冰冷。

他根本不理會惱羞成怒的寧國公,帶著慎獨居裏頭的人,壓著江姨娘頭也不回的走了。

……

寢居裏,鳳灼華聽花嬤嬤說得起勁。

等聽到花嬤嬤說,駙馬爺不知什麽原因把老夫人給氣得暈死過去後,似乎又與寧國公大吵一架。

鳳灼華擰著眉頭想了許久,她也想不出魏珩晏昭廷好端端的會和寧國公鬧不愉快。

按照前世的記憶,晏昭廷與寧國公的關系雖說不上多少親密,到底寧國公也就是晏昭廷唯一這麽一個嫡子,難道是因為小孫氏肚子裏頭順利生下來那個,前世是胎死腹中的孩子?

正當鳳灼華不解的時候,她仿佛又想到了什麽,她皺眉瞧著花嬤嬤道:“那嬤嬤前頭院子裏頭那般吵鬧可是怎麽回事?就算是江姨娘被綁了回來,昭廷也是萬萬不會讓人吵了我去的。”

花嬤嬤理了理鳳灼華發髻上那朵華麗的海棠花花瓣,眼裏頭眼神恨色一閃而過:“殿下恐怕是不知道,幸好駙馬爺料事如神,那江姨娘看著不聲不響的,竟然是個功夫了得的女人。”

“前頭駙馬爺讓人把她綁在慎獨居的柴房裏頭,她竟然是順勢而為想要綁了你去,以威脅駙馬爺。”

花嬤嬤深深一嘆,那憂愁的眼裏又帶著止不住的笑意:“幸好駙馬爺料事如神,早就算到了她後頭的手段,所以她前頭才從柴房裏逃脫,往殿下的院子裏去的時候,便被駙馬的小廝豐登給攔住了。”

鳳灼華看著花嬤嬤說道豐登的時候,眼裏頭亮晶晶,這一刻她也未覺得前頭她安睡時外頭究竟有多危險,而是噗呲一笑:“怎麽的,瞧著嬤嬤的神色額,嬤嬤莫不是看上豐登了不成?豐登雖說只是駙馬爺的小廝,你也知曉他的身份,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比得的。”

當即花嬤嬤老臉一紅:“殿下就莫要打趣老奴了,老奴這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不過是瞧著五谷平日裏笑瞇瞇的似乎是個好欺負的,偏偏老奴沒錯見著五谷心裏頭的寒的慌張,倒是豐登雖然一副冰冰冷冷的樣子,看著卻是讓老奴心裏頭踏實。”

“那嬤嬤可是想為哪家的姐兒做媒?”

花嬤嬤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手裏頭的帕子:“殿下,老奴是瞧著如今春山的年歲也不小了,就想著不如求殿下給春山做主,直接許給駙馬爺近身伺候的人,日後春山也能日日在你身旁伺候著。”

鳳灼華當然知道花嬤嬤是一番好意,畢竟說直白點,說春山是花嬤嬤一手養大的也不為過,只不過春山這事兒。

鳳灼華想到了鳳初九看春山的神色,那種隱忍又帶著渴望的眼神,恐怕春山的婚事並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而春山被鳳灼華這般可怕的人惦記著,也不知是算福緣還是算劫難了。

鳳灼華拍了拍花嬤嬤的手:“嬤嬤安心,春山的年紀如今也是擺在眼前的,我自然不會虧待了她去,不過春山的姻緣本宮瞧著恐怕是不在五谷也不在豐登身上,而是另有其人,嬤嬤安心便是。”

“說起春山,如笑的年歲還小,還能在身旁留個幾年,如今丫鬟也大了,嬤嬤看著若是有合適的小丫鬟,不妨提上來,看看能不能重用。”

雖然鳳灼華沒有開口答應花嬤嬤所求之事,但是既然說到提些小丫鬟上來,也算是安了花嬤嬤的心,說明春山的婚事她定是放在心上的。

屋子裏頭主仆二人正說著貼心話,外頭晏昭廷卻是不深不想走了進來。

鳳灼華見得晏昭廷進來,她便對花嬤嬤道:“既然駙馬爺回來了,嬤嬤便吩咐小廚房把早膳給端上來吧。”

花嬤嬤也知曉鳳灼華定是有話要與駙馬爺說,而有些話,哪怕她是鳳灼華再親密的嬤嬤,她也是不能隨意聽了去的,這點本分她還是知曉的。

……

鳳灼華瞧著站著她身後的晏昭廷。

男人依舊是眉目英俊到極致,不過那渾身的氣質似乎變了許多,特別是看她的眼眸,透著澎湃的情緒與熱烈的色彩。

鳳灼華心尖兒一顫,不由自主道:“昭廷……”,卻是起身上前緊緊的抱著他的腰。

男人一個擡手便摟著她,小心翼翼把她給打橫抱了起來。

鳳灼華來不及害羞,而是眸光一頓,瞧著晏昭廷下擺上帶著的斑斑血跡,她神情微微一變:“你可是又受傷了?”

晏昭廷寵溺的親了親鳳灼華的額頭:“未曾,不過是那江氏略微有些棘手,她死的時候,血濺到了我衣袍上頭,我倒是未曾想到,鳳安竟然能下這般大的手比,竟然就是為了監視一個寧國公府而已。”

果然!那江姨娘果然是安王的人!

晏昭廷摸了摸鳳灼華瞬間變得煞白的小臉:“不怕的,那江氏我前頭已經令人解決了,我當年倒是沒有想到鳳安早早便在我母親出嫁前,在她身旁埋了這麽一個東西。”

晏昭廷眼中是深沈的痛色與悔恨:“若不是我的失誤,當年認為那人作為母親的貼身丫鬟定不會害了你去的,當年你也不會那般……”

鳳灼華擡手捂住晏昭廷的眼睛,吻了吻晏昭廷抿著的唇瓣:“我知曉了,我不怪你,當年若不是你一直暗中護著,恐怕我早早的就沒了,哪裏還等得到安王用盡手段也要殺了我的。”

晏昭廷在鳳灼華那柔軟的唇瓣碰上的一瞬間,他渾身一緊,擡手便摟著她的後腦勺,聲音黯啞道:“這輩子不會了,一定不會的,我如何還能舍了你去。”

鳳灼華心裏頭暖暖的,但她又惦記著昨夜她熟睡時發生的事,不禁道:“我聽嬤嬤說,昨夜你似乎與寧國公鬧了不愉快,可是因為我,因為上輩子?”

當即晏昭廷渾身僵住,他聲音裏頭有一絲忐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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