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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靜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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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嬤嬤無奈地道:“王妃,您對老婆子都能這麽客氣,您怎麽就不能對王爺好聲好氣一點呢?”

“我對他不也客氣麽?”

黃嬤嬤無語地道:“王妃,那是王爺,您對他那哪是客氣?那是毫不客氣才是!”

“有嗎?”

黃嬤嬤點頭,侍候在她身邊的秋露和冬梅也連連點頭。

藍宵露好笑地道:“你們不要表現得這麽天怒人怨好嗎?黃嬤嬤,我知道你們擔心我。那些個謠言,雖然有些不盡不實,卻也不算完全胡說八道。所以這件事,不是我討好不討好王爺的問題。何況,委曲求全一向也不是我的性格。你們放心,即使我出了王府,你們有需要我幫忙的,只要說一聲,我還是會幫你們的!”

她現在光京城就有兩大賺錢的產業,又即將開通一條富得流油的商路,這話說得的確是真心。但是聽在黃嬤嬤的耳中,不過是又一聲嘆息,心想王妃要是被休了,光京城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她那個老爹藍丞相說不定會逼死她,這幫忙二字,她只怕是有心也無力了。

何況,她能在王府繼續做王妃,才是對她們最好的幫忙呢!

但是,藍宵露身為王妃,肯對她一個下人說這樣的話,她心中還是很意外也很感激的,忙道:“王妃這是折殺老婆子了。老婆子也不求別的,王妃是好人,老婆子是希望能一直侍候王妃呀!”

藍宵露看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不爭氣的女兒,這是典型的望女不成鳳啊,不由好笑。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沒有辦法對黃嬤嬤講什麽男女平等,只好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不是空話。”她放下筷子,道:“有熱水嗎?累死了,我想洗澡……呃,那個沐浴!”

黃嬤嬤忙道:“我這就去準備!”

藍宵露點了點頭,黃嬤嬤見王妃已經用完膳,指揮著秋露冬梅把桌上的殘菜碗筷撤下去。

藍宵露毫無心理負擔地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又鉆進了秋露幫她捂好的暖熱的被子中,屋子裏的暖爐燒得很旺。雖然這裏不如皎月院,但這是她的一畝三分地,還是很舒服嘀。

在路虎那兒享受腳底按摩時睡了不短時間,藍宵露並不很困,一覺睡到子時左右,聽著外面遠遠的更鼓聲,就再也睡不著了。

在床上左翻身右翻身,她幹脆坐起,練瑜珈。

房間很暖,一點不用擔心受涼,藍宵露練完一套姿勢之後,睡覺是徹底消失了。

可這大半夜的,不睡覺似乎也沒事好幹,藍宵露睜著眼睛對著賬頂,感覺好無聊。

黃嬤嬤那擔憂而又關心的眼神湧上心頭,藍宵露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其實黃嬤嬤的擔心她全清楚,在想什麽她也全清楚。

她並不是一個自命清高的人,在這個時代,她也沒有什麽不適應,雖然超級早婚吧,但是也沒什麽心理負擔,畢竟,雖然這具身體只有十五六歲,但她兩輩子加起來,卻早就到了婚齡,再說這婚結的,也和沒結差不多,只是多了個人吵架而已。

黃嬤嬤希望她能討好司城玄曦,從而在他心中占據一席之地,然後成為真正的王府女主人。可是以黃嬤嬤的精明,又怎麽會想不到呢?她現在這樣子,基本上算是無力回天。

一個先天不足的人後天又患了更嚴重的病,而且醫療不先進,藥物不齊備,結果大概只有一個,除了等死,別無她法。

她就好比那先天不足的人,她穿越來時,這具身體已經失貞,在這個時代,這已經是茍且偷生,忍辱含垢了。所以在大婚的當天,還得忍受和側妃同日迎娶同時進門。

現在又端木長安攪渾了一池水,誰也不知道從泥水裏出來的藍宵露到底是一枝荷花還是一只蛤蟆。

她知道她是荷花,與端木長安清白無涉,可是所有人眼裏,她就是蛤蟆,無從辯白。

她也不屑為之。

從出西啟皇宮之後,她從沒解釋過她和端木長安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麽齷齪,大概是因為,她只把荊無言當朋友,朋友之間,不用拘小節,何況,這是私事,也的確與外人無關。

而司城玄曦,雖然應該是她最親近的人,但是兩個人之間,其實隔著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這婚姻本身,不過是一場利用,以這樣的方式經營的婚姻有什麽感情可言?又有什麽讓她覺得難以割舍?

她解釋,或不解釋,他心裏必然已經認定她齷齪,無可改變。

他鄙視,或不鄙視,她心裏都不會出現這個人,因為不愛,所以不在乎。

既然這樣,她即使再謙卑,再低聲下氣,再委曲求全,再隱忍低頭,結果都是一樣,她何必費時費心費力去做這種無用功?有這時間,她倒不如想想怎麽多賺一點銀子。

正思緒如奔馬的藍宵露,突然感覺不對。她敏銳地看向窗戶,果然,窗臺上,映著一個影子。

午夜鬼影?貞子?藍宵露玩笑之心大起,她是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對於鬼怪什麽的,當然不相信,怪力亂神的事,不過是科學不昌明才會引起的以訛傳訛。她輕喝道:“誰?”

夜已深,屋內燈光了,但是院子裏掛著燈籠,不過光線比較微弱,等同於初二初三的月亮。

這當然不會是什麽鬼影,不過是有人站在窗外。

窗格輕輕一敲,一個聲音道:“我!”

藍宵露笑容滿面:“大鐵椎?”太意外了,要是這時候窗外站著的是荊無言,她都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可是,居然是大鐵椎啊,這可是燕王府,只怕大鐵椎也不是從正門進來的。

她趕緊起身穿衣服,邊穿邊走到窗前,道:“等下,我馬上出來!”

從西啟皇宮出來後,荊無言和他們本來約在行武鎮見面,但是他有事沒有去,藍宵露覺得怪可惜的。沒想到他也回了東夏,而且,現在就出現在她的窗外。

藍宵露已經三兩下穿好了衣服,頭發隨便一挽,束了個馬尾,開門出來。

燈籠的黯淡光影裏,冀百川的魁梧身形如同一座小山,壯實如牛啊。藍宵露像個男子似的走過去一拳,本來想打在他的肩膀上的,但是兩人的身高比較懸殊,這一拳就只能落在胸口了。她興奮地道:“大鐵椎,你怎麽會來?”

冀百川剛才手背在背後,藍宵露也沒在意,這時候他兩手從背後露出來,一股淡淡的酒氣撲鼻而來,原來他兩手各拿著一個酒壇子,那種兩三斤裝的。

藍宵露眼前發亮,這不是上次在街上偶遇大鐵椎,他帶她去那偏僻小酒館裏喝過的酒嗎?這酒雖然沒名字,但是可比一般的酒香多了。

冀百川爽朗道:“我回京城比你們早五天,聽說你們今天回來,本來是想找你們喝酒的。不過,找不到無言。他著實是狡兔三窟,我也沒費這個神。想著你倒是好找,便來找你喝酒了。”

藍宵露聽了,不由看了他一眼,冀百川卻不與她眼神接實。

藍宵露頓時明白,說什麽來找她喝酒,不過是知道京城裏的謠言,過來探探,怕她遭遇什麽事吧?有朋友若此,她可真是榮幸得很。

她知道大鐵椎是個豪氣幹雲的人,心中坦蕩,所以不會在意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在他眼裏,她沒有性別。

她也不說破,笑瞇瞇地道:“我正好睡不著,無聊極了,大鐵椎你來得正好。”

“那咱們在哪裏喝?”冀百川大而化之地道。

藍宵露看了看,院子裏倒也不是不能喝,但是這麽喝酒說話的,把黃嬤嬤她們吵醒了,以她們的思想和觀念,不免又要大驚小怪。

她四面看了看,西廂的屋頂那兒是個很好的平臺子,鬥拱旁邊,兩個人坐著應該很寬敞,她一指那兒,興奮地道:“屋頂上吧?”

冀百川道:“好!”

藍宵露道:“可是,我可上不去啊!”

冀百川不在意地道:“好辦。”說著腳下一點,也沒見怎麽借力,就飛縱上了屋頂,踩在瓦面上更像腳不沾地似的,很快把兩壇酒放在上面,又縱身下來,一手抓了藍宵露肩上衣服,只輕輕一提,藍宵露就充分享受了一把騰雲駕霧的感覺,等再次腳踏實地時,她發現自己已經在鬥拱邊了。

藍宵露畢竟還有幾分小孩子心性,很是興奮,這裏已經比較平坦,走到步就到了屋脊,她抱起一壇酒,坐了下來,還很有主人翁精神地拍拍身邊的位置,道:“大鐵椎,來,不醉不歸!”

小時候看電視,總看到那些個大俠們在屋頂上喝酒,感覺特別拉風,藍宵露對那場景羨慕得不得了,現在終於有機會親身體驗一把了。

冀百川在離她三四尺遠處坐了,也拿了一壇酒,兩人虛敬一下,喝了一口。冀百川道:“看你這樣子,我也不用擔心了!”

藍宵露道:“你擔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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