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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傻傻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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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拿十支箭。”度邊洪聲音落下,就有仆人拖著盤子拿上弓箭。

慢著。度邊洪身邊走下一人。是軍師。阮軍師。

“混賬東西。耳朵聾了。將軍要的是箭。你拿弓上來做什麽。”

拿過盤子上的弓。反手一巴掌打在仆人臉上。眼見兩顆牙齒帶著血水,滾落在大廳上。還有散落在地上的箭。

“將軍饒命,軍師饒命····”仆人嚇的魂飛天外,一軲轆翻身起來,跪在那邊,不斷的磕頭。

“下去吧”不等軍師說話,度邊洪就開口了。將軍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仆人萬幸。

“謝將軍,謝軍師。”仆人急忙跪著收好箭,放在盤子上。這才小心翼翼的後退離開。

軍師上前,恭敬的把弓遞給度邊洪。

“有勞阮師。”接過弓,坐回位子上。弓就隨手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看著弓。轉頭,饒有興趣的看著李翔。

“箭術,難逢敵手。那就不需要弓了。對嗎?”度邊洪盯著李翔

大廳中的所有人。一時間都看向李翔。

沒有弓,怎麽射箭!

可是剛才。李翔確實說是:箭術,難逢敵手。

大夥心中都為他捏了一把汗。只有李猛咧著嘴。邊往口裏吃肉,邊笑著看熱鬧。儼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請將軍指派一名對手。”李翔躬身道。

“對手!就是他。”度邊洪抓起盤中的一把幹果。十個,不多也不少,每個都有拇指大小。

“打中一個,賞一斤肉、都打中了,再賞三壺酒。”

輕輕摩挲著手掌中的幹果,微微一笑。見李翔把箭拿在手中,做好準備。

度邊洪突然手掌一晃。手裏的幹果滴溜溜的都飛在大廳的空中,飛快的轉動著。像風中的精靈,搖擺閃爍。

竟然不是一個一個丟出去。而是一整把,的往空中丟。讓觀看的人都覺的十分意外。而且李翔才拿到箭。手裏連弓都沒有。要怎麽把箭射出去!

咕·咕·咕·

就在眾人都來不及把眼神往李翔身上看去時,李翔從腰上扯下一條布帶,卷起整整的十支箭。手裏拽著布帶,卷著十支箭在空中掄動,發出陣陣的呼嘯聲。

從開口說話後,李翔的眼神就一直沒離開過度邊洪。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抓幹果,灑幹果,幹果飛到空中。對別人來說是意外,反應都來不及。

可對李翔而言。這些都是他比試箭術的一部分。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準備好了箭。等大家整備好了,把眼神從空中的幹果轉到李翔身上時。十支箭,嗖的一聲,已經射出去。

嘭嘭嘭···十聲,一聲不少。可又好像是一個聲音。

而且,幾乎同時響起的聲音。稍弱的人,根本無法區分。

眾人跟著聲音看向大廳中的柱子上,有十根箭矢釘在上面。每個箭矢上都穿著一個幹果。

嘶···

難以置信的抽氣聲,震動人心的驚呼聲,連平常不敢大聲出氣的仆人都仰著頭,驚訝的張的嘴巴。

精彩之極!

啪啪啪···度邊紅目光灼灼的看著李翔,站在大廳上,毫不吝嗇的掌聲。

技驚四座。

看著李翔一身獵戶打扮,實在難以想象,要經歷過怎樣的摸索,練習才能有此技藝。而且從他的動作,路子可以看出,李翔,似乎並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野路子出生!是個好苗子。

“來人。上酒,上肉。上桌。”

“謝將軍。”

李翔將布帶掛回腰上。坐到李猛的對面。等待酒食。

“你有何技藝,要獻給本將軍。”度邊洪心情大好。咕嚕下一口酒,笑瞇瞇的看著李傑。

“回將軍。我會寫字、背詩。”李傑躬身到底。鏗鏘有力的回答。

噗···度邊洪剛下喉嚨的一口酒,全部都噴在了大廳上。顫抖的手指著李傑,半天楞是沒說出一句話。

“連著背三百首,不重覆。”李傑再次強調。

李猛還是咧著嘴,看著李傑,十分開心的笑。喝酒吃肉。

李翔輕輕的拍著桌子,晃著腦袋,好像在背詩的人是他。偶爾也拿起酒壺,暢飲一口。配著肉,好不自在。

底下的人。好幾個,都低著頭,抖著肩膀,極力的忍住,不敢笑。不能笑。

度邊洪看著大廳裏的眾生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要不是看著李猛和李翔的面子。真有想抓起來,痛打一頓的沖動。

“背。有一首重覆的。罰一軍棍。”良久度邊洪艱難的吐出一句話。

“是,將軍。”李傑攏了攏帶補丁的袖口,緩緩的在大廳裏踱步。開始背詩。

“第一首···”

“第二首···”

“第五十首···”

“第一百首”

···

“將軍,三百首背誦完畢。”李傑略微提高聲音,將吃飽喝足,正在打盹的度邊洪叫醒。

“嗯。背完了。好。好久沒有睡的這麽香了。來人啊,給他上碗水,潤潤喉嚨。”度邊洪站起身體,伸著懶腰,扭著脖子。

“謝將軍。剛才說了,寫字,背詩。詩背好了。草民還要給將軍獻上寫字的技藝。”李傑立在大廳之中。背完三百首,臉不紅,心不跳。連停頓都一模一樣。顯的游刃有餘。不禁讓剛睡醒的度邊紅多看了兩眼。

“阮師。剛才的詩,有重覆的嗎?”

“稟將軍。並未出現重覆的詩。”度邊洪在喝酒睡覺。阮軍師,卻是從頭到尾都十分認真的聽。

“嗯。好。平常都見殺人,耍刀的技藝。寫字的技藝,就當調理吧。讓本將軍看看有何特別。”度邊洪開口。略有好奇。

“稟將軍。這個技藝鬥膽請阮師配合。”李傑

“準。”度邊洪看著身邊的阮師。見阮師朝他點了點頭。

“謝將軍。”李傑面露喜色。

“這寫字的技藝,叫做筆跡模仿。只要阮師寫的字。我都能一模一樣的給模寫出來。”李傑說道。

“大膽!”李傑話音一落,其他人都沒反應好呢。阮軍師底下的人就大聲呵斥。

“哦。一模一樣!”阮軍師擡手壓下。擡眼認真的看著李傑。

“大人一式便知。”李傑認真的回答。

“筆、墨、紙、硯。”

阮軍師從大廳走下來。提筆寫上“天下大勢”四字。一筆一劃如行雲流水般瀟灑。

寫完將筆一放。轉身站到一旁。看著李傑。輕擡手,做請的姿勢。這是讀書禮,書郎間的交流。

李傑擡手,做同樣的動作回禮。微微躬身,走到阮軍師寫的字面前。仔細的查看。拿起紙,放在陽光下,辨別墨汁的深淺,比劃的力度。

一會,又一會。

終於,李傑拿起筆。同樣在紙上寫出“天下大勢”四字。

果然一模一樣。眾人都忍不住好奇心,伸長脖子,想要一探究竟。那些不趕走動的仆人,都撓著脖子,顯的十分期盼。

“將軍。請看。”

旁邊的仆人上前,將兩張紙拉在手上,以便觀看比對。阮軍師也是親自上前,來回,左右的觀察。將軍示意下,仆人拿著字,在大廳裏走了一圈。

然後讓仆人將兩副字進行對調。讓所有人一起辨別。

最後,竟然沒有人能分的清,那副字是阮軍師書寫,那副字是李傑書寫的。

當然。阮軍師本人和李傑都能辨認。因為他們的字裏,都有自己獨特的暗記。是特意在書寫時所留,用以區分。

“果然有點門道。”

度邊洪拿著字,竟然一下分不出那副字是阮軍師所寫。今天第一次。他親自走下廳臺。在紙上寫下一個“殺”字。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好似屍體擺出來的一樣。蕭殺之氣撲面而來。鐵畫銀鉤,鏗鏘有力。不愧是鐵血沙場走過來的人。

“寫我的字!”度邊洪走上廳臺說到。

“將軍筆走龍蛇,揮斥方遒。實在令人敬佩。草民鬥膽,仿寫一二。望將軍恕罪。”李傑沒有馬上動筆,也沒有觀察將軍的字。而是走到廳前,恭敬的稟告。

“無妨。放手發揮。”

“謝將軍!”李傑走回,看著紙上的殺字。猶如鐵馬、冰河、廝殺喊聲,沖擊而來。意志稍微薄弱的人,看久了,甚至都會精神受創,萎靡,無精打采好多天。

這是無形的意志滲透。一個沒有獨立思想的人,看什麽樣的書,就會慢慢的變成什麽樣的人。

一個人,每天看到的都是殘忍廝殺的畫面。慢慢的,他就會轉變成有那種傾向的人,將殘忍廝殺,看的習以為常。就如吃飯喝水那樣普通。只要一個觸發,立馬就會性情大變!

這就是意志的滲透。不經意間改變人。

李傑盯著字。慢慢的閉上眼睛。提起筆,一筆一劃,寫的十分緩慢。

度邊洪寫字,瞬息之間就好了。可這一個字。李傑仿寫的時間是他的千倍。萬倍。寫的不僅是字。更是那股透字而出的意志。汗水,慢慢的爬滿李傑的額頭。

難怪,有書上說。有的世家,會用特制的盒子,供起遠古時候的先人手稿。憑借手稿,什麽妖魔鬼怪都受不了那股氣勢,會遠遠的避開。

但這事又很稀奇。普通人,根本感覺不到那股意志,先人手稿,要是落到那些人手裏,也許當成是普通的紙張,隨意就丟棄,或撕毀了。

世間事,無奇不有。

李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字。還以為,那些都是神魔異志裏供人消遣的段子。沒想到是真的!

井底之蛙啊。越是知道的多,李傑心中越是沈重。

想起一句話。傻傻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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