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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九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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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元春得了好處,倒是明白了自己該親近誰,很是變了一張臉,主動和王熙鳳親近了起來,特別是迎春的婚事定了翰林院侍讀學士柳家的幼子之後,王熙鳳開始準備賈迎春的婚事,那邊賈元春倒是主動回來幫忙了。

王熙鳳一開始是懷疑她是回來添亂的,只是賈元春畢竟姓‘賈’,她是不可能說出讓賈元春不回娘家的話的,不然,就不知道外面如何議論她了。只是沒曾想到,賈元春倒還是真的有幾分真心實意的。

當初賈元春嫁到崔家,她自個兒認為那是自己的選擇,並不曾想到那是王熙鳳和賈璉給她設計的,不過就算是考慮到了也不至於說什麽,畢竟她的年紀身份在那兒,想要嫁到比崔家更好的人家,確實是可能性不大的,這也使得當初賈璉和王熙鳳一透露風聲,賈元春就自己做主的緣故。

她婚後的日子並不甚如意,主要是崔家的眼睛都盯著她的嫁妝呢!只是她多看重自個兒的東西,崔生前妻留下的兒子與她也不甚親近,老太條沒什麽文化,卻偏偏想要在她的面前擺婆婆款,總是心疼自個兒的孫子,賈元春最開始也很是吃了幾次虧。

不過她很快就學乖了,她出身榮國府,不管自家鬧了什麽事情,在外人的眼裏,就是沖著榮國府的名頭,也不敢對她做些什麽。賈元春很快就想好了,她的丫鬟婆子都帶了不少到崔家,嫁妝更是夠用的,只自己過好了日子就好了,就算是日後有了兒子,這些東西都給了自己的兒子就是。

至於那個便宜兒子,她根本就不沾手,直接給了那個粗鄙的老太太,你不是心疼孫子,懷疑我會害你嗎?我幹脆不當慈母,也不給你們陷害的機會。

崔生那邊雖然有幾分不高興,但是看在榮國府的面子上,也不敢對賈元春做的太過,只可惜夫妻離心,賈元春雖然手裏面有銀子,卻也不肯給崔生花上一分,每當崔生旁敲側擊起來,她便裝作聽不懂的,反正府裏面的公賬上,確實是不怎麽寬裕的。

崔生很快就感覺到了,只是賈元春偏偏讓人在崔生的耳邊說老太太和他兒子的所作所為,把自個兒說的十分委屈,更讓崔生說不出話來。自己家都沒做好,人家怎麽肯大方給他們花錢呢?只是這樣的話,他是不能和府裏面的旁人說的,只能在心裏面憋著,賈元春卻是不管不顧,只過自己的日子的。

現在她得了王夫人的嫁妝,雖然被王家拿走了一半,只是她自個兒也明白,若是沒有那一半,她自己什麽都拿不到,是以雖然有幾分不平,也不敢表露出來,反倒是主動來討好王熙鳳,畢竟她能夠依靠的,還是賈璉。

王熙鳳算不得心胸寬大的人,不過賈元春有意討好,她是不會打對方的臉的,更何況,雖然她一開始心存防備,但是賈元春那邊,倒是確實和迎春說了不少應該說的話來寬慰迎春。

賈迎春訂了親事,這門親事也算是賈母和賈赦都很滿意的,其中還有幾分林如海的功勞,柳家的家世若是論尊貴,是比不得榮國府的,畢竟不管怎麽樣,賈赦的腦袋上還掛著個一等將軍的銜呢!可是在清流之中,還是說得上話的,家裏面是書香門第,柳父雖然只是翰林院侍讀學士,但也是從四品了,更是經常出現在皇帝面前的職位,自然是不差的。

若是嫡長子,迎春是肯定沒什麽機會了,但是偏偏是幼子,說起來,這個幼子的年紀也與迎春相仿,現在也有了秀才的功名了,看上去也是個有前程了,林如海這才樂意代為說和,幫迎春定下了這樣的親事。

至於迎春,在初聽到自己的親事的時候也是樂意的,這樣的親事對她的身份來說,並算不上低,更兼未來的夫君也是個有前程的,就更滿意了。只是滿意過後,她的心裏面還是有幾分擔心的,畢竟她自個兒的身份自個兒明白,在幾年之前,她還像是個透明人一般在榮國府混日子,心裏面不免有幾分忐忑,不論如何,她都只是個庶出的女兒。

賈元春的眼神兒是很好用的,看迎春的心思也是一看一個準兒,便笑著說道,“妹妹好福氣呢!”

賈迎春正苦惱,忍不住問道,“姐姐這話說得,咱們都是一樣的福氣呢!”

賈元春笑道,“妹妹說的話真好聽,不過咱們的身份上有不同,日後的日子自然也是不同的。”

賈迎春一聽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庶女的身份了,嘆了口氣道,“大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嫡庶有別。”

“瞧你,說什麽呢?”賈元春立刻反駁道,“什麽嫡庶有別,莫不是還要和我論什麽長幼有序嗎?”

迎春聽她這麽說,略微驚訝,卻又聽到元春說道,“你雖然只是記在大伯母名下的,但是也是嫡女,反倒是我,只能算是你堂姐呢!”

這些,迎春之前不是不明白,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話竟然能夠從元春的嘴裏說出來,畢竟,對方不是素來都最覺得自己身份高貴,是榮國府一等一的大小姐的嗎?現如今,怎麽變成這般了呢?

賈元春雖然願意寬慰迎春,但是卻不肯在她的面前揭開自己的傷疤的,只是淺笑道,“再說了,有璉兒在,他日後定然是會給你出頭的。”

其實,元春的心裏面並不覺得迎春有什麽好擔心的,先不說柳家雖然有個侍讀學士,也畢竟年紀不輕了,日後能否更進一步都是難說的,就是從下一輩來說,雖然他們家的長子中了進士,但是名次上也並不是多麽好,只是外放了縣令,還比不得賈璉得了皇帝的青眼,能夠留在京城。迎春日後的夫君也不過是個秀才功名,雖然說讀書上天分高,可是現在畢竟是什麽都沒有,只能算得上是潛力股,算不得績優股,而賈迎春的出身,她能夠帶走的嫁妝,再配上她的長相、文采、性格,不管怎麽看,都是妥妥的績優股,比對方還要強上一分呢!

若是她自個兒有了賈迎春這樣的條件,那自然是要挑揀一番的,誰能想到自個兒這個妹妹竟然還能有不自信呢?

王熙鳳聽了元春的一席話,對賈璉笑道,“沒成想到,大姐姐也是這麽明白的人呢!”

賈璉跟著點頭,“可不是,可見人都是會變的。”當年的賈元春多麽驕傲,榮國府裏恐怕就無人能比得了她了,她能把誰放在眼裏呢?可是現在才過了多久,對方的看法就這麽變了,果然是歲月不饒人呢!

“看明白了也好,”賈璉緩緩道,“畢竟是一家人,沒得成了仇人。”

王熙鳳略點了點頭,“可不是,只盼望著大姐姐能一直都這麽想才好呢!”若不是有什麽防備,她也是希望大家能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是以除了那些對她下手做不該做的事情的人之外,她可是誰都沒有動。

迎春那邊聽了賈元春的勸導,心裏面倒是真的寬闊了許多,再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只安心備嫁。

賈璉倒是聽到了接連的好消息,薛蟠竟然也說起了自己要成親的事情。

“這可是好事呢,只是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呢?”賈璉笑著問道,薛蟠這些日子實在是成熟了不少,上一回他們兩個人合作又賺了一筆,現在的薛大爺,雖然還是不喜讀書,卻也不是薛大傻子了。

“都察院張都事家的小姐。”薛蟠笑著說道,這是薛寶釵參與了意見才定下的,他打聽了一番,對方長得是不錯的,不過出身也就那樣了,但是薛家雖然豪富,但也畢竟是商人,薛蟠自個兒還是個平頭百姓,若不是薛寶釵在宮裏面得寵,這樣的親事也不一定能有。

賈璉仔細考慮了一番,也沒想到這個張家到底是哪個張家,心裏面認定了恐怕是家門不顯,只是不知道,薛姨媽是怎麽會答應這門親事的,嘴上卻恭賀道,“那我可要給你道喜了。”

薛蟠也樂呵呵地笑著,“哥哥莫忘了去喝酒就是了。”前段時間賈府的事情他也是聽了一耳朵的,但因為涉及到賈寶玉,也沒敢多湊上前,只是薛姨媽倒是在家裏為了賈寶玉念了好幾聲佛,但是也一點兒都沒耽誤薛家自己的好事。

薛姨媽和薛寶釵兩個人給薛蟠選了這麽個媳婦,也是聽說這家的小姐性子利落,是個能拿得起放的下的,管得了事情,畢竟她們母女二人對於薛蟠的信任度還是有限的,總是想著要找個人管著薛蟠,讓他別閑著麽事做就知道惹事。這些,薛蟠到底是真的一概不知,還是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就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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