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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最好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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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劉元都已經親自帶人來看過了寶藏確實是存在的,那麽就應該派人去見劉邦了,把這裏的事告訴劉元,讓劉邦知道寶藏確有其事,接下來劉邦會做什麽,劉元倒是清楚得很。

就算一開始劉邦是想將寶藏據為己有了,到了現在也再不會存著這樣的心思。

說起這事,劉元也得感慨一句,世上的男人有時候還真不是一般的恐怖,為了所謂的江山真是什麽都能做,也什麽都願意做。

想想劉邦聽著大秦寶藏的第一反應便是將這個寶藏收為己有?是的啊。可是劉元將利害關系和劉邦分析之後,不管劉邦本來是什麽想法,從劉元點破寶藏即可利己亦可利於天下,劉邦就只想怎麽樣利用這個寶藏安定這個天下。

“速速回去稟告父皇,寶藏確實在此。”劉元如此吩咐,立刻就有人應聲快馬趕回長安稟告了。

劉邦等著連動都舍不得動,這會兒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喜著連連鼓掌,而且沖著前來稟告的人連聲地叫好,當然也得考慮,接下來他是要怎麽樣呢?

“來人,立刻傳蕭丞相留侯還有禦史大夫進宮,就說朕有要事與他們相商,讓他們趕緊進宮。”劉邦笑得嘴都合不攏啊,有了這麽大的寶藏即可解他的燃眉之急,又可以讓大漢喘一口氣,如此好事怎麽能讓他不喜。

蕭何和張良以及曹參收到消息,雖然不解劉邦還能有什麽要事相商,收到傳詔還是立刻進宮,看到彼此皆是一頓,但一想既然是有要事,也不可能只傳他們之間的一個而已,讓他們一道進宮來商量,這才是劉邦。

“陛下。”門口碰上只以眼神交流了一番,多的一句都不曾說話。

急急進入宮中,見著劉邦作一揖,然後就等著劉邦發話了。

“先秦王子嬰,昨日與朕奉上了先秦數代積攢下來的寶藏。”

劉邦立刻迫不及待地告訴蕭何他們這個天大的好消息,三人一聽臉上滿是震驚,“陛下證實了?”

話是曹參問出來的,劉邦答道:“證實了,子嬰帶著元兒一道趕往寶藏所在,元兒已經看到了寶藏。”

又跟劉元扯上關系了啊,這三人裏頭有兩個,一個是知道內情得一清二楚的,一個是隱約猜的,但是都只與曹參一般當作初次聽著,因此也跟曹參一般朝著劉邦恭賀道:“恭喜陛下。”

“同喜同喜啊,有了先秦寶藏,我們可以大松一口氣了。”劉邦笑得發自真心。

曹參也是真心地道賀道:“本以為項羽當初得了整個大秦的國庫,咱們當時連一丁點都沒敢拿,好生遺憾,沒想到大秦還有另外一個寶藏,歷代秦王真是深謀遠慮啊!”

劉邦卻是歡喜無比地道:“真得謝他們深謀遠慮,否則如何解了朕的燃眉之急?”

“陛下所言甚是,那先秦寶藏接下來如何安排?”蕭何最是清楚劉元什麽時候得到的這份寶藏,又是在這些年裏用過寶藏多少,到了天下太平,眼看著劉邦為著錢發愁,即又動了心思將寶藏送了上來。

劉邦啊,劉邦即貪財也好色,其實蕭何擔心劉邦萬一將這份寶藏占為己有,不願意供養天下,那個時候他是應該怎麽辦。

可是從前一直防著劉邦的劉元這一次卻篤定地告訴蕭何,劉邦一定會將寶藏用到刀刃上。

如此,蕭何思及劉元所言,最後只能一切都聽劉元的,反正劉元說話從來不是無的放矢,先前她瞞著拿住寶藏沒讓劉邦知道,現在她既然做了決定把寶藏交到劉邦手裏,想必無論劉邦有多少的私心,劉元一定有辦法對付劉邦。

“我們不是正愁如何給元兒陪嫁嗎?有了先秦寶藏,這就不如愁了。大漢還缺的什麽東西,你是丞相你比朕更是心裏有數,總而言之,寶藏有了咱們得用到老百姓身上,我們能喘口氣,也讓大漢都喘一口氣。”劉邦話一說出來,無論是心裏本來擔心的蕭何或是不確定的張良,這個時候都暗松了一口氣。

“陛下,若是如此,寶藏就不宜讓太多的人知道。”張良還是得為大漢著想,劉邦既然一心為著大漢著想,他也會為劉邦著想。

劉邦朝著張良道:“留侯所指?”

張良與劉邦作一揖道:“天下貴族心未定,從殿下遭受的非議便可看出,他們並非都一心盼著陛下好,也盼著大漢好。寶藏陛下要用到大漢上,該知道的人可以知道,不該知道的人無須讓他們知道。”

換而言之,張良覺得那些貴沒有必要知道寶藏的存在。

“國庫是由丞相府執掌,這件事不妨交給丞相安排。”張良還是相信蕭何的,早些年張良就已經猜到劉元在鹹陽收獲得一點都不比蕭何當初得了整個先秦丞相府更多,秦王子嬰是一個,一定還有別的,如今算是知道了這份別的是什麽了,竟然是大秦的寶藏,劉元委實運氣很好。

劉邦本來就想這麽大的寶藏應該怎麽樣的安排才好,結果聽到張良如此道來,一眼看向蕭何,蕭何卻是皺起了眉頭。

“丞相是有什麽難處?”劉邦顯然是想聽張良的話的,因此看到蕭何顯得為難才會有此一問。

蕭何沖著劉邦道:“不知這寶藏有多少?”

此問得劉邦指了子嬰讓人搬進宮的十幾大箱記冊,“這十幾箱都是登記了寶藏了。”

雖然早就料到這份寶藏不少,張良乍然看到這樣的十幾箱的東西記著的也是難掩震驚,拿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劉邦,不確定劉邦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麽多。”曹參發出一聲感慨,十幾箱登記造冊的東西,曹參直接走了上去打開其中一個,一看那都滿的,全都滿的都是竹簡啊。

張良看著心下感慨劉元做事確實是用心,當初竟然在得了寶藏之後就讓人登記造冊了?額,也不能說都是劉元的功勞,裏面必有蕭何一份手筆。

蕭何朝了劉邦作一揖,“如此龐大的寶藏若是運了回來一定會驚動長安。”

劉邦本是是高興的,但是驚動長安不就是說寶藏肯定瞞不住貴放?

劉邦是想了又想啊,他一開始倒是想將這個寶藏據為己的,結果被劉元諫了一番,便消了一開始的歪心思,結果想將這個寶藏昭告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大漢不缺錢啊,然而蕭何的意思似是不同意,這個……

等著蕭何的下文,蕭何朝著劉邦道:“陛下,大漢要與匈奴議和因此需要財寶才迷惑匈奴,於大漢而言,只有貴族才會急急的想將寶物據為己有,對天下百姓而言最重要的是糧食。”

區別貴族與百姓,劉邦一下子就聽明白了,“百姓對寶藏或只會感慨一聲,在沒有填飽肚子的時候看著這些錢是不會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但是貴族們就不一樣了,他們若是知道大漢有這麽在一個寶藏,他們的心一定會動。”

“正是。”蕭何肯定劉邦所言,劉邦是個聰明人,一定清楚眼下他最大的敵人是誰。

“丞相是的意思是?”劉邦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誤會蕭何的意思,多問一句。

“寶藏所在之處是否安全?”蕭何這樣問了一句,劉邦道:“大秦能藏了這麽多年寶藏的地方,應該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吧。”

張良道:“從前安全未必見著如今也是安全的。”

劉元他們已經趕去了,萬一叫人跟上了,防賊不易啊。

“依著子房的意思是?”蕭何和張良似乎想的辦法是一樣的,只是有些細節可以有所差異,劉邦只好繼續問個清楚。

“陛下,收不如散。”

張良此言一說出來,劉邦那是直接傻了眼,不太明白張良這意思,散不如收?是他理解的意思?

而張良已經再道:“寶藏所存是為解困,但是現在寶藏鬧了出來,陛下如果不想讓貴族們團結起來,不如就用這個寶藏,讓他們更加離心,更可借他們一舉攪渾匈奴的水。”

這意思竟然是要用一個寶藏來挑起貴族們相對,更讓貴族且大漢解匈奴之困?劉邦的眼睛亮了。

張良自己本就是貴族,最是清楚貴族的心思,若說從前他還對這些腐爛到骨子裏的人忍著,可是卻不知為何越發不想忍了。

“寶藏的用處是什麽陛下想清楚一定能明白臣之所指。”張良也是點到即止,接下來劉邦要怎麽樣,那就是一個皇帝該思量的問題,張良可以給劉邦提議,但是絕對不能幫劉邦去做決定。

劉邦果然在思考,張良的意思和劉元的意思都是在於怎麽用這個寶藏,而用是實用還有假用,劉元勸劉邦顧忌天下百姓,為了大漢的江山,劉邦就算再想將這個寶藏收為己用也得為了大漢而舍出去。

好,既然都想用在大漢的身上了,那麽怎麽用才算是最好的?

劉邦把蕭何和張良他們叫來就是想要商量這個問題,可是蕭何也好,張良也罷,雖然意思沒有說白了,大意也是讓劉邦把寶藏用到刀刃上。

什麽才叫用到刀刃上?

如果說先前劉邦還不一定能確定,張良指出寶藏是藏不住的,而且還有貴族在一旁虎視眈眈,前方匈奴更是外患,這是點出了朝中的潛在危機和直接面臨的危機。

還有張良指出貴族們的本性,他們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是為了錢財可以不擇手段的人,劉邦如果不想讓他們抱成一團,最好就不要給他們抱成團的理由。

財帛動人心,這不僅是對尋常人,對貴族來說,錢帛更是重中之重。

劉邦聽明白了,而張良卻不再繼續說下去,只讓劉邦想好了接下來究竟是要怎麽利用這個寶藏。

劉邦確如張良想要的那樣正在考慮細節,那麽大的寶藏如果運回來一定就會驚動整個長安,如果不運回來,劉元出宮引起那麽大的動靜,不可能沒有人跟著劉元一道去的,如此一來,寶藏所在也是藏不住。

“出宮去看寶藏的人是元兒,朕只當不知道如何?”劉邦在這個時候冒出一句,無論是蕭何還是張良亦或是不知內情只聽著劉邦這一句的曹參都立刻忘了規矩拿眼看向劉邦。

“朕有些事洋適合去做,交給元兒會做得比朕要好多了。”劉邦就是這麽告訴他們,為什麽他會當作不知道這件事,那就是想將這件事全都推到劉元的頭上,且由著劉元去頂住那些人。

不,是由劉元去對付那些人。

蕭何和曹參都是劉元的先生啊,蕭何更是知道劉元沒有貪下寶藏而將寶藏獻出劉邦的原因,劉邦這麽直接想將事情都推到劉元的頭上,雖然劉元本就是知情的人,但是劉邦這麽做,蕭何也是頓了半響沒反應過來。

張良更是直接閉上了嘴,他並無讓劉元吸引貴族們註意力的意思,劉元一而再再而三做的事早就已經引起了貴族對劉元的不喜,如果再叫貴族們知道劉元得了大秦的寶藏,他們一定想得到這份寶藏,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不知還會對劉元使出什麽樣的手段來。

“暗殺,他們殺過了,元兒將他們鎮住了,吃過虧的他們不會再敢輕易妄動,那麽他們能做的是什麽?”劉邦在那兒分析,下面的三個人心思各異,劉邦卻也顧不上。

“與元兒鬥智,元兒鬥不過他們?”劉邦反問一句,也是對劉元的信任啊,他相信劉元一定可以制得住這些人,讓他們再也不可能憑白無故占便宜。

可是下面的三個人都不作聲啊,哪怕劉邦是君王,但他也更是一個父親,劉元為劉邦都做了什麽,他們心裏有數得很,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們再說出什麽不利於劉元的話來,他們真是說不出來的啊。

劉邦喃語完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再一眼看了三人都垂下頭裝作好像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劉邦也想起來了這件事其實他們不宜插手,“好,朕知道該怎麽做了,你們且當都不知道這件事吧。”

讓他們進宮來就是向他們討主意的,如今劉邦主意已定,當然趕緊將他們打發走了。

“臣告退。”第一個要退的人就是張良,張良動作反應如此之快,蕭何和曹參也趕緊的作一揖道:“臣等告退。”

也是趕緊的準備離開,劉邦沖著他們揮手道:“去吧去吧。”

即將他們都打發了,三人齊齊地退下,也不說話地直往宮門去,本來該各自散去的人卻往同一個方向去。

怎麽說他們也是相伴多年的同僚,自有他們的默契。

伺候他們的人不遠不近地跟著,而到了一處僻靜之地,三人又同時的停下腳步,曹參立刻道:“陛下此意是又讓始元公主為餌。”

他們還能不明白劉邦的意思?劉邦是再一次想用劉元去為餌,去吸引貴族們的註意力。

貴族一而再,再而三沒能從劉元的手裏討好得,如今再出手更是為了利,一定會更加不擇手段。

“暫時不會有什麽事。”張良思量著肯定地說。

“與匈奴的和親在即,他們再看重利也會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有性命保住了,他們才會想下一步的榮華富貴,而且讓殿下掌寶藏而動利動之,未無不可。”張良說出的是人性,尤其讓貴族在生死之間的選擇,他們是不會猶豫的。

“留侯說得對,在天下未定之前,匈奴來者不善的時候,他們既然恨不得公主出嫁和親,雖說也是存了心想讓殿下離開大漢,從此少了一個難以對付的敵人,同樣還是盼著匈奴打不進大漢。

因為若是大漢的兵馬不足以對抗匈奴,真叫匈奴打了進來,他們也討不得半分好。

所以和親是他們盼著的,也是他們覺得能在不損失自己利益的情況下最能解決了匈奴辦法。好不容易劉元當真要去匈奴和親了,他們不會親手毀了大好的局面。

“這群貴族,既想著用人到底,還想從人的身上剝一層皮,都是不是什麽好東西。”曹參同樣想明白了,一臉不屑,狠狠地唾了一口。

“咳咳。”蕭何提醒曹參地咳了一聲,曹參立刻意示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地道:“留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說你。”

“咳咳。”蕭何再一次咳嗽,曹參睜大了眼睛還想再解釋的,最終是無力地擺手道:“算了算了,我不解釋了,越解釋越亂。”

“禦史大夫的意思良明白,你不必解釋。”張良那叫一個溫和理解,曹參見張良沒有半分怪罪的意思,那也是大松了一口氣,朝著張良再作一揖,“留侯真君子也。”

張良一笑卻搖了搖頭,“殿下為大漢做了那麽多,沒想到我竟然還雪上加霜。”

蕭何沖著張良道:“與留侯並無關系,殿下就算知道也不會怪留侯出這樣的主意,留侯也是為了大漢好。而且,選擇讓殿下來為餌的是陛下,並不是留侯你,如何能怪留侯。”

劉元又不是不講理的人,張良就算是出了利用寶藏再一次分化貴族的主意,更想對付匈奴,選擇讓劉元做這個餌那也是劉邦決定的。

站在劉邦的立場還有如今的局勢,劉邦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更合適的人選替代劉元,這也是劉元為什麽會被劉邦選中的原因。

有些事他們就算不曾說破,他們也知道劉邦在這個選擇上並沒有什麽不對,劉元,劉元……

“無妨無妨,留侯可以給殿下出出主意對付那些貴族,還有匈奴,留侯還是送親使。”曹參倒是想得開的啊,不就是貴族們要出手對付劉元,那就對付好了,讓他們都對付去。

身為先生,而且事情明擺著還是劉邦坑的劉元,他們要是去幫劉元,既對付貴族,又對付匈奴,總不可能劉邦會不樂意吧?

“你是糊塗,陛下就是不方便出面所以才會將事情都推到殿下的頭上,如果我們與殿下出謀劃策,那就等於告訴天下人知道陛下早就知道寶藏的事,那樣一來,他們還能看不出來是陛下用計?”蕭何指出曹參沒有深思的問題。

曹參……

他果然是腦子不夠,聽聽他給出的什麽破主意,全然是要破壞劉邦計劃的。

“那你們說,我們看著公主再一次被貴族們對付,我們就袖手旁觀?”曹參是不樂意這樣的,所以這才會急急地追問,想讓他們想想別的辦法。

張良道:“想要插手也得有理所當然插手的理由。”

這是在想幫忙的事要怎麽操作?曹參一眼看向張良,那等著張良下文的意思,結果是張良不作聲了,曹參等了半天沒能忍住,“留侯,你想出來有什麽可以理所當然插手的理由了嗎?”

“我能用的禦史大夫也不見得能用。”張良如此懟了一句,曹參能說自己感覺到張良對他的嫌棄嗎?

就算真是如此也不能把話說出來。曹參雖然心裏很是郁悶,不過眼下難道最重要的是劉元!

“那現在怎麽辦?”曹參還是問上自己的徒弟一句,劉元的事現在是應該怎麽辦?

張良道:“即因我起,我來想辦法,丞相和禦史大夫便如陛下說的那樣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吧。”

曹參覺得這件事他好像很有必要聽聽蕭何的,蕭何想了想劉元的腦子,再加上張良的腦子,好吧。“那便有勞留侯了。”

朝著張良作一揖,蕭何托付之意張良明白,曹參同樣也是明白的啊。

曹參也是跟著朝著張良作一揖,張良連忙朝在著他們作一揖道:“如此在大禮,良不敢受。”

“客氣話就不說了,我們這些當先生的因為如今所處的身份不能幫忙,勞煩你出手,這個禮你就只管收下。”曹參必須比蕭何直接幹脆許多,已經把話說開了。

張良看著蕭何那雖然平靜卻帶著憂心的雙目,再有曹參毫不掩飾的心急,他們哪怕幫不上了劉元,能讓別人幫著劉元也是好的。

“良必盡吾所能。”劉元能讓自己的先生看重掛心,而蕭何與曹參兩個的人品稟性都是張良心裏的數的,本就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坑了劉元一記,還是在劉元盡心盡力為著大漢的前提下又要讓劉元成為靶子,對付居心叵測的人,張良下手從來不會心軟,然而對上劉元,張良不禁心虛啊。

劉元此刻讓人寶藏圍了起來,至於沒人把守,說實在這荒山野嶺的,一般人都不會來,要不是這樣的一個好地方,蕭何也不會選了來讓劉元將寶藏安置在這兒。

一個月將寶藏全都運來,當時的劉元和蕭何不知費了多少心力,又是怎麽樣才把痕跡都掩蓋起來。

現在好了,馬上這個寶藏就能昭示天下了,一直背著那麽大一個寶藏心裏不踏實的劉元終於是可以松口氣了。

等待的時光劉元也不會虧待自己,打了幾只野味就烤起來,子嬰本以為劉元就是會打仗而已,沒想到劉元烤起肉來那香味飄遠的,聞得子嬰恨不得沖上去吃一口,劉元倒也不小氣,給了子嬰一只雞。

“得了閑再教你們如何滿足口腹之欲。”比起之前為了保命而努力連喘氣的功夫的都不多,如今是終於可以理所當然的改進一下吃食了。

張良趕到的時候正好就看到劉元一幹人在火堆旁啃著肉,一直按捺著等了深夜趁著夜色出城的張良竟然也覺得餓了。

劉元倒是聽到了馬蹄聲,還以為是劉邦派了人來說清楚寶藏是要怎麽處置,便也不以為意,難得偷個閑,又得起了興致準備好好吃上一頓,結果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張良,這手裏拿著的雞腿,嘴裏吃著的肉,劉元還能甩了?

反正她鉆狗洞的事張良都見過了,不就是吃肉嗎?誰餓了還能不吃東西不成?

“留侯來得巧,一起?”雖然一幹人也沒想到來的人會是張良,卻還是一致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直到劉元發出邀請。

本來以為星夜趕來的張良一定不會點頭的,沒想到張良卻道:“好啊。”

邀請是劉元邀請的,張良都點頭了,劉元看了還有一只完整的雞,立刻道:“留侯請。”

瓊華也好,阿花也罷,都自覺地給張良讓位子,張良也不二話地走了過去,劉元拿著刀給張良直接切了一個腿。

其實雞腿直接可以撕的,劉元那是好險才控制住去撕的動作,改撕為切,遞到張良的面前,張良也不客氣。

那些年張良在為奔波時也常風餐露宿,不過,自己的手藝和劉元的手藝委實差距有點大。

“這是殿下烤下的?”肉入口就有一股香味,比聞起來的味道更好,看著讓人食欲大開的,吃得人吃完還想再吃。

劉元道:“留侯很意外?方才關侯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說實話劉元這輩子真沒怎麽動手做過好吃的,架不住上輩也沒少做,手藝雖然多年沒有機會展露,但一上手記憶就回籠了,做起來毫無壓力。

張良自是知道子嬰的,剛剛子嬰也曾與張良打過招呼,不過這個關侯?

“關侯獻上了這麽大一個寶藏,也算是有功於大漢,而且他是先秦王,連項羽的親眷都能寬厚以待,封一個關侯並不為過。”劉元豈不知張良的疑惑,都不必張良說出來,劉元已經解釋了。

張良道:“恭喜關侯。”

話說得不是一般的一語雙關,劉元能聽懂,子嬰同樣也覺出來了,但是卻不確定張良究竟知道多少。

“哪裏哪裏。”子嬰是打死也不敢問張良的,而且劉元都已經再三告誡了他,寶藏就是在這裏,他就是第一個獻上劉邦的,他得從心裏認死了這件事,既然如此他管誰都知道什麽。

張良也並不深究,吃得七七八八了,劉元與子嬰道:“我與留侯出去走走,關侯隨意。”

潛臺詞就是有話要跟張良說,子嬰自己玩,她要和張良出去一趟。子嬰哪裏敢多說,朝著劉元和張良作一揖,“殿下和留侯自便。”

他就是一個死人,好不容易把小命撿回來了已經是萬幸,劉元有什麽話要跟張良說,或是張良此來究竟是為了什麽都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張良也朝著子嬰還了一禮,這才與劉元往一邊的山林而去,張良也開門見山。

“陛下至今未與殿下道明此處該如何處置,陛下可是心有疑慮?”

聽著張良一聽,劉元也十分誠實地點頭,“我確實奇怪,出宮之前父皇一副恨不得趕緊將寶藏搬回去的模樣,如今得了我的確認他竟然不急了。”

話說得一點劉邦的面子都不給留的啊,張良道:“殿下與陛下的關系似乎找到了一種讓你們都覺得舒服的相處方式。”

張良是什麽樣的人,聰明絕頂的帝師張子房啊,劉元先前和劉邦鬧得有些僵,因此劉邦才會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讓劉元回沛縣,成為了眾矢之的。劉元一路遇上的刺殺何其兇險。張良聽說劉元第一回 遇刺開始就明白了劉邦是用劉元做餌,心情何等覆雜是另說,劉元想到那樣的反擊,張良也為劉元而高興的。

“要不然真要反目成仇?”劉元也不怕讓張良知道如今的她對劉邦的態度。

“良似乎不該問起這樣的事。”張良聽著劉元說得隨意,卻也聽得頗是心驚,劉元和劉邦的事,他不該點破才是。

“留侯與我如此客氣我不是很喜歡。”劉元皺著眉頭回頭朝著張良這麽說,張良也是沒想到劉元會說出這樣的話,頓了半響才問道:“殿下喜歡什麽?”

劉元順口就答道:“喜歡你。”

張良突然停下了,滿目驚楞地看向劉元,劉元……

她這是被套路了嗎?被套路了嗎?可是,可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怎麽辦?怎麽辦?

劉元這會兒完全不知如何反應的好,她這一句說出去了往後還能再見張良嗎?

“殿下說笑了。”張良看著劉元突然回了一句,本意是要化解尷尬的氣氛的是吧。

但是劉元都把這個話說出口了,雖然她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出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劉元也不願意讓張良覺得自己的喜歡說出去如此隨便。

所以,本來還在想要怎麽將這個話題掀過去,這會兒劉元卻一臉嚴肅的道:“我並未說笑。”

本意是要打破這種尷尬的張良乍然面對劉元一臉的認真,張良……

“留侯以為我這一句喜歡是能隨便說出口的?”劉元目光迎著張良,看出了張良的震驚,生平第一次告白雖然好像是被套路了,但是呢,劉元覺得說都已經說了,怎麽可以讓張良認為自己在開玩笑。

“殿下,我與殿下……”張良被劉元的認真驚到了,想著要怎麽樣讓劉元改變主意,結果倒好,劉元道:“留侯為何不娶妻?”

劉元才不聽張良說他們有什麽問題,他們哪有什麽問題,就算有也只是喜歡或是不喜歡的問題。

不過,劉元早就好奇張良為什麽會一直不娶妻,當初年紀太小不好問,現在終於是有機會了。

“殿下。”張良是想說他這一次來是有其他重要的事要跟劉元說的,怎麽叫劉元問起他的私事了?

劉元搖了搖頭道:“既然都說出來了,留侯以為顧左右而言他事情能掀過?”

“也不對,我是要去和親的人,這個時候也不適合說這個。”本來是打算問到底了,劉元又想起了這另一回事,竟然要打住話題,張良……

“算了。”劉元想到這事就萎了,怎麽說她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跟張良討論心意問題。

“留侯此來是有什麽要事?”劉元轉移話題要高明得多,這樣地一問,張良不住跳動的心終於緩過來。

對,他來是有正事的,還是正事要緊。

“這樣一個寶藏,殿下是知道藏不住的。”張良也覺得跟劉元說正事挺好,剛剛那個話題,他倒是知道劉元為什麽會突然打住,心裏也怕劉元再問起來。

“所以,父皇打算將寶藏公諸於眾?還是依然想著收為己用?”劉元問著卻覺得劉邦不像是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又改主意的吧。

“陛下想將寶藏歸於殿下的名下,只道是秦王子嬰獻於殿下的,與陛下沒有半分關系。”張良將劉邦的打算說白,劉元一下子頓住,隨即卻又明白了劉邦的意思,“哈,我的這位父皇是越來越像一個皇帝了啊!”

任何情況下思及大漢,對於用人做事都想利於大漢,劉元生來就是劉邦一條船上的人,劉元自己心裏有數的,也是劉邦自己心裏清楚得很的,這也是為什麽劉邦每每利用劉元從來不曾手下留情的原因,他篤定了劉元不可能會背叛他,而且是永遠都不會,這樣的人,不用才是傻。

“雖不利於殿下,卻得利於大漢。”張良一聲感慨。

“無妨。”劉元不以為然,“他們想對付我又不是一兩天了,從前的事情沒完,往後同樣的事情也只會越來越多,多這一樁不多,讓我來對付他們,我成了眾矢之的總好過讓整個大漢都在內鬥中消耗。”

張良心知劉元是個深謀遠慮的人,她一直都知道身處在這樣的位置應該做什麽,又是怎麽樣能讓大家都得利,也正是因為如此,劉元才會有那麽多的人跟在她的身後,願意為她生,願意為她死。

“願助殿下一臂之力。”這就是張良來此的目的,蕭何和曹參都不能在這件事裏出現,哪怕連表態都不能,他的身份雖然也受矚目,不過……

“這應該我上門來請留侯相助才合適。”劉元已經將這話說了來。

“我認識的這些人裏,貴族出身的不多,與我關系還算融洽的也就留侯一人,更別說留侯還是軍師。有事不尋你幫忙那該尋誰?”劉元將那後續的話說得就更明白了。

“殿下聰慧。”張良肯定劉元的理解滿分。

劉元道:“此事也不急,如果我去與匈奴和親了,沒能再回來,這件事怕是得後置,又或許父皇再擇一個合適的靶子出來,可是啊,像我這麽合適靶子並不多見。”

秦之寶藏子嬰為什麽要選擇交給劉元?因為劉元有兵有權!

劉元為什麽能護得住這個寶藏?因為劉元有兵有權!

為什麽劉邦不跟劉元搶這個寶藏?因為劉邦是劉元的親爹,這個寶藏任何人都適合去搶,劉邦都不用去搶,劉元會不把這寶藏分給劉邦一些?

以上三個問題,有誰比劉元更合適?單就最後一個就不是一般的人能符合。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你的。哪怕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率土之濱皆是王臣,那也不等於他們手裏的東西都是你的。

這個道理不僅是劉元明白,真正能站在前朝的大殿上議事的人,哪一個不明白,話能說得好聽,事卻不定就要這麽做了。

劉元之於劉邦就是最完美的借口,最好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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