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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合,四百米。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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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凝也閉上了眼睛,腦中卻高速運轉著,想著她人生最開心的一切的事情,那些事情,幾乎毫無例外地跟皇甫閆有關。

想著跟皇甫閆初識的時候,想著皇甫閆教她打槍的樣子,想著皇甫閆中病毒以後陪著自己去游樂場的樣子,一切的一切,此刻想起來都覺得格外地美好。

納蘭凝想著這些,嘴角就微微露出了笑意。

原來愛一個人可以這麽美好,可以對抗一切的煎熬,想著皇甫閆就在自己不遠處,和自己共進退,納蘭凝覺得這種窒息的痛苦完全已經不值得一提了。

屋子的門被打開,突然的光亮和新鮮的空氣湧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門口。

“現在開始,按編號出去。”

門口的莫特利冷著聲說道。

沒有人反駁,所有人按著編號排成隊,一個個地出去。

排在納蘭凝前面的就是那個被水槍沖擊下倒在地上的20號,他顯然也是認出了納蘭凝,對著納蘭凝點了點頭,表示感激,然後就排到了納蘭凝的前面,等著出去,沒有再回頭,也沒有多餘的話,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那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納蘭凝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走出那間屋子,自由呼吸的感覺讓納蘭凝覺得活著真好,原來只要健康地活著,有時候都是這麽讓人激動的事情。

經過兩輪的訓練之後,天色早就已經大亮了,時間也已經接近了正午了。

炙熱的太陽烤著大地,在外面站久了,感覺就好像能被這太陽生生地烤化了一般,地上的溫度估計能高達六十度,穿著鞋子踩在地上,都能感覺到滾燙的熱氣就在自己腳底下,站久了,便得擡起腳換個地方,不然就燙的受不了。

莫特利看著正午的太陽,臉上依舊是漠然的表情。

“已經10點了,從淩晨四點,一直到現在,想必你們也餓了吧?”

莫特利說著,掃視了所有人一眼,壓根就沒準備有人會回答他,“到目前為止,一共暈倒了三人,和往年相比,你們這一批的整體素質還算可以,不過,今天才是你們真正開始訓練的第一天而已,從今天開始,以後的每一天都會有更多的訓練和挑戰等著你們,我們獵人學院之所以能訓練出這麽多世界頂級的特種兵,自然有我們的道理,在這裏,你們除了服從,就是服從,不要妄圖來挑戰我們,你們可以選擇放棄,但是如果有人違反了紀律,決不輕饒!聽明白了嗎?”

“明白!”響徹雲霄的聲音,震得人耳朵刺痛。

“好,現在所有人,跟我過來,誰能先走完這條路,誰就可以去吃飯,記住了,是走完,如果有誰的腳跨出了這條路的寬度範圍,那麽就到隊伍末端,重新開始走,明白?”

“明白。”

隨著莫特利的話,納蘭凝擡頭看了一眼眼前的路,那是一條鵝卵石鋪成的路,路不寬,大概勉強能同時通過三個人。

以現在的太陽的暴曬,鵝軟石表面的溫度絕對在六十度以上。

一抹不好的思緒在腦海中浮現。

果然。

“所有人,脫鞋!脫襪子!”莫特利看著他們,喊道。

這是命令,沒有人可以有任何的異議,所有人都依次把鞋子和襪子脫了下來,光著腳踩在了地上。

滾燙的感覺從腳底冒上來,讓人覺得倍感煎熬。

納蘭凝知道,鵝卵石上的溫度,只會比現在腳底下的溫度更高,而這條路乍一看看上去顯得特別地長,一眼望不到頭的感覺,這樣走一路的話,腳底肯定會燙出水泡,而且這樣的溫度長時間在腳底下的話,人很容易就會受熱毒,這才是真的苦不堪言。

深吸了一口氣,納蘭凝在看清了這條路的走向之後,就跟著大部隊一起到了路的前面。

“記住了,飯菜在道路盡頭,誰先到,誰就可以先吃,吃到飽,現在,開始。”

隨著莫特利的話音落下,所有人都快步向著那條不算寬敞的道路上擠去,在這裏,這種嚴苛的條件下,作為人的尊嚴已經被完全剝奪了。

在人潮中,有時候往前走已經不能根據你個人的意願來了,就算你不走,也會被人推著往前走。

餓著肚子,外加腳底那折磨人的溫度,所有人都拼了命地向前跑去,為了不跑出那條不寬的跑道,甚至有人不惜把別人往外推,或者把人往後拉。

納蘭凝身手不錯,可是身手再好,在這種人多且場面混亂的地方都無法很好地施展開來。

納蘭凝並不想害人,她只是快步向前跑著,咬牙忍著腳底滾燙的溫度,一步一步,努力不讓自己停留在原地。

可是她不害人,並不代表就不會有人害她。

一只手沈重地搭上納蘭凝的肩膀,緊緊扣著她纖細的肩膀,顯然是看她瘦弱想要把她推出去。

在手搭上肩膀的一瞬間,納蘭凝就感覺到了,伸手扣住了那只手,用盡力氣,直接把那人摔了出去,同時有兩個在那一側的人,也被帶著一起摔出了那條路的範圍,不得不到隊伍的最後去重新開始。

納蘭凝把那人摔出去之後,並沒有去看那人到底是誰,因為她知道,在這種時候,這是一個人的本能,只有把別人都推走,自己才有可能獲得最後的勝利,所以她並不想知道那人是誰,也不想去記仇。

摔完人之後,納蘭凝就像沒事人一般,繼續向前快步走著,不時地避開周圍的人,但是只要沒人伸手動她,她也不會率先伸手去推別人。

剛剛在納蘭凝身邊的幾個自然是把她摔人的動作看了個一清二楚,都沒敢再去動這個看上去柔弱的女子。

納蘭凝一路上,不停地超越著身邊的人,有空隙可以穿插過去的,她就穿插過去,沒有縫隙的,她就直接一把抓住前面人的肩膀,翻過去,再繼續向前。

從別人的頭頂翻過去,反正不會超出道路的寬度,所以也沒人會管她,而且因為她瘦削,所以即使撐著別人的身子翻過去,也不會給被借力的人帶去太大的撼動。

納蘭凝就這麽一路向前跑著,竟然漸漸地就到了隊伍的前端。

納蘭凝沒有太在意眼前的人是誰,隨意地搭上了一個看著比較好借力的肩膀,雙手搭上那人的肩膀,就準備借力翻過去。

可是手才搭上那人的肩膀,就感覺到雙手都被人扣住了,用力一拉,整個人瞬間就被提了起來。

感覺到整個人被提起,納蘭凝踩著那人的後背快速攀爬,借著力快速爬到那人的肩膀,在被摔過去的一瞬間整個身子翻轉,雖然雙手依舊被抓著,但是好在一切的力都被納蘭凝化解了,所以落地的一瞬間,她也沒有受傷。

“21號,原來是你啊。”

落地的一瞬間,11號才發現剛剛差點被自己過肩摔的人居然是納蘭凝,頓時激動地喊出了聲。

納蘭凝這也才發現眼前這個人就是那個11號。

“你沒受傷吧?”11號看著納蘭凝,認真地問道。

納蘭凝搖了搖頭,用力想要從他手裏把自己的手拽回來。

她發現自己真的有點佩服眼前這個11號了,每個人都痛苦不堪的時候,他居然還能這麽輕松地問自己有沒有受傷。

感覺到納蘭凝想要抽回自己的手,11號這才發現自己還扣著她的雙手,頓時乖乖縮回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納蘭凝剛想轉身繼續向前,身邊就被人用力一推,納蘭凝猝不及防,差點被推出去。

11號眼神一凜,伸手拉回納蘭凝的瞬間,順手把那人推了出去。

“謝謝,不過下次,你還是不要救我的好。”納蘭凝說著,也沒有多餘的感謝的話,繼續快步向前走去。

11號看著納蘭凝的背影,眉眼彎彎,帶著笑意,也跟著快步向前走去。

前面的人不多了,也不需要這麽東推西擠地向前了,但是因為走得時間長了,腳底承受著高溫,已經燙出了水泡,所以每走一步,依舊會傳來鉆心的疼痛。

納蘭凝緊咬著牙,向前看去,該死的,這條路到底有多長,走了這麽久,居然還是看不到盡頭。

腳底生疼,前面剩下十個人不到的樣子,納蘭凝也不想再超越他們了,保持著和他們差不多的速度向前跑著。

納蘭凝原本是不想再消耗體力了,準備保持著這樣的速度一直向前跑到底的,但是此刻,她卻很明顯地感覺到身後一個人在拼了命地向前沖著,而且一路上,橫沖直撞的,用蠻橫地力氣在向前跑著。

那種拼了命的架勢顯然已經顧不上被他撞擊的人了,甚至連自己會不會受傷也已經顧不上了,就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沖到前面去。

納蘭凝感覺那沈重的呼吸聲離自己越來越近,隨時有可能會從背後撞上自己的那一瞬間,迅速閃身避開了,讓他從自己身邊沖了過去。

他走過去的一瞬間,納蘭凝才看清了那個人的長相,居然是那個20號。

用這種不要命的方式向前沖,就算被他第一個到達了終點,他所消耗的體力和精力都會對他接下來的訓練產生極強的影響。

納蘭凝真的不明白,怎麽會有人選擇用這種方式前進,來到這裏的人,應該是每個國家最優秀的特種兵才對,一個優秀的特種兵只有蠻力是不現實的,還得有優秀的頭腦,如果沒有頭腦,早就在戰場上喪生了,或許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那個20號……

納蘭凝一邊繼續向前跑著,一邊看著依舊像瘋了一般向前跑著的20號,雙眉蹙了起來。

因為一直註意著那個20號,所以納蘭凝的目光自然被拉長了,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納蘭凝微微一怔,那不是楚玦嗎?

可是距離很遠,納蘭凝根本就不可能提醒楚玦小心。

擔憂剛上眉頭,就看到楚玦被那人用蠻力猛地推開,猝不及防,整個人向著一邊摔去,重重地摔倒在一旁的地上,身子也已經倒在了道路的外面。

毋庸置疑,她現在必須要回去重新開始再跑一次。

納蘭凝的心揪著,楚玦剛剛那一跤一看就摔得不輕,應該是受傷了,這樣的路,就算是不受傷,跑完一遍都困難,現在受傷的情況下,先不說楚玦能不能堅持跑完,即便是跑完了,恐怕也輪不上吃飯了。

納蘭凝是知道訓練狠了的人飯量是有多驚人的,眼前的這群人一大早被訓練折磨成這個樣子,等下不拼了命地吃飯才怪呢,再加上昨天納蘭凝就看出來了,獵人學院準備的飯菜量都非常少,今天這裏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註定吃不到午飯了。

可是擔心在這種情況下顯得一點用都沒有,納蘭凝還是得繼續向前跑著,只是一邊跑,一邊在想著,等下可不可以嘗試著幫楚玦留一點飯菜。

想了一下就決定好了,等下她就多拿一份飯菜到角落去吃,然後等楚玦過來的時候,再假裝吃完了,讓楚玦去吃。

雖然是這麽想的,但是納蘭凝知道,這件事情想要執行起來很困難,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搶,自己能不能安心吃完那頓飯都是未知數。

納蘭凝想著就加快了腳下的速度,越快到達,她就越有時間拿著飯菜躲到沒人註意的角落去。

納蘭凝跑到隊伍的最前端的時候,看到了皇甫閆。

皇甫閆看到納蘭凝,嘴角一勾,“速度很快啊。”

開玩笑般的話語,不讓彼此有任何的壓力。

“彼此彼此。”看到皇甫閆安然無恙,納蘭凝一顆心也落了地,便也笑著回道。

“那個人,以後離他遠一點。”皇甫閆看著納蘭凝說道。

納蘭凝看向皇甫閆所看的方向,看到了那個20號,無奈地搖了搖頭,“恐怕遠不了。”

“嗯?”皇甫閆挑眉看向她,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他是20號,我是21號。”納蘭凝解釋道。

獵人學院很多事情都是按照編號來的,他們的編號是緊挨著的,所以不是說納蘭凝想要遠離就可以遠離的。

皇甫閆聽著納蘭凝的話,皺起了眉。

“那你自己註意些,這個人好像已經參加過好幾期的獵人訓練了,但是都沒有成功完成過學業,而且第一次參加的時候,他是和他妻子一起來的,他的妻子在訓練過程中不幸中彈死了,所以他一直耿耿於懷,發誓一定要完成一次完整的訓練。”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眼中滿是擔憂,“這種人,有時候自己都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所以離她遠點,不要激怒他,保護好自己,知道了嗎?”

“嗯,放心吧。”納蘭凝說著,對著皇甫閆淺笑了一下。

皇甫閆這才點了點頭,稍稍安心了一些。

皇甫閆知道,納蘭凝的身手什麽都不差,如果有了防範心理的話,以那個20號的實力應該是傷不到納蘭凝的。

交代完這一切以後,皇甫閆原本是想快步向前跑去的,但是在看到納蘭凝在身側之後,卻舍不得跑開了,只是勻速地跑在納蘭凝的身側。

皇甫閆的速度保持地很刻意,納蘭凝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但是這一次,納蘭凝沒有刻意地跟皇甫閆保持距離,她也有私心,她也想靠著皇甫閆近一點,再近一點。

現在這種時候就是最好的時機,她可以靠著皇甫閆很近,但是不會被皇甫閆看出她內心那一點的脆弱,那一點的私心。

兩人沒有多餘的交談,只是這樣一起向前跑著,在身旁的人即將撞到納蘭凝的時候,皇甫閆伸手幫納蘭凝擋了一下,其餘一路上再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了。

跑得時間久了,再加上暴曬,納蘭凝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開始略微有些模糊起來。

腳下踩到了一塊尖銳的石塊,血泡被刺破,踩在鵝卵石上,留下斑斑血跡。

納蘭凝咬著牙,依舊保持著之前的速度向前跑著,怕身側的皇甫閆看出自己的異樣,怕他擔心,更怕他因為擔心做出傻事。

擡頭看向前方的一瞬間,納蘭凝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這條看不到頭的路,此刻終於要跑完了。

還剩最後的五百米,納蘭凝貪戀地看了一眼皇甫閆的側臉,只是一眼,然後就快速地移開了目光,她以為自己將一切掩飾地很好,卻不想自己的那些小動作早就全部落入了皇甫閆的眼中。

沒有側過頭,皇甫閆的嘴角下意識地勾了勾,納蘭凝的小動作也許是這訓練過程中最甜蜜的存在了,腳底的劇痛,皮膚在暴曬的痛楚,全都因為她的這一絲笑容消失殆盡,心中溢滿了甜蜜。

“9號,等下可以幫我一個忙嗎?”馬上就要到終點了,納蘭凝猶豫再三,還是看向皇甫閆問道。

皇甫閆看向納蘭凝,點頭,“嗯,可以。”

只要是納蘭凝想他做的事情,他都不需要問什麽事。

“等下我想多拿一份飯去角落吃,但是我怕有人會來搶,所以你等下稍微幫著擋著一點,可以嗎?”

“好。”皇甫閆一口答應,沒有問為什麽。

納蘭凝這麽做,總有她的理由。

說話間,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

腳下突然不再是滾燙的鵝卵石,而變成了沒什麽溫度的泥地,雙腳踩在微濕的土地上,傳來一陣舒適的感覺。

周圍的人蜂擁而上去搶拿食物,納蘭凝也沒敢松懈,快步上前,拿過兩份的飯菜,然後顧不得腳下的疼痛,快步向著角落的位置走去。

而皇甫閆則一直護著她,一直陪著她走到幾乎沒什麽人的地方,才隨手在旁邊拿了一份食物吃了起來。

納蘭凝將一份食物放在皇甫閆身後的地上,然後站著看著那不斷到達終點的人。

皇甫閆看著她的樣子,也大概猜到了什麽。

“留給26號的吧。”

26號是楚玦的編號。

納蘭凝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皇甫閆輕笑了一下,納蘭凝是他見過最清冷的人,同時也是他見過最重情義的人。

既然納蘭凝想要幫楚玦,皇甫閆自然也幫她留意著。

一直過了好久,納蘭凝才看到楚玦姍姍來遲,而且左邊的腿應該是受傷了,走路的樣子有點奇怪。

這個時間,皇甫閆和納蘭凝都已經吃完了飯了,納蘭凝彎下腰,快速地拿起地上的那份飯,放到皇甫閆手中,然後快步向著楚玦走去。

納蘭凝沒有喊楚玦,因為這個時候,沒飯吃的人太多了,她的任何多餘的動作和聲音都有可能引來別人的關註。

饑餓是個很可怕的東西,一旦別人知道她這裏還有飯,在饑餓的唆使下,絕對會過來搶,只要一搶,那麽一切的籌謀就全白費了。

納蘭凝速度很快,走到楚玦的面前,輕輕撞了楚玦一下,然後又轉身,快步走開了。

楚玦一下子就明白了納蘭凝的用意,不著痕跡地快步跟了上去。

等楚玦走到面前,納蘭凝就把飯菜放到了一旁的地上,這樣飯菜就是楚玦自己拿過去的了,最多就是她納蘭凝吃不下了,而楚玦正好看到,所以拿過去吃了,這一切,都沒有違反這裏的任何規定。

楚玦感激地看了納蘭凝一眼,拿起地上的飯菜,大口地吃了起來。

現在這種時候,當然不是矯揉造作的時候,下午還有訓練在等著他們,不吃飽,也許今天下午的訓練都撐不過去,更枉論其他的了。

納蘭凝看著楚玦在吃了,也松了一口氣,和皇甫閆都稍微站遠了一點,避開那些教官的眼線。

原本納蘭凝找的這個地方很僻靜,又正好被灌木擋住了視線,原本楚玦快速地吃完飯,是不會被人發現的,可是那個20號不知道從哪裏躥了出來,沖上去就要去搶楚玦的飯菜。

楚玦自然不肯松手,兩人各自拉著餐盤的兩邊,打了起來。

楚玦身手也不錯,但是此刻因為腿上受了傷,而且剛剛又因為回頭重跑,體力消耗要比那個20號多上許多,再加上那個20號一通地胡亂瞎撞以後,跑到了隊伍最前面,現在早就已經吃飽飯了,力氣自然要比楚玦大許多。

納蘭凝想不明白那個20號到底想要幹嘛,但是自己現在該怎麽上去幫忙呢?

納蘭凝正猶豫著,皇甫閆已經上前了,但是還有一個人比皇甫閆還要快,直接一腳踢在20號的肚子上,下腳很快很重。

20號吃痛,捂著肚子,松開了楚玦手中的飯盆,快速後退了幾步,在看清楚踹自己的皇甫博之後,便直接沖上前,和皇甫博纏打在了一起。

皇甫博看著他剛剛一系列的動作,早就怒上心頭了,此刻也根本顧不得什麽了,跟那個20號打了起來。

“14號,你快松手,學院裏面是禁止私下鬥毆的。”楚玦看著皇甫博,急忙喊道。

如果他們是搶飯,或者搶別的,搶什麽都沒有關系,因為爭搶過程中造成對方受傷也不會受罰,但是現在不一樣,如果是單純的鬥毆的話,那麽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們會面對什麽樣的懲罰,誰都不知道。

但是楚玦知道,以獵人學院的做事風格來看,懲罰絕對不會輕。

皇甫閆看著皇甫博和那人打在了一起,一咬牙準備上前幫忙。

大不了就一起受罰,讓他看著皇甫博和一個偏執的人打鬥,卻不上前幫忙,對不起,皇甫閆覺得自己做不到。

皇甫閆剛跨出一步,就被納蘭凝攔住了去路。

納蘭凝直直地看著皇甫閆,不讓他過去。

不管皇甫閆怎麽想自己,反正現在,她絕對不會讓皇甫閆過去的。

一個受罰就夠了,如果光是打,皇甫博也不一定就打不過20號,但是皇甫閆現在如果過去了,絕對會跟他們一起受罰。

納蘭凝最不喜歡的就是看到這種無意義的付出。

現在的皇甫博根本就不需要皇甫閆的幫忙。

“讓開。”皇甫閆看著納蘭凝說道,他知道她的意思,所以語氣也不是很激烈,只是看著納蘭凝說道。

皇甫博怎麽說都是他名義上的叔叔,他實在無法就光是站著看著。

納蘭凝沒有說話,但是態度很堅決,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雙眉緊蹙,卻舍不得跟納蘭凝動手。

就在納蘭凝和皇甫閆僵持的時候,幾個人拿著高壓水槍沖了過來,水柱對著皇甫博和那個20號,很快,兩人就被水柱沖刷地站不穩了,更別提打了。

皇甫博被兩三個人圍住,扣住雙手,用力網上一提,底下,繩索就扣住了皇甫博的雙腿,然後另一端有人用力拉動繩索,皇甫博整個人就被倒掛在了一旁的一個鐵做的橫桿上。

而20號的待遇和皇甫博的一模一樣。

“精力很旺盛嘛,還有力氣打架?”一個教官走過來,走到皇甫博的面前,伸出腳,踢了皇甫博一腳,說道。

皇甫博雙腳被拴著繩子掛著,被他這一腳踹過來,整個人跟著繩索搖擺起來,帶起一陣暈眩,但是他卻依舊笑著,微微擡起頭,對著那個教官吐了一口口水。

“很好,”那個教官表情變得略微有些猙獰,上前對著皇甫博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打夠了,發洩完了,看著鼻青臉腫的皇甫博,“你就在這裏曬一天,我看到了晚上你是不是還能這麽精力旺盛。”

楚玦看著皇甫博,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手中好不容易搶回來的飯菜,卻是一口都吃不下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楚玦的雙手攥得極緊,看著皇甫博,心中很不是滋味。

其實從上一次,皇甫博出面維護自己的那一刻起,楚玦對於皇甫博就滿心感激,而且對於他的接近,楚玦也從來沒有任何的反感,反而總是會因為他的靠近而微微臉紅。

後來,在飛機上,皇甫閆一本正經地玩笑下,楚玦每一次都覺得自己心跳加速,那會她就懷疑自己是不是喜歡上皇甫博了。

不過那會總覺得接下來還有那麽長時間的訓練,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所以逼著自己不去多想。

但是現在,看著皇甫博為了自己而被懲罰,楚玦的一顆心真的痛得無以覆加。

“別做傻事。”納蘭凝看著楚玦的那些細微的動作,走到楚玦身邊,說道。

“你現在如果去幫他,結果就是你會被一起這麽吊著,但是皇甫博,不會因此而少受一點點苦,甚至有可能因為你的沖動,受到牽連。”

楚玦是個聰明的人,這裏面的利害關系,只要仔細想一想就能想通了,所以納蘭凝也只是點到即止,沒有再深入這個話題。

那邊已經在喊集合了,納蘭凝看了一眼皇甫閆,便直接走了開去。

不管他們會怎麽想自己,覺得她無情絕情也無所謂,至少她問心無愧,自己心裏舒服就好。

消化時間都沒有,所有人就開始了下一輪的訓練,圓木挺舉。

所有人被帶到了一個擺滿了圓木的場地,每一根圓木的重量大概都在三百斤左右,他們必須徒手,將圓木舉起來,不斷地挺舉,不斷地挺舉,直到單次能完成教官規定的挺舉次數。

在莫特利的示意下,所有人按照編號,站到了自己對應的圓木面前,準備開始挺舉。

納蘭凝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圓木,深吸了一口氣。

在力量訓練上,她並不占優勢,重覆的次數越多,只會離成功越遠,所以她必須在三次以內,成功完成規定的挺舉次數。

“開始。”

隨著莫特利的話,納蘭凝彎腰,抓住了圓木兩端的把手。

186 控制不住的情感

納蘭凝沒有盲目地使用蠻力把圓木直接抓起來,而是雙手抓在把手上,大概估量了一下圓木的具體重量之後,這才一鼓作氣,將圓木舉了起來。

圓木的重量是納蘭凝的三倍多,舉起自己體重三倍的東西本就是很不合理,但是作為一個特種兵,需要克服的這種不合適實在太多了。

納蘭凝將圓木抓起來之後,就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因為過度的重量,撕裂一般地疼痛。

咬牙,納蘭凝奮力將圓木舉了起來。

一下,兩次,三次……

手臂肌肉開始撕裂,燃燒一般的感覺開始叫囂著四下竄開,手臂跟著不停地顫抖起來,納蘭凝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撐住這塊圓木了。

但是就算撐不住,她也不能就這麽把圓木扔掉,不然受傷的還是自己。

屏氣凝神,納蘭凝輕輕地將圓木放到了地上,然後整個人隨著圓木跌坐在了地上,雙臂無力地垂下,好似再也用不上力了一般。

皇甫閆遠遠地看著納蘭凝,一顆心就揪了起來。

剛剛進來的時候,他心裏就開始擔心了,他知道納蘭凝的長處是她嫻熟的槍法和打鬥的技巧,但是力量從來就不是她的優勢所在。

而且這裏,每個人的體重基數不一樣,三百斤對於有些人來說輕而易舉,但是對於納蘭凝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於強人所難了。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看著她在休息了大概三十秒之後,便再次把圓木舉了起來,雙手,雙腿都在不住地顫抖,心就像被千百只手一起揉捏著一般,難受地死去活來。

別開眼,皇甫閆努力讓自己像以前一樣,不去關心周圍任何人的訓練,只專註在自己的訓練上。

納蘭凝是個要強的人,即使再痛苦,她都會強撐著想要完成所有的訓練,但是皇甫閆不敢去看,再多看一眼,皇甫閆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住不去管她,能不能撐住看著她承受這樣的苦楚。

圓木挺舉對於皇甫閆來說不是什麽難事,他很快就完成了指定的次數,但是手中的圓木卻沒有丟下,依舊一下一下地舉著,就好似在逼著自己陪著納蘭凝一起受苦一樣。

突然,一聲沈悶的聲響傳來,皇甫閆整顆心都懸了起來,轉過身,看到納蘭凝正蹲在地上,身上的短袖早就已經被汗水徹底浸濕,雖然只看到一個背影,但是可以看得出來,納蘭凝的樣子十分痛苦,應該是被圓木砸到了。

皇甫閆一把扔掉手中的圓木,快步沖了過去。

去他媽的狗屁規矩,讓他眼睜睜地看著納蘭凝受傷而不管不顧,他做不到!

沖到納蘭凝身邊,皇甫閆一把抱起納蘭凝,看著立刻圍上來的幾個人,不懼,眼神依舊冷厲,“讓開。”

“你放開我,你要幹什麽。”納蘭凝被皇甫閆抱在懷中,低聲喊道,但是卻沒有力氣掙紮。

此刻她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十根手指的指心全部磨破了,而剛剛因為最後一下沒有抓住圓木,三百多斤的圓木砸在自己腳上,雙腳立刻綻開了傷口,混合著剛剛因為快步走鵝卵石地兒磨出來的水泡,簡直讓人痛不欲生。

劇烈的痛楚讓納蘭凝沒有力氣反抗,甚至意識都在逐漸渙散。

“放下她。”圍上來的幾個人看著皇甫閆,大聲道,“這裏不是你逞英雄的地方。”

“讓開。”皇甫閆沒有在乎那些人的威脅,繼續看著他們說道。

此刻皇甫閆帶著怒氣的樣子猶如一頭暴怒的雄獅,帶著一身的煞氣,讓人不寒而栗。

那幾個人見皇甫閆根本沒有要聽話放下納蘭凝的意思,一招手,立刻有人拿著高壓水槍沖了過來。

四把高壓水槍一起對準了皇甫閆,巨大的沖擊力下,人想要站穩都會變得很困難。

皇甫閆借著水的沖擊力,側過身,將納蘭凝小心翼翼地護在懷中,然後頂著巨大的沖擊力,快步向著那幾個舉著水槍的人過去。

動作凜冽狠絕,快得讓人還沒有看清楚皇甫閆是怎麽動作的,那四個拿著水槍的人就全部應聲倒下了,水槍也掉在了地上,水柱開始隨著水槍的掉地胡亂噴灑起來。

沒有了沖擊力的阻攔,皇甫閆抱著納蘭凝,沈著臉,向外走去,速度很快,他要把納蘭凝送到醫務室去包紮,他知道這裏的醫務室在哪裏。

“放我下來,求求你。”沒有力氣掙紮,納蘭凝在皇甫閆懷中,心痛地幾乎不會呼吸。

皇甫閆會面臨什麽樣的懲罰,她想都不敢想,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因為自己牽連了皇甫閆,可是她還是害了他。

“你答應過我的,為什麽做不到。”

納蘭凝見皇甫閆依舊緊緊抱著自己,忍著反酸的眼睛,帶著怒氣問道。

說好了把彼此當成陌生人的,為什麽做不到,為什麽!

“對不起,我做不到。”皇甫閆一邊抱著納蘭凝繼續快速向著醫務室走著,一邊抱歉地說道。

眼前圍上來了一群人,十來個人,一起上來,不由分說,死死扣住了皇甫閆。

他們也知道皇甫閆不好對付,所以根本就不顧什麽這樣做是不是小人,幾個人都對著他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去攻擊,甚至還有人去攻擊他的眼睛。

這幾個人都是這裏的教官,實力自然都不會差,皇甫閆抱著納蘭凝,很快就占了下風,但是卻依舊苦苦撐著,幾個人一下子拿他也沒辦法。

“皇甫閆,求求你,放開我,好嗎,皇甫閆……”納蘭凝感覺到皇甫閆臉上低落的血滴在自己身上,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大聲喊了起來。

他們進來的時候都是簽過‘生死狀’的,就算他現在被活活打死,也沒有人需要因此付出任何的代價。

“不放,這輩子,都不想放。”

皇甫閆的臉上挨了狠狠的幾下,額頭上不斷有鮮血流下,此刻的臉上看著頗為駭人,卻依舊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納蘭凝說服不了他,窩在他的懷裏,貪戀地深吸著屬於他的清冽香氣。

好,不放就不放,如果他被打死了,她一定讓這些人給他陪葬!

納蘭凝正想著,身上一陣電流湧過,看著皇甫閆身後站著的那個人,正在拿電擊棒對準了皇甫閆的後背。

昏死過去的前一秒,納蘭凝感覺皇甫閆用盡力氣,將自己抱入懷中,然後一起摔落在地上,徹底昏死過去。



等納蘭凝再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封閉的小黑屋裏。

屋子很狹窄,狹窄的幾乎只能站在原地,隨便往哪個方向走兩步,就會撞擊到墻面。

納蘭凝擔心皇甫閆,一顆心根本無法安靜下來,自己是被關在這裏,那麽皇甫閆呢,他現在是在被打還是跟皇甫博一樣,被倒掛著暴曬?

納蘭凝發現,只要一想到其中的任何一種可能性,她就完全沒有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原本她以為她可以把皇甫閆看得和楚玦,皇甫博一樣,她真的可以把他當成陌生人,一直到完成任務的那一天起。

但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高估了自己,她擔心皇甫閆,擔心地要死!

用力地拍打著墻面,納蘭凝想盡辦法想要出去。

“皇甫閆,皇甫閆,你能聽到嗎,你在附近嗎?”

納蘭凝大聲地喊著,用盡了力氣,而一墻之隔的皇甫閆卻無法回答她。

此刻,皇甫閆被綁在了電椅上,嘴裏堵著東西,雙手雙腿都被極粗的鐵絲緊緊困在電椅上,動彈不得。

“很能打啊。”莫特利看著皇甫閆,臉上依舊掛著陰鷙的笑容,聽著納蘭凝的喊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為了個女人,把自己置於危險中,你以為你這種做法很男人?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有沒有能力一直護著她?就像現在,你連自己都護不住,你憑什麽護住她?”

皇甫閆聽著莫特利的話,擡眼,冷冷掃了他一眼,眼中滿是不屑,即使不能說話,光是眼神,他都能讓莫特利感覺到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高傲和不屑,那種發自肺腑的鄙夷的感覺。

莫特利對上皇甫閆這樣的眼神,莫名就被激怒了,走到一旁,按下了按鈕。

電椅通電,皇甫閆整個人因為電擊而顫抖起來,更是不可控制地發出了一聲痛苦的聲音。

那一聲聲音,穿透墻壁,傳入了納蘭凝的耳中,納蘭凝整個人頓時猛地站了起來,“皇甫閆,皇甫閆……”

若不是痛苦萬分,他怎麽可能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來。

可是她卻只能聽著他受苦,其餘的什麽都做不了。

納蘭凝攥著拳,趴在墻上,眼淚肆虐……

一陣電擊過後,莫特利看著皇甫閆,走上前,一把拿掉他嘴裏塞著的東西,“你要放棄,就說話,如果不說,今天的懲罰就不會停止,在你入學的時候,我就說過了,不要妄圖挑戰我們。”

莫特利看著皇甫閆,說道。

皇甫閆冷著臉,表情漠然,眼中更是帶著森寒的冷意,根本就不在乎莫特利說得那些威脅的話語。

“不怕是吧,很好。”莫特利也不廢話,直接走過去,再次打開了電椅的按鈕。

電流下,皇甫閆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痛苦的聲音就好似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折磨一般,折磨著納蘭凝的神經,讓她痛不欲生。

如果可以,她願意代替皇甫閆受罰,她願意替他受罰。

納蘭凝想著,快速地爬了起來,砸著那一面墻。

“這件事情的起因是我,要懲罰你們就懲罰我吧,跟他沒有關系,跟他沒有關系!”納蘭凝用力地砸著墻,用盡了力氣,就好像要把那面墻用血肉之軀砸壞一樣。

手上因為撞擊滲出鮮血,納蘭凝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依舊不停地砸著墻,用力地喊著。

皇甫閆聽著納蘭凝的聲音,很想告訴她,自己沒事,可是電流之下,自己根本無法說出話來,更枉論說什麽安慰納蘭凝的話。

一陣電擊過後,莫特利走到皇甫閆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皇甫閆,看著他眼中的不屑,心中就是覺得很不順眼。

他這裏鍛煉出來的都是世界上最強的特種兵,身體上的最強,但是他不需要一個時刻和自己對著幹的人,看著皇甫閆對自己即將遭受的所有處罰都根本不在意的樣子,莫特利心裏就是很不爽,他就是非要看看眼前這個人慌亂失措的樣子,那樣一定會很有趣。

莫特利想著,看著皇甫閆,指著皇甫閆旁邊的那張電椅,“21號不是說了,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她,你說,她是不是應該跟你一起,接受這些懲罰?”

皇甫閆聽著莫特利的話,眼中的神色瞬間就變了,看著莫特利,眼神更加陰毒了幾分,但是情緒卻比莫特利想的要平靜許多,對於這一點,莫特利倒是有些詫異。

“這件事跟她沒有任何的關系,她當時受傷了,是我強行把她抱起來的,她並不希望這樣,事情的全過程想必你們看得很清楚,到底該懲罰誰,你們也很清楚。”

皇甫閆看著莫特利說道,他知道,獵人學院雖然訓練殘酷到令人發指,但是對於賞罰一向都是分明的,這件事情上納蘭凝沒有錯,就不會去懲罰納蘭凝,所以短暫的慌亂之後,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莫特利看著皇甫閆,沒有看到預想之中的慌亂,頓時有些失望,“確實,之前的事情,她沒有犯錯,不該受到懲罰,但是現在,你說如果她看著你受罰,是不是很容易就會犯錯?”

莫特利看著皇甫閆瞬變的臉色,頓時滿意地笑了,“怕了?你求我的話,我或許會考慮一下,不再去為難她。”

皇甫閆攥緊了雙拳,看著莫特利,他知道,莫特利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羞辱自己,但是莫特利說的沒錯,如果這個時候,納蘭凝看到自己的樣子,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他都不敢保證。

電椅這種東西,他怎麽舍得納蘭凝來碰。

莫特利看著皇甫閆猶豫,心下得意,等著他的認輸求饒。

每個人都有弱點,像皇甫閆這種人,自身沒有弱點,那麽顯然,那個女人就是他的弱點。

但是一個合格的,優秀的特種兵是不該有這種這麽明顯的弱點的。

“快點,我可沒有那麽好的耐心等你慢慢考慮。”

莫特利說著,看著皇甫閆,表情露出一些不耐煩的神色。

皇甫閆咬著牙,攥著拳。

求饒,這種事情他不可能去做的。

雙手因為攥緊了雙拳,手臂上被鐵絲勒出血痕,卻依舊無法掩蓋他心底那滔天的痛。

沒有一個時刻,皇甫閆像此刻那麽希望納蘭凝可以冷血無情,可以無視自己,可以只是保護好她自己。

是他不好,一開始他就該聽她的,把彼此當成陌生人,這樣才是最好的方式,這樣彼此都不會成為對方的牽絆。

“她在我心裏沒有你想的那麽重要。”

皇甫閆故意把這句話喊得很響,他是故意想要給納蘭凝聽到的,他希望納蘭凝覺得他無情,他希望納蘭凝可以不去管自己。

黑屋中的納蘭凝自然聽到了這句話,眼淚卻更加洶湧了,皇甫閆的那些心思,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可是她怕自己做不到,她不知道明知道皇甫閆在備受折磨,自己能不能繼續把他當成陌生人。

莫特利聽著皇甫閆的話,沒有說話,伸手按下一旁的另一個按鈕,隔著他們兩的那堵墻突然就向上移了起來,留下了一整面的玻璃墻。

納蘭凝過不來,但是可以清楚地看清楚皇甫閆現在的狀況。

他被綁在電椅上,臉上還滿是之前的血汙,光是看了一眼,納蘭凝就覺得自己瘋了,她看不下去,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沖過去,死死地抱住皇甫閆,如果他必須要受罰,那她就跟他承受一樣的痛。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趴在玻璃墻上,眼淚幹涸,眼神卻變得異常堅定的樣子,知道她的想法,看向納蘭凝,眼神變得很冷。

“納蘭凝,我不喜歡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在我心中,一天是納蘭滄的孫女,一輩子都是。”皇甫閆看著納蘭凝,說著無情的話,故意,用最能刺痛她心底的話語說著。

納蘭凝聽著皇甫閆的話,勾唇微微一笑,看著皇甫閆,用唇形說出了三個字,“我愛你。”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說出口的字,心痛得好似被千刀萬剮一般,但是臉上卻不容許自己露出絲毫的動容。

皇甫閆,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為什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莫特利有一句說的沒錯,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卻妄圖要去保護納蘭凝,實在是很可笑,不是嗎。

“她在你心裏不重要是嗎,那我們要不要試一試?她下午的訓練既然缺席了,在這裏補回來,也合情合理,你說對嗎?”

莫特利說著,根本沒有要等皇甫閆說話的意思,按下按鈕,那間狹窄的黑屋內頓時有一個通道被打開,源源不斷的瓦斯向裏面湧去。

屋子很小,瓦斯湧入的量又很快很多,納蘭凝一下子沒有防備,吸入了大量的瓦斯,頭部立刻傳來劇烈的疼痛。

出於本能,納蘭凝蹲下了身子,想要緩解一下頭部的劇痛。

但是現在的瓦斯濃度顯然要比早上訓練的時候要濃烈許多,納蘭凝努力地想要轉移註意力來緩解頭部的刺痛,卻發現大腦好似突然停止了工作一般,根本沒法思考更多東西。

很快,納蘭凝就明白了,這應該不是單純的瓦斯氣體,裏面應該還摻雜了其餘的有毒的氣體,所以頭部的疼痛不止是因為缺氧,還有有毒氣體帶來的疼痛。

刺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的疼痛讓納蘭凝再也顧不得皇甫閆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現在的一切,抱住頭,蜷縮成一團,最後直接跌倒在地上,疼得翻滾起來。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樣子,滿是憤怒地擡頭看向莫特利,神色早就無法像之前那麽平靜了。

“既然是訓練,為什麽她要比別人的訓練強度大,為什麽灌入的不止是瓦斯?”皇甫閆看著莫特利問道。

“訓練強度是我說了算的,她比其他學員多昏睡了那麽久已經是一種休息了,既然多休息了,自然也應該多訓練,這沒有問題啊。”

莫特利看著皇甫閆,無所謂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求我,我就可以放過她,送她去醫務室包紮,繼續恢覆正常的訓練。”

“你有本事就沖著我來啊,我犯的錯,我自己承擔後果,欺負一個女人,你算什麽東西。”皇甫閆看著莫特利,大聲喊道。

他很想替納蘭凝受苦,可是他明知道莫特利是故意要讓自己求饒以來侮辱自己乃至自己所屬的國家,求饒的話,他又怎麽說的出口。

納蘭凝,撐過去,這次之後,在這個地獄般的地方,你我就當彼此是陌生人吧。

皇甫閆沒有再去看納蘭凝,好在納蘭凝即便疼得滿地打滾,也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她不想皇甫閆聽到聲音會亂了方寸。

“沖你來,好。”莫特利說著,再次打開了電椅的按鈕。

電流沖過經脈,疼痛到麻木,可是全身的疼痛卻依舊抵不過想到納蘭凝在受苦時候的痛。

一波電擊結束,皇甫閆卻依舊擡頭,冷眼看著莫特利,“繼續啊,停下來幹嘛,慫了?”

“好,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莫特利說著,再次按下了按鈕,看著皇甫閆的雙眼有了明顯的變化。

電椅上還能對自己這麽囂張地叫囂的人,皇甫閆倒是第一個,這是真不怕死啊。

又一波電擊結束,莫特利想著這次皇甫閆總該求饒了吧,可是對上的卻依舊是一雙冷漠的雙眼,冷漠到讓人心底發麻。

但是這一次,莫特利卻沒有再去打開電擊的按鈕,而是看向皇甫閆,“她好像昏死過去了。”

一句話,足以打裂皇甫閆原本那幾近無懈可擊的防禦。

皇甫閆側過頭看向納蘭凝,納蘭凝果然已經昏死了過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你還站著幹什麽,還不去救人,她這樣會出意外的。”

皇甫閆看著莫特利,情緒逐漸有些失控,沖著莫特利喊道。

其實在納蘭凝昏死過去的時候,莫特利就把那個房間的空氣重新循環過了,現在那個裏面已經是正常的空氣了,他之所以不過去看納蘭凝的狀態,就是想要看皇甫閆這種痛苦絕望的樣子。

絕望是最容易摧毀一個人的意志力的,所以莫特利就是要讓皇甫閆陷入絕望,徹底的絕望,他很好奇,眼前這個人,他到底能忍受到什麽程度,真的自己心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他都能忍得下去?

“我說過了,求我,只要你開口,我就放了她,很簡單的交易,不是嗎?”

“我不會開這個口的,但是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我一定會向上舉報你,她不是因為訓練而出事,是因為你的挾私報覆。”

皇甫閆看著莫特利,冷靜地說道。

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他反而冷靜了下來,大不了就跟納蘭凝一起去死,但是讓他求饒,下輩子吧。

“很好,那你就親眼看著她去死。”

莫特利說著,松開了皇甫閆身上的鐵絲。

皇甫閆站起身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皇甫閆眼底那仇恨的光芒,伸手,直接把一針麻醉藥註入到了皇甫閆的體內,然後將他跟納蘭凝一起關在了小黑屋裏面。

皇甫閆被靜脈註射的麻醉藥劑量不算大,所以沒有到天黑,他就醒了。

屋中一片漆黑,完全的漆黑,就算是適應再久,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亮。

“顧若楠,你在嗎?”皇甫閆問著,在附近摸索了一遍之後,很快就發現了就躺在自己身側的納蘭凝。

皇甫閆一把把納蘭凝抱了起來,摟在了懷裏。

經過昨晚加上今天一上午的訓練,納蘭凝身上早已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皇甫閆小心翼翼地摟著她,攏著她,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的動作就會弄疼她。

手輕撫上她的臉,冰涼涼的,皇甫閆下意識地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還有氣息,只是氣息非常微弱,微弱地讓人心疼。

“顧若楠,你醒醒,醒醒好嗎?”

皇甫閆緊緊擁著納蘭凝,想著自己昏迷前莫特利說的最後一句話,心就猛地揪了起來,撕心裂肺地痛。

‘那你就親眼看著她去死。’

這句話就像一個魔咒一般,緊緊地纏繞著皇甫閆。

他不知道莫特利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這裏,生死有時候真的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而納蘭凝現在一直都昏迷著,身上的傷也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他真的不知道,納蘭凝會不會真的出事。

四下都是堅固的花崗巖墻壁,根本打不破,皇甫閆不知道自己除了這樣摟著她以外還能做什麽,他現在目光所及的範圍內,連納蘭凝的臉都看不清,除了能感覺到身上微弱的氣息以外,他甚至都無法判斷她現在的身體情況。

“顧若楠。”皇甫閆緊緊抱著納蘭凝,希望自己的體溫可以給她一些溫暖。

以前,和戰友一起被困的時候,不管情況多危急,他也從來沒有這麽絕望過,但是現在,感受著懷中的人越發冰冷的身子,以及那越發微弱的氣息,皇甫閆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被人硬生生地打斷了,前面只剩下萬丈的懸崖,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皇甫閆一直這麽抱著納蘭凝,情緒已經平穩了下來,無論如何,無論生死,他都不會丟下納蘭凝。

因為被關在小黑屋裏,再加上之前昏迷了一段時間,所以皇甫閆根本不知道外面現在是幾點了,天是不是黑了,除了這樣漫無目的的等待,他什麽都做不了。

期間,莫特利喊話過幾次,依然是說只要皇甫閆求饒,就可以放他們兩個出來,可以救助他們,但是回應他的都只有沈默,死一般的沈默。

外面天色漸黑,楚玦完成了最後的極限越野訓練,整個人累得多走一步都覺得身體快要吃不消了。

看著蜂擁而去搶著吃晚飯的人,楚玦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她也很餓,餓得眼冒金星,餓得整個身子都虛浮無力了。

可是相比去爭搶食物,楚玦現在更擔心皇甫博,擔心他不知道怎麽樣了,是不是吃的消,是不是因為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畢竟他是被倒吊著,時間過去這麽久了,身體怕是要吃不消了。

楚玦的腿因為之前受傷,再加上剛剛又強撐著完成了整個極限越野訓練,現在腿疼得厲害,幾乎是拖著那條受傷的腿,一點一點向著皇甫博的方向挪去的。

腿疼的厲害,楚玦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她可不希望自己出來參加一個獵人學院的訓練,回去就變成了跛子,但是擔心歸擔心,在沒有看到皇甫博好好的之前,其餘的事情她都沒有心思去管。

拖著一條病腿,楚玦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之前皇甫博所在的地方,遠遠的,就看到皇甫博被倒掛著的身影。

他居然還沒有被放下來,楚玦心裏擔心,快步上前,走到了皇甫博的身邊。

“皇甫博。”

楚玦看著皇甫博此刻的樣子,眼淚直接就下來了。

經過一天的倒掛暴曬,皇甫博此刻臉色蒼白地嚇人,嘴唇幹裂,隱隱滲出血跡,此刻顯然是看到自己過來了,所以努力想要撐起身子,卻發現根本就無法撐起身子來看自己一眼。

“皇甫博,對不起,對不起……”

楚玦上前,一把抱住了皇甫博,放聲大哭起來。

看著皇甫博因為自己變成這樣,一顆心痛得死去活來,壓抑的痛楚再也忍不住了。

皇甫博看著她哭成這樣,想要安慰她,張開口卻發現聲音幹澀,想要說幾個字,喉嚨都幹澀地生疼,緩了好一會,才勉強說出了幾個字。

“傻丫頭,別哭,我沒事。”

皇甫博看著楚玦此刻的樣子,知道這一天的訓練下來,只怕她也不會比自己好過多少,看著她此刻痛苦的樣子,努力伸出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拍了拍,“其實這樣挺好的,我等於偷了半天懶,比你們都輕松。”

楚玦聽著皇甫閆安慰她的話,卻哭得更兇了。

皇甫博這樣的話根本一點都安慰不了人,反而讓楚玦覺得更加難過起來。

“他們準備把你這樣吊到什麽時候?”楚玦抱著皇甫博問道。

皇甫博其實也不知道他還要被吊多久,但是看著楚玦,還是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應該快了吧,等你們訓練完,我也應該要被放下來了。”

皇甫博努力地說著,每說一個字都因為喉嚨極度的幹澀而顯出痛楚的樣子。

“你等我一下。”楚玦看著他這個樣子,突然快步走了開去。

“你,你……”

皇甫博想問楚玦要去幹嘛,怕她做出傻事,但是一著急,那些話就像卡在喉嚨口一般,怎麽都說不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拖著腿一瘸一拐地走遠了。

皇甫博心裏煩悶著急,幾次撐起身子看看楚玦,但是雙腿被拴著,根本就沒有辦法用力,只能在原地幹著急。

時間過得越久,皇甫博就越擔心。

極限越野之後,這會的她不是應該去吃晚飯嗎,可是現在,她不去吃晚飯,在這裏幹嘛呢,現在匆匆跑開,又是要去幹嘛?

如果她的這些行為又被判為違規,要接受懲罰,那麽自己要怎麽辦?

皇甫博煩躁地不行,恨不得把腿斷了,爬過去看看楚玦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就在皇甫博擔心的最後一根神經快要斷裂崩潰的時候,楚玦卻匆匆趕了回來,手中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個空飯盆,接了一盆的水,回到了皇甫博的面前。

“你一天沒喝水了吧,我給你餵點水,你小心些。”

楚玦說著,就小心翼翼地去給皇甫博餵水。

但是皇甫博現在倒掛著,無論楚玦怎麽小心,水卻總是會嗆入氣管,引起皇甫博的劇烈咳嗽,劇烈的咳嗽帶出了喉嚨口因為過度的幹裂而帶出的血絲。

楚玦看著皇甫博這個樣子,沒辦法了,豁出去了,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抱住皇甫博,吻住了他的唇,小心翼翼地將口中的水度到他的口中。

在楚玦親吻上來的一瞬間,皇甫博整個人就徹底楞住了,瞪大了雙眼看著楚玦,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楚玦居然會親吻自己。

雖然明知道她是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度水給自己喝,但是皇甫博的一顆心還是不受控制的狂躁地跳動了起來。

楚玦的唇很幹澀,因為一整天的訓練,此刻她的唇瓣因為缺少,翹起了不少的皮,親吻上去略微有些刺人,卻依舊讓皇甫博如癡如醉。

他承認,他的心裏是喜歡楚玦的,但是因為自己特殊的身份,他不想去連累楚玦,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壓抑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如果不是顧忌這一點,在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後,他也許早就跟楚玦表白了,用一身去捍衛這個美好的丫頭。

所以此刻,當魂牽夢繞的那個人主動吻上自己雙唇的一瞬間,皇甫博覺得周遭的一切好似都靜止了,整個世界好像就剩下了他們兩個。

楚玦將手中的水全部度給皇甫博之後,看著皇甫博這樣看著自己,臉上頓時火燒火燎的,努力移開目光,再喝了一口水,輕輕地靠向皇甫博。

剛靠近,就被皇甫博一把扣住了後腦,主動地從她嘴裏汲取了剩下來的水。

皇甫博主動的動作讓楚玦原本滾燙的臉此刻更是灼燙地嚇人,整個人僵立在原地,連多餘的動彈都不敢,生怕被皇甫博看穿了自己的緊張。

一直到口中的水再次被皇甫博喝完,楚玦才遲疑著伸手想要推開皇甫博,可是後腦卻依舊被扣著,皇甫博的唇也依舊緊貼著自己的唇,絲毫沒有要撤離開的意思。

“楚玦,我喜歡你。”皇甫博緊靠著楚玦,含糊不清地說道。

楚玦聽著皇甫博的話,心跳得就好似擂鼓一般,整個人都幾乎快要站不穩了,眼中氤氳出水汽,伸手捧著皇甫博的臉,“皇甫博,你說的是真的嗎?”

楚玦的話帶著緊張的顫抖聲,帶著迷人的尾音,讓皇甫博心口一動。

沒有回答楚玦的問話,皇甫博再次扣住了楚玦的後腦,親吻上去,舌尖更是跳開楚玦的貝齒,直接肆無忌憚地攻城掠地。

這是楚玦的初吻,強烈的緊張感讓她整個人的力氣都好似剎那間被抽空了一般,任由皇甫博吻著自己,癡迷地看著眼前的人,甚至都快忘了自己身處何方了。

皇甫博心思也晃動地厲害,但是知道地方不適合,所以也沒有繼續加深這個吻,淺嘗輒止,然後喘著氣看著楚玦,“我其實不是皇甫家的人,老將軍只是我爸的戰友,我是被老將軍收養的,當時我爸因公犧牲,但是還是剿滅了一個龐大的犯罪集團,槍殺了他們的老大,所以我是他們仇殺榜上第一位的,如果有一天,我的真實身份被曝光了,也許就會招來一堆的仇家,很有可能會害了你,你知道嗎?”

皇甫博看著楚玦,認真地說道。

既然忍不住自己的情感,那麽對她坦白是最基本的,他不想對楚玦有任何的隱瞞,也不希望以後如果有一天真的遇到這樣的危險的時候,楚玦卻連最基本的防禦都沒有。

“我不在乎,皇甫博,我不在乎。”楚玦說得很認真,這輩子,她從來沒有感受過有一個人這麽在乎自己的感覺,別說是可能會有這樣的危險,哪怕是現在,讓她跟皇甫博死在一起,她都不會有絲毫的猶豫,更加不會後悔。

楚玦和皇甫博說著,沒有留意到不遠處,也被倒掛著的20號正以一種陰毒到讓人膽寒的眼神,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187 宣布主權

皇甫博聽著楚玦說著不在乎,一顆心震動地厲害,右手緊緊扣著楚玦的後腦勺,將她的額頭緊緊地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楚玦任由他扣著,一顆心從來沒有似現在這般鮮活過,即使再累再苦,但是心中有了那一絲感情之後,身體所受的苦變得那麽地微不足道,只要皇甫博在,只要他們在彼此的身邊,楚玦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這一切都變得這麽地美好。

雖然很貪戀這樣的感覺,但是吃一塹長一智,皇甫博知道,現在這種時候,絕對不是高調的時候,輕輕松開楚玦,皇甫博眼中滿是心疼和癡迷。

“楚玦,答應我,我們一起好好地從這裏出去,等回去以後,我就去跟老將軍說,我要娶你。”

皇甫博是個很認真的人,既然認定了,就沒有什麽可遲疑的,這輩子就是楚玦了。

為了楚玦,他可以這一輩子都小心翼翼地做皇甫家的子孫,不再去執著於那些隨時可能會要了他命的人和事,為了楚玦,也許他真的可以的。

雖然皇甫家上上下下都對他好的無微不至,特別是皇甫震,對他比對自己的兩個親兒子還要好上許多,可是不管皇甫震怎麽對他,整個皇甫家怎麽對他,皇甫博卻始終覺得這樣的生活特別不踏實,特別地不屬於自己。

自己就要一只沒有腳的鳥一般,只能盤旋在天空,再苦再累,都沒有他可以去停靠的港灣。

但是現在不一樣,他有了楚玦,一個開心不開心,他都可以抱著去傾訴的人,就好似有人給他編織了一個極軟的巢穴,在他飛累了的時候,可以停靠,可以放心地任由自己墜入其中。

“好,我答應你,我們一起好好從這裏出去,你也答應我,不許再意氣用事了,不要再去頂撞他們了,好嗎?”

“好,我答應你,”皇甫博說著看向她,“你沒吃到飯吧,去看看還有什麽吃的吃一點,你晚上還有鍛煉呢,別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

皇甫博說著,看著楚玦依舊站在自己面前不願意離去,又接著道,“趕緊去,我們不是說好了的,你做到了,我才能做到。”

楚玦聽著皇甫博的話,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開去。

天色越來越黑楚玦餓著肚子訓練,覺得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想一想皇甫博,只要一想到皇甫博在自己耳邊說的那些話,楚玦就覺得自己又能堅持下去了。

身體承受著極度的痛苦,除了用心裏的喜悅來對抗以外,別無他法。

還好,現在皇甫博給她帶來的喜悅完全能夠對抗身體上的疼痛,渾身就好似充滿了力量一般。

而此時,暗黑的屋子裏,皇甫閆依舊緊緊抱著納蘭凝,感覺納蘭凝渾身越發地冰涼,氣息也好似快沒有了,皇甫閆一顆心,就像深墜在冰窖裏一般,難受無比。

如果只要一聲的求饒就可以換回她的性命,那麽自己到底該不該嘗試呢,心思第一次出現了這樣的動搖。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在這種事情上出現動搖。

背叛自己的尊嚴,背叛自己的信仰,這樣的事情,在皇甫閆眼中,原本根本就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的。

可是現在,當真真切切地感覺到納蘭凝的生命在自己懷裏消逝,那種感覺,讓皇甫閆手腳發涼,整個人的理智也好似在隨著納蘭凝身體的溫度,一點一滴地消失,消散殆盡。

“顧若楠,如果我不救你,你會怪我嗎?”皇甫閆伸手撫上納蘭凝的臉龐,小聲問道。

明知道納蘭凝聽不見,明知道納蘭凝不會回答他,皇甫閆卻還是輕笑著,在納蘭凝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了地上。

這間小黑屋雖然看上去四面都是銅墻鐵壁,好似連一扇門都沒有,但是他們既然能把他和納蘭凝關進來,就說明這裏一定會有機關之類的按鈕,即使按鈕在外面,這裏也一定會有破綻,孔洞之類的。

皇甫閆想著,用手在墻壁上摸索著,視線受阻,一切都只能靠雙手去感知,所以皇甫閆很仔細地摸索著一切,每一塊不平滑的地方,他都會著重去摸索。

他也知道,一般類似這樣的囚禁室,都會有一個爆破點,是在應急的情況下用的,在囚禁的人員被營救的時候,殺人滅口的時候用的。

這個爆破點一般都連接有外部的遙控器,只要外面一按按鈕,這整棟的房子都會坍塌,但是連接器的發射點,只要受到信號幹擾,有時候就會誤以為是爆破信號,就會開啟爆破模式。

而皇甫閆此刻就在尋找那個爆破點。

如果自己註定沒有辦法救納蘭凝了,那麽他就陪她一起,深埋在這廢墟之中。

因為看不見東西,光靠手去感覺,所以皇甫閆進展很慢,心中又擔心著納蘭凝,時不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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