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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好友齊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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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火海逃生之後,葉檀對裴靖淵的態度明顯產生了變化,亦或是說,她每次見到他時都比以前尷尬了許多。

試問,當一心一意準備刺殺的、所謂惡貫滿盈的對象,突然給了她一種“其實並沒有傳言中那麽罪大惡極”的感覺,她應該如何選擇?是遵從內心的想法,還是堅持服從社長的命令?

葉檀腦子不夠用,所以她近段時間都活在無比糾結中,連飯也叫人端到房間裏自己吃,堅決不接受裴靖淵任何邀請。

由於大白天要待在屋裏思考人生,順帶著躲避裴靖淵,想要出去給自己放放風只能等到晚上,於是她大半夜的端了盤點心坐在王府那口枯井旁,一面嚼一面唉聲嘆氣。

“社長呦……我沒用,我下不去手,眼看著這次又要砸鍋了,你到時候可別罵我啊……”

“想都別想,社長肯定罵你。”

熟悉的男聲還帶著些許陰森森的氣息,毫無征兆從井裏傳出,登時把葉檀嚇得一蹦三尺高,盤子在地面摔個粉碎,她驚訝回頭,見一道黑色人影從井底輕巧掠出,穩穩落在她的面前,俊眼修眉,正是小白。

“……小白哥你能不能別這麽神出鬼沒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一個優秀的刺客必須學會隱藏自己,養成隨時隨地潛伏的好習慣。”小白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所以閑暇之餘別總惦記著吃吃吃,要培養真本事。”

他說這話葉檀半點反駁的餘地也沒有,畢竟人家是玄衣社的王牌殺手,而她卻是砸鍋型選手,只有受教的份兒。

“那哥你到底幹什麽來了?沒任務閑逛來了?”

小白一瞪眼:“哥像是那麽不務正業的人?這是監督你工作來了!”

“……我工作得挺好的,你別擔心。”

“挺好是吧?真的?”他斜楞著眼睛看她,“當哥是傻子啊?過那麽久了,人沒殺成,感情倒培養出來了哈?社長管吃管住的,結果把你白送給靖王府了,玄衣社兄弟們的福利也沒了,你說你有沒有人性?”

葉檀被他一頓搶白,瞬間覺得自己犯了多麽難以饒恕的錯誤,她苦著臉可憐兮道:“我也沒有培養感情啊,我只是在思考一些……”

“做任務就做任務,殺人就殺人,你還想思考什麽?哥平時都怎麽教你的?”小白恨鐵不成鋼地在她頭頂扇了一巴掌,“你這心軟的毛病還能不能改了?以後拿不著工錢可別怪哥不養活你……唉算了算了,不要委屈,不許哭,哥養活你還不行麽……”

其實葉檀也沒哭,不過她只要一耷拉眉眼就立刻會有種被拋棄小動物的錯覺,這招屬於必殺技,尤其對小白最為好使。

“小白哥,你再寬限兩天,我會努力完成任務的,好不好?”

小白猶豫著,顯然頗為懷疑:“真的?”

“真的真的!”

“唉,那趕緊回去吧,哥等你好消息,不過……”

“不過什麽?”

他深沈地嘆了口氣:“下面那關就沒那麽好過了。”說完也不等她開口發問,轉身飛快地沒入了夜色,深藏功與名。

看起來似乎是純粹為了來鞭策她的,著實感覺壓力好大。

直到確信他不會再回來了,葉檀這才找工具收拾好地面狼藉,垂頭喪氣準備回屋。

誰知剛走到房門前就發生了更加可怕的事情,庭院裏負手而立的那個冷峻男子,不是蒼術又是誰?

她終於明白小白說“下面那關沒那麽好過”是什麽意思了,莫非大家這是組團來興師問罪的嗎?

“蒼術哥,我錯了。”果然一上來就應該保持良好的反省態度。

“每當你這麽說的時候,大多都不曉得自己錯在哪,或者是不認為自己有做錯。”

“……”為什麽大家都比她更了解自己?

蒼術把手沈著地按在她肩頭,語氣淡漠:“覺得靖親王太英俊瀟灑,花癡病犯了?所以就心軟下不去手了?”

“說什麽呢!我是那麽沒原則的人嗎?”

“是。”一個字的絕殺。

葉檀絕望地雙手捂臉:“蒼術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就會汙蔑我,我明明只是在尋求正義而已!”

蒼術若有所思:“你會尋求那麽深刻的東西也屬難得,說說看,為什麽。”

“……因為我發現靖親王並沒有傳說當中那麽該死,他在某些方面還是不錯的。”

“模樣不錯?”

葉檀登時抓狂:“哥你能不能別膚淺!”這些兄弟除了拆她臺還會不會別的了?

“我們是刺客,刺客就要有刺客的覺悟,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蒼術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社長曾私下裏說過,若你做成這一單他就考慮娶你的問題。”

“……”她沒聽錯吧?社長親口說要娶她誒……不對,自己到底是在高興些什麽?“蒼術哥你幹嘛突然和我提起這個,恐怕社長是料定我完成不了任務才說著玩的吧?”

得虧蒼術是面癱臉,否則此刻還不知要露出多麽鄙夷的表情:“社長會和你一樣不靠譜麽?雖說他有時也難免不靠譜,但開這種原則性玩笑有何意義?就為了刷一下你的存在感麽?”

哥啊你這麽面無表情的吐槽真的合適嗎?

葉檀真是快讓他數落哭了,思前想後沒有脫身好辦法,只好期期艾艾把手裏的點心碎渣遞給他:“哥你吃不?”

若換作別人如此欠抽,恐怕蒼術一巴掌直接就甩過去了,但鑒於對方是自己的好妹妹,某位冰山刺客決定采取懷柔政策:“我不吃,但我可以幫你處理掉。”

“……謝謝哥。”她殷勤地把手中一堆亂七八糟塞給他,而後擺出一副最純良無害的笑容頷首鞠躬,“我會不遺餘力繼續刺殺事業的,你再寬限幾日好不好?吶,時辰也不早了,再逗留怕是會打草驚蛇,你就先回去歇息吧!”

蒼術見她的不安模樣,也不好再逼迫下去,當即略一點頭算作應允,丟下一句“其他人那裏你自己解釋”,便無聲無息施展輕功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葉檀再度一頭霧水,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家哥哥們都學會了話裏藏玄機的特殊技能,然而這個問題在她推開房門之後就得到了答案,而且是極具沖擊感的答案。

燈燭的昏暗光影下,十四一襲艷色長衫,擺了個很風騷撩人的造型坐在桌旁,正在給自己倒茶,就像在家裏一樣毫不見外。

“十四姐,你當真也跟著來了啊……”

“餵,這話人家可不愛聽,什麽叫‘你也跟著來了’,人家不該來嗎?”十四不滿地用茶杯敲桌面,“還有,說過多少遍了,以後別叫姐,叫哥!”

葉檀悲痛扶額:“哥,我求求你回去吧,靖親王我會殺的,只是時間問題啊。”

“誰信你?”十四聞言橫她一眼,“傻子都能猜到你是對靖親王有意思了,不過你也是個小傻子,所以自己不知道。”

“……”

“社長還說完成任務就要娶你呢,你要社長還是要靖親王?”

“……”不要逼她!為什麽大家都在討論這件事?!

十四見她一言不發,幹脆傾身上前拉過她的手,很認真道:“就算這倆人你都不喜歡,畢竟還有十四哥呢,要不你考慮一下?”

葉檀低頭註視著他那始終難以改變的嫵媚蘭花指,默默把手縮了回來:“感謝好意,但是十四姐啊……”

“叫哥!”

“哥,你那三兩銀子什麽時候還我?”

十四霎時被噎住,躊躇半晌這才勉強回應:“那個……可以將來給聘禮的時候一起清算嗎?”

“你給誰聘禮啊?誰答應要你聘禮了?!”

正當葉檀瀕臨崩潰,想采取暴力方式把他轟出房間時,忽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敲門聲清晰響起——在她聽起來,這實在無異於追魂令。

毋庸置疑,在聽到裴靖淵含笑的聲音後,這種恐懼簡直達到了巔峰。

“小丫頭,這麽晚了還不睡,是在等著本王呢?”

不知為何,那樣的感覺十分接近……被捉奸在場。

葉檀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戰鬥力爆棚,拽住十四衣領將其強行脫離了座位,並擺出有史以來最兇惡的表情,示意他趕緊上房梁躲避。待十四終於不情不願照做後,她平息了一下情緒,這才裝作若無其事地前去開門。

門外出現了某位親王的頎長身形,那張俊美妖孽的臉在面前無限放大,她本能地後退一步,登時有種直接關門的沖動。

果然心中有鬼就是這種感覺啊。

“……這大晚上的,擅闖別人房間很沒禮貌的!”

裴靖淵似笑非笑:“本王敲門了。”

“敲門也打擾我休息了啊!”

“所以你是不打算邀請本王進去喝杯茶了嗎?”

葉檀把著門框瞪他一眼:“喝茶會失眠的,麻利兒回去睡覺,搗什麽亂!”

但他顯然並沒打算遂她的願,只是極有耐心地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然後就那麽堂而皇之推著她進了屋,隨手把門關上了。

“這兩天見了本王就繞道走,連晚飯都不肯乖乖到正廳來吃,莫非做了虧心事?”

她忿忿道:“我本就是來殺你的,還能有什麽虧心事?純屬看你不順眼罷了!”

“哦,那倒是很好辦。”他從善如流地頷首,“無妨,等你在王府待久了,和本王培養培養感情,今後自然就慢慢看順眼了。”

他平日裏調侃她調侃慣了,講這些話輕車熟路,可此刻房梁上偏偏還躲著個十四,對方見他公然調戲自家妹子,登時憤怒得想要躥下來決一雌雄,幸好葉檀及時發現,忙不疊扯著裴靖淵走遠,且擡頭拼命朝十四眨眼暗示不要輕舉妄動。

裴靖淵納悶地想要順著她的目光往上看:“怎麽了?”話音未落就被她擡手捂住了眼睛。

“什麽都沒有!只是灰迷我眼了!”完全是欲蓋彌彰的架勢。

“要不本王幫你吹一吹?”他倒也沒註意她的反常,只微笑著抓住她的手,傾身上前越靠越近,“呵,躲什麽,本王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近在咫尺,呼吸相聞,這樣的暧昧姿勢怎麽看都像是要互相親吻,十四在房梁上終於坐不住了,甩著衣袖就要跳下來揍人,誰知葉檀的反應速度在此時當真是爆發出了新高度,她“哢”的一聲把裴靖淵腦袋按下去,隨即開始瘋狂撫摸他的頭發:“哎呀你發質可真好!用西域進貢的香波洗出來的?什麽時候介紹給我試試啊哈哈哈哈……”一面還不忘把鞋飛出去正砸中自家倒黴兄長的大臉。

裴靖淵第一次見她如此主動,詫異之餘很快就欣然接受,單手摟著她低聲笑道:“你喜歡的話要什麽本王都給,不過你得先告訴本王,難不成這一會兒的工夫你就想通了?”

“……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她繼續抱著他的腦袋不撒手,努力隔絕了他的視線範圍,同時回頭用眼神惡狠狠示意十四快滾蛋。

她可不想直接在裴靖淵面前露餡,她估計後者若是得知今晚王府莫名其妙闖進來了三名刺客,很有可能會殺心大起,沒準還要把她就地正法了——而她暫時還沒有必勝的把握。

十四大概也擔心輕舉妄動會惹得自家一向迷糊的妹子突然暴走,猶豫好久,終於還是在她緊追不舍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垂頭喪氣做了個“明白”的手勢,飛身從窗口一躍而出,臨走時還不忘留給她一個幽怨的媚眼。

葉檀一陣惡寒,但總算松了口氣,不管怎樣麻煩精已經離開,她現在可以恢覆正常了。

“餵,你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豈料她剛剛放開手就被裴靖淵占取了主動權,他牢牢鉗住她的手腕,揚起好看的眉,笑得高深莫測。

“本王豈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誰招你了?你自己來的好不好!”

“那不重要。”他坦然搖頭,“鑒於你方才的熱情表現,本王決定,今晚就在這裏就寢了。”

“……”

誰能解釋一下,她今晚為什麽這麽點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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