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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家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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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梨第二日即一大早去到廣州最有名的牙行。

牙行乃古代和近代市場中為買賣雙方介紹交易﹑評定商品質量﹑價格的居間行商,當然也替人介紹工作。恰好知府府邸來了貴客,管事也在牙行挑選下人。雖然貴客只是在廣州呆一小段時間但身份貴重,知府大人吩咐必須要好好招待貴客,所以管事特意出馬親自來挑選人,特別是擅做北方菜的廚子。

洛梨能夠被挑選除了因為她看起來老實乖巧外最重要的是她“不小心”在管事面前露出一口地道的官話。

因此洛梨順利簽了一年的雇傭契約,這與賣身不一樣的是洛梨在約滿後可以即走而不需要贖身。

至於梁二娣那邊,洛梨昨晚回去戲班才知道戲班真的發生打架事件,雖然最後梁二娣搞定了,不過受傷還是梁讚這個倒黴孩子。梁二娣心軟之下連忙替他擦藥酒推淤血,弄得他一晚都沒的好睡,最要緊的是第二天梁二娣起床後發覺喉嚨癢癢,開始不自在地咳嗽了。

洛梨這才被告知原來梁二娣早年曾經有過哮喘,治好後很多年不覆發了,但就是要註意休息和調養。梁二娣倒是心大讓洛梨不用擔心他,可對於洛梨去知府家裏當丫鬟一萬個不解。

洛梨早就想好說辭,自己並不是賣身,而是進去當契約工,她年紀漸長老是無所事事呆在戲班不好,何況知府家裏好吃好住工錢又多。最後她羞答答說,女孩子家總得自己存些嫁妝。梁二娣這才同意,只是叮囑她萬分小心。

按照規矩洛梨一個新入府的丫鬟是萬分沒可能去服侍貴客的,可命運早就替她鋪好橋搭好路。

因為服侍貴客的大丫鬟是戲迷,得知樂豐年在省城演出後她一直都想去,奈何一票難求她托了很多人都買不到。但這麽簡單的小事又怎麽會難到“自己人”的洛梨,洛梨小心翼翼奉上大丫鬟夢寐以求的戲票後,於是洛梨就被調去服侍貴客。

根據洛梨早上不完全八卦到的消息指住在東廂的貴客是來自京城的小王爺倪飛,只帶了兩個隨從便南下游江南。

洛梨摸摸下巴,覺得南下江南這個一定是借口,據說倪飛深受王爺的寵愛,如果單單是來旅游,應該不只帶那麽少人。所以洛梨很陰謀論的猜測如此輕裝簡便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何況洛梨被派來是改變反派人物的命運,毫無置疑倪飛就是她要攻略的對象,同時還要完成倪飛的心願。

唉約餵,任重道遠哦!

資深路癡洛梨端著參茶不出意外的在偌大的知府府邸迷路了。

府邸:怪我咯!

終於轉了無數個圈,安全無恙、參茶變涼的情況下走到東廂的院子了。洛梨遠遠地便看見一個背影優哉游哉坐在石凳上欣賞池子裏的魚。

當然,有兩名兇神惡煞的保鏢立在兩邊。

洛梨低眉順眼雙手不自覺顫抖地捧著參茶朝大魔王走去,“倪…公子…您的茶來了…”莫怪洛梨聲音發抖,她正面對著本次通關的反派,在她的想象裏,倪飛這個大反派絕對是人面獸心、斯文敗類、外表正常內裏異常的變態,她得萬分小心應對。又是身處丫鬟的命不值半兩錢的古代,一個不好洩露了身份就得跟兩個世界say拜拜!

所以她很順從自己的本心,緊張加恐懼。

沒等她走進倪飛的五米範圍,兩名保鏢即很忠心的向前誇一步,攔住她。兩個如出一門看死人一般的冰冷眼神讓洛梨很沒骨氣地渾身一顫,差點跪下直喊大哥饒命。

幸好倪飛及時出口解圍。

“退下吧,只是一個普通的丫鬟。”

洛梨心中一萬只草泥馬狂嘯而過,你才普通,你全家都普通。老娘明明是覆古(唐朝最流行的豐腴臉龐)又稚齡(十八姑娘一朵花,她才十七歲就是花骨朵兒)外加一雙無敵水汪汪的大眼,在人群裏都難以掩藏的姝色,你竟然說她普通,不虧是大反派,一句話就將洛梨的少女心砸得滿地碎。

兩個隨從一聽便默默退下,可是已經彌補不了洛梨破碎的心靈。

洛梨深呼吸一口氣,揚起恭敬的表情,聽不出半點心情的語氣道:“公子,請用茶。”

“放下。”倪飛看也不看洛梨一眼。

洛梨咽咽口水,依言走上前,將茶杯穩穩當當放在石桌上。就在她想著要不要放棄此時搭訕的絕佳機會還是為了保命先告退之際,倪公子又發話了,而且這時把高貴的頭轉了過來。

“你的官話說的不錯,家裏是哪裏的?”不知為何,一向高高在上除了對武藝沒有其他興趣的倪飛竟然好言詢問一個小丫鬟,兩個隨從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顯然也感詫異。

“…奴婢乃南方人士,官話說的好大概是因為小時候的鄰居正是從京城搬來的,和她相處多了,所以說話時偏京城音。”洛梨臨危不亂正視倪飛鎮定回答,只是臉上難免帶著一絲紅波,為什麽倪公子如此年輕如此俊美卻沒有人告訴她。昨晚月色太暗了,她竟然沒有看清倪飛俊朗的面孔,真是失策。此時近距離一看,真真是不失為一個俊俏貴氣小王爺,可算是這個時代的男神。

可惜是反派。

“哦,如此說來你這個丫頭也算聰慧,”倪飛嘴角彎起,帶著笑意似是在聊家常一般,“對了,你聽說過樂豐年戲班嗎?”

終於來了。

原來重頭戲是樂豐年,怪不得倪飛一個小王爺會對一個丫鬟如斯溫柔客氣,為的就是打聽消息。只是為什麽是樂豐年?難道小王爺也是粉絲一枚?

不,看樣子不像誒。

洛梨臉上露出微笑,小心翼翼回答:“當然知道啦,只要喜歡聽戲的就沒有人不知道樂豐年的名號,聽說一票難求,人氣正旺呢!”

“那梁二娣呢?”倪飛下一句即進入正題,“他應該不是一個普通的花旦吧!”

洛梨的心一咯噔,她懷疑的眼神不禁流連在倪飛充滿正氣的臉上。梁二娣所扮演的青衣稱為風華絕代也不為過,很多人都以為那是女青衣萬萬沒想到卻是男扮女裝如此妖艷,因此梁二娣每次演出後都會收獲同□□慕無數。饒是最後真相大白可架不住某些聽眾的性向問題惹來狂蜂浪蝶一大堆,所以洛梨不得不懷疑莫非小王爺看上了二叔,知道了她的身份,才特意向她打聽梁二娣的個人情況。而梁二娣卻因為男兒身拒絕了小王爺,小王爺一怒之下,揮劍人殺全家。嗯,越想越覺得真相不遠了。

許是洛梨的眼神太過露骨,倪飛一下子明白她在想什麽,臉一僵,但瞬間恢覆如常,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頭,沒好氣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問他的功夫好像不錯。”

噢!洛梨恍然大悟,拍拍胸口壓驚,嚇得她還以為以後多了個有權有勢的“嬸嬸”。

既然問的是武功,洛梨終於知道戲班和梁二娣惹禍上身的原因應該就是梁二娣的武功。

“是啊,聽說娣哥自小拜入名門習武,只是因為從事戲班才不顯露功夫以免辱及師門。不過公子你怎麽知道的?”洛梨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眼裏充滿好奇問道。

倪飛抿抿嘴,似乎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道:“昨晚知府怕我們在這裏會悶,於是送了三張票請本公子去聽戲。本公子順帶見識一下繁榮的廣州夜市,誰知碰巧戲班被幾個無賴找麻煩,梁師父只露出一手便打走他們,所以我以為梁師父乃深藏不露的民間高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戲班裏竟然有如此高手隱藏著。”說到最後幾個字,倪飛的眼睛一亮,仿如看見金子。

這都被你發現,洛梨內心滴血ing。忽然她往後仰頭的時候,驚鴻一瞥,瞥見兩位隨從在交換眼色,而且面沈如水,仿佛當倪飛提到梁二娣時眼底飛快閃過一絲殺機。

有古怪!洛梨飛快在內心下定論。

於是洛梨甜甜一笑,“真的嗎?這足以證明公子和梁師父有緣了,對了,我還聽說很多梁師父的趣聞,不過..”洛梨撅起嘴面有難色瞟瞟兩個隨從,“這是我很辛苦打聽回來的,而且又是梁師父的獨家消息,所以還是不要太多人知道較好。”

洛梨的話一說出便是讓兩人離開,身為小王爺的貼身侍衛,兩人哪裏容得一個小丫鬟在小王爺面前沒半點規矩。

阿林保即怒道:“放肆…”

“呵,阿林保,算了,你們先行退下吧。”倪飛倒是笑瞇瞇不介意。

“公子,可…”阿林保被何煜拉住。

何煜恭敬道:“是,公子,屬下們在外院呆著,公子有事請吩咐。”

倪飛揮揮手讓他們退下,然後一雙眼亮晶晶盯著洛梨。

洛梨:……這癡漢一般的眼神是鬧太套?

洛梨清清嗓子:“咳咳,公子,話說梁師父行年有四十,但保養得宜不在話下,而身體健康如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正是以為他練的功夫乃詠春拳。”她開始抖包袱加吹牛,梁二娣的功夫也是她自戲班裏從梁讚找人打聽時卦偷聽來的,現學現賣。

“詠春拳?”倪飛顯然十分有興趣,這更讓洛梨確定倪飛就是武癡。

洛梨點點頭娓娓道來:“沒錯,正所謂南拳北腿,詠春拳正是其中一派代表,以博大精深的心法配合動作習以數十年方可成大器。因此詠春拳是集內家拳法和近打於一身的拳術,招式多變,靈活巧妙,拳快而防守緊密,可謂是攻守兼備、剛柔並濟。”

倪飛聽完後露出志在必得的眼神,“沒錯,我就是要找這樣的高手比試。”

洛梨此刻已經肯定自己穿越到一個尚武的清朝,本次通關的核心就是阻止倪飛與梁二娣的比試,如果洛梨沒有猜錯的話一定是在比試過程中梁二娣不僅贏了倪飛並且打傷小王爺才惹來殺身之禍。所以她絕對不能讓兩個人打起來。

“公子,其實要奴婢說的話,公子不必糾結與梁師父比武。”洛梨大膽直言。

倪飛眉一皺,不解看向洛梨,“可是我本來此次下江南就是為了挑戰絕世高手,梁師傅武功如此高超我豈能錯過。”

洛梨卻是搖搖頭,“雖然奴婢不會武功可自小便混跡江湖,公子骨骼清奇,天資聰穎,一看就知道是身懷絕技,武功過人。何況公子還如此年輕便達到其他人難以企望的境界,就好比是那天上冉冉升起的初旭,前途無限。而梁師父不是奴婢刻意貶低,可他年紀那麽大,又有哮喘病,正是夕陽下落之勢,豈能和公子比較?所以不用說也絕對是公子更厲害。”

“哮喘病?”倪飛露出訝異之色。

洛梨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是啊,聽聞這是梁師父的舊疾,時不時都會發作,所以梁師父不輕易露出功夫就是擔心會哮喘會覆發。”

倪飛聞言陷入沈思,若然梁二娣真的是比武過程裏哮喘病發的話那他即便是贏了也沒意思,但是梁二娣又是他下江南這麽久遇上的真正高手,如果不過招的話又實在太可惜了。

洛梨瞧見倪飛俊逸的臉上露出左右為難的神情,心裏在偷笑,哈哈,看你還堅持不堅持,最好遠離她二叔一萬裏。

“有了,今晚我會宴請樂豐年全部人去吃飯,到時候我只需試探一二便知梁師父能否進行筆試。”倪飛恢覆神采飛揚道。

……..

計劃A失敗。洛梨垂下頭被深深打擊到了,梁二娣當然現在身體不知多好。

“對了,你今晚也跟著來吧,既然是梁師父的戲迷,就給你個機會近距離見識。”倪飛聽了這麽多‘秘聞’心情愉快道。

哈!這麽快就要醜婦見家翁,今晚一見她的身份豈不是會暴露?

洛梨扯扯嘴角正想謝絕倪飛的好主意時,倪飛又搶先發問:“你這個丫鬟還算合我意,以後就留在院裏服侍本公子,你叫什麽名字?”

“….小花!”洛梨不好意思僵著臉回答,她的契約簽的就是原身的名字。

倪飛看看她,點點頭:“挺適合你的。”

適合你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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