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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九章 楊帆的小煩惱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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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十分明媚,清荷居外依然人來人往,雖然得到了神工集團與四大商會今日談判無果的消息,但個中細節除了參與談判之人和雙方的個別高層之外,無人知曉,故而除了一些牢騷的聲音之外,福緣巷內並沒有發生騷亂。

便在這樣的陽光下,王念吾四人在隨行雜役的保護下,架開圍上來打問消息的眾人,鉆進馬車駛離而去。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宣撫使司內楊帆與唐恪的一番談話,也挺有意思。

神工集團與四大商會談判再次不歡而散的消息,其實在上午十點一刻多些時候便已傳開。得到消息的人們或失望、或不安、或憤怒、或不解,為了了解真相,但凡在雙方集團內部有熟人者,皆一刻不停地前去找人打探消息。

唐恪當日上午也在福緣巷的一座酒樓等消息,令他失望的結果出來之後,他當然也需找人問個究竟。而至於他在雙方內部最熟悉的人選,自然是非楊帆莫屬。

福緣巷離宣撫使司不遠,唐恪只用了兩刻鐘的時間便趕到那兒。

宣撫使司的門房尚未來得及通報,唐恪便直闖楊帆的書房。俗話說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我脾氣再好,你也不能這麽敷衍我吧,上次在溪園明明說你不差錢,千萬兩銀子都不是事,可今天你怎麽又慫了,這麽短的時間便談崩,你能出什麽高價?

甩開跟在身後的門房,唐恪一溜煙地來到楊帆的書房門前。房內很安靜,他本想舉手敲門,可想想楊帆這些時日以來可惡的行徑,便直接伸手推開房門,好看看楊帆躲在裏面究竟幹些什麽。

門虛掩著,唐恪一把推開之後,便一步踏入房內。

“怎麽不敲門?”楊帆的聲音傳來,唐恪停下腳步,便見楊帆一手托住自己兩額的太陽穴,一手執筆,正在凝神思索著什麽。

“咳!”唐恪出聲提醒一下。

楊帆擡起頭,見是唐恪便站起身來,但眉頭仍是皺著:“唐大人來了,坐!上茶!”

唐恪見楊帆有些心不在焉,而且面露愁容,只道他也只聽聞了談判未果的消息,正在苦思對策,卻又無計可施。唐恪性情本就寬軟,見了楊帆這副模樣,心中之氣便去了大半。

“楊大人這是還沒想到辦法?”唐恪落座之後,略帶安慰語氣地問道。

“唉!沒有!”楊帆隨口答道。

“可是四大商會那邊出爾反爾,又提高了價格?”唐恪見楊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自然把談判破裂的責任歸到四大商會那邊。

“哦,這事啊!”楊帆這才回過神來。

“嗯?大人心中所想不是這事?”唐恪又皺起了眉頭。

楊帆尷尬一笑:“嗨!剛才想個問題,想得魔怔了,還請唐大人見諒。不過,你來的正好,或許可以幫我出個主意。”

“這個……”唐恪一頭霧水。

“唐大人你讀的書不少吧?”楊帆試探著問道。

唐恪一聽,心道:什麽不少吧,須把那“吧”字給去掉。

“嗯!不多,不多,集史子集、農田水利、山川游記、醫蔔星相、志怪雜談……老夫均有涉獵。”唐恪捋著胡須“謙虛”地道。

楊帆眼睛一亮,卻又有些為難的樣子,在書房之內踱了兩個來回,他才似下了決心地問道:“那唐大人可知道有哪些書,是關於婦女疾病的醫書?”

“呃?”唐恪一怔,他是書生出身,可不是專業的醫生,那裏會記得這麽偏門的東西,“這個……倒不曾留意。怎麽了?大人家中有女病人?這杭州城的大夫,我倒可以介紹幾個。”

楊帆撓撓頭:“說病也算是一種病吧,只是沒有高科技的手段,很難找出病因,而大宋能看這種病的大夫又太少,故而我想找些關於這方面的醫書看看。”

唐恪了然:在這種男女大防、而又男子主外的時代,能看婦科病的大夫自然極少,也難怪他會如此無奈。

“醫者仁心也,可是家中哪位得了什麽難言之病,大人不必有所顧慮,老夫不是那種亂嚼舌頭之人。”

楊帆搖搖頭道:“我也不知算不算病,只是一個不甚相幹的女子,總懷不上孩子,令我百思不得其解。這種事情又不好替她亂找大夫,所以才想找些醫書看看,唐大人可有……”

楊帆尚未說完,便見唐恪的胡子飄了起來,然後獅吼一般的聲音響起在書房之內:“你們與四大商會的談判又談崩了,你居然還在這兒為了一個不甚相幹的女子懷不上孩子而發愁,氣死老夫了!”

……

楊帆口中的不甚相幹女子,其實與楊帆十分相幹,只是礙於身份敏感,楊帆才對唐恪有所隱瞞。

三月份時,楊帆下南洋的船隊歸來,早些時候更是傳來了那邊移民的情況:沒有什麽意外的情況發生,以明教教徒為主的移民隊伍到了那邊之後,很快便憑借手中的物資、技術,受到了當地土著的歡迎,在幾個港口之地站住了腳。那邊的氣候條件自然與大宋相差甚大,不過由於楊帆的先知先覺,他們準備的藥物十分充足,沒有多少人回水土不服而生病。總得來說,那兒是塊適合人們生存的土地,第二批的移民盡可放心趕去。

得知呂師囊所率的第一批明教弟子在那邊站穩了腳跟,楊帆心中長舒一口氣,他立即飛鴿傳書聶雲裳,讓她馬上組織剩餘弟子向福瑞港集合,以便搭上再次啟程的船隊,與呂師呂師囊會合。

而此時,隱沒於江西一帶深山之中的明教弟子也是已經十分窘迫。山中比不得平原,對於適應了農耕生活的眾弟子來說,讓他們打獵謀生實在有些勉為其難。更何況,因為官兵的封鎖、當地土著的排斥,他們所獵取的東西極少情況下能夠下山交易到糧食。

沒有那麽多的人口基數,沒有松散的政權環境,想效仿後世我黨我軍的路子是走不通的。明教千餘弟子進入深山,生存下去的出路只有一條:做山匪。這顯然是一條沒前途的出路,楊帆、聶雲裳、陳凡他們是不會同意的。

第二六O章 楊帆的小煩惱 下

好在自進入大山以來,楊帆一直派人為山中隊伍進行著輸血。尤其是去年冬天,他更是利用職務之便,打著調防的幌子,讓圍山的朝庭軍隊打開許多口子,才將一批糧食運入山中,維持住了眾弟子一段最艱難時候的基本生活。

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總需將他們轉移出去,至少讓他們能夠自給自足,才是真正的出路。南洋那邊傳來的消息,終於讓楊帆心頭的石塊落地。

入春之後,福瑞港那邊大部分的民工已經回家耕種,但工程依然有許多未完善的地方,況且港口之上也需要腳夫勞力,所以神工集團一直在招募流民。借著這個幌子,明教眾弟子化整為零,偷偷下山向海邊集結,倒是十分順利,無人被官兵發現。

而聶雲裳帶著一個小隊在到了杭州附近之後,她便將指揮權交給副手,獨自一人進城去見楊帆。反正離目的地已經不遠,自己又不是治水的大禹,哪裏有三過家門而不入的道理?況且,馬上就要離開夫君到一個遙遠的地方去,以後相見的機會怕是更少,總得趁著離別之前的這段時間,好好團聚一下,以慰相思之苦罷。

楊帆對於聶雲裳的到來也不意外,或者說是盼了很久。依然如去年秋季一般,聶雲裳悄悄地潛入楊帆的宣撫使司,然後化作一個極少露面丫鬟,與楊帆和周若英相處起來。

如此一來,楊帆與聶雲裳便有了一種久旱逢甘霖的感覺。周若英還有一月便要臨產,晚上的時間當然全歸了聶雲裳。兩人均是守身日久,相處下來自然是濃情蜜意。不過,也有一個小問題橫亙在兩人之間,制造了此許的小尷尬。

周若英懷孕已有八月之多,眼見著過不了多久便要為楊家再次添丁。這點,聶雲裳自從一進宣撫使司便看到眼裏。至於感受,無他,唯羨慕爾。

這也難怪,這個時代講究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盡管楊帆已經有後,可對於女人來說,總是希望能有自己的孩子。尤其是聶雲裳,與楊帆本來就分多聚少,能有一個孩子陪在身邊,也算是一種最大的安慰。

要說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多,但也有幾段比較密集的日子。這些日子裏兩人基本是勤耕不輟,可聶雲裳的肚子始終卻沒有動靜。

這次與楊帆相聚,聶雲裳禁不住有些著急,夜深人靜、雲雨初歇之時,她便忍不住向楊帆提出這個問題,情緒上自然是自怨自艾,恨自己的肚子不爭氣。

經他這麽一提,楊帆也有些納悶:按說兩人同房的時間,應該貫穿了聶雲裳的排卵期,可為什麽她就懷不上孕?從周若英的情況看,自己的發炮的命中率是相當高的。難道聶雲裳身體有恙?可這個時代哪裏有地方卻看不孕不育這病?遇到這種情況,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是去廟裏的——卻那裏求上天賜給自己一個孩子。

聶雲裳也不例外,某個白日裏,她便喬裝一番,去了城東的送子觀音廟。

楊帆對於聶雲裳盡管嘴上一味地安慰,私下裏也不禁生出尋求“病根”的想法。他對於求神拜佛是信不過的,便想著求教一些懂醫的大夫,這時並沒有此種專科的大夫,問起一般的名醫,無非是說些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陰陽寒暖之理,推薦些百病皆治的中藥藥材,令楊帆覺得還不入進廟求神來得靠譜。

大夫既然說不出具體的病因,楊帆便想著找些醫書來看,那日唐恪前來,他便是正在思考哪些醫書裏面會有這方面的論述,心癢之下也就順便問了唐恪一嘴。

唐恪當然也不知道,自己還挨了一頓獅子吼。之後楊帆便另辟蹊徑,想著通過比較聶雲裳與周若英的身體狀況,來推斷其中的病因。這還是有些發現的,楊帆很快便分析出,兩人雖然皆屬習過武術、身體健康之人,但最大的不同便是聶雲裳練過明教的大光明訣,而周若英則沒有。

“難道是功訣的問題?”楊帆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分析了這個可能。他差人查閱了歷代明教教主的生育情況,便發現他們生育的子女甚少,多是獨子或獨女,有的甚至是一生無育,最終只能將衣缽傳與弟子或是養女。

後世有句話說是上帝為你關上一道門,就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楊帆深以為然。既然上帝這樣公平,那他在為你打開一道門的同時,也會為你關上一扇窗。練了那大光明訣之後武功會如此厲害,但修練者的身體不保會產生一些副作用。歷代明教教主子嗣稀少,說不定便是因為上帝給他們關上了這扇窗戶。

自以為想通了關鍵所在,楊帆便與聶雲裳分析一番。聶雲裳亦是深以為然,兩人便停止雙修,順應自然,以期被上帝關上的那扇窗戶,會偶爾露出一些縫隙來。

日子很快來到四月中旬,離第二批明教弟子出海的日子不足半月,楊帆與聶雲裳便計劃著趕往福瑞港。

杭州這邊的事情大局已定,楊帆不必再在此坐陣。此去福瑞港,一方面是多與聶雲裳廝守一段時間,另一方面也是去視察新建的港口和城鎮的情況。

兩人擇日出發,自不在話下。

……

自四月初一神工集團與四大商會的談判再次無果而終之後,關於雙方談崩的原因大抵也只有一種猜測,便是神工集團的報價仍舊沒有達到四大商會的底線。盡管心中焦急萬分,但反正談判也是破裂多次,他們也基本也是“吐啊吐啊就習慣了”。

希望總是在的,人們企盼的目光很快就放在了下次的談判上,關於神工集團的那些牢騷也漸漸平息下來。事情向著這樣的方向發展,顯然是神工集團在向四大商會表明誠意,否則,真相一但透露出去,四大商會的結局不想而知。當然這樣的誠意也只有不到半月的時間了。

不過,俗話說得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牽扯進此事之中一些相關之人的反常表現,總能讓心思細膩者發現一些端倪。

四月的中旬,江南第一季的蠶繭已上市。對於杭州的各大織造商家來說,正是大量進貨、準備組織生產的忙碌季節。

這點,體現在在織造行業一直不溫不火的朱家,尤為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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