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合，四百米。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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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毋庸置疑，你也不要因為你叔叔的話，心存芥蒂。”
“嗯，謝謝爺爺。”納蘭凝說著，走到顧濱海身邊，看著那一株蘭花，眼前似乎有一些往昔的陰影晃動，人跟著微微搖晃，差點沒有站穩。
“楠楠，”顧濱海急忙扶住了納蘭凝，“你這是怎麽了？”
顧若楠站穩以後看向顧濱海淺淺一笑，不想他太擔心，“爺爺，我沒事，應該是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努力回憶過去的那段往日，所以有些傷神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實在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你媽也挺擔心你的，說要帶你去心理咨詢之類的，你若是反感，我去跟她說說，不過她這種失而覆得的心情，我最了解，你要是……”
“爺爺，我不反感。”納蘭凝看著顧濱海說道，其實如果能想起來，她也很想想起以前的一切，也許那樣，她才能更好地融入這個家庭吧。
“好孩子，你不知道，你剛丟了的那一年，你媽媽天天以淚洗面，但是她性格好，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沒有看好你，但是其實說到底，這一切終究還是我造成的。”
“爺爺，都過去了，”納蘭凝不想看到顧濱海自責的情緒，說著上前幫他一起擺弄那些花草，“現在的我可不會再把蘭花養死了。”
顧濱海聽著納蘭凝的話，跟著笑出了聲，祖孫兩個在院子裏忙活著，倒是相談甚歡。
東院，郁小白才起床就聽到主屋裏傳出了顧濱海爽朗的笑聲，就知道顧濱海肯定是跟納蘭凝在一起，現在也只有她能讓顧濱海發出這麽爽朗的笑聲。
聽著這笑聲，郁小白也覺得心裏暖暖的，臉上也跟著帶起了笑意。
顧建明起身，見郁小白聽著主屋的聲音，笑得一臉柔情，伸手將她圈入懷中。
“你終於肯笑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怎麽笑了呢。”顧建明話雖然在嗔怪郁小白，但是心中卻是說不出的心疼。
失去顧若楠的這十五年，郁小白每一天都活在痛苦和自責之中，日漸消瘦，精神也越來越差，現在顧若楠回了了，他終於又看到了原來那個有著溫暖笑意的女子。
郁小白聽著顧建明的話，笑著轉身，看向顧建明，臉上又多了一絲憂愁。
“建明，你說一個人怎麽會把一段記憶忘得幹幹凈凈呢，我很擔心，我想帶楠楠去做個心理輔導，看看能不能喚起當年的記憶。”
顧建明看著郁小白，點了點頭，“我也有些擔心，不知道這孩子究竟經歷些什麽。”
自己的孩子，誰不心疼，顧建明自然也是心疼的，所以對於郁小白的想法，他自然是支持的。
吃過早飯之後，郁小白就去了主屋，跟顧濱海說明了來意，又征得納蘭凝的同意之後，就帶著納蘭凝出去了。
顧若楠走丟以後，郁小白一度患有嚴重的抑郁癥，所以顧建明給她找了這個心理醫生，這個醫生是顧建明的朋友，又因為幫郁小白治療，時間一長，就和他們夫妻倆關系都很好，是郁小白信得過的人。
車子在一棟白色的建築前停了下來，建築看上去很簡單，在這一處繁華地帶甚至看上去簡單地有些不入眼。
郁小白帶著納蘭凝向裏走去，走進去之後，納蘭凝才發現這棟看似簡單的白色建築裏面倒真的是別有洞天，裏面的每一處布景，每一個色調，都讓人莫名覺得寧靜放松。
納蘭凝不懂心理學，但是她的感覺很敏銳，從走進這間屋子的那一刻起，她能感覺到自己周身都跟著放松了下來。
郁小白來之前和唐衍打過招呼了，所以她才進來，立刻有人迎了上來，帶著她們向樓上走去。
二樓盡頭的一間房子，占了整個二樓一半的面積。
那人走到門口，輕叩了一下房門之後，就打開房門，讓郁小白和納蘭凝走了進去，然後自己則退了出去，還順帶著關上了門。
“小白來了啊，”原本坐在辦公椅的中年男子見郁小白帶著納蘭凝進來，立刻起身迎了上來，然後看向納蘭凝，“這就是若楠？”
“嗯，她就是我女兒若楠，”郁小白說著看向唐衍，“她是九歲那一年走丟的，但是現在，她卻完全沒有九歲之前的記憶了，我有點擔心，我很想知道她九歲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郁小白看著唐衍說道，雙眉微蹙，顯得很是擔心。
“好，你先別擔心，你先告訴我，她當時是怎麽失蹤的。”唐衍看著郁小白，示意她冷靜下來，讓她和納蘭凝都落座以後，才問道。
“那天我和建明去參加了一個聚會，楠楠不願意跟著去，我怕她一個人在家無聊，就讓司機把她送到皇甫家去，找軒兒一起，等我們參加完聚會去皇甫家接楠楠的時候，卻發現楠楠根本就沒有到皇甫家，而帶楠楠出門的那個的司機，也再也沒有回來，他是顧家的老司機了，我從來不曾懷疑過他，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懷疑出現了意外，可是沿路沒有任何出現過事故的痕跡，我們也曾去調沿路的監控，是司機把車偏離了航線，一直到了再也沒有監控的地方……”
即使顧若楠已經找回來了，可是想起失去的經過，郁小白一顆心還是慌亂地不行，深深的自責一直埋藏在她的心裏，一打開，委屈和自責就像洪水一般傾瀉而出。
唐衍能感覺到郁小白的情緒，及時止住了這個話題。
“好，小白，我知道了，我想跟楠楠單獨談談，你如果想看裏面的狀況就去那邊觀察室看，可以嗎？”
心理治療，有第三個人在場，效果都會差很多，及時這個人是顧若楠的親生母親。
“好。”郁小白應著起身，不放心地看了納蘭凝一眼，最後還是沒說什麽，走出了出去。
房間裏很安靜，唐衍看著納蘭凝，納蘭凝看似平靜無波的眼神之下，卻深邃如星海，裏面藏著太多讓人看不清的東西。
唐衍也覺得很奇怪，納蘭凝是一個看上去自我保護意識很強，戒心很重的人，可是另一方面，看入她的眼中，卻又覺得她純粹的像個孩子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孩子，我是你爸媽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完全信賴我。”唐衍看著納蘭凝，帶著溫和的口氣說道。
“嗯。”納蘭凝點了點頭，但是並沒有表現地過分地親切，只是坐在那裏，就好像接下來的一切事情都跟她沒有關系一般。
“孩子，過來躺在這裏吧。”唐衍說著，指著裏面一側，一張躺椅說道。
“好。”
納蘭凝答應著，走過去，躺在了躺椅上。
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讓她從來不會輕信任何人，所有的一切，她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躺在躺椅上，環顧了一圈四周，沒有察覺到任何讓她覺得有不安全感的東西，納蘭凝才依言，閉上了眼睛。
四周開始響起潺潺的流水聲，再加上舒緩的音樂以及唐衍故意放柔和的聲音。
“顧若楠，今年你九歲，你的爸爸顧建明和你的媽媽郁小白今天要去參加一個宴會，希望你去皇甫家，和皇甫軒一起鍛煉，你願意嗎？”
納蘭凝聽著唐衍的聲音，眼前卻一片地漆黑，整個人都好像站在懸崖的邊上一般，懸崖這端的她，九歲，是納蘭凝，被納蘭滄帶回了家，她想要看向那一天之前的日子，想要依著唐衍的聲音，去追溯他所說的，司機送著她去皇甫家路上的所發生的事情，可是卻毫無效果。
那段記憶呈現在她面前的就是一段深不見底的懸崖，她努力看向懸崖的底部，卻只看到幾張猙獰的面孔，她不認識的面孔。
“顧若楠，你醒醒，醒醒，別去想了，顧若楠。”
唐衍急促的聲音傳來，硬是把納蘭凝從那可怕的幻境中給叫了回來。
納蘭凝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渾身早就被汗液濕透，神經緊繃，高度緊張。
在觀察室看著屋內一切的郁小白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急促地推開門走了進來，滿臉焦急地看著納蘭凝。
“楠楠，你沒事吧。”
納蘭凝搖了搖頭，站起身，接過唐衍遞過來的幹凈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氣，才徹底平靜了下來。
“對不起，我想不起來。”納蘭凝看著郁小白，抱歉地說道。
“傻孩子，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對不起你……”郁小白看著納蘭凝慘白的臉，心疼不已，“唐衍，楠楠她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麽痛苦？”
郁小白求助地看向唐衍，想要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樣的情況雖然很罕見，但是我也曾遇到過，一般如果努力去回憶一段記憶，會帶來這樣劇烈的反應的話，就證明那段記憶讓她覺得很痛苦，很不堪，很不想去回憶，因為強烈的抵觸心理，才會讓她覺得痛苦不堪。”
唐衍看著郁小白，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楠楠不願意回憶起那段過往，我們也不要再去逼她了。”
“嗯，嗯。”郁小白連連應著，看向納蘭凝，“楠楠，對不起，媽媽不該逼你的。”
納蘭凝搖了搖頭，淡笑著想讓郁小白心安，心中卻浮現出一絲不太舒服的感覺，剛剛催眠過程中見到的幾張陌生的臉，有一張臉讓她印象特別地深刻，可是卻怎麽也想不出來這個人是誰。
這個人根本就不在納蘭凝的印象中，但是納蘭凝堅信，自己肯定見過，在那段失去的記憶裏，自己肯定見過他，如果不是這樣，自己不會對他印象這麽深刻，不會一想起這張臉，渾身都呈現一種本能的戒備心理。
但是這種不確定的事情，納蘭凝從來都只會埋藏在心底，不會說出來，給別人帶來不必要的擔心和困擾。
和郁小白一起走出這裏，郁小白一路上心情都很沈重。
納蘭凝是個堅強的孩子，這一點，他們都看得很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回憶，會讓納蘭凝都覺得無法去回憶呢。
郁小白不敢胡思亂想，任何的可能性，都讓郁小白心痛地揪成一團，最後也得不出任何的結論，只是對上納蘭凝的時候更加地心疼和小心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觸碰了納蘭凝的痛處。
。
顧建康早上在顧濱海這邊吃了閉門羹以後，就直接出門了，這會才回家，奚含萱便迎了上來。
“建康，你去找爸說了嗎，爸怎麽說？”奚含萱上前，結果顧建康手裏的東西，亟不可待地問道。
“哎，我爸那個死腦筋，說什麽都不肯去做親子鑒定，直接拿掃把把我趕出了門。”
“那怎麽辦，不去做親子鑒定，怎麽知道顧若楠不是顧家的血脈呢。”
奚含萱說著，看著顧建康有些狐疑的眼神，急忙又接著道，“建康，我當然也希望楠楠她是真的，我們找了這麽辛苦，如今楠楠回來了，皆大歡喜對不對，但是不做個親子鑒定，我這心裏老是不踏實啊，做個親子鑒定，對楠楠又沒什麽傷害，這樣也能保證爸的安全，讓全家都安心，何樂而不為呢。”
奚含萱知道顧建康耳根子軟，所以繼續勸說道。
“我也想勸爸這樣做啊，可是你沒看到爸早上生氣的那個樣子，我要是再說下去，只怕爸真的要把我趕出家門了。”
顧建康嘆了口氣，看向奚含萱說道。
“我看要不算了吧，那個顧若楠，我看著還真的挺像大哥的，應該錯不了。”
“你是不是傻啊，錯不了錯不了，這種事情是你說錯不了就錯不了的嗎？要是爸不願意去做，我們就自己去，你想辦法去拽一根你哥的頭發回來。”奚含萱看著顧建康，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這樣好嗎？”顧建康有些為難地看著奚含萱問道。
“有什麽不好的，我們這麽做，又不會傷害誰，如果是，我們就悄悄的，誰都別說，自己安心就好了，如果不是，爸肯定會感謝我們的。”
顧建康聽著奚含萱的話，怎麽想都覺得很有道理，便點了點頭，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奚含萱看著他那火急火燎的樣子，問道。
“去拔我哥的頭發啊。”顧建康說著，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了。
奚含萱看著自己的丈夫，有些哭笑不得，其實顧建康能不能順利帶回顧建明的頭發奚含萱根本就不關心，因為她根本沒準備拿顧建明和納蘭凝的頭發去化驗，我只要隨便拿自己的和顧建康的頭發去化驗，結果肯定就不是親子關系，她要的只是這樣的結果而已。
。
顧建康走到東院去按門鈴，按了許久沒有人應，便走到主屋去按門鈴。
門是顧濱海開的，顧濱海看到顧建康就冷哼了一聲，但是畢竟是自己兒子，總不能再把他關在門外，所以把門開著，走了進去。
顧建康其實是有點怕他這個父親的，但是心裏想著他是為了他好，所以大著膽子跟著走了進去，一邊往裏走一邊問道，“爸，哥在裏面嗎？”
“在書房。”顧濱海沒好氣地說道。
“謝謝爸。”顧建康也不在意顧濱海話語中的不悅，說著便快步走向書房去了。
“哥，你真在這裏啊。”顧建康走進去說道。
“嗯，楠楠住在這，我沒事就過來了。”顧建明見顧建康進來，放下手裏的書看向他笑著道，“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哥，你看你，怎麽都有白頭發了？”顧建康說著，快步上前，一把拔下顧建明兩三根頭發。
顧建明吃痛，微微皺了眉，“建康，你鬧什麽，我這把年紀了，頭發都白了一小半了，看到幾根白頭發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他這個弟弟還真是個活寶，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貪玩。
“我這不是看到你有白頭發心疼嘛。”顧建康說著，一邊把頭發藏進走進裏，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啊……”顧建明說著，一副拿顧建康沒辦法的樣子。
“楠楠呢，還有嫂子呢？”顧建康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有看到顧若楠和郁小白，便出聲問道。
“楠楠總是想不起來那段過去，所以你嫂子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了，希望能找回那段記憶。”對於自己的親弟弟，顧建明沒什麽戒心，也沒覺得有什麽好隱瞞的。
“哥，你說楠楠怎麽會就是想不起那段過往呢？會不會她根本就沒有那段過往啊？”顧建康看向顧建明，選擇著措辭問道。
顧建明微微蹙起了眉，看向顧建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哥，你別多心啊，我這不也是擔心嗎，你說你們都沒有去做過親子鑒定，就這麽確定這個楠楠是真的嗎？”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顧建康便索性就說出了口來了。
“我很確定，她給我的感覺和楠楠小時候是一樣的，”顧建明看著顧建康說道，“建康，這樣的話，你跟我說說就好了，可別給小白聽到，小心她跟你急，也別給楠楠聽到了，她會寒心的，她現在才回到顧家，又沒了兒時的記憶，我們對於她來說現在都是陌生人，打開心扉本就不容易，知道了嗎？”
顧建康被顧建明這番話一說，急忙點頭，“哥，我知道了，是我不好，胡亂說話。”
顧建康說著，站起了身，“那你在這等嫂子和楠楠吧，我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
顧建明應著，顧建康就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好遇到郁小白和顧若楠回來。
對上顧若楠的視線，顧建康總覺得他這個侄女總是給人一種冷靜地過分的感覺，但是這只是一種感覺，不知道該怎麽去說。
顧建康跟郁小白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回了西院了。
打開門，從褲子口袋裏掏出顧建明的兩根頭發，“含萱，給你。”
奚含萱聽見顧建康回家，已經迎了上來了，此刻看著顧建康手裏的頭發，笑著接了過來，“辛苦你了，老公。”
“是挺辛苦的，你說人家一家都不著急，我們在這跟著瞎操什麽心呢，我剛剛跟我哥說了這個可能性，他都跟我急眼了，這全家都已經認定了，這個納蘭凝就是真的。”
“好啦，老公，我知道你辛苦，我也就是為了圖個心安，如果她是假的，來害我們可怎麽辦啊，這不是知道真假，大家都安心嘛。”
奚含萱軟聲哄著，顧建康又好哄，很快就消了氣。
奚含萱趁著顧建康看電視的時候，回房間給顧若珊打了電話，跟她約好了，明天把頭發交給她，也跟她說了自己的計劃。
母女兩達成一致後，顧若珊便掛了電話。
就因為皇甫軒情迷時候的一句顧若楠，顧若珊現在是恨毒了顧若楠，只要能讓顧若楠不自在的事情，她都願意去做。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想著早上皇甫軒離開時候的決絕，顧若珊眼中就充斥著恨意。
。
晚上，洗完澡，納蘭凝躺在床上，因為被催眠中看到的那張面孔幹擾，晚上居然失眠了。
她努力去回憶著，卻怎麽都想不起來，一絲一毫的記憶都沒有。
這樣渾渾噩噩地想著，一直到後半夜，納蘭凝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一些零碎的片段不斷地閃現。
司機頭部中槍，死不瞑目的樣子一閃而過。
緊接著又是另一幅畫面，一個小女孩被幾個人強行按在桌子上，一針管透明的液體註射到了她脖子後面，連接脊柱的地方。
那種痛苦的感覺強烈地就好像這一切都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啊……”納蘭凝下意識地叫出聲，醒過來才發現這一切是個夢。
急急地打開燈，燈光照亮了整間屋子，納蘭凝才漸漸緩過神來。
那些片段到底是什麽，很零碎，連不起來。
納蘭凝想著，一把拿過一旁的手機，撥通了皇甫閆的電話。
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納蘭凝一向是個不願意給別人帶去麻煩的人，更加不會半夜桑地去騷擾別人。
可是當內心心亂如麻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希望皇甫閆能在身邊。
一直強硬慣了的人，難得脆弱起來，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
“想我了？”略帶磁性的聲音隔著聽筒傳來，帶著一絲笑意和歡欣，莫名地讓納蘭凝狂跳不安的心，陡然安靜了下來。
“嗯，想見你。”
“好，等我十分鐘。”
皇甫閆說話間，已經起身穿衣服了。
納蘭凝捏著手機，走到陽臺上，看著漆黑的天際，等著。
十分鐘，車燈的燈光傳來，納蘭凝笑著下樓，特意放輕了聲音，怕吵醒顧濱海。
打開門，皇甫閆已經站在門口了。
納蘭凝二話不說，直接撲進了皇甫閆懷中。
皇甫閆一楞，隨即一把抱住了納蘭凝，輕輕幫納蘭凝把身後的門關上，然後抱著納蘭凝，將她後背抵在門上，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你怎麽了？”
“想你了。”納蘭凝不願意去想那些煩亂的事情，她現在只想靠在皇甫閆的懷裏，這樣她就可以忘記一切的煩惱。
皇甫閆聽著她低低的話語，一把扣住她，吻了上去。
“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
說話間，舌尖挑開納蘭凝的貝齒，去糾纏納蘭凝的舌尖。
納蘭凝難得地主動，摟著皇甫閆的脖子，踮著腳尖，努力地去加深這個吻。
納蘭凝的動作對於皇甫閆來說就是最致命的勾引，兩人激烈地擁吻，誰都不舍得先放開對方，一直到快喘不過氣來，納蘭凝才松開了皇甫閆，抱著他，靠在他胸口，微微喘著氣。
納蘭凝還沒來得及緩過來，就被皇甫閆一把抱了起來，然後快步向著停靠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將納蘭凝塞進副駕駛，皇甫閆沒有走開，而是俯身看向她，“你想說，隨時都可以告訴我，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但是你答應我，不管是什麽事情，理智對待，如果可以的話，跟我商量一下，好嗎？”
181 親子鑒定
納蘭凝擡頭望進皇甫閆的眼中，原本深不見底的眼底此刻納蘭凝卻只看到盛滿的關心和擔憂。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放心吧。”
皇甫閆聽著納蘭凝這麽說，這才繞到了另一側，坐進了車裏，“想去哪？”
“沒什麽想去的地方，就是想見你。”納蘭凝靠在椅背上，顯得有些疲乏，說道。
“好，那你靠著車椅休息一會，我開著車帶你四處轉轉。”
皇甫閆其實很了解納蘭凝，她現在這個樣子，明明看上去就是很困很累，但是卻還是強撐著要出來，很明顯，她現在就是不願意一個人待著。
皇甫閆看她這麽累卻又強撐著的樣子，不知道她究竟怎麽了，又不想去逼問她，便開著車子，繞著沿江大道緩緩地看著。
納蘭凝把車窗打開了一小條的縫隙，靠在車椅上，任由江風輕輕拂過，然後看著身側開著車的人，心一下子就踏實了，心中原本那股莫名的恐懼感也跟著消散了。
恐懼的情緒總是能讓人精神緊繃，納蘭凝很少被恐懼支配，可是這一次，恐懼的來源捉摸不透，讓人心慌，那種恐懼，就好似躲在人心底的心魔一般，你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出現，它出現會做些什麽。
未知，永遠是最令人恐懼的。
車子保持著同一個速度緩緩向前開著，發動機保持著同一個頻率的震動，顯得格外地催眠，納蘭凝靠在車椅上，只感覺眼皮越來越沈重，然後就沈沈地睡了過去。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睡著，知道她睡眠一向很淺，生怕車子停下來，會驚擾了她的睡眠，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車速，一直開著，直到天徹底放亮，周圍的車子逐漸多了起來，車子的轟鳴聲和喇叭聲把納蘭凝給吵醒了。
納蘭凝醒來，下意識地看向皇甫閆。
“你就這麽開了一晚上的車？”納蘭凝問著，心中有一些微妙的情緒在波動著，也許這就是被寵愛的感覺？
好吧，納蘭凝承認，自己並不太明白被寵愛是怎麽樣的一種感覺，但是自己很感動，這是最直接的情緒。
“睡得怎麽樣？”皇甫閆將車靠在路邊停下，看著納蘭凝柔聲問道。
“很好，”納蘭凝說著看向皇甫閆，“倒是害得你一晚上沒睡，你現在要是沒什麽事的話，回去休息一會吧。”
“我沒事，”皇甫閆說著，開著車子向著顧家而去，“我先送你回去，不然等下顧爺爺他們怕是要擔心了。”
“嗯。”納蘭凝輕輕應著。
車子安靜地向前行駛著，皇甫閆一邊開著車，右手伸過去，攥緊了納蘭凝的手，“不管發生什麽，有我呢。”
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保護你，有子彈，我擋在你面前，有陷阱，我墊在你下面，無論生死，我皇甫閆這輩子，一定護你周全。
這是皇甫閆內心深處的話語，但是這樣的話語，皇甫閆說不出口，所以出口的時候全部都簡化成了三個字，有我呢。
不過這三個字就夠了，他和納蘭凝之間的默契早就不需要多言了。
即便是在戰場上，他們都是可以把背後交給對方的。
車子在顧家門口停下來，皇甫閆還沒有去按門鈴，西院的門倒是打開了。
奚含萱有些鬼祟地從裏面走了出來，當看到門口的皇甫閆和納蘭凝時，立刻站直了身子，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楠楠，這麽早，從外面回來啊？”
納蘭凝出於禮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從心底，她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嬸嬸，但是不管怎麽樣，她是晚輩，自己沒有發現她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情的情況下，總不能光憑喜惡就不去理會一個人，最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我還以為軍人都比較矜持呢，沒想到楠楠，你還挺開放的。”奚含萱一臉笑意地看著納蘭凝說道，眼中卻藏著諷刺。
她心中不爽，自己的女兒憑什麽什麽都要被她壓一個頭，顧濱海憑什麽就要偏愛她。
原本想著一個屋檐下，顧濱海又獨獨寵她，自己跟她鬧僵了怕是沒有好果子吃，所以上一次遇到納蘭凝的時候，她努力地把心中的那些情緒都收的很好，表現出很熱情的樣子。
但是現在，只要親子鑒定一出來，認定了納蘭凝不是顧建明的女兒，她倒是很想知道，納蘭凝還怎麽繼續得意。
納蘭凝也不生氣，對於這種不相關的人，生氣都是拉低自己的檔次。
“顧夫人有所不知，優秀的特種部隊成員都是有夜間訓練的，您女兒如果足夠優秀的話，應該也參加過，您可以去問一下她。”
皇甫閆冷眼掃向奚含萱，聲音冰涼，說道。
“你……”奚含萱被皇甫閆一句話氣得就像噎住了一般。
本來是想諷刺納蘭凝的，結果皇甫閆一句話，不但誇了納蘭凝優秀，還不著痕跡地諷刺了自己的女兒，偏偏自己一時還想不到什麽來反擊。
奚含萱你了半天，最後還是快步走開了，現在去辦正事要緊，等親子鑒定出來，她再要納蘭凝好看。
奚含萱走了以後，皇甫閆看向納蘭凝，見她根本不在意剛剛奚含萱說的那些話，這才伸手去按了門鈴。
顧濱海打開門，看著納蘭凝，笑呵呵地，“回來啦，爺爺給你們準備了早飯，過來嘗嘗。”
“爺爺，你知道我出門了？”納蘭凝看著顧濱海的樣子，有些驚訝地問道。
顧濱海笑得很爽朗，“你們這些孩子啊，半夜三更的還出門，真的是時代不一樣嘍，爺爺能理解，能理解。”
顧濱海一邊笑著說著，一邊讓開一條路，讓他們進門。
納蘭凝聽著顧濱海的話，一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撲進皇甫閆的懷裏，兩人熱吻的場景，整張臉就紅的快要滴下血來了。
昨天是被恐懼沖昏了頭腦，所以也沒有管在什麽地方，什麽場合，要是那一幕被顧濱海看到了，納蘭凝想著，真的很想挖個地洞鉆下去算了。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通紅的臉龐，臉上跟著揚起了促狹的笑意。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納蘭凝臉紅成這樣，這種紅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在她白皙的臉上顯得特別地明顯。
皇甫閆微微彎下腰，湊到納蘭凝的耳邊，“想什麽呢，臉紅成這樣，該不是在想我們昨天的熱吻吧。”
皇甫閆故意壓低了聲音，湊在納蘭凝的耳邊說，那樣子顯得格外地暧昧，納蘭凝的臉‘騰’一下更紅了。
“皇甫閆！”納蘭凝低念著，直接伸腳向著皇甫閆的腳上踩了過去。
皇甫閆輕輕避開的同時，擡腿勾住了納蘭凝伸出去的腿，輕輕一勾，納蘭凝整個人就向後倒去。
若是在開闊的地方，納蘭凝是可以輕松避開皇甫閆這樣的動作，但是此刻是在屋內，旁邊擺放著顧濱海喜愛的花瓶，納蘭凝的動作自然有所顧忌。
看著納蘭凝向後倒去，皇甫閆伸手接住了她，順勢將她帶入懷中，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納蘭凝紅著臉看向皇甫閆，“你放開我，爺爺在前面呢。”
“你說你怎麽就學不乖呢，非要跟我動手，看來我找個機會得好好教育教育你。”皇甫閆依舊扣著納蘭凝，在她耳畔說著一些暧昧不清的話語。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知道他是故意的，也露出了一絲狡猾的笑意，“你說如果我爺爺覺得你品行不端，不同意我嫁給你了，怎麽辦？”
納蘭凝說著，用嘴型喊了‘爺爺’兩個字。
“我數到三，我們賭一下我爺爺看到這副場景的反應好不好？”
皇甫閆原本只是想欺負一下納蘭凝，可沒真想在顧濱海面前表演什麽真人秀，所以在納蘭凝數到三的一瞬間，乖乖地放開了納蘭凝。
感覺到自己被松開，納蘭凝快步上前，追上了顧濱海。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笑著跟了上去，心中更是堅定了，只要從獵人學院一回來，他就立刻娶她。
。
奚含萱憋著一肚子的氣，到了醫院門口，看到顧若珊已經等在那裏了，踩著高跟鞋，大步地走了過去。
顧若珊看著奚含萱的樣子，跟著微微蹙起了眉，“媽，你這是怎麽了，誰惹你了？”
“還能有誰，還不是你那個好姐姐嗎？我不過說了她一句開放而已，她倒好，跟那個皇甫閆一起說我養的女兒不夠優秀，連特種部隊有夜間訓練都不知道，你說氣不氣人？”
奚含萱一邊說著，想起自己剛剛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心中的怒氣怎麽都消散不了。
顧若珊聽著奚含萱的話，也跟著攥緊了拳頭，“她真的這麽說？”
“是啊，氣死我了，氣得我到現在這肝還跟著疼，真是氣死我了。”
“我知道了，媽，把東西給我吧。”顧若珊表情很淡然，語氣也沒有什麽起伏，縱使心裏再氣，她現在也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
奚含萱看著顧若珊平靜的好似沒有感情一般，有些擔心起來了，“珊珊，你沒事吧，你也別多想，女孩子本就不應該舞槍弄棒的，我說要怪就怪你爺爺，沒有孫子，就非要把你們一個個都當成男孩子來養。”
奚含萱在顧家時常受顧濱海的白眼，對於顧濱海意見也是大得很，要不是顧濱海，自己和自己的女兒也不用這麽慘兮兮的。
“媽，我真的沒事，反正她很快就不算是顧家的人了，只要她離顧家遠遠的，離軒哥哥遠遠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若珊想著皇甫閆情迷時候的那一句楠楠，心臟就像被萬蟻啃噬一般地難受。
楠楠，楠楠，他都娶了自己了，怎麽還可以惦記著那個女人！
“嗯，但是你說我們到時候把鑒定報告給顧濱海看，那個死老頭子會相信嗎？”奚含萱聽著顧若珊的話，還是有些疑惑地問道。
“他肯定不會相信相信。”顧若珊接過奚含萱遞給自己的，用塑封袋裝著的幾根頭發，眼神木然地盯著那幾根頭發，說道。
奚含萱聽著顧若珊的話，卻是整個人都懵了，“既然你知道他不會相信，那我們還費勁做這麽多事情幹什麽呢，這不是都成了無用功了？”
奚含萱是真的不懂自己的這個女兒是怎麽想的了。
“當然有用，我要做的就是逼著爺爺親自來做親子鑒定，我給他一份親子鑒定，證明這個顧若楠是假的，那麽爺爺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都會帶著顧若楠來重新做一次的，為了證明顧若楠是真的也好，為了讓顧若楠安心也好，反正他肯定會來的，而且以他的習慣，他肯定會來軍區醫院。”
顧若珊說得很篤定，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樣。
“但是，只要他來這邊做親子鑒定，他得到的報告都會跟我給他的那份一模一樣。”
顧若珊說到這裏，頓時就明白了顧若珊話裏的意思了，“我的好珊珊，還是你聰明啊，但是你那個大學同學，他真的能幫你幫到這種程度，這軍區醫院上上下下都認識顧濱海，他連顧濱海都敢騙？”
“反正沒人會知道他騙了人不是嗎？”
顧若珊說著，想起昨天自己去找劉小炵時候的場景，眼中就燃著火苗。
這些有意的，或者無意的傷害自己的人，她一定會親手，一個個地，送他們去地獄。
想著劉小炵湊在自己耳邊，用惡心的語調說著，“顧若珊，我幫你也可以，但是，你總得給點什麽好處吧。”
想著劉小炵拖拽著自己，把自己壓在辦公桌上，像只發情的野獸一般橫沖直撞的場景，顧若珊緊攥的指甲就深深地嵌進了手掌之中。
但是她不後悔，這天下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她要想把顧若楠徹底趕走，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奚含萱看著顧若珊的樣子，就大概猜到了什麽，輕輕拉住顧若珊的衣袖。
“若珊，你是不是？”
奚含萱沒有說下去，有些東西不用點明，心照不宣。
顧若珊沒有說話，只是木然地看著奚含萱。
“珊珊，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你現在已經是皇甫軒的妻子了，你做這些事情如果被他知道了，你……”
“妻子，他何時把我當成過妻子？他的心裏自始至終都只有顧若楠。”
顧若珊說著，甩開奚含萱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有些東西，既然已經付出了，那她就要拿到回報。
奚含萱看著顧若珊的背影，喉間幹澀。
當初自己為了顧濱海的歡心，在顧若珊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她很痛苦，她並不喜歡軍營生活的時候，自己卻都讓她隱忍，在顧濱海一次又一次用近乎苛刻的要求來要求顧若珊的時候，自己也只是一直忍著，覺得只要熬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所以，如今顧若珊變成這個樣子，自己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但是現在的顧若珊已經聽不進去她任何的勸了，奚含萱也沒有辦法，她知道顧若珊的心結在皇甫軒身上，如果皇甫軒能真心待她，也許她原來那個單純快樂的女兒就會回來了，所以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幫著顧若珊一起把納蘭凝趕走。
說是去做鑒定，其實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假的鑒定報告劉小炵早就準備好了。
顧若珊走進劉小炵的辦公室，奚含萱在外面等著。
辦公室裏，只有劉小炵一個人在，看到顧若珊進來，眼神就盯在了顧若珊的身上。
“報告呢？”顧若珊看著劉小炵問道。
劉小炵從抽屜裏把報告拿了出來，遞給了顧若珊。
顧若珊伸手去接，劉小炵便趁機握住了顧若珊的手。
顧若珊也沒有急著縮回手，任由他握著，“如果我爺爺來做鑒定，你確定不會出問題？”
“你放心吧，到時候你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會換上靠得住的人的，絕對出不了問題。”劉小炵說的很認真，抓著顧若珊的手，眼中滿是癡戀，“若珊，你說你何必委屈自己呢，那個皇甫軒他心裏根本就沒有你，你要是願意，改嫁給我，我一定好好待你，好不好？”
劉小炵看向顧若珊的目光一如大學時候，癡戀到近乎癡迷。
顧若珊笑著，輕輕抽回了手，現在她還要劉小炵幫忙，自然不會跟他撕破臉，“好啊，等我哪一天對皇甫軒絕望了，我就嫁給你。”
顧若珊說著，看著劉小炵笑靨如花。
劉小炵看著顧若珊，整個人都看呆了，一直到顧若珊走出辦公室的門，他才遲遲收回目光。
顧若珊拿著報告走出去，交到了奚含萱的手裏。
“媽，記得讓爸去，爺爺是個精明的人，你去容易露出破綻。”顧若珊說著，轉身離開了，都沒有等一下奚含萱。
奚含萱緊緊地攥著手裏的報告，也沒有敢耽擱，把報告放進手包裏，便急急地趕回了家。
奚含萱心神不寧，也沒有心思做別的事情，電視機開著，她也沒有心思看，一直在等著顧建康回來。
一直等到傍晚，門口傳來聲響，奚含萱便快步迎了上去，幫著顧建康打開了門，臉上是一臉的擔憂和難以置信，樣子更是緊張地不行。
顧建康一進門就看到奚含萱這個樣子，不由得擔心起來，“老婆，你怎麽了，怎麽這副樣子？”
“建康，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那大哥的頭發和那個顧若楠的頭發去做了親子鑒定嗎，現在結果出來了，建康怎麽辦，那個顧若楠真的是假的，她肯定是要來害爸爸，說不定她要害的是我們整個的顧家啊，我就說啊，那會她在特戰營的時候，營裏面這麽多人，她卻偏偏接近珊珊，原來是有備而來的啊。”
奚含萱說著，手也跟著在微微顫抖，那樣子好似真的受了極大了驚嚇一般。
“你說什麽？鑒定報告呢，在哪，我看一眼。”顧建康聽著奚含萱的話，心中也是一驚。
他雖然是縱著奚含萱去做了鑒定報告，目的也不過是想讓大家都心安罷了，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那個看上去清清冷冷的侄女，居然會真的是假的，她如果真的是假的，那麽她的目的不會真的是沖著顧濱海來的吧。
顧建康這麽想著，也有些坐不住了，那個顧若楠回來以後就一直住在主屋，現在母親鬧別扭，一直住在外面，主屋就只有顧濱海和那個顧若楠兩個人住著，顧若楠若真的要對顧濱海動手的話，那簡直易如反掌。
“報告呢？”顧建康想著，看著在包裏翻找的奚含萱，喊了出來。
“在這裏。”奚含萱也不去計較顧建康此刻的情緒了，他越是生氣激動，就越容易說服顧濱海。
顧建康一把接過紙，仔細地看了起來，當看到司法鑒定書的鑒定意見是，被檢人之間無親子血緣關系時，立刻就站了起來，拿著紙向外走去。
“建康，你去幹嘛？”奚含萱看著顧建康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假裝起身，擔心地問道。
“去告訴爸，這種事情不能拖。”顧建康說著，快步走出屋子，向著主屋走去。
主屋內，顧建明也在，郁小白在廚房忙碌著，她還記得顧若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菜，怕傭人們煮不出那種味道，所以顧若楠回來以後，只要時間允許，她都會親自下廚。
看著顧建康風風火火地進來，顧建明看向他，“你這又是怎麽了？一把年紀了，怎麽什麽都寫在臉上？”
“哥，你在正好，你看，這是什麽。”顧建康說著，一把把紙拍在了顧建明面前的桌子上。
他引起的響聲很大，驚動了書房裏正在練字的顧濱海和納蘭凝。
顧濱海蹙著眉走了出來，“你又來鬧什麽？一天天就知道聽著女人的話瞎鬧，自己長點腦子嗎？”
顧濱海的話音剛落，顧建康剛想反駁，顧建明站了起來，拿著那張鑒定書，看著顧建康，“這個你哪來的？”
顧建明的情緒聽上去顯然不怎麽好。
“我去鑒定的，哥，你還記得我那天拔了你幾根頭發嗎，就是拿去做這個鑒定用的，而她的頭發，是若珊跟她一起坐車的時候拿的，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結果，她根本就不是顧若楠。”
顧濱海聽著顧建康的話，一把拿過顧建明手裏的紙，看了起來，剛看到鑒定結果時，顧濱海一把把紙團成了團，照著顧建康的臉上就扔了過去。
“顧建康啊，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為了你那個自私自利的老婆，你連偽造親子鑒定書這種事情都做出來了，我，我……”顧濱海說著，顯然是氣得不行，捂著胸口，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爸，你都沒有去做過親子鑒定，你憑什麽就斷定她一定是顧若楠呢，我看她就是納蘭滄安排到您身邊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害您，”顧建康說著，看向納蘭凝，“你的那些伎倆已經被識破了，識趣的你還是自己說吧，免得到時候更難看。”
顧建康看著顧若楠說著，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顧家好，他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
“夠了，顧建康，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不肖子。”顧濱海說著，拿起一旁的一個雞毛撣子，就向著顧建康打了過去。
顧建康一邊躲閃，一邊還在喊著，“爸，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我是你親兒子啊，我會害你嗎，你就是這些年一直找不到楠楠，所以楠楠已經成了你的心疾了，別人就是利用了這一點，用這一點來害你呢，你要是不信我，你就親自帶著大哥和她去做親子鑒定啊，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根本就沒有騙你。”
顧濱海畢竟年紀大了，追著顧建康跑了一會，就氣喘籲籲的了，站在原地，看著顧建康，恨得牙癢癢。
“楠楠，你別聽你這個叔叔的，他沒腦子，天天被他那老婆騙的團團轉。”
“爸，你怎麽這麽固執呢。”顧建康看顧濱海都看到報告了，還在安慰納蘭凝，氣得不行，“哥，你怎麽說。”
顧建明其實心裏是相信納蘭凝的，但是顧建康把話說到這份上，如果只是錯認了一個女兒，那他也認了，但是顧建康強調的卻是顧濱海的安危，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相不相信已經不重要了，這個親自鑒定不去重做，以後顧濱海萬一出什麽事，他怎麽承受得住。
“怎麽了？”他們的喧鬧聲讓郁小白從廚房走了出來。
顧建康剛準備跟郁小白講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納蘭凝卻一臉平靜地看向顧濱海，“爺爺，我願意去做親子鑒定，這樣對大家都好。”
其實說到底，自己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顧濱海的孫女，是顧濱海告訴自己，他才是自己的爺爺，而納蘭滄也承認了，所以自己便也這麽認定了。
現在，既然有人不信這個身份，那麽就去做這個鑒定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什麽親子鑒定？”郁小白聽著納蘭凝的話，一陣心驚，“楠楠是我的女兒，這還能有假，她才回來多久，你們就要去做什麽親子鑒定，到底安的什麽心？”
郁小白一直都是溫莞有禮的形象，不管發生什麽，都能克制自己的情緒，從來不會讓自己失控，可是事情只要跟顧若楠有關，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嫂子，你看這個，這個是我拿我哥的頭發去做的，結果……”
郁小白不給面子地一把推開顧建康伸過來的手，“女兒是我生的，我怎麽可能會認錯，你們顧家要是不容她，我帶她回郁家就是了。”
郁小白說著，上前去拉納蘭凝的手，樣子很認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小白。”顧建明看著一向知書達理的妻子這個樣子，也不由得出聲道。
郁小白拉著納蘭凝的手，僵在原地，也沒有真的走開，她在等著顧濱海發話。
“沒事的，如果做個親子鑒定，大家都能安心的話，那為什麽不去做呢？”納蘭凝輕輕拍了拍郁小白的手，說道。
顧濱海看著眼前一團亂的樣子，氣得不行，看著顧建康，“現在把家搞成這樣，你滿意了？”
“爸，這委屈我受了，等鑒定報告出來，你就知道，我是真的為這個家好。”
顧建康依舊說得振振有詞。
“爺爺，我也很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您的孫女。”納蘭凝看著顧濱海笑著說道，她知道，顧濱海相信自己，那就夠了，親子鑒定做就做吧，也沒什麽。
納蘭凝都說成這樣了，顧濱海也沒有再說什麽，嘆了口氣，先走回書房了。
顧建康自知自己現在做的事情不討喜，便也沒有在主屋久留，在確定他們願意去做親子鑒定之後，就走開了。
顧濱海坐在書房的窗口，心思覆雜，發著呆，表情也很凝重。
這個他用命換回來的孫女怎麽可能有假，顧建康不知道是得了什麽失心瘋，會過來鬧這麽一場，如果說顧建康是奚含萱慫恿的，那奚含萱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顧濱海自認為自己眼光毒地很，奚含萱是什麽樣的人，從她進顧家的大門的時候，自己就看得清清楚楚的，當初如果不是顧建康非要，這樣的兒媳婦他是不願意承認的，但是兒孫自有兒孫福，顧建康既然認定了，他多說也無益。
但是如果說奚含萱讓顧若楠去做親子鑒定是為了顧家好的話，顧濱海怎麽都不相信，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奚含萱真正的動機，所以才心煩。
“爸。”顧建康走了以後，顧建明就進了書房，“建康也是一番好心，您別真的動氣了。”
“這顧建康，五十歲人了，耳根子還是這麽軟，”顧濱海看著顧建明，“你說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顧建明看著顧濱海一臉憂愁的樣子，在顧濱海身邊坐了下來，“爸，你說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也許，他們也不過就是想確定一下吧，畢竟楠楠已經走丟十五年了，誰家認回孩子，都是要做鑒定的吧。”
顧濱海看著顧建明，搖了搖頭，“不行，我還是不安心，既然要做親子鑒定，就索性所做幾個，明天我們去軍區醫院做一個，再去中心醫院做一個，再去第一醫院做一個，我倒要看看，她們到底準備搞什麽鬼。”
顧濱海一本正經地說道。
顧建明點了點頭，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後搞鬼，傷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他也接受不了，所以他還是同意了顧濱海的想法。
。
第二天一早，奚含萱和顧建康就在主屋的門口等著了，顯然是要一起跟著去做親子鑒定。
看著顧濱海走出來，奚含萱立刻站直了身子，“爸。”
顧濱海冷哼了一下，帶著納蘭凝坐進了車裏，正眼都沒有看奚含萱一眼。
奚含萱氣得牙癢癢，面上卻只能尷尬地笑著，在顧建明和郁小白上車之後，也跟著顧建康上了另一輛車。
才上車，奚含萱就狠狠地掐了顧建康一把。
“哎喲，老婆你幹嘛啊。”顧建康吃痛，瞪著奚含萱問道。
“你看你爸對我那態度，我真是好心沒好報啊我。”
奚含萱說著，垮著一張臉。
顧建康見狀，揉著自己的大腿，嘆了口氣，“我爸就是這個德性，他對我都這個樣子，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就會知道叫我別計較，同樣是兒媳婦，你看他對郁小白的態度，再看對我的，要不說你沒出息呢，就連帶著我都跟你受委屈。”
車子依舊向前開出好一段距離了，但是奚含萱心裏的委屈卻一點都沒有減少。
要說她奚含萱當時也是一等一的美女，追她的人數都數不過來，選擇顧建康，是想嫁到顧家來過好日子的，可不是來顧家受氣看臉色的。
可是現在呢，忍氣吞聲這麽久，看了這麽久的臉色，還不如別人突然找回來的女兒。
顧建康一路不停地安慰著奚含萱，奚含萱則一直在賭氣，看著窗外，不想理會顧建康。
但是漸漸地，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不對啊，這不是去軍區醫院的路啊，是不是開錯路了？”奚含萱看著司機問道。
“什麽軍區醫院？”顧建康一頭霧水地看著奚含萱問道。
“爸不是一向最信任軍區醫院了嗎？怎麽這次他不準備去軍區醫院做檢查嗎？”
“哎，不過是個親子鑒定而已，在哪個醫院做不是一樣地做，又不是什麽難治的病，哪需要指定什麽醫院。”
“那爸他準備去哪裏？”
“看這個方向，應該是去第一醫院吧。”
“停車，快點停車。”奚含萱心裏著急，也顧不得多加掩飾了，沖著司機喊道。
司機急忙靠邊停了車。
“老婆，你幹嘛？”
看著奚含萱張皇失措地打開車門下車，顧建康有些擔心，跟著下了車。
奚含萱沒註意，光是急著撥打顧若珊的電話。
電話接通以後，她也沒時間跟顧若珊慢慢解釋了，直接道，“珊珊，我沒那麽多時間跟你解釋，但是你爺爺現在去了第一醫院做親子鑒定了，如果你有時間，就把第一醫院這邊也擺平，如果不行，軍區醫院那邊也不用作假了，我沒時間跟你多說了，就這樣啊。”
奚含萱說著，掛了電話，轉身卻撞進了顧建康的懷中。
擡頭對上顧建康面無表情的臉龐，奚含萱整個人一怔，被嚇住了。
“奚含萱，你還真是好樣的，原來一直以來，你把我當傻子一樣看待，我拼了命地去跟爸說這些，我還以為你真的關心顧家，我還怪爸不肯信我的，可是你呢，你讓我以後在顧家如何自處，你讓我哥我嫂子怎麽看我？”
顧建康看著奚含萱，沖她吼道。
奚含萱想要分顧家的財產，這些心思他一直都知道，但是她也一直沒有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所以自己也就一直縱著她，但是他從來沒想過，奚含萱現在會做出這麽過分的事情來。
“建康，你聽我解釋，我不是要害你，是那個顧若楠真的不能留，她會害了我們整個顧家的。”
“你到現在還想騙我。”顧建康說著，猛地一用力，推開了奚含萱。
奚含萱摔倒在地，顧建康連頭都沒回，拉開車門坐進了車裏。
奚含萱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哭出了聲。
“顧建康，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只是想為自己的女兒多爭取一點，這也有錯嗎？如果不是顧濱海做事這麽不公正，我又何必冒險做這種事情，如果不是你不爭氣，我又何必冒險做這些，但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嗎？如果要說有錯，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嫁給你，不該嫁給你這麽一個沒用的男人。”
“開車。”顧建康聽著奚含萱的哭訴，心中更是氣得不行。
車子絕塵而去，只留下一地的塵土。
奚含萱看著那絕塵而去的車子，再次撥通了顧若珊的電話。
。
顧濱海的車子在第一醫院門口停了下來，他們剛準備往裏走，顧建康的車子也到了。
顧建康坐在車裏，看著顧濱海他們往裏走，心中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說出口，該不該把奚含萱和顧若珊做的那些事情告訴顧濱海。
但是最後，顧建康還是沒有下車，反正最後，鑒定結果肯定不會受到影響，奚含萱和顧若珊雖然做了這些，但是現在也沒有害到顧若楠，但是如果自己去說了，顧家恐怕就容不下奚含萱了。
顧建康想著，疲累地嘆了口氣，“回家吧。”
“是。”司機應著，將車子駛離了醫院，向著顧家開去。
而另一邊，顧若珊接了奚含萱，整張臉一直都擺著，讓奚含萱有些不敢說話。
奚含萱憋了一路，一直到跟著顧若珊來到軍區醫院的門口，才小心翼翼地道，“若珊，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也別這麽不開心了，以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好嗎？”
“別不開心了，這是我賣身換來的機會，你就說的這麽輕描淡寫，你到底有沒有用心幫我，他怎麽會沒有來軍區醫院？”
顧若珊聽著奚含萱的話，突然回身，沖著奚含萱大聲喊道。
182 另外兩個人
奚含萱怎麽都沒有想到平日裏乖順地像只貓兒一般的女兒會突然對著自己發這麽大的脾氣，整個人被嚇得猛地抖了一下，然後委屈地滿眶都是眼淚。
顧若珊看著她這個樣子，煩的不行，“哭有什麽用。”
奚含萱被她這麽一吼，硬是憋住了眼眶中的眼淚，不敢掉下來，生怕會惹顧若珊心煩。
顧若珊也懶得管她，快步向著劉小炵的辦公室走去。
走到辦公室門口，叩了叩辦公室的門，裏面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若珊雙眉頓時蹙了起來，又用力地叩了叩門，還是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若珊這下真的急了，伸手去擰門把手，卻發現門被鎖了起來。
“您找我們劉主任嗎？”路過的一個小護士看著顧若珊那麽用力地推搡著那扇門，忍不住出聲問道。
“是，他人呢，在哪裏？”
也許是顧若珊此刻的樣子有些猙獰嚇人，那個小護士本能地後退了一步，看著顧若珊道，“我們主任今天開始要出去進修十天，這十天都不在本市，所以您如果有事，十天以後再來找他吧。”
小護士說著，又看了顧若珊一眼，看著她陰鷙的表情，原本想說讓她不要胡亂搖門破壞醫院公物的，現在卻是說不口了，多一事一如少一事，小護士說完，就快步走開了。
進修？顧若珊有些木然地看著辦公室的門，知道自己這下是徹底完了。
原本想著，以劉小炵的關系，在第一醫院肯定會有認識的人，可以在報告出來之前攔截換上假的，可是現在……
想到早上自己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劉小炵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一定會把事情辦好的，顧若珊就急匆匆地在包裏翻找著手機，好不容易找到手機，抖著手撥打了劉小炵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對面，公式化的聲音傳來，顧若珊徹底絕望了，卻還是瘋了一般不停地撥打著劉小炵的電話，一遍又一遍，可是得到的答案卻始終都是一樣的。
“啊……”
顧若珊喊著，用力把手機砸到了地上，手機撞擊到地面，立刻四分五裂。
在安靜的醫院，她的這一響動立刻引起了周圍無數人的圍觀，奚含萱看著自己的女兒變成這樣，心痛地不行，上前一般摟過顧若珊，“若珊，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好不好，你現在先跟媽媽回家好不好？”
奚含萱說著，用力拉著顧若珊，想要把她帶走。
“不用你管。”顧若珊一把甩開奚含萱的手，快步沖了出去。
奚含萱急急地想要跟上去，卻追不上顧若珊，顧若珊上了一輛出租車，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奚含萱覺得自己有些頭重腳輕，站在醫院的門口，一陣天旋地轉，回想起這幾天的一切，她怎麽都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麽會一步步發展成這個樣子。
顧若楠，一切都是顧若楠害的，她不回來，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奚含萱一步步地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你好，去哪裏？”司機看著奚含萱身上那一身的穿著，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出來的，所以倒是很耐心地問道。
奚含萱微微沈默，她能去哪裏呢，顧建康已經把話說成那樣了，自己還能回去嗎？但是如果不回去，自己又能去哪裏呢？
奚含萱沈默著想了一下，擡頭看向司機，“你先開吧，在城裏隨意轉轉，等我想到地方去，我再跟你說。”
“好。”司機應著，就發動了車子，開了出去。
。
第一醫院，把檢測的標本都交上去以後，顧濱海他們一席人一起從醫院裏走了出來。
納蘭凝原本以為顧濱海會帶著他們回家，卻不想顧濱海又囑咐司機去了軍區醫院。
見納蘭凝疑惑不解，顧濱海便跟她解釋道，“楠楠，我怕你那個嬸嬸收買了醫院去假報告，但是我不知道她會收買哪一家醫院，所以我們多找幾家醫院，順便我倒要看看，哪家醫院敢幫著她造假。”
顧濱海說著，頗有點義憤填膺，她既然敢做這樣的事情，就要承擔這樣的後果。
納蘭凝聽著顧濱海的話，心中躥過一陣暖意，原來信任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即便親子鑒定都放在眼前了，顧濱海寧願懷疑是奚含萱造假，也不願意懷疑自己。
原來有一個疼愛自己的爺爺，感覺居然這麽好。
納蘭凝不善言辭，但是顧濱海的這些好，她都記在了心裏。
去軍區醫院和市醫院都分別做了鑒定之後，顧濱海就在車裏等著報告。
顧濱海要做的親子鑒定，沒有人敢有絲毫的怠慢，所以結果出的很快。
很快，三份報告，就一起被交到了顧濱海的手裏，市醫院和第一醫院的結果是一樣，都是表示是親子關系，只有軍區醫院，出來的報告卻跟之前顧建康拿給自己的一樣，顯示不是親子關系。
這樣的三份報告拿到手，都不需要多問，大家都知道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顧濱海寒著臉攥著手裏的報告看向來人，“軍區醫院鑒定科現在歸誰管？”
“是一個叫劉小炵的，後起之秀。”來人急忙彎腰看向顧濱海，恭敬地回道。
“後起之秀，別的沒學會，受賄造假倒是學的精通地很。”顧濱海看著那人，厲聲道。
“我一定嚴查，嚴查。”顧濱海這話說出口，面前的人頓時一驚，立刻道。
。
從醫院出來，顧濱海一行人便回了家。
而奚含萱在市區兜兜轉轉一圈之後，實在沒有地方可去，也回了家。
顧濱海從車上下來，看著從出租車上下來的奚含萱，就有些怒不可遏。
“出去做什麽的，還想用什麽手段來害我孫女？”顧濱海說著，把那三份鑒定報告一起，全部砸向了奚含萱的臉。
奚含萱剛下車，就被顧濱海砸了一頭一臉，整個人頓時怔在了原地，等反應過來以後，才低頭去看顧濱海砸過來的東西。
當看到那是三家醫院的鑒定報告時，奚含萱只覺得頭皮發麻，完了，真的完了。
奚含萱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她絕對不能讓顧若珊被牽扯進來，所有的一切，全部她來承擔。
“爸，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沒想到我辛苦籌謀了這麽久，卻最後還是被您發現了，”奚含萱看著顧濱海，苦笑著道，“但是我做這一切，都是你逼的，但凡你對你的兩個兒子公平一點，對你幾個孫女公平一點，我至於做這種事情嗎？顧若楠一回來，你就跟撿了寶貝一樣，而我的刪刪呢，若菡呢，她們在你的眼中，就跟著些雜草一樣不值錢，不是嗎？”
“你，你，不知悔改。”顧濱海見奚含萱不僅不認錯，還振振有詞的，心裏的怒火更是熊熊地燒了起來。
“不知悔改，我嫁給顧建康多少年，我就看了你多少年的白眼，說到底，你不就是嫌我出生沒有她郁小白好，跟你們顧家門不當戶不對嗎？就因為這個你就要輕賤我，輕賤我生的女兒嗎？平民家的女兒，就沒有尊嚴了嗎？”
奚含萱現在是豁出去了，反正被顧濱海發現自己在親子鑒定這件事情上造了假，傷害了他的寶貝孫女，那麽自己肯定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了，估計隨時會被趕出顧家的大門，所以她反而無所謂了，這些年積壓在心底的這些話，不吐不快。
“輕賤你，奚含萱，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我不喜歡你到底是為了什麽，”顧濱海聽著奚含萱的話，濃重地嘆了口氣，“是，我是不喜歡，從建康領著你回家，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不喜歡你，因為我看得出來，你心裏根本不是真心待建康的，你的心思全部在我顧家的家產上，你第一次來這裏，就上下四處地看著，還偷偷問傭人我的軍銜，你以為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嗎？”
顧濱海此刻聽著奚含萱那一肚子的委屈，反倒也冷靜了下來，看著奚含萱說道，“所以我不喜歡你，根本就不是因為什麽出生，而是因為你心術不正，我擔心有一天建康會被你害了，但是當時的建康對你一往情深，我也做不出棒打鴛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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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爺爺。”納蘭凝說著，走到顧濱海身邊，看著那一株蘭花，眼前似乎有一些往昔的陰影晃動，人跟著微微搖晃，差點沒有站穩。
“楠楠，”顧濱海急忙扶住了納蘭凝，“你這是怎麽了？”
顧若楠站穩以後看向顧濱海淺淺一笑，不想他太擔心，“爺爺，我沒事，應該是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努力回憶過去的那段往日，所以有些傷神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實在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你媽也挺擔心你的，說要帶你去心理咨詢之類的，你若是反感，我去跟她說說，不過她這種失而覆得的心情，我最了解，你要是……”
“爺爺，我不反感。”納蘭凝看著顧濱海說道，其實如果能想起來，她也很想想起以前的一切，也許那樣，她才能更好地融入這個家庭吧。
“好孩子，你不知道，你剛丟了的那一年，你媽媽天天以淚洗面，但是她性格好，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沒有看好你，但是其實說到底，這一切終究還是我造成的。”
“爺爺，都過去了，”納蘭凝不想看到顧濱海自責的情緒，說著上前幫他一起擺弄那些花草，“現在的我可不會再把蘭花養死了。”
顧濱海聽著納蘭凝的話，跟著笑出了聲，祖孫兩個在院子裏忙活著，倒是相談甚歡。
東院，郁小白才起床就聽到主屋裏傳出了顧濱海爽朗的笑聲，就知道顧濱海肯定是跟納蘭凝在一起，現在也只有她能讓顧濱海發出這麽爽朗的笑聲。
聽著這笑聲，郁小白也覺得心裏暖暖的，臉上也跟著帶起了笑意。
顧建明起身，見郁小白聽著主屋的聲音，笑得一臉柔情，伸手將她圈入懷中。
“你終於肯笑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怎麽笑了呢。”顧建明話雖然在嗔怪郁小白，但是心中卻是說不出的心疼。
失去顧若楠的這十五年，郁小白每一天都活在痛苦和自責之中，日漸消瘦，精神也越來越差，現在顧若楠回了了，他終於又看到了原來那個有著溫暖笑意的女子。
郁小白聽著顧建明的話，笑著轉身，看向顧建明，臉上又多了一絲憂愁。
“建明，你說一個人怎麽會把一段記憶忘得幹幹凈凈呢，我很擔心，我想帶楠楠去做個心理輔導，看看能不能喚起當年的記憶。”
顧建明看著郁小白，點了點頭，“我也有些擔心，不知道這孩子究竟經歷些什麽。”
自己的孩子，誰不心疼，顧建明自然也是心疼的，所以對於郁小白的想法，他自然是支持的。
吃過早飯之後，郁小白就去了主屋，跟顧濱海說明了來意，又征得納蘭凝的同意之後，就帶著納蘭凝出去了。
顧若楠走丟以後，郁小白一度患有嚴重的抑郁癥，所以顧建明給她找了這個心理醫生，這個醫生是顧建明的朋友，又因為幫郁小白治療，時間一長，就和他們夫妻倆關系都很好，是郁小白信得過的人。
車子在一棟白色的建築前停了下來，建築看上去很簡單，在這一處繁華地帶甚至看上去簡單地有些不入眼。
郁小白帶著納蘭凝向裏走去，走進去之後，納蘭凝才發現這棟看似簡單的白色建築裏面倒真的是別有洞天，裏面的每一處布景，每一個色調，都讓人莫名覺得寧靜放松。
納蘭凝不懂心理學，但是她的感覺很敏銳，從走進這間屋子的那一刻起，她能感覺到自己周身都跟著放松了下來。
郁小白來之前和唐衍打過招呼了，所以她才進來，立刻有人迎了上來，帶著她們向樓上走去。
二樓盡頭的一間房子，占了整個二樓一半的面積。
那人走到門口，輕叩了一下房門之後，就打開房門，讓郁小白和納蘭凝走了進去，然後自己則退了出去，還順帶著關上了門。
“小白來了啊，”原本坐在辦公椅的中年男子見郁小白帶著納蘭凝進來，立刻起身迎了上來，然後看向納蘭凝，“這就是若楠？”
“嗯，她就是我女兒若楠，”郁小白說著看向唐衍，“她是九歲那一年走丟的，但是現在，她卻完全沒有九歲之前的記憶了，我有點擔心，我很想知道她九歲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郁小白看著唐衍說道，雙眉微蹙，顯得很是擔心。
“好，你先別擔心，你先告訴我，她當時是怎麽失蹤的。”唐衍看著郁小白，示意她冷靜下來，讓她和納蘭凝都落座以後，才問道。
“那天我和建明去參加了一個聚會，楠楠不願意跟著去，我怕她一個人在家無聊，就讓司機把她送到皇甫家去，找軒兒一起，等我們參加完聚會去皇甫家接楠楠的時候，卻發現楠楠根本就沒有到皇甫家，而帶楠楠出門的那個的司機，也再也沒有回來，他是顧家的老司機了，我從來不曾懷疑過他，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懷疑出現了意外，可是沿路沒有任何出現過事故的痕跡，我們也曾去調沿路的監控，是司機把車偏離了航線，一直到了再也沒有監控的地方……”
即使顧若楠已經找回來了，可是想起失去的經過，郁小白一顆心還是慌亂地不行，深深的自責一直埋藏在她的心裏，一打開，委屈和自責就像洪水一般傾瀉而出。
唐衍能感覺到郁小白的情緒，及時止住了這個話題。
“好，小白，我知道了，我想跟楠楠單獨談談，你如果想看裏面的狀況就去那邊觀察室看，可以嗎？”
心理治療，有第三個人在場，效果都會差很多，及時這個人是顧若楠的親生母親。
“好。”郁小白應著起身，不放心地看了納蘭凝一眼，最後還是沒說什麽，走出了出去。
房間裏很安靜，唐衍看著納蘭凝，納蘭凝看似平靜無波的眼神之下，卻深邃如星海，裏面藏著太多讓人看不清的東西。
唐衍也覺得很奇怪，納蘭凝是一個看上去自我保護意識很強，戒心很重的人，可是另一方面，看入她的眼中，卻又覺得她純粹的像個孩子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孩子，我是你爸媽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完全信賴我。”唐衍看著納蘭凝，帶著溫和的口氣說道。
“嗯。”納蘭凝點了點頭，但是並沒有表現地過分地親切，只是坐在那裏，就好像接下來的一切事情都跟她沒有關系一般。
“孩子，過來躺在這裏吧。”唐衍說著，指著裏面一側，一張躺椅說道。
“好。”
納蘭凝答應著，走過去，躺在了躺椅上。
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讓她從來不會輕信任何人，所有的一切，她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躺在躺椅上，環顧了一圈四周，沒有察覺到任何讓她覺得有不安全感的東西，納蘭凝才依言，閉上了眼睛。
四周開始響起潺潺的流水聲，再加上舒緩的音樂以及唐衍故意放柔和的聲音。
“顧若楠，今年你九歲，你的爸爸顧建明和你的媽媽郁小白今天要去參加一個宴會，希望你去皇甫家，和皇甫軒一起鍛煉，你願意嗎？”
納蘭凝聽著唐衍的聲音，眼前卻一片地漆黑，整個人都好像站在懸崖的邊上一般，懸崖這端的她，九歲，是納蘭凝，被納蘭滄帶回了家，她想要看向那一天之前的日子，想要依著唐衍的聲音，去追溯他所說的，司機送著她去皇甫家路上的所發生的事情，可是卻毫無效果。
那段記憶呈現在她面前的就是一段深不見底的懸崖，她努力看向懸崖的底部，卻只看到幾張猙獰的面孔，她不認識的面孔。
“顧若楠，你醒醒，醒醒，別去想了，顧若楠。”
唐衍急促的聲音傳來，硬是把納蘭凝從那可怕的幻境中給叫了回來。
納蘭凝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渾身早就被汗液濕透，神經緊繃，高度緊張。
在觀察室看著屋內一切的郁小白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急促地推開門走了進來，滿臉焦急地看著納蘭凝。
“楠楠，你沒事吧。”
納蘭凝搖了搖頭，站起身，接過唐衍遞過來的幹凈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氣，才徹底平靜了下來。
“對不起，我想不起來。”納蘭凝看著郁小白，抱歉地說道。
“傻孩子，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對不起你……”郁小白看著納蘭凝慘白的臉，心疼不已，“唐衍，楠楠她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麽痛苦？”
郁小白求助地看向唐衍，想要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樣的情況雖然很罕見，但是我也曾遇到過，一般如果努力去回憶一段記憶，會帶來這樣劇烈的反應的話，就證明那段記憶讓她覺得很痛苦，很不堪，很不想去回憶，因為強烈的抵觸心理，才會讓她覺得痛苦不堪。”
唐衍看著郁小白，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楠楠不願意回憶起那段過往，我們也不要再去逼她了。”
“嗯，嗯。”郁小白連連應著，看向納蘭凝，“楠楠，對不起，媽媽不該逼你的。”
納蘭凝搖了搖頭，淡笑著想讓郁小白心安，心中卻浮現出一絲不太舒服的感覺，剛剛催眠過程中見到的幾張陌生的臉，有一張臉讓她印象特別地深刻，可是卻怎麽也想不出來這個人是誰。
這個人根本就不在納蘭凝的印象中，但是納蘭凝堅信，自己肯定見過，在那段失去的記憶裏，自己肯定見過他，如果不是這樣，自己不會對他印象這麽深刻，不會一想起這張臉，渾身都呈現一種本能的戒備心理。
但是這種不確定的事情，納蘭凝從來都只會埋藏在心底，不會說出來，給別人帶來不必要的擔心和困擾。
和郁小白一起走出這裏，郁小白一路上心情都很沈重。
納蘭凝是個堅強的孩子，這一點，他們都看得很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回憶，會讓納蘭凝都覺得無法去回憶呢。
郁小白不敢胡思亂想，任何的可能性，都讓郁小白心痛地揪成一團，最後也得不出任何的結論，只是對上納蘭凝的時候更加地心疼和小心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觸碰了納蘭凝的痛處。
。
顧建康早上在顧濱海這邊吃了閉門羹以後，就直接出門了，這會才回家，奚含萱便迎了上來。
“建康，你去找爸說了嗎，爸怎麽說？”奚含萱上前，結果顧建康手裏的東西，亟不可待地問道。
“哎，我爸那個死腦筋，說什麽都不肯去做親子鑒定，直接拿掃把把我趕出了門。”
“那怎麽辦，不去做親子鑒定，怎麽知道顧若楠不是顧家的血脈呢。”
奚含萱說著，看著顧建康有些狐疑的眼神，急忙又接著道，“建康，我當然也希望楠楠她是真的，我們找了這麽辛苦，如今楠楠回來了，皆大歡喜對不對，但是不做個親子鑒定，我這心裏老是不踏實啊，做個親子鑒定，對楠楠又沒什麽傷害，這樣也能保證爸的安全，讓全家都安心，何樂而不為呢。”
奚含萱知道顧建康耳根子軟，所以繼續勸說道。
“我也想勸爸這樣做啊，可是你沒看到爸早上生氣的那個樣子，我要是再說下去，只怕爸真的要把我趕出家門了。”
顧建康嘆了口氣，看向奚含萱說道。
“我看要不算了吧，那個顧若楠，我看著還真的挺像大哥的，應該錯不了。”
“你是不是傻啊，錯不了錯不了，這種事情是你說錯不了就錯不了的嗎？要是爸不願意去做，我們就自己去，你想辦法去拽一根你哥的頭發回來。”奚含萱看著顧建康，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這樣好嗎？”顧建康有些為難地看著奚含萱問道。
“有什麽不好的，我們這麽做，又不會傷害誰，如果是，我們就悄悄的，誰都別說，自己安心就好了，如果不是，爸肯定會感謝我們的。”
顧建康聽著奚含萱的話，怎麽想都覺得很有道理，便點了點頭，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奚含萱看著他那火急火燎的樣子，問道。
“去拔我哥的頭發啊。”顧建康說著，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了。
奚含萱看著自己的丈夫，有些哭笑不得，其實顧建康能不能順利帶回顧建明的頭發奚含萱根本就不關心，因為她根本沒準備拿顧建明和納蘭凝的頭發去化驗，我只要隨便拿自己的和顧建康的頭發去化驗，結果肯定就不是親子關系，她要的只是這樣的結果而已。
。
顧建康走到東院去按門鈴，按了許久沒有人應，便走到主屋去按門鈴。
門是顧濱海開的，顧濱海看到顧建康就冷哼了一聲，但是畢竟是自己兒子，總不能再把他關在門外，所以把門開著，走了進去。
顧建康其實是有點怕他這個父親的，但是心裏想著他是為了他好，所以大著膽子跟著走了進去，一邊往裏走一邊問道，“爸，哥在裏面嗎？”
“在書房。”顧濱海沒好氣地說道。
“謝謝爸。”顧建康也不在意顧濱海話語中的不悅，說著便快步走向書房去了。
“哥，你真在這裏啊。”顧建康走進去說道。
“嗯，楠楠住在這，我沒事就過來了。”顧建明見顧建康進來，放下手裏的書看向他笑著道，“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哥，你看你，怎麽都有白頭發了？”顧建康說著，快步上前，一把拔下顧建明兩三根頭發。
顧建明吃痛，微微皺了眉，“建康，你鬧什麽，我這把年紀了，頭發都白了一小半了，看到幾根白頭發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他這個弟弟還真是個活寶，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貪玩。
“我這不是看到你有白頭發心疼嘛。”顧建康說著，一邊把頭發藏進走進裏，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啊……”顧建明說著，一副拿顧建康沒辦法的樣子。
“楠楠呢，還有嫂子呢？”顧建康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有看到顧若楠和郁小白，便出聲問道。
“楠楠總是想不起來那段過去，所以你嫂子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了，希望能找回那段記憶。”對於自己的親弟弟，顧建明沒什麽戒心，也沒覺得有什麽好隱瞞的。
“哥，你說楠楠怎麽會就是想不起那段過往呢？會不會她根本就沒有那段過往啊？”顧建康看向顧建明，選擇著措辭問道。
顧建明微微蹙起了眉，看向顧建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哥，你別多心啊，我這不也是擔心嗎，你說你們都沒有去做過親子鑒定，就這麽確定這個楠楠是真的嗎？”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顧建康便索性就說出了口來了。
“我很確定，她給我的感覺和楠楠小時候是一樣的，”顧建明看著顧建康說道，“建康，這樣的話，你跟我說說就好了，可別給小白聽到，小心她跟你急，也別給楠楠聽到了，她會寒心的，她現在才回到顧家，又沒了兒時的記憶，我們對於她來說現在都是陌生人，打開心扉本就不容易，知道了嗎？”
顧建康被顧建明這番話一說，急忙點頭，“哥，我知道了，是我不好，胡亂說話。”
顧建康說著，站起了身，“那你在這等嫂子和楠楠吧，我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
顧建明應著，顧建康就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好遇到郁小白和顧若楠回來。
對上顧若楠的視線，顧建康總覺得他這個侄女總是給人一種冷靜地過分的感覺，但是這只是一種感覺，不知道該怎麽去說。
顧建康跟郁小白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回了西院了。
打開門，從褲子口袋裏掏出顧建明的兩根頭發，“含萱，給你。”
奚含萱聽見顧建康回家，已經迎了上來了，此刻看著顧建康手裏的頭發，笑著接了過來，“辛苦你了，老公。”
“是挺辛苦的，你說人家一家都不著急，我們在這跟著瞎操什麽心呢，我剛剛跟我哥說了這個可能性，他都跟我急眼了，這全家都已經認定了，這個納蘭凝就是真的。”
“好啦，老公，我知道你辛苦，我也就是為了圖個心安，如果她是假的，來害我們可怎麽辦啊，這不是知道真假，大家都安心嘛。”
奚含萱軟聲哄著，顧建康又好哄，很快就消了氣。
奚含萱趁著顧建康看電視的時候，回房間給顧若珊打了電話，跟她約好了，明天把頭發交給她，也跟她說了自己的計劃。
母女兩達成一致後，顧若珊便掛了電話。
就因為皇甫軒情迷時候的一句顧若楠，顧若珊現在是恨毒了顧若楠，只要能讓顧若楠不自在的事情，她都願意去做。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想著早上皇甫軒離開時候的決絕，顧若珊眼中就充斥著恨意。
。
晚上，洗完澡，納蘭凝躺在床上，因為被催眠中看到的那張面孔幹擾，晚上居然失眠了。
她努力去回憶著，卻怎麽都想不起來，一絲一毫的記憶都沒有。
這樣渾渾噩噩地想著，一直到後半夜，納蘭凝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一些零碎的片段不斷地閃現。
司機頭部中槍，死不瞑目的樣子一閃而過。
緊接著又是另一幅畫面，一個小女孩被幾個人強行按在桌子上，一針管透明的液體註射到了她脖子後面，連接脊柱的地方。
那種痛苦的感覺強烈地就好像這一切都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啊……”納蘭凝下意識地叫出聲，醒過來才發現這一切是個夢。
急急地打開燈，燈光照亮了整間屋子，納蘭凝才漸漸緩過神來。
那些片段到底是什麽，很零碎，連不起來。
納蘭凝想著，一把拿過一旁的手機，撥通了皇甫閆的電話。
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納蘭凝一向是個不願意給別人帶去麻煩的人，更加不會半夜桑地去騷擾別人。
可是當內心心亂如麻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希望皇甫閆能在身邊。
一直強硬慣了的人，難得脆弱起來，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
“想我了？”略帶磁性的聲音隔著聽筒傳來，帶著一絲笑意和歡欣，莫名地讓納蘭凝狂跳不安的心，陡然安靜了下來。
“嗯，想見你。”
“好，等我十分鐘。”
皇甫閆說話間，已經起身穿衣服了。
納蘭凝捏著手機，走到陽臺上，看著漆黑的天際，等著。
十分鐘，車燈的燈光傳來，納蘭凝笑著下樓，特意放輕了聲音，怕吵醒顧濱海。
打開門，皇甫閆已經站在門口了。
納蘭凝二話不說，直接撲進了皇甫閆懷中。
皇甫閆一楞，隨即一把抱住了納蘭凝，輕輕幫納蘭凝把身後的門關上，然後抱著納蘭凝，將她後背抵在門上，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你怎麽了？”
“想你了。”納蘭凝不願意去想那些煩亂的事情，她現在只想靠在皇甫閆的懷裏，這樣她就可以忘記一切的煩惱。
皇甫閆聽著她低低的話語，一把扣住她，吻了上去。
“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
說話間，舌尖挑開納蘭凝的貝齒，去糾纏納蘭凝的舌尖。
納蘭凝難得地主動，摟著皇甫閆的脖子，踮著腳尖，努力地去加深這個吻。
納蘭凝的動作對於皇甫閆來說就是最致命的勾引，兩人激烈地擁吻，誰都不舍得先放開對方，一直到快喘不過氣來，納蘭凝才松開了皇甫閆，抱著他，靠在他胸口，微微喘著氣。
納蘭凝還沒來得及緩過來，就被皇甫閆一把抱了起來，然後快步向著停靠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將納蘭凝塞進副駕駛，皇甫閆沒有走開，而是俯身看向她，“你想說，隨時都可以告訴我，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但是你答應我，不管是什麽事情，理智對待，如果可以的話，跟我商量一下，好嗎？”
181 親子鑒定
納蘭凝擡頭望進皇甫閆的眼中，原本深不見底的眼底此刻納蘭凝卻只看到盛滿的關心和擔憂。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放心吧。”
皇甫閆聽著納蘭凝這麽說，這才繞到了另一側，坐進了車裏，“想去哪？”
“沒什麽想去的地方，就是想見你。”納蘭凝靠在椅背上，顯得有些疲乏，說道。
“好，那你靠著車椅休息一會，我開著車帶你四處轉轉。”
皇甫閆其實很了解納蘭凝，她現在這個樣子，明明看上去就是很困很累，但是卻還是強撐著要出來，很明顯，她現在就是不願意一個人待著。
皇甫閆看她這麽累卻又強撐著的樣子，不知道她究竟怎麽了，又不想去逼問她，便開著車子，繞著沿江大道緩緩地看著。
納蘭凝把車窗打開了一小條的縫隙，靠在車椅上，任由江風輕輕拂過，然後看著身側開著車的人，心一下子就踏實了，心中原本那股莫名的恐懼感也跟著消散了。
恐懼的情緒總是能讓人精神緊繃，納蘭凝很少被恐懼支配，可是這一次，恐懼的來源捉摸不透，讓人心慌，那種恐懼，就好似躲在人心底的心魔一般，你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出現，它出現會做些什麽。
未知，永遠是最令人恐懼的。
車子保持著同一個速度緩緩向前開著，發動機保持著同一個頻率的震動，顯得格外地催眠，納蘭凝靠在車椅上，只感覺眼皮越來越沈重，然後就沈沈地睡了過去。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睡著，知道她睡眠一向很淺，生怕車子停下來，會驚擾了她的睡眠，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車速，一直開著，直到天徹底放亮，周圍的車子逐漸多了起來，車子的轟鳴聲和喇叭聲把納蘭凝給吵醒了。
納蘭凝醒來，下意識地看向皇甫閆。
“你就這麽開了一晚上的車？”納蘭凝問著，心中有一些微妙的情緒在波動著，也許這就是被寵愛的感覺？
好吧，納蘭凝承認，自己並不太明白被寵愛是怎麽樣的一種感覺，但是自己很感動，這是最直接的情緒。
“睡得怎麽樣？”皇甫閆將車靠在路邊停下，看著納蘭凝柔聲問道。
“很好，”納蘭凝說著看向皇甫閆，“倒是害得你一晚上沒睡，你現在要是沒什麽事的話，回去休息一會吧。”
“我沒事，”皇甫閆說著，開著車子向著顧家而去，“我先送你回去，不然等下顧爺爺他們怕是要擔心了。”
“嗯。”納蘭凝輕輕應著。
車子安靜地向前行駛著，皇甫閆一邊開著車，右手伸過去，攥緊了納蘭凝的手，“不管發生什麽，有我呢。”
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保護你，有子彈，我擋在你面前，有陷阱，我墊在你下面，無論生死，我皇甫閆這輩子，一定護你周全。
這是皇甫閆內心深處的話語，但是這樣的話語，皇甫閆說不出口，所以出口的時候全部都簡化成了三個字，有我呢。
不過這三個字就夠了，他和納蘭凝之間的默契早就不需要多言了。
即便是在戰場上，他們都是可以把背後交給對方的。
車子在顧家門口停下來，皇甫閆還沒有去按門鈴，西院的門倒是打開了。
奚含萱有些鬼祟地從裏面走了出來，當看到門口的皇甫閆和納蘭凝時，立刻站直了身子，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楠楠，這麽早，從外面回來啊？”
納蘭凝出於禮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從心底，她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嬸嬸，但是不管怎麽樣，她是晚輩，自己沒有發現她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情的情況下，總不能光憑喜惡就不去理會一個人，最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我還以為軍人都比較矜持呢，沒想到楠楠，你還挺開放的。”奚含萱一臉笑意地看著納蘭凝說道，眼中卻藏著諷刺。
她心中不爽，自己的女兒憑什麽什麽都要被她壓一個頭，顧濱海憑什麽就要偏愛她。
原本想著一個屋檐下，顧濱海又獨獨寵她，自己跟她鬧僵了怕是沒有好果子吃，所以上一次遇到納蘭凝的時候，她努力地把心中的那些情緒都收的很好，表現出很熱情的樣子。
但是現在，只要親子鑒定一出來，認定了納蘭凝不是顧建明的女兒，她倒是很想知道，納蘭凝還怎麽繼續得意。
納蘭凝也不生氣，對於這種不相關的人，生氣都是拉低自己的檔次。
“顧夫人有所不知，優秀的特種部隊成員都是有夜間訓練的，您女兒如果足夠優秀的話，應該也參加過，您可以去問一下她。”
皇甫閆冷眼掃向奚含萱，聲音冰涼，說道。
“你……”奚含萱被皇甫閆一句話氣得就像噎住了一般。
本來是想諷刺納蘭凝的，結果皇甫閆一句話，不但誇了納蘭凝優秀，還不著痕跡地諷刺了自己的女兒，偏偏自己一時還想不到什麽來反擊。
奚含萱你了半天，最後還是快步走開了，現在去辦正事要緊，等親子鑒定出來，她再要納蘭凝好看。
奚含萱走了以後，皇甫閆看向納蘭凝，見她根本不在意剛剛奚含萱說的那些話，這才伸手去按了門鈴。
顧濱海打開門，看著納蘭凝，笑呵呵地，“回來啦，爺爺給你們準備了早飯，過來嘗嘗。”
“爺爺，你知道我出門了？”納蘭凝看著顧濱海的樣子，有些驚訝地問道。
顧濱海笑得很爽朗，“你們這些孩子啊，半夜三更的還出門，真的是時代不一樣嘍，爺爺能理解，能理解。”
顧濱海一邊笑著說著，一邊讓開一條路，讓他們進門。
納蘭凝聽著顧濱海的話，一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撲進皇甫閆的懷裏，兩人熱吻的場景，整張臉就紅的快要滴下血來了。
昨天是被恐懼沖昏了頭腦，所以也沒有管在什麽地方，什麽場合，要是那一幕被顧濱海看到了，納蘭凝想著，真的很想挖個地洞鉆下去算了。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通紅的臉龐，臉上跟著揚起了促狹的笑意。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納蘭凝臉紅成這樣，這種紅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在她白皙的臉上顯得特別地明顯。
皇甫閆微微彎下腰，湊到納蘭凝的耳邊，“想什麽呢，臉紅成這樣，該不是在想我們昨天的熱吻吧。”
皇甫閆故意壓低了聲音，湊在納蘭凝的耳邊說，那樣子顯得格外地暧昧，納蘭凝的臉‘騰’一下更紅了。
“皇甫閆！”納蘭凝低念著，直接伸腳向著皇甫閆的腳上踩了過去。
皇甫閆輕輕避開的同時，擡腿勾住了納蘭凝伸出去的腿，輕輕一勾，納蘭凝整個人就向後倒去。
若是在開闊的地方，納蘭凝是可以輕松避開皇甫閆這樣的動作，但是此刻是在屋內，旁邊擺放著顧濱海喜愛的花瓶，納蘭凝的動作自然有所顧忌。
看著納蘭凝向後倒去，皇甫閆伸手接住了她，順勢將她帶入懷中，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納蘭凝紅著臉看向皇甫閆，“你放開我，爺爺在前面呢。”
“你說你怎麽就學不乖呢，非要跟我動手，看來我找個機會得好好教育教育你。”皇甫閆依舊扣著納蘭凝，在她耳畔說著一些暧昧不清的話語。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知道他是故意的，也露出了一絲狡猾的笑意，“你說如果我爺爺覺得你品行不端，不同意我嫁給你了，怎麽辦？”
納蘭凝說著，用嘴型喊了‘爺爺’兩個字。
“我數到三，我們賭一下我爺爺看到這副場景的反應好不好？”
皇甫閆原本只是想欺負一下納蘭凝，可沒真想在顧濱海面前表演什麽真人秀，所以在納蘭凝數到三的一瞬間，乖乖地放開了納蘭凝。
感覺到自己被松開，納蘭凝快步上前，追上了顧濱海。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笑著跟了上去，心中更是堅定了，只要從獵人學院一回來，他就立刻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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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含萱憋著一肚子的氣，到了醫院門口，看到顧若珊已經等在那裏了，踩著高跟鞋，大步地走了過去。
顧若珊看著奚含萱的樣子，跟著微微蹙起了眉，“媽，你這是怎麽了，誰惹你了？”
“還能有誰，還不是你那個好姐姐嗎？我不過說了她一句開放而已，她倒好，跟那個皇甫閆一起說我養的女兒不夠優秀，連特種部隊有夜間訓練都不知道，你說氣不氣人？”
奚含萱一邊說著，想起自己剛剛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心中的怒氣怎麽都消散不了。
顧若珊聽著奚含萱的話，也跟著攥緊了拳頭，“她真的這麽說？”
“是啊，氣死我了，氣得我到現在這肝還跟著疼，真是氣死我了。”
“我知道了，媽，把東西給我吧。”顧若珊表情很淡然，語氣也沒有什麽起伏，縱使心裏再氣，她現在也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
奚含萱看著顧若珊平靜的好似沒有感情一般，有些擔心起來了，“珊珊，你沒事吧，你也別多想，女孩子本就不應該舞槍弄棒的，我說要怪就怪你爺爺，沒有孫子，就非要把你們一個個都當成男孩子來養。”
奚含萱在顧家時常受顧濱海的白眼，對於顧濱海意見也是大得很，要不是顧濱海，自己和自己的女兒也不用這麽慘兮兮的。
“媽，我真的沒事，反正她很快就不算是顧家的人了，只要她離顧家遠遠的，離軒哥哥遠遠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若珊想著皇甫閆情迷時候的那一句楠楠，心臟就像被萬蟻啃噬一般地難受。
楠楠，楠楠，他都娶了自己了，怎麽還可以惦記著那個女人！
“嗯，但是你說我們到時候把鑒定報告給顧濱海看，那個死老頭子會相信嗎？”奚含萱聽著顧若珊的話，還是有些疑惑地問道。
“他肯定不會相信相信。”顧若珊接過奚含萱遞給自己的，用塑封袋裝著的幾根頭發，眼神木然地盯著那幾根頭發，說道。
奚含萱聽著顧若珊的話，卻是整個人都懵了，“既然你知道他不會相信，那我們還費勁做這麽多事情幹什麽呢，這不是都成了無用功了？”
奚含萱是真的不懂自己的這個女兒是怎麽想的了。
“當然有用，我要做的就是逼著爺爺親自來做親子鑒定，我給他一份親子鑒定，證明這個顧若楠是假的，那麽爺爺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都會帶著顧若楠來重新做一次的，為了證明顧若楠是真的也好，為了讓顧若楠安心也好，反正他肯定會來的，而且以他的習慣，他肯定會來軍區醫院。”
顧若珊說得很篤定，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樣。
“但是，只要他來這邊做親子鑒定，他得到的報告都會跟我給他的那份一模一樣。”
顧若珊說到這裏，頓時就明白了顧若珊話裏的意思了，“我的好珊珊，還是你聰明啊，但是你那個大學同學，他真的能幫你幫到這種程度，這軍區醫院上上下下都認識顧濱海，他連顧濱海都敢騙？”
“反正沒人會知道他騙了人不是嗎？”
顧若珊說著，想起昨天自己去找劉小炵時候的場景，眼中就燃著火苗。
這些有意的，或者無意的傷害自己的人，她一定會親手，一個個地，送他們去地獄。
想著劉小炵湊在自己耳邊，用惡心的語調說著，“顧若珊，我幫你也可以，但是，你總得給點什麽好處吧。”
想著劉小炵拖拽著自己，把自己壓在辦公桌上，像只發情的野獸一般橫沖直撞的場景，顧若珊緊攥的指甲就深深地嵌進了手掌之中。
但是她不後悔，這天下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她要想把顧若楠徹底趕走，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奚含萱看著顧若珊的樣子，就大概猜到了什麽，輕輕拉住顧若珊的衣袖。
“若珊，你是不是？”
奚含萱沒有說下去，有些東西不用點明，心照不宣。
顧若珊沒有說話，只是木然地看著奚含萱。
“珊珊，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你現在已經是皇甫軒的妻子了，你做這些事情如果被他知道了，你……”
“妻子，他何時把我當成過妻子？他的心裏自始至終都只有顧若楠。”
顧若珊說著，甩開奚含萱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有些東西，既然已經付出了，那她就要拿到回報。
奚含萱看著顧若珊的背影，喉間幹澀。
當初自己為了顧濱海的歡心，在顧若珊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她很痛苦，她並不喜歡軍營生活的時候，自己卻都讓她隱忍，在顧濱海一次又一次用近乎苛刻的要求來要求顧若珊的時候，自己也只是一直忍著，覺得只要熬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所以，如今顧若珊變成這個樣子，自己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但是現在的顧若珊已經聽不進去她任何的勸了，奚含萱也沒有辦法，她知道顧若珊的心結在皇甫軒身上，如果皇甫軒能真心待她，也許她原來那個單純快樂的女兒就會回來了，所以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幫著顧若珊一起把納蘭凝趕走。
說是去做鑒定，其實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假的鑒定報告劉小炵早就準備好了。
顧若珊走進劉小炵的辦公室，奚含萱在外面等著。
辦公室裏，只有劉小炵一個人在，看到顧若珊進來，眼神就盯在了顧若珊的身上。
“報告呢？”顧若珊看著劉小炵問道。
劉小炵從抽屜裏把報告拿了出來，遞給了顧若珊。
顧若珊伸手去接，劉小炵便趁機握住了顧若珊的手。
顧若珊也沒有急著縮回手，任由他握著，“如果我爺爺來做鑒定，你確定不會出問題？”
“你放心吧，到時候你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會換上靠得住的人的，絕對出不了問題。”劉小炵說的很認真，抓著顧若珊的手，眼中滿是癡戀，“若珊，你說你何必委屈自己呢，那個皇甫軒他心裏根本就沒有你，你要是願意，改嫁給我，我一定好好待你，好不好？”
劉小炵看向顧若珊的目光一如大學時候，癡戀到近乎癡迷。
顧若珊笑著，輕輕抽回了手，現在她還要劉小炵幫忙，自然不會跟他撕破臉，“好啊，等我哪一天對皇甫軒絕望了，我就嫁給你。”
顧若珊說著，看著劉小炵笑靨如花。
劉小炵看著顧若珊，整個人都看呆了，一直到顧若珊走出辦公室的門，他才遲遲收回目光。
顧若珊拿著報告走出去，交到了奚含萱的手裏。
“媽，記得讓爸去，爺爺是個精明的人，你去容易露出破綻。”顧若珊說著，轉身離開了，都沒有等一下奚含萱。
奚含萱緊緊地攥著手裏的報告，也沒有敢耽擱，把報告放進手包裏，便急急地趕回了家。
奚含萱心神不寧，也沒有心思做別的事情，電視機開著，她也沒有心思看，一直在等著顧建康回來。
一直等到傍晚，門口傳來聲響，奚含萱便快步迎了上去，幫著顧建康打開了門，臉上是一臉的擔憂和難以置信，樣子更是緊張地不行。
顧建康一進門就看到奚含萱這個樣子，不由得擔心起來，“老婆，你怎麽了，怎麽這副樣子？”
“建康，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那大哥的頭發和那個顧若楠的頭發去做了親子鑒定嗎，現在結果出來了，建康怎麽辦，那個顧若楠真的是假的，她肯定是要來害爸爸，說不定她要害的是我們整個的顧家啊，我就說啊，那會她在特戰營的時候，營裏面這麽多人，她卻偏偏接近珊珊，原來是有備而來的啊。”
奚含萱說著，手也跟著在微微顫抖，那樣子好似真的受了極大了驚嚇一般。
“你說什麽？鑒定報告呢，在哪，我看一眼。”顧建康聽著奚含萱的話，心中也是一驚。
他雖然是縱著奚含萱去做了鑒定報告，目的也不過是想讓大家都心安罷了，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那個看上去清清冷冷的侄女，居然會真的是假的，她如果真的是假的，那麽她的目的不會真的是沖著顧濱海來的吧。
顧建康這麽想著，也有些坐不住了，那個顧若楠回來以後就一直住在主屋，現在母親鬧別扭，一直住在外面，主屋就只有顧濱海和那個顧若楠兩個人住著，顧若楠若真的要對顧濱海動手的話，那簡直易如反掌。
“報告呢？”顧建康想著，看著在包裏翻找的奚含萱，喊了出來。
“在這裏。”奚含萱也不去計較顧建康此刻的情緒了，他越是生氣激動，就越容易說服顧濱海。
顧建康一把接過紙，仔細地看了起來，當看到司法鑒定書的鑒定意見是，被檢人之間無親子血緣關系時，立刻就站了起來，拿著紙向外走去。
“建康，你去幹嘛？”奚含萱看著顧建康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假裝起身，擔心地問道。
“去告訴爸，這種事情不能拖。”顧建康說著，快步走出屋子，向著主屋走去。
主屋內，顧建明也在，郁小白在廚房忙碌著，她還記得顧若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菜，怕傭人們煮不出那種味道，所以顧若楠回來以後，只要時間允許，她都會親自下廚。
看著顧建康風風火火地進來，顧建明看向他，“你這又是怎麽了？一把年紀了，怎麽什麽都寫在臉上？”
“哥，你在正好，你看，這是什麽。”顧建康說著，一把把紙拍在了顧建明面前的桌子上。
他引起的響聲很大，驚動了書房裏正在練字的顧濱海和納蘭凝。
顧濱海蹙著眉走了出來，“你又來鬧什麽？一天天就知道聽著女人的話瞎鬧，自己長點腦子嗎？”
顧濱海的話音剛落，顧建康剛想反駁，顧建明站了起來，拿著那張鑒定書，看著顧建康，“這個你哪來的？”
顧建明的情緒聽上去顯然不怎麽好。
“我去鑒定的，哥，你還記得我那天拔了你幾根頭發嗎，就是拿去做這個鑒定用的，而她的頭發，是若珊跟她一起坐車的時候拿的，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結果，她根本就不是顧若楠。”
顧濱海聽著顧建康的話，一把拿過顧建明手裏的紙，看了起來，剛看到鑒定結果時，顧濱海一把把紙團成了團，照著顧建康的臉上就扔了過去。
“顧建康啊，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為了你那個自私自利的老婆，你連偽造親子鑒定書這種事情都做出來了，我，我……”顧濱海說著，顯然是氣得不行，捂著胸口，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爸，你都沒有去做過親子鑒定，你憑什麽就斷定她一定是顧若楠呢，我看她就是納蘭滄安排到您身邊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害您，”顧建康說著，看向納蘭凝，“你的那些伎倆已經被識破了，識趣的你還是自己說吧，免得到時候更難看。”
顧建康看著顧若楠說著，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顧家好，他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
“夠了，顧建康，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不肖子。”顧濱海說著，拿起一旁的一個雞毛撣子，就向著顧建康打了過去。
顧建康一邊躲閃，一邊還在喊著，“爸，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我是你親兒子啊，我會害你嗎，你就是這些年一直找不到楠楠，所以楠楠已經成了你的心疾了，別人就是利用了這一點，用這一點來害你呢，你要是不信我，你就親自帶著大哥和她去做親子鑒定啊，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根本就沒有騙你。”
顧濱海畢竟年紀大了，追著顧建康跑了一會，就氣喘籲籲的了，站在原地，看著顧建康，恨得牙癢癢。
“楠楠，你別聽你這個叔叔的，他沒腦子，天天被他那老婆騙的團團轉。”
“爸，你怎麽這麽固執呢。”顧建康看顧濱海都看到報告了，還在安慰納蘭凝，氣得不行，“哥，你怎麽說。”
顧建明其實心裏是相信納蘭凝的，但是顧建康把話說到這份上，如果只是錯認了一個女兒，那他也認了，但是顧建康強調的卻是顧濱海的安危，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相不相信已經不重要了，這個親自鑒定不去重做，以後顧濱海萬一出什麽事，他怎麽承受得住。
“怎麽了？”他們的喧鬧聲讓郁小白從廚房走了出來。
顧建康剛準備跟郁小白講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納蘭凝卻一臉平靜地看向顧濱海，“爺爺，我願意去做親子鑒定，這樣對大家都好。”
其實說到底，自己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顧濱海的孫女，是顧濱海告訴自己，他才是自己的爺爺，而納蘭滄也承認了，所以自己便也這麽認定了。
現在，既然有人不信這個身份，那麽就去做這個鑒定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什麽親子鑒定？”郁小白聽著納蘭凝的話，一陣心驚，“楠楠是我的女兒，這還能有假，她才回來多久，你們就要去做什麽親子鑒定，到底安的什麽心？”
郁小白一直都是溫莞有禮的形象，不管發生什麽，都能克制自己的情緒，從來不會讓自己失控，可是事情只要跟顧若楠有關，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嫂子，你看這個，這個是我拿我哥的頭發去做的，結果……”
郁小白不給面子地一把推開顧建康伸過來的手，“女兒是我生的，我怎麽可能會認錯，你們顧家要是不容她，我帶她回郁家就是了。”
郁小白說著，上前去拉納蘭凝的手，樣子很認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小白。”顧建明看著一向知書達理的妻子這個樣子，也不由得出聲道。
郁小白拉著納蘭凝的手，僵在原地，也沒有真的走開，她在等著顧濱海發話。
“沒事的，如果做個親子鑒定，大家都能安心的話，那為什麽不去做呢？”納蘭凝輕輕拍了拍郁小白的手，說道。
顧濱海看著眼前一團亂的樣子，氣得不行，看著顧建康，“現在把家搞成這樣，你滿意了？”
“爸，這委屈我受了，等鑒定報告出來，你就知道，我是真的為這個家好。”
顧建康依舊說得振振有詞。
“爺爺，我也很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您的孫女。”納蘭凝看著顧濱海笑著說道，她知道，顧濱海相信自己，那就夠了，親子鑒定做就做吧，也沒什麽。
納蘭凝都說成這樣了，顧濱海也沒有再說什麽，嘆了口氣，先走回書房了。
顧建康自知自己現在做的事情不討喜，便也沒有在主屋久留，在確定他們願意去做親子鑒定之後，就走開了。
顧濱海坐在書房的窗口，心思覆雜，發著呆，表情也很凝重。
這個他用命換回來的孫女怎麽可能有假，顧建康不知道是得了什麽失心瘋，會過來鬧這麽一場，如果說顧建康是奚含萱慫恿的，那奚含萱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顧濱海自認為自己眼光毒地很，奚含萱是什麽樣的人，從她進顧家的大門的時候，自己就看得清清楚楚的，當初如果不是顧建康非要，這樣的兒媳婦他是不願意承認的，但是兒孫自有兒孫福，顧建康既然認定了，他多說也無益。
但是如果說奚含萱讓顧若楠去做親子鑒定是為了顧家好的話，顧濱海怎麽都不相信，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奚含萱真正的動機，所以才心煩。
“爸。”顧建康走了以後，顧建明就進了書房，“建康也是一番好心，您別真的動氣了。”
“這顧建康，五十歲人了，耳根子還是這麽軟，”顧濱海看著顧建明，“你說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顧建明看著顧濱海一臉憂愁的樣子，在顧濱海身邊坐了下來，“爸，你說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也許，他們也不過就是想確定一下吧，畢竟楠楠已經走丟十五年了，誰家認回孩子，都是要做鑒定的吧。”
顧濱海看著顧建明，搖了搖頭，“不行，我還是不安心，既然要做親子鑒定，就索性所做幾個，明天我們去軍區醫院做一個，再去中心醫院做一個，再去第一醫院做一個，我倒要看看，她們到底準備搞什麽鬼。”
顧濱海一本正經地說道。
顧建明點了點頭，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後搞鬼，傷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他也接受不了，所以他還是同意了顧濱海的想法。
。
第二天一早，奚含萱和顧建康就在主屋的門口等著了，顯然是要一起跟著去做親子鑒定。
看著顧濱海走出來，奚含萱立刻站直了身子，“爸。”
顧濱海冷哼了一下，帶著納蘭凝坐進了車裏，正眼都沒有看奚含萱一眼。
奚含萱氣得牙癢癢，面上卻只能尷尬地笑著，在顧建明和郁小白上車之後，也跟著顧建康上了另一輛車。
才上車，奚含萱就狠狠地掐了顧建康一把。
“哎喲，老婆你幹嘛啊。”顧建康吃痛，瞪著奚含萱問道。
“你看你爸對我那態度，我真是好心沒好報啊我。”
奚含萱說著，垮著一張臉。
顧建康見狀，揉著自己的大腿，嘆了口氣，“我爸就是這個德性，他對我都這個樣子，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就會知道叫我別計較，同樣是兒媳婦，你看他對郁小白的態度，再看對我的，要不說你沒出息呢，就連帶著我都跟你受委屈。”
車子依舊向前開出好一段距離了，但是奚含萱心裏的委屈卻一點都沒有減少。
要說她奚含萱當時也是一等一的美女，追她的人數都數不過來，選擇顧建康，是想嫁到顧家來過好日子的，可不是來顧家受氣看臉色的。
可是現在呢，忍氣吞聲這麽久，看了這麽久的臉色，還不如別人突然找回來的女兒。
顧建康一路不停地安慰著奚含萱，奚含萱則一直在賭氣，看著窗外，不想理會顧建康。
但是漸漸地，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不對啊，這不是去軍區醫院的路啊，是不是開錯路了？”奚含萱看著司機問道。
“什麽軍區醫院？”顧建康一頭霧水地看著奚含萱問道。
“爸不是一向最信任軍區醫院了嗎？怎麽這次他不準備去軍區醫院做檢查嗎？”
“哎，不過是個親子鑒定而已，在哪個醫院做不是一樣地做，又不是什麽難治的病，哪需要指定什麽醫院。”
“那爸他準備去哪裏？”
“看這個方向，應該是去第一醫院吧。”
“停車，快點停車。”奚含萱心裏著急，也顧不得多加掩飾了，沖著司機喊道。
司機急忙靠邊停了車。
“老婆，你幹嘛？”
看著奚含萱張皇失措地打開車門下車，顧建康有些擔心，跟著下了車。
奚含萱沒註意，光是急著撥打顧若珊的電話。
電話接通以後，她也沒時間跟顧若珊慢慢解釋了，直接道，“珊珊，我沒那麽多時間跟你解釋，但是你爺爺現在去了第一醫院做親子鑒定了，如果你有時間，就把第一醫院這邊也擺平，如果不行，軍區醫院那邊也不用作假了，我沒時間跟你多說了，就這樣啊。”
奚含萱說著，掛了電話，轉身卻撞進了顧建康的懷中。
擡頭對上顧建康面無表情的臉龐，奚含萱整個人一怔，被嚇住了。
“奚含萱，你還真是好樣的，原來一直以來，你把我當傻子一樣看待，我拼了命地去跟爸說這些，我還以為你真的關心顧家，我還怪爸不肯信我的，可是你呢，你讓我以後在顧家如何自處，你讓我哥我嫂子怎麽看我？”
顧建康看著奚含萱，沖她吼道。
奚含萱想要分顧家的財產，這些心思他一直都知道，但是她也一直沒有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所以自己也就一直縱著她，但是他從來沒想過，奚含萱現在會做出這麽過分的事情來。
“建康，你聽我解釋，我不是要害你，是那個顧若楠真的不能留，她會害了我們整個顧家的。”
“你到現在還想騙我。”顧建康說著，猛地一用力，推開了奚含萱。
奚含萱摔倒在地，顧建康連頭都沒回，拉開車門坐進了車裏。
奚含萱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哭出了聲。
“顧建康，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只是想為自己的女兒多爭取一點，這也有錯嗎？如果不是顧濱海做事這麽不公正，我又何必冒險做這種事情，如果不是你不爭氣，我又何必冒險做這些，但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嗎？如果要說有錯，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嫁給你，不該嫁給你這麽一個沒用的男人。”
“開車。”顧建康聽著奚含萱的哭訴，心中更是氣得不行。
車子絕塵而去，只留下一地的塵土。
奚含萱看著那絕塵而去的車子，再次撥通了顧若珊的電話。
。
顧濱海的車子在第一醫院門口停了下來，他們剛準備往裏走，顧建康的車子也到了。
顧建康坐在車裏，看著顧濱海他們往裏走，心中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說出口，該不該把奚含萱和顧若珊做的那些事情告訴顧濱海。
但是最後，顧建康還是沒有下車，反正最後，鑒定結果肯定不會受到影響，奚含萱和顧若珊雖然做了這些，但是現在也沒有害到顧若楠，但是如果自己去說了，顧家恐怕就容不下奚含萱了。
顧建康想著，疲累地嘆了口氣，“回家吧。”
“是。”司機應著，將車子駛離了醫院，向著顧家開去。
而另一邊，顧若珊接了奚含萱，整張臉一直都擺著，讓奚含萱有些不敢說話。
奚含萱憋了一路，一直到跟著顧若珊來到軍區醫院的門口，才小心翼翼地道，“若珊，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也別這麽不開心了，以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好嗎？”
“別不開心了，這是我賣身換來的機會，你就說的這麽輕描淡寫，你到底有沒有用心幫我，他怎麽會沒有來軍區醫院？”
顧若珊聽著奚含萱的話，突然回身，沖著奚含萱大聲喊道。
182 另外兩個人
奚含萱怎麽都沒有想到平日裏乖順地像只貓兒一般的女兒會突然對著自己發這麽大的脾氣，整個人被嚇得猛地抖了一下，然後委屈地滿眶都是眼淚。
顧若珊看著她這個樣子，煩的不行，“哭有什麽用。”
奚含萱被她這麽一吼，硬是憋住了眼眶中的眼淚，不敢掉下來，生怕會惹顧若珊心煩。
顧若珊也懶得管她，快步向著劉小炵的辦公室走去。
走到辦公室門口，叩了叩辦公室的門，裏面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若珊雙眉頓時蹙了起來，又用力地叩了叩門，還是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若珊這下真的急了，伸手去擰門把手，卻發現門被鎖了起來。
“您找我們劉主任嗎？”路過的一個小護士看著顧若珊那麽用力地推搡著那扇門，忍不住出聲問道。
“是，他人呢，在哪裏？”
也許是顧若珊此刻的樣子有些猙獰嚇人，那個小護士本能地後退了一步，看著顧若珊道，“我們主任今天開始要出去進修十天，這十天都不在本市，所以您如果有事，十天以後再來找他吧。”
小護士說著，又看了顧若珊一眼，看著她陰鷙的表情，原本想說讓她不要胡亂搖門破壞醫院公物的，現在卻是說不口了，多一事一如少一事，小護士說完，就快步走開了。
進修？顧若珊有些木然地看著辦公室的門，知道自己這下是徹底完了。
原本想著，以劉小炵的關系，在第一醫院肯定會有認識的人，可以在報告出來之前攔截換上假的，可是現在……
想到早上自己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劉小炵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一定會把事情辦好的，顧若珊就急匆匆地在包裏翻找著手機，好不容易找到手機，抖著手撥打了劉小炵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對面，公式化的聲音傳來，顧若珊徹底絕望了，卻還是瘋了一般不停地撥打著劉小炵的電話，一遍又一遍，可是得到的答案卻始終都是一樣的。
“啊……”
顧若珊喊著，用力把手機砸到了地上，手機撞擊到地面，立刻四分五裂。
在安靜的醫院，她的這一響動立刻引起了周圍無數人的圍觀，奚含萱看著自己的女兒變成這樣，心痛地不行，上前一般摟過顧若珊，“若珊，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好不好，你現在先跟媽媽回家好不好？”
奚含萱說著，用力拉著顧若珊，想要把她帶走。
“不用你管。”顧若珊一把甩開奚含萱的手，快步沖了出去。
奚含萱急急地想要跟上去，卻追不上顧若珊，顧若珊上了一輛出租車，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奚含萱覺得自己有些頭重腳輕，站在醫院的門口，一陣天旋地轉，回想起這幾天的一切，她怎麽都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麽會一步步發展成這個樣子。
顧若楠，一切都是顧若楠害的，她不回來，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奚含萱一步步地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你好，去哪裏？”司機看著奚含萱身上那一身的穿著，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出來的，所以倒是很耐心地問道。
奚含萱微微沈默，她能去哪裏呢，顧建康已經把話說成那樣了，自己還能回去嗎？但是如果不回去，自己又能去哪裏呢？
奚含萱沈默著想了一下，擡頭看向司機，“你先開吧，在城裏隨意轉轉，等我想到地方去，我再跟你說。”
“好。”司機應著，就發動了車子，開了出去。
。
第一醫院，把檢測的標本都交上去以後，顧濱海他們一席人一起從醫院裏走了出來。
納蘭凝原本以為顧濱海會帶著他們回家，卻不想顧濱海又囑咐司機去了軍區醫院。
見納蘭凝疑惑不解，顧濱海便跟她解釋道，“楠楠，我怕你那個嬸嬸收買了醫院去假報告，但是我不知道她會收買哪一家醫院，所以我們多找幾家醫院，順便我倒要看看，哪家醫院敢幫著她造假。”
顧濱海說著，頗有點義憤填膺，她既然敢做這樣的事情，就要承擔這樣的後果。
納蘭凝聽著顧濱海的話，心中躥過一陣暖意，原來信任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即便親子鑒定都放在眼前了，顧濱海寧願懷疑是奚含萱造假，也不願意懷疑自己。
原來有一個疼愛自己的爺爺，感覺居然這麽好。
納蘭凝不善言辭，但是顧濱海的這些好，她都記在了心裏。
去軍區醫院和市醫院都分別做了鑒定之後，顧濱海就在車裏等著報告。
顧濱海要做的親子鑒定，沒有人敢有絲毫的怠慢，所以結果出的很快。
很快，三份報告，就一起被交到了顧濱海的手裏，市醫院和第一醫院的結果是一樣，都是表示是親子關系，只有軍區醫院，出來的報告卻跟之前顧建康拿給自己的一樣，顯示不是親子關系。
這樣的三份報告拿到手，都不需要多問，大家都知道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顧濱海寒著臉攥著手裏的報告看向來人，“軍區醫院鑒定科現在歸誰管？”
“是一個叫劉小炵的，後起之秀。”來人急忙彎腰看向顧濱海，恭敬地回道。
“後起之秀，別的沒學會，受賄造假倒是學的精通地很。”顧濱海看著那人，厲聲道。
“我一定嚴查，嚴查。”顧濱海這話說出口，面前的人頓時一驚，立刻道。
。
從醫院出來，顧濱海一行人便回了家。
而奚含萱在市區兜兜轉轉一圈之後，實在沒有地方可去，也回了家。
顧濱海從車上下來，看著從出租車上下來的奚含萱，就有些怒不可遏。
“出去做什麽的，還想用什麽手段來害我孫女？”顧濱海說著，把那三份鑒定報告一起，全部砸向了奚含萱的臉。
奚含萱剛下車，就被顧濱海砸了一頭一臉，整個人頓時怔在了原地，等反應過來以後，才低頭去看顧濱海砸過來的東西。
當看到那是三家醫院的鑒定報告時，奚含萱只覺得頭皮發麻，完了，真的完了。
奚含萱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她絕對不能讓顧若珊被牽扯進來，所有的一切，全部她來承擔。
“爸，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沒想到我辛苦籌謀了這麽久，卻最後還是被您發現了，”奚含萱看著顧濱海，苦笑著道，“但是我做這一切，都是你逼的，但凡你對你的兩個兒子公平一點，對你幾個孫女公平一點，我至於做這種事情嗎？顧若楠一回來，你就跟撿了寶貝一樣，而我的刪刪呢，若菡呢，她們在你的眼中，就跟著些雜草一樣不值錢，不是嗎？”
“你，你，不知悔改。”顧濱海見奚含萱不僅不認錯，還振振有詞的，心裏的怒火更是熊熊地燒了起來。
“不知悔改，我嫁給顧建康多少年，我就看了你多少年的白眼，說到底，你不就是嫌我出生沒有她郁小白好，跟你們顧家門不當戶不對嗎？就因為這個你就要輕賤我，輕賤我生的女兒嗎？平民家的女兒，就沒有尊嚴了嗎？”
奚含萱現在是豁出去了，反正被顧濱海發現自己在親子鑒定這件事情上造了假，傷害了他的寶貝孫女，那麽自己肯定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了，估計隨時會被趕出顧家的大門，所以她反而無所謂了，這些年積壓在心底的這些話，不吐不快。
“輕賤你，奚含萱，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我不喜歡你到底是為了什麽，”顧濱海聽著奚含萱的話，濃重地嘆了口氣，“是，我是不喜歡，從建康領著你回家，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不喜歡你，因為我看得出來，你心裏根本不是真心待建康的，你的心思全部在我顧家的家產上，你第一次來這裏，就上下四處地看著，還偷偷問傭人我的軍銜，你以為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嗎？”
顧濱海此刻聽著奚含萱那一肚子的委屈，反倒也冷靜了下來，看著奚含萱說道，“所以我不喜歡你，根本就不是因為什麽出生，而是因為你心術不正，我擔心有一天建康會被你害了，但是當時的建康對你一往情深，我也做不出棒打鴛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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