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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賜婚2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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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就是江南最大的繁華之都洪城了。

誰知道阿宴一上了船便覺得不對勁,頭暈惡心難受,吐得昏天暗地的。別說是照料兩個孩子,便是顧好自己都難。惜晴這邊是懷著身子的,沒辦法,只好過去親自看著奶媽照料兩個小世子,卻讓素雪等過來照顧阿宴。

嫣兒姑娘見此,跑過來先是看望了阿宴,柔聲柔氣地道:“王妃到底身子嬌弱,這沒坐過船的,頭一次坐船,自然是不適應。”

一時又主動請纓說是要幫著照看兩個小世子,此時阿宴吐得一張臉都是慘白的,話也不怎麽說得出,一旁的素雪便淡道:“原本說了兩個小世子頑劣,自有惜晴並奶媽照料,嫣兒姑娘原是貴客,不敢攪擾。”

嫣兒姑娘一聽這個,便咬著唇,低頭,眸中有幾分委屈。

阿宴見此,便命人送客了。

待這嫣兒出去後,她虛弱地吩咐素雪道:“早在馬車上的時候,我看著這嫣兒姑娘竟不是個本分的,只是平溪公主所托,也不好慢待了她。如今你命人看著些吧,船上原本就這麽大,可別鬧出什麽事來。”

素雪聽了,自然答應:“王妃放心,我會派桃紅盯著點的。”

一時她扶著阿宴,想起剛才這姑娘委屈的神情,不免眸中透出鄙夷,想著剛才那低頭委屈的樣子,實在是勾人,可是她對著一個病弱的王妃,一個冷臉的丫鬟,何必呢!

這邊正說著的時候,那邊嫣兒姑娘剛剛走出船艙,卻恰見容王那卓爾不群的英姿緩緩行來。

他今日穿著的一身黑袍,散發著些許凜冽氣勢,秋風起時,袍擺和長發齊飛,一時仿佛天地間再也沒有了其他,只有這麽一個俊美英挺的男子,巍然立在青天碧水之中。

嫣兒姑娘一時有些看呆了,想著這麽一個俊美無匹的男子,又是如此的位高權重,也不過才十七八歲的年紀而已,怎麽就這麽早早地有了王妃。

她怔怔地想著剛才那容王妃,聽說她竟比容王還大了三歲呢……

正這麽想著的時候,容王見到了呆立在自己王妃門前的嫣兒姑娘,擋住了自己的去路,這船上就這麽大一點過道,當下他面無表情地道:“韓姑娘?”

誰知道他話音剛落,嫣兒姑娘身子一軟,就這麽倒向了他。

容王淡定地後退了一步,於是嫣兒姑娘踉蹌著險些摔倒在地上。

幸好一旁的桃紅扶著,這才免於厄運。

驚魂甫定,嫣兒姑娘擡首看向面前高大俊美的容王,卻見他一臉冷漠,仿佛一切根本沒發生一般。

他竟然連問候關切一聲都懶得?

嫣兒姑娘低下頭,泫然欲泣,歉疚中帶著慌亂:“殿下,是嫣兒唐突了,實在是嫣兒有些暈船,一時目眩,這才險些摔倒。”

“哦——”容王面無表情地道:“既如此,桃紅,你去命人將王妃所吃的藥多熬一份來,請嫣兒姑娘每日吃三次。”

他冷而淡的語聲平靜,卻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桃紅,一日三次,你要照顧好嫣兒姑娘,看著她吃下去。”

說完,他微一側身,看都沒看嫣兒姑娘一眼,徑自去阿宴的房中。

嫣兒姑娘呆呆地站在那裏,臉上羞得滿面通紅。

一旁桃紅這幾日多少也看出來了,心裏不免覺得好笑,想著自家殿下對王妃,那是何等的殷勤寵愛,這嫣兒姑娘雖說長得不錯,可未免也太能裝了,竟然還裝暈倒?

當下她笑盈盈地對著羞愧泛紅的嫣兒姑娘道:“既然嫣兒姑娘也是暈船的,那桃紅馬上就去取湯藥來,這可馬虎不得,怎麽也要吃藥的。”

嫣兒姑娘一聽,頓時紅了的臉又白了。

卻說容王推開船艙門,因這船艙門低矮,他微微彎腰,踏入了艙中。此時阿宴正半躺在榻上,兩唇緊閉,半合著眸子在那裏養神。

容王坐在榻前,看著她憔悴的容顏,輕輕觸碰了下她的臉頰,溫聲問道:“現在好些了嗎?”

阿宴感覺到那沁涼的手就那麽貼著自己,她覺得有些舒服,便閉著眸子在他寬大的手心裏蹭了下,啞聲道:“現在好些了。”

一時旁邊的素雪回道:“適才吐了一場,怕是肚子裏都空了,如今便是想吐都沒得吐了,就連今早吃的藥都吐了。”

容王擰眉:“再請歐陽大夫過來看看吧。”

這邊阿宴睜開眼睛,掙紮著道:“這屋子裏味道腌臜得很,你先別過來了,今晚你便在書房裏睡吧。”

容王伸手扶起阿宴,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又用手幫她攏著略顯淩亂的黑發,淡道:“怎麽,趕我出去?”

阿宴動了動身子,當下命素雪道:“先開了窗子,透透氣吧。”

容王挑眉,低首凝視著她道:“又沒什麽味道,散什麽氣兒?如今船開著,外面有風,小心吹到你。”

阿宴撐起身子坐在那裏,笑道:“我肚子裏難受,吹吹風倒感覺好些,不那麽暈了。”

容王見此,這讓點頭同意,那邊素雪開了窗戶,外面江上的輕風吹進來,帶著不知道哪裏來的桂花香味,阿宴聞著,倒也覺得舒服。

恰好此時侍女端來了一盞荷葉蓮子羹,素雪忙要接過來。

誰知道容王卻吩咐道:“拿給我吧。”

素雪一怔,不過還是將那羹湯雙手遞給了容王。

容王接過來,自己先品了一口,淡道:“熬了許久,味道也清香,便是不喜歡,也喝了吧?”

阿宴此時肚子裏空乏得很,渾身無力,她知道這樣下去也不行的,自然要勉強吃些,於是點頭:“你給素雪,讓她服侍我喝了吧。”

容王卻低哼道:“怎麽,本王要親自服侍王妃喝粥,素雪敢和本王搶?”

素雪見此,抿唇一笑,低頭道:“殿下,那素雪先退下了,就候在船艙外,若是王妃有什麽吩咐,便叫一聲。”

一時素雪退下了,屋子裏其他侍女也都跟著退下。

容王拿了一個引枕,扶持著阿宴讓她半靠在那裏,又親自拿了羹匙餵阿宴喝粥。

阿宴品著這熬得稀爛帶著荷葉清香的粥,不由得擡頭看向面前的男子,如星子一般深沈的眸子,俊美剛毅的臉龐上是堪比古井的平靜。

他才這麽年輕,卻已經猶如修煉千年歷經滄桑,就這麽淡然地坐在自己面前,用那雙曾經握著刀劍指揮千軍萬馬的手,一勺又一勺,精心細致地餵自己吃粥。

一時阿宴的眸子中有些濕潤,忽而想著,自己何德何能,今生今世能有這麽一個男子伴著左右。

容王垂眸舀起一勺粥來,小心地吹去熱氣,一擡眸間,卻見阿宴清澈的眸子帶著濕潤,就這麽凝視著自己。

他不免笑了:“幹什麽這麽看著我?”

阿宴抿唇不言。

容王見此,挑眉:“怎麽,覺得你的夫君太好看了?”

阿宴一下子笑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歐陽大夫過來了,這時候容王的粥也餵得差不多了,便等在一旁,看著歐陽大夫給阿宴把脈。

這歐陽大夫皺著花白的眉毛,把脈半響後,忽而睜開眼來,略帶詫異地望了眼阿宴,卻是並沒多說。

容王見此,難免擰眉。

等到歐陽大夫走出船艙,容王也跟出去,便問道:“到底怎麽了?”

歐陽大夫卻並沒答話,問一旁的素雪道:“王妃上一次月信是何時?”

素雪回憶了一番,這才道:“王妃自從生下兩個小世子後,這都是四月了,一直未曾有過月信的。”

歐陽大夫沈吟片刻,這才望定了容王:“如果老夫看得沒錯,這應該是又有了身子,只是時日尚少,因此昨日把脈時倒是沒看出。”

容王原本是有些擔心的,聽到這個,頓時眸中露出驚喜:“可確定?”

歐陽大夫笑吟吟地捋著胡子:“不確定。”

容王眸中驚喜散去,冷沈沈地盯著歐陽大夫。

歐陽大夫見此,不由哈哈大笑:“八九成把握吧,過兩日老夫再來為王妃請脈,到時候便知分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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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歐陽大夫把脈診出阿宴或許有孕了,這下子容王可不敢掉以輕心了,一面吩咐著眾侍女註意王妃飲食,萬萬不可大意吃了不該吃的,一面又吩咐諸事不可煩擾了王妃。

他擰眉,想起那嫣兒姑娘,便吩咐道:“這韓家姑娘,若是來求見王妃,就說王妃身子不好,一概不見客。”

吩咐完這些後,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心,便在那裏輕輕踱步,想著遺漏了什麽。

阿宴躺在那裏,看著他倒是比自己還著急呢,不由笑道:“早知道我這麽拖累你,還不如不去呢。”

其實他話裏說路途中不著急,所以一直慢悠悠地走,可是偶爾間聽到他和蕭羽飛並暗探的對話,她也聽出來了,這才他去江南其實是擔負著許多差事呢。這一路上,其實早已經在安排部署。

一時想著,原本也是的,他可是皇上倚重的容王,哪裏真能當一個富貴閑王呢。

容王卻根本沒聽進去阿宴的話,他擰著眉,思慮半響,最後終於道:“這船必然是開得太快了,這才讓你暈船,我現在就命人開慢些。”

話剛說完,他撩起袍子一低頭就出了船艙。

啊?

阿宴半躺在那裏望著容王的背影,不由嘆了口氣。

想著自己再次懷了身子的事兒還不知道是不是準信呢,他怎麽就開始想這想那的。

一直到了晌午時分,阿宴躺在榻上睡了一覺醒來時,便感覺到身旁有人,朦朧中有人從後面摟著自己,她知道這是容王,便動了下身子,睜開朦朧的睡眼:“怎麽這個時候陪著我躺下呢?”

容王攬著阿宴,低首在她耳邊道:“阿宴,這一次你如果真是懷了身子,那該是哪一次呢?”

阿宴臉上微紅:“誰知道呢!”

他到底年紀輕,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幾乎是天天都要的,便是再忙,晚上回來了,也要壓著她弄一次。甚至一次不夠,還要再來一次的。

容王一只手繞過她柔軟的腰肢撫摸著她平坦的小腹,深刻的下巴磨蹭著她敏感的耳朵,低啞地道:“可是我平時都不敢射在裏面的啊。”

這話一說,阿宴臉更熱了,耳朵那裏便覺得癢癢的。

確實這些日子,他便是興致來了的時候,大開大合地弄一番,卻總是能在最後關頭克制住自己,竟是快速拔出去傾瀉在她的小腹上的,就是防著她又懷了身子。

她也明白他的心思,當初生兩個小家夥的時候,他算是擔心夠了,怕她再遇到什麽危險。

容王低咬著阿宴的耳朵,啞聲道:“難道是上個月那次?”

他一提這個,阿宴渾身一個戰栗,忙躲開他咬著自己的唇齒,紅著臉道:“或許沒懷呢,操心這個幹嗎!”

其實上個月那麽多次,按說誰知道他說得哪次啊,可是阿宴就是明白他指的是那一次。

那時候他傷還沒好完全呢,可是那一日自己幫他擦拭身體,就眼看著錦褲崩得硬邦邦,他暗著眸子,就那麽望著自己。

沒辦法,實在是心疼他,於是便用手,可是他卻覺得不盡興,竟然單手扶著自己坐在上面了。

容王聽到這個,低啞地笑了,有力的大手輕柔地撫摸著那處柔軟的小腹,啞聲道:“這次給我生一個小郡主吧。”

阿宴眼眸中濕亮,點頭道:“我也盼著生個小郡主呢,要長得嬌嬌軟軟的,可不能像眼下這兩個小家夥那般頑劣。”

這二人想起這肚子裏的小郡主,難免多想,當下夫妻二人說著私密話兒,談著將來生了小郡主該如何如何,甚至說到後來,就連該找個怎麽樣的郡馬都想過了。

容王自然是想起這個就低哼:“本王的小郡主,可不能便宜了那些臭小子,總是要找個人品家世相貌都好的,還要文韜武略樣樣俱全,還要恭謹平和,還要不能納妾不能有通房,要潔身自好要……”

阿宴聽得他這一大串的要求,頓時有些頭暈:“照你這說來,滿燕京城裏沒幾個合格的,我的女兒豈不是嫁不出去了。”

容王聽此話,想想也是,擰眉半響後,終於有了主意:“若是真得生個小郡主,本王就馬上開始物色,找那人品外貌好的小男娃兒,從小好生培養!等到本王的小郡主長大了,再從中慢慢地挑一個!”

阿宴頓時聽呆了,想著只聽說過童養媳,可沒聽說過童養夫。

不過……他是容王嘛,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

卻說容王陪著阿宴說了一會子話,因她這幾日暈船實在是精力不濟,也怕她累到,便先出來了,來到了書房裏。

先是召來了蕭羽飛並今日前來稟報消息的暗探,聽了對方的各項匯報。

因他上一次的指使,已經加派人手去查了那個四海錢莊的幕後掌櫃韓公子,如今已經得到了他的樣貌,並且匯成了畫像呈現在容王面前。

容王盯著畫像上這個人,不免覺得疑惑。

這個人長得和沈從嘉有些相似,可是卻又不像是一個人,確實是臉上沒有疤痕的,腿也不瘸。

他沈思了片刻後,便吩咐暗探道:“去查一查,沈從嘉有沒有兄弟,堂兄弟或者表兄弟亦可。”

那暗探自然是沈聲說是。

當下那暗探又提起如今江南各官員的動向,重點提到了容王之前要命人盯著的洪城府知府路博文,卻是最近一切平靜,每日只是在州府衙門,並不見外出,也沒有和什麽可疑人物接觸。

容王淡淡點頭:“那就繼續盯著便是了。”

這位洪城府知府路博文,上一世可是不知道貪了多少稅賦,當年他來江南,此人上躥下蹦,差點狗急跳墻。

如今他命人盯著,沒想到此人倒是平靜,一時不由想著,這次必然是經過高人指點了?

他瞇起銳利的眸子,盯著書桌上平鋪著的那個畫像,暗暗地道,不管你是不是沈從嘉,本王都會把你查個水落石出!

這邊暗探卻忽而想起一事,道:“啟稟殿下,還有一事,不知道是否和此事有幹系。”

容王擡眸,淡道:“說。”

暗探當下回稟道:“如今咱們船上的這位姑娘,原本是江南韓家的女兒,這韓家的四老爺,仿佛和那四海錢莊有些關聯。我們查到,他以前在四海錢莊入了股的,後來四海錢莊易主,他的股也並沒有賣出去,依然握在手裏。只不過他們韓家乃是書香門第,往日裏來往的並無官員,也無可疑人等,屬下不好判斷此事和當前我們要查的事情是否有關聯。”

容王聽著這個,頓時皺眉。

當年他在江南查案的時候,這四海錢莊可沒有牽扯進來,當然也就沒有韓家什麽事。他唯一的印象也就是這韓家的老夫人極其殷勤,將他好生招待一番。

朦朧中記得仿佛要給他說親,後來他以家裏已經有一個正妃兩個側妃為由,就這麽給拒了。

至於這位嫣兒姑娘上輩子又是什麽戲份,他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任憑他記憶力高超,可是對於江南某個書香門第的鶯鶯燕燕,他哪裏會放半分心思呢!

當下不免想著,若是上輩子這位嫣兒姑娘也跑到燕京城來尋覓夫婿,或許阿宴會記得?

這嫣兒姑娘,上輩子到底嫁給了燕京城裏的哪一個,這輩子竟然跑過來搭他們的船,又是唱得哪出戲?

他低頭笑了下,淡道:“讓秋葉去吧,陪在這位韓家姑娘身邊,盯著她些,別讓她惹出什麽事兒來。”

默了下,又道:“最要緊的是,一不能讓她靠近竈房,二不能靠近兩位小世子,三不能接近王妃,看牢一些。”

待一切部署完畢後,暗探和蕭羽飛等都各自離去,他走出書房,卻見此時月色闌珊,一灘寒江倒映著那輪明月,兩岸都是枯盡的樹木,一時有寒鴉飛過,發出淒冷的聲音。

仿佛上輩子他也這麽路過此地,也是在這麽蕭瑟的一個冬日吧。

只不過上輩子這船上可沒有嬌妻美子。

他笑了下,不由有些想念那兩個白胖的小家夥了,便轉首去了兩個小世子的房間。

進去的時候,奶媽並侍女正幫著兩個小世子換衣服的,子柯是個不聽話的,兩腿踢騰著就是不想穿。想來也是,小娃兒嘛,沒了那層束縛,渾身都輕快許多,在那裏滾來滾去的,一身好肉油光水滑的白軟嫩。奶媽逮住他踢騰著的小肥腿兒,費力地幫他套上棉衣。

而一旁子軒則是光著小皮膚在那裏趴著,流著口水睜著清澈的大眼睛看子柯耍寶。

奶媽見容王進來,一邊拿了錦被蓋住兩個娃兒,一邊行禮,恭敬地道:“兩個小世子每日換衣服總是費勁得很。”

容王不免笑了,上前彎腰問道:“子柯,怎麽又不聽話了?”

子柯哪裏聽得懂他說話呢,從錦被裏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小腦袋,清澈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地打量著容王。

容王擡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子柯乖,聽話。”

誰知道他剛一說完這個,那子柯人家便一個靈巧翻身兒,白嫩肥胖的小身子圓滾滾地滾走了,一副根本不搭理他的樣子。

一旁眾侍女見此,都有些想笑,不過忍住了。

容王自己也笑了:“這幾日你們母妃身子不好,你們都不許搗亂,要聽話!”

說著這話時,卻見子軒趴在那裏,一臉乖巧的樣子。

他不由伸手進了錦被下,握住那肥嘟嘟又軟糯的小腳丫,卻覺得那小腳丫實在是小,握在手裏,分外軟嫩,不免心裏泛起異樣,想著這是阿宴辛苦給自己生的兩個兒子,以後她還要給自己生個小郡主的。

當下他笑道:“若是你們的母妃懷孕了,父王可真盼著能有個小郡主,萬萬不能像你們兩個這麽頑皮。”

這邊正逗弄著,忽而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琴聲,悠揚動聽,如泣如訴。

容王斂住笑,淡問;“哪裏來的琴聲?”

眾人也都茫然,想著是誰,這夜晚時分竟然好好地彈起琴來了。

當下容王命奶媽們哄著兩個小家夥睡覺,他自己卻走出船艙,遁著琴聲,來到船頭,卻見船頭的小廳中,一個女子身穿白衣,在這一江瑟縮中,迎著寒風,傲然立在那裏,俯首撫著長琴。

此時月光如水,江水蕭瑟,這琴聲低回婉轉,如泣如訴,絲絲縷縷地回響於這寒江彎月之中。

而那一襲白衣的女子,身段柔媚,如瀑般的長發在寒風之中微微飄揚,一時竟如同月夜仙子,就那麽不經意間墜入人間。

容王身旁跟隨著的正是蕭羽飛,他一見這情景,不由濃眉緊皺,想著這韓家姑娘真如同仙子一般,只是這仙子夜晚在這船頭彈琴,怎麽看怎麽哪裏不太對勁呢?

他小心地看向容王,卻見月光之下,容王臉上神色難辨,就那麽望著不遠處的那個韓姑娘。

一時,他忽然覺得不妙。

他的殿下啊,莫不是也覺得那女子好看?

就在這時候,卻見容王撩起袍角,緩緩走到了嫣兒姑娘身邊。

腳步落定時,嫣兒姑娘擡起眸子,眸中脈脈含情,比那春江之水還要深情。

她咬著唇,柔聲道:“殿下……”

聲音一如琴聲,如泣如訴,婉轉動人,猶如春日的鶯啼一般,任憑哪個男人聽了都會動心的吧。

容王漠然立於月光之下,淡淡地開口道:“以後不要在夜晚時分彈琴了。”

嫣兒姑娘眸中一動,心中泛起嬌羞,低聲道:“其實嫣兒並不覺得江上寒涼,反而覺得別有一番雅趣。”

聽聞這容王琴技高超,自己的琴聲卻是在江南無人不讚的,如今他聽到,不知道是否有恰逢知音惺惺相惜之感?

容王面無表情地道:“可是本王卻不喜歡在這深夜時分聽到這種動靜。”

當下吩咐一旁的蕭羽飛道:“吩咐下去,太陽落山之後,不許有人發出聲響,免得攪擾了王妃和兩位小世子歇息!”

他聲音中已經透出凜冽的冷厲,比那寒江之水還要冰冷幾分。

嫣兒姑娘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容王的背影。

明明是一個清雅俊美的人兒,不是說他最喜這等雅音麽,怎麽如今卻,卻說出這種話來?

她腿下頓時一軟,險險地扶著古琴靠在那裏。

難道是她彈的琴不夠好?

可是那容王妃,聽說是個不學無術的,琴聲根本沒辦法和自己媲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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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一日嫣兒姑娘彈琴一事後,因容王命人好生看管著她,她倒是也安分起來,不再莫名滋事了。

而歐陽大夫再次為阿宴診脈,這次是確實診出是懷了身子的,一時阿宴自然是喜歡。

她上輩子連個孩子都沒有,如今是先得了兩個小家夥,如今又懷了,當下是萬分期盼著是個女兒,好歹也得一個貼心小棉襖。

這邊得了消息,忙送了信給燕京城顧家,也好讓母親知道,而容王自然是也給自己皇兄去了一封信。

皇上是很快送了信,心中對於兩個小家夥諸多關心,噓寒問暖,末了又提及要容王照料好王妃,要他註意安全等等。

其實容王對於阿宴的身體也有些擔心,於是再次召來船上的船夫,問了如今行船的情景,知道再過五六日就能到洪城了。

容王聽了便道:“從明日開始,船速降緩一些,務必要平穩。”

一時又看著外面的江水,淡問道:“若是江上結冰,倒時候怕是難以行船,依你們的經驗,往年都是什麽時候結冰?”

其中有一個老船夫便道:“如今天氣尚早,我們看著外面的水勢和風向,想來總是要十幾日才能結冰的。”

容王滿意點頭:“好,那就把五六日的船程改為十日,務必求穩就是了。”

這船夫們並不知道容王妃懷孕的事兒,不過他們卻知道這一船都是貴人,當下忙點頭道:“殿下放心,我們都是多年在水上多年了,行船自然是最穩當的。”

待吩咐完船夫後,他又招來了歐陽大夫,要他越發上心阿宴的身體:“前幾日她一直暈吐,就怕因此虛了身子,偏此時又懷了,總是讓人擔心。”

歐陽大夫早已看出來了,笑道:“殿下啊,你放心吧,這頭一次懷的時候自然是風險極大。如今王妃已經是第二次了,況且上一胎生完後,身子也養得好,殿下實在不必如此憂慮。”

聽到這話,容王依然心有餘悸,他前世今生經歷的惡戰並不少,攻城略地南征北戰,什麽險惡場景沒見過,不過一切都不能比得上那一天阿宴生產時,他心中的擔憂和恐慌。

他付出了那麽多,才換得今生的相守,若是真出一個意外,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面對。

當下他默然不語,卻是想著,等生下這個後,還是不要再讓阿宴再懷上了吧?

他擰眉半響,忽然問歐陽大夫:“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女子不會懷孕?”

歐陽大夫聽得詫異,詫異過之後,便明白了容王的心思,笑道:“有啊,古往今來,這種辦法多得是。”

譬如之前容王妃拿過來的那個藥方,那個吃了後女人便不會再孕育的啊。

容王越發擰眉,淡淡地道:“本王說得不是讓女子吃的。”

可憐歐陽大夫胡子都花白了,還沒遇到過這種問題,他呆了半響後,終於恍然大悟,望著容王呵呵笑道:“你舍不得讓王妃吃,竟然要自己吃啊!”

一般男人,實在不可能提出這種要求的。

容王臉上微紅,冷漠挑眉,硬聲逼問:“到底有沒有?”

歐陽大夫忙收斂了笑,嚴肅地“咳”了聲:“別著急別著急,殿下好歹讓我老頭子好好想想,畢竟這年頭哪個男人不是希望自己開枝散葉多多益善,哪裏有跑來要這種藥的。”

容王點頭,淡道:“那你盡快想想吧。”

說完,俯首淡定地離開。

待容王走出去後,歐陽大夫終於忍不住,撫著那瘸了的腿,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殿下後,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明明很不好意思了,還裝出那樣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

容王剛走出船艙,就聽到歐陽大夫那毫不遮掩的笑容,不由低哼:“有這麽好笑嗎?”

******

卻說這幾日,因阿宴懷了身子,又是初期,據歐陽大夫說,因這些日子身子虛弱,以至於這胎象有些不穩。

是以如今行船大家是萬分小心,唯恐驚動了她,而侍女嬤嬤們一個個也都在容王的耳提面命下,不敢有絲毫懈怠。

一時,阿宴真覺得自己是被當做祖宗供了起來。

有時候她連在船艙裏走動幾步,如果不小心被容王看到,都要擰眉:“船上到底不穩,你讓素雪扶著你。”

阿宴沒辦法,看出他擔心自己,便只好聽他的。

而這一日,船行到了一個叫平江峽的地方,卻見兩岸高山聳立,陡峭險峻,前方江水也變淺變窄了。容王站在船頭,遠遠地看到了,便問起船夫。

船夫當下回稟道:“此地名叫平江峽,卻是燕京通往洪城的第一險峻之地,前方還有一個峽口叫做一道船,意思是說只能容許一條船從此地經過。”

容王倒是知道這個平江峽的,當年他行船經過這裏,曾感嘆此地若是有戰事起,必然是防守要塞。甚至想著,若是有一日大昭國南邊門戶失陷,此地將是絕佳的一個屏障,可在此地進行阻截。因為這個,他還特意關註過此地的經濟民生,甚至派了一個倚重的臣子過來治理此地。

當下他望著這滔滔江水,淡問道:“可有派人先頭查看水流如何?”

船夫忙答道:“探過了,今日水流緩和,且如今並無其他船只經過此處,倒是過此平江峽的好時候。”

容王點頭,又吩咐道:“蕭羽飛,你帶十名侍衛乘小舟前去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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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蕭羽飛得令去了,容王又吩咐道:“過江之時,務必小心,不可顛簸,免得驚動了王妃。”

這事兒容王都已經三令五申了,此時船夫們自然是不敢大意,忙恭敬地答應道:“殿下放心即是,我等絕不敢有絲毫馬虎!”

容王點頭,當即回了船艙之中,先去看了看兩個小家夥,見他們在那裏兩個人掰著自己的小腳丫子,正往嘴裏啃著,那啃得叫一個香甜美味,口水都流了一腳丫子。

容王走近了時,兩個兒子根本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晶亮的小眼睛盯著那小腳丫子吭哧吭哧得賣力。

他低頭,笑看著那腳丫子上米分色的小指甲,忍不住伸手握住那肥嘟嘟的小腳丫。

他這兩個兒子,可真是寶。

心裏也不免想著,若是阿宴給自己生個小郡主,那該是怎麽樣呢,自然是比這兩個小子要嬌軟好看一百倍,當然也比他們乖順聽話吧?

當然了,還得像阿宴的,最好就像她小時候那般,米分瑩瑩的好看,就如同一個精雕細琢的玉娃娃般。

他定然是要把她捧到手心寵著,寵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寵得她一生不知道憂愁。

就算有一天他不在了也沒有關系,那就讓兩個哥哥護著她一生一世。

容王在這裏看了一番兩個兒子,又想著趕明兒給皇兄去封信,總是要說說兩個小家夥,不然皇兄該掛念了呢。

最後他低頭笑著摸了摸他們的腦袋後,便去陪著自己的王妃了。

這幾日阿宴已經不再暈船了,當下胃口好了許多。這胃口好了後,心裏難免想吃這個那個的,只可惜船上都沒有的,便是明人下了船去買,這附近沿路的城鎮卻不比燕京城的繁華,許多東西卻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的。

譬如她想吃蟹黃豆腐,素雪看來看去,把船上的食材都翻遍了,最好命人做了一個豌豆黃。

不管如何,都帶著一個“黃”字吧……

於是當容王走進船艙的時候,便見阿宴拿著一個湯匙,在那裏有滋有味地品著豌豆黃呢。那豌豆黃色澤淺黃,質地細膩,吃起來入口即化,味道香甜,一碟子的豌豆黃,阿宴已經吃了半碟子。

容王見了,不由低笑,湊過去問道:“好吃嗎?”

阿宴皺皺鼻子:“好吃,不過我還是想吃蟹黃豆腐,怎麽辦呢?”

容王看著她不滿足的小模樣,忽然覺得有些心疼,當下憐惜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等到了洪城,那裏要什麽有什麽,但凡你喜歡吃的,咱們來上十盤子,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阿宴將一口豌豆黃咽下,品著舌尖那細膩涼滑的口感:“可是我吃不完十盤子啊!”

容王望著阿宴唇邊的一點淡黃色,卻見她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下。

阿宴的舌頭和尋常女子不同,是那種極其米分嫩的色澤,就好像初初綻開的桃花蕊一般,非外可愛,。

一時他看著這情景,卻是想起昔日阿宴懷著身子,他要離開征戰時,她為自己做的事兒。

當下不免心裏泛熱,喘息也有些重,喉頭動了下,他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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