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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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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多月來,面對朝堂之上的風雲變幻,楊帆基本保持了一種“笑看花開花落”的心境——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一種無奈的心境,就仿佛是在看一出早已知道結局的爛劇,除了面帶戲謔地笑容和腹誹導演的無知之外,沒有一點改變它的辦法。

九月的汴京,蒼穹如碧,雲朵似絮,不過白天也變得短起來,酉時過半太陽便會落山,朝堂放衙之後,各官員回到家中之時,天基本上便黑下來。

傍晚時分,楊帆早早地回到府上。這些天來,他每晚都是如此,這倒不是他近來應酬減少,而是妻子周若英——“終於”有了身孕。

楊帆本不願如此早地要孩子,一來自己應酬多沒時間做好優生的準備,二來那靖康之變如果不能躲過,自己面對的可能是顛沛流離的戰時生活,那樣的話,帶個孩子其實是十分不方便的。不過,自從岳飛的娘子懷了孩子之後,周若英便著急起來,甚至懷疑自己的生育能力。為了讓妻子安心,伐夏回來之後,楊帆便減少應酬、努力耕耘,果然,八月初從矽谷趕回京城府弟之時,第一時間得到的,便是妻子懷孕的消息。

這對楊帆來說,算得上是身處朝局風暴中時最好的消息了。於是,接下來的日子,楊帆謝絕所有串連、拉攏之類的應酬,工作之餘的大部分時間,便在家裏陪著周若英。或是陪她聊天說話,或是陪她行走散步,或是替她分擔神工樓的一些事情,對楊帆來說,他知道自己前些日子能夠陪伴妻子的時間實在是太少,心裏總覺慚愧,如今妻子懷孕,無論如何是應該補償一下的。

作為後世人,他有這樣的想法和行動,是自然而然、不覺有什麽問題的。但對於此時還完全處於男權社會的人來說,這卻是難以想象、甚至不能理解的。即便作為自己妻子的周若英,感動之餘,也時常勸說自己的相公但忙就是、不必如此。

每每此時,楊帆便以官場爭鬥正酣、此時宜靜不宜動為由寬慰一番周若英。這話確是實情,劉若英也就稍加心安。不過,每到夜裏的時候,另一個讓他“內疚”的事情又會縈繞在她的心頭:楊帆正值血氣方剛之時,晚上摟著嬌美的妻子睡覺,難免會不時地一柱擎天,可是......只能憋著!

按照此時一些大門大戶的規矩,妻子懷孕之時,為解決丈夫的生理問題,通常是給自己的丈夫配備一名“通房丫頭”。

這點周若英倒是不止一次地提過,攛掇著楊帆從她身邊的丫鬟之中挑上一個,以便晚上侍寢。對於這種習俗,楊帆倒是沒有矯情到痛批的地步,畢竟作為男人,潛意識裏總有點男權意識。不過想想要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女子跟他同房,只是為了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他便總感覺對人家不負責任,會毀了人家的一輩子,全然不知一些丫鬟其實日盼夜盼的便是這天。

於是,每次周若英提起此事,他便以沒有喜歡的為由給拒絕了。這令周若英內心裏既十分高興,卻又感到內疚,因此過不了幾天也就繼續提起“通房丫頭”之事,令得楊帆忍俊不禁,暗嘆此時的男人真是幸福。

這天晚上,感覺到楊帆身體之上又有異動,周若英撫弄著楊帆的胸膛,舊事重提道:“還是找個丫鬟伺候相公吧,免得難受......”

對於這個話題,楊帆早已耳根生繭,無奈之餘,也便隨口安慰妻子道:“我能忍得住!實在忍不住了,我就找家青樓解決問題,不能去糟蹋人家姑娘。”

在他看來,花錢去青樓即你情我願,又不用負什麽責任,端是個好辦法。不過周若英聽後,卻是輕輕地在他胸口打了兩拳,嬌嗔道:“那種地方相公怎麽能去?”

楊帆哈哈一笑:“我開玩笑的,你相公我定力堪比柳下惠,能忍得住的。”

周若英莞爾,過了一會又幽幽地道:“相公若是喜歡那種地方的,揀個清倌兒贖回來作妾也可以啊......嗯,都不用贖,咱們不盤下了樊樓嗎,那裏面的清倌兒隨便你挑......”

對面這樣寬容的妻子,楊帆不知道該是幸福還是無奈,於是只好轉移話題道:“那樊樓的擴建還順利吧?”

“嗯!很順利,用不了兩個月就能完成,到時樊樓將成為大宋最大的正店。”

“哈哈,那就好,雖然可能會賠錢,但......也值得!”

“相公為什麽總說盤下這樊樓會賠錢呢?妾身和其他幾個經理估算過,用不了幾年咱們就能回本,然後自然是賺錢了。”

“唉!關鍵就在這個幾年的問題上啊......”

此時,集飲食、娛樂於一體的酒樓,是最賺錢的生意之一。神工集團早就有意染指這個行當,目標正是京中七十二正店之首——樊樓。

樊樓始建於真宗年間,至今已有百年有餘,它雖名樊樓,主人卻並非姓樊,而是姓張,只因它創建之起專營白礬,故名礬樓,之後人們誤以為此樓是以主人姓氏命名,便以訛傳訛,呼之樊樓。多年來,作為京中正店之首,樊樓自然是生意興隆、財源滾滾。不過俗話說得好,富不過三代,窮不過五服,到了仁宗年間,樊樓第三代主人經營不善,酒樓虧損,資不抵債,便被朝庭收為國有,再讓民間競價承包,誰能給朝廷貢獻最高的利稅,誰就能當樊樓的老總。前段時間,面對京中其他酒樓的強力競爭,樊樓在商戰中又遭遇滑鐵盧,利不抵稅,承包它的東家不得已將酒樓的酒水專營權賣給了神工樓。而最近,他又將承包權上繳了朝庭,引得京城一眾商家競相投標,奪那樊樓接下來的承包權。

有著已經取得酒水專營權的基礎,再加上之前所有生意均順風順水的底氣,神工集團的所有高層,對此次拿下樊樓的承包權,可謂志在必得。不過,競標方案拿到楊帆那裏時,他卻有些猶豫。樊樓承包權的競爭相當激烈,標的便是上繳朝庭的利稅,因為各商家競相擡價,樊樓的利潤空間其實已經壓縮的很小,如果想要提高利潤,勢必要對樊樓進行擴建、裝潢、宣傳,以重塑樊樓的品牌形象。這些楊帆倒是有信心做好,畢竟後世有太多的模版可供參考,這樣的話幾年之後樊樓便可回本,繼而有利可賺。可是,時間——新的樊樓能經營多長時間呢?歷史上金兵破城之後,樊樓被一把火毀掉,如果幾年之後仍抵擋不住金人的進攻,那現在對樊樓進行投資,最終下來利潤也不會太高。

這些當然不能對外人盡言。然而看著神工集團幾個高層熱情很高,楊帆轉念一想:是不是可以將承包樊樓作為一種政治投資呢?在籌建統計局及梁山培訓班之時,楊帆便想培養一些女子間諜,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女子在特工行業有著天然的優勢,尤其在獲取情報方面,手段要比男人多得多。可是,礙於此時禮教的束縛,想要組建一個女子特訓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會被眾多的士人認為“有傷風化、不顧廉恥”。

可是,如果打個為樊樓培養歌妓的幌子......楊帆豁然開朗,這不但可以為將來培養一些女諜,而且這些人身處朝庭信息集散地的酒樓,也可即時為楊帆收集一些官場的內幕消息。他現在之所以對於朝局有心無力,問題便是沒有足夠的話語權。當然,以他二十四歲的年齡,他也不指望能在靖康之變前攀到蔡京、王黼那樣的地位,好去掌舵大宋的方向——那樣的話,趙佶,或許是趙桓,會被天下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即使你有再強的能力。在這種形勢下,如果能夠掌握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消息,那麽即便不能宰執天下,也會爭取到更多的話語權。

基於這樣的考慮,承包樊樓的方案便定了下來。之後便是競標,神工集團憑借自己的財力和楊帆的走動,如願地獲得了承包權。

“相公既然有所顧慮,為何還要同意我們盤下樊樓呢?”見楊帆欲言又止,周若英問道。

“哈哈,因為我看上了樊樓的歌妓啊!”楊帆調侃道。

周若英自然知道楊帆是在開玩笑,便不屑道:“那兒的歌妓尋常得很,莫說李師師那樣的,便是來福樓、會賓樓這樣種小店的歌妓水平都比她們高,要不樊樓也走不到這般地步,相公能看上她們才怪!”

“嗯,下一步是得提高一下樊樓這些歌妓、舞姬的水平,最好能有幾個像李師師那樣的臺柱子。”楊帆也同意妻子的看法。

“可是像李師師那樣的,恐怕不容易挖過來啊。”

“挖不過來,可以自己培養嘛,等裝修好了之後,樊樓就舉辦個什麽‘超級花魁’、‘大宋好聲音’之類的節目,篩選出幾個優秀的歌妓,然後進行包裝,一定能紅。”

周若英雖然不明白‘超級花魁’、‘大宋好聲音’是什麽東西,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估計一時半會也弄不明白,便不再繼續發問。

兩人說了這麽一會話,漸有困意,周若英便又向楊帆這邊靠了靠,想相擁而睡。楊帆也將身子側了側,將周若英摟在懷裏。如此一來,兩人肌膚相貼,楊帆免不了又有反應。周若英便半開玩笑地道:“今晚就是想培養個相公喜歡的歌妓也來不及了,相公還是忍一忍吧。”

楊帆聽後一樂,也半開玩笑地道:“其實娘子還有一個辦法,能讓我不用忍啊。”

“啊?”

楊帆湊到周若英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黑暗中周若英紅著臉輕啐道:“登徒子!”

楊帆嘿嘿一笑,趕緊道:“我是開玩笑的。”卻不想周若英沈默片刻,貼在楊帆胸膛上、已經羞得發燙的臉,慢慢地沿著楊帆的身子,向下方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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