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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盛熙被擄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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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萱看了看澄因,再度雙手合十,躬身一禮,道:“請恕懷恪太過小人之心了,待證明並非寺中寺中僧人所為,懷恪會向大師道歉的。”

澄因合手還禮道:“那倒是不必,郡主慈母之心,並未做錯什麽,所以也不需要道歉。”

此刻宜萱不得不佩服澄因方丈的氣量,反正這種事情擱在自己身上,宜萱也絕對受不了的!

宜萱沒有再多說什麽,悄然退下,便喚了自己身邊的侍女、嬤嬤分別去幾個大殿搜查。

而她,則去了最莊嚴華麗的大雄寶殿,白天十七福晉就是在這裏暈倒的。宜萱也不怕什麽對佛祖菩薩不敬了,一一掀開了佛龕上的布帛,檢查底下有無不妥。侍衛們既然搜了一次,必然是把目標放在隱蔽的一些地方,可宜萱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保不齊那擄掠之人,說不準就是個膽大的呢!

蘇培盛跟在宜萱身後,老臉上愈發無奈了,他忍不住道:“格格,這些地方,侍衛們早就搜過了!”

聽了這話,宜萱有點窘迫,便支吾道:“多搜一遍,總沒有壞處的!”說罷,她又頂上了放在釋迦摩尼佛像跟前的那個大功德箱——那個尺寸——也是足夠把熙兒放在裏頭的!

於是,宜萱幾個大踏步上前,伸手捧起了那個功德箱,然後搖晃了幾下,果然沈甸甸的,宜萱打開一瞧,在殿中昏暗的燭火下,可以看到裏頭滿是金玉珠寶,甚至還有銀票。當然了也有銅錢,可見是香客的財力大不相同,不過多半還是有錢人。

蘇培盛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格格!小公子怎麽可能被藏在功德箱裏呢?這太荒謬了吧!”

宜萱臉上有些掛不住,見大雄寶殿內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已經搜過了,便沒繼續搜下去。莫非真的是她想岔了?或者是她太鉆牛角尖了?!

什麽狗屁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正常的綁匪不都應該是綁了立刻開溜,然後索要錢財嗎?還留在原地。的確不大正常啊!

這時候。搜查其他地方的侍女和嬤嬤也都回來了,都稟報說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宜萱嘆息一聲,便道:“罷了。去方丈室,我跟澄因大師賠禮道歉。”——看樣子真的是她太小人之心了。

回到方丈室,澄因還坐在蒲團上,輕聲念佛。

宜萱上前。恭恭敬敬俯身賠罪。

澄因面露微笑,只慈祥地道:“不礙的。我以前就見過郡主數次。知道郡主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只是太過擔心自己的孩子罷了。”

宜萱忍不住稱讚道:“大師當真是一片佛心。”說罷,宜萱突然瞥見,她走的時候方丈跟前放置的那個碩大的食盒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巧的三足青銅小熏爐,而熏爐中裊裊燃燒著檀香……

澄因滿是皺紋的面上依舊掛著悲憫的笑容,“今夜郡主大約也是睡不著了。不妨也念念經文吧。”

宜萱忽的笑了:“大師覺得念經,就能庇佑我的孩兒不為人所害嗎?”

澄因微笑道:“不能。”

宜萱一楞。他驚訝於澄因竟然如此輕易就否定了佛經的能力,不是信佛的人,人人都是佛法庇佑世人嗎?為什麽澄因說“不能”?!

澄因道:“佛經只是能讓郡主安覆自己躁動的心情罷了。”

宜萱不由坐正了身子,按照澄因大師所說,隨手拿起了一本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經書,就稀裏糊塗地嘀嘀咕咕念了起來——至於念的經文是什麽意思——宜萱當然是一句也不懂的!

然後念著一句比一句怪異,一句比一句叫人猜不懂什麽意思的經文,然後……眼皮越來越沈重,嘴裏的念經聲也越來越慢、越來越低。

然後……宜萱脖子一垂,手中的經書啪嗒掉在了地上,呼吸也均勻了。

“格格……”薄荷忙上前輕聲喚道。

澄因為笑道:“老衲只記得從前,為雍王講經,郡主旁聽的時候回回都打哈欠。所以,讓她讀經,果然把自己讀得睡了過去。”

薄荷驚訝地看著這位方丈大師,“原來大師讓格格念經,是希望她能睡一覺?”

澄因含笑點頭,“郡主已經累了一天了,需要休息了。”

薄荷忙合手深深弓下身子,“多謝大師。”——小公子丟了,格格當然是心急如火,她們都看在眼裏,可誰都沒法開口勸格格休息。澄因大師一句未勸,卻讓格格自己睡過去了,果然是得道高僧,深谙人心呀。

薄荷和紫蘇忙一起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宜萱去了廂房歇息,各自互相嘆了一口氣。

這時候,“熟睡”的宜萱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一副清醒無比的樣子。

薄荷、紫蘇看在眼裏,齊齊愕然。

薄荷道:“是奴才粗手笨腳,把郡主吵醒了嗎?”

宜萱搖搖頭,道:“我根本就沒睡。”

此話一出,兩個丫頭瞪大了四只眼睛,四目相對,全然無法理解,郡主……這是要幹啥?沒睡著為什麽要裝睡糊弄澄因大師啊?

宜萱起身,扭了扭自己快要抽筋的脖子,然後道:“澄因大師又不是不曉得我碰見經文只會打瞌睡!他那麽非要我讀經,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希望我睡覺休息休息。”說著,宜萱莞爾一笑,心中覺得十分溫暖。方才澄因大師的那些話,宜萱都聽得清楚,自然無法不感動。

這位大師,當真是慈悲心腸,更難得的是,能夠處處為旁人考慮。

宜萱又道:“去告訴蘇培盛,讓看守僧人的兩位護衛回來吧。”

薄荷忙道了一聲“是”。

宜萱突然又招手道:“等等!”她拖著下巴沈思了一會兒,“命令去盯著僧人的是我,可我明明當著澄因大師的面兒睡著了——睡著的人又怎麽可能收回命令呢?”

想到此,宜萱搖頭道:“還是算了吧。等明天早晨在吩咐撤回來吧。”——反正也不差這一晚了。

薄荷點了點頭:“奴才明白了。”

紫蘇上前輕聲道:“可是格格,現在都過了子時了,您還是休息一會兒吧。若是有了小公子的消息,奴才一定會叫醒您的。”

宜萱搖了搖頭:“我真的一點也睡不著。”就算讀那些催眠曲似的經文,也無法叫她入睡。還有,她也看得到在回到方丈室之後,多了一尊小熏爐。而爐子裏燃燒的是寺中常見的檀香。宜萱雖然不怎麽用香,卻也曉得,檀香能靜心凝神。

就因為知道這些。明白方丈的一番苦心,宜萱才要裝睡的。

薄荷嘆息了一聲,又道:“那格格,您好歹躺在榻上。閉目養神也是好的,起碼能讓眼睛歇息一下啊!”

看著薄荷的哀求的眼睛。宜萱著實無法拒絕,便點了點頭,又側身躺了下來,合上了自己眼睛。

夜深寧靜。宜萱聽著外頭北風吹枯木的聲音,心中浮現的是更多的擔憂……現在這麽冷,擄走熙兒的人。肯定不會給他保暖,他現在肯定又冷又餓……

宜萱雖然不是個太溺愛孩子的人。但熙兒自打出生,宜萱何曾叫他吃過半點苦頭?!可如今他不知去向,不知道要遭罪多少,更不知他是否能活著回來……

想到此,眼裏的淚又忍不住湧了出來……

就這樣,想一會兒熙兒,哭一會兒,然後再想再哭……

直到薄荷輕聲提醒她,外頭天已經微微亮了。

宜萱這才起身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中雙眼腫若核桃,不由苦笑了,便問:“可有熙兒的消息?”

薄荷搖頭,然後低下頭去。

宜萱嘆了口氣,心中愈發惶惶不安了。

這個時候,方丈身邊的那個小沙彌來擺放,他合手見了佛禮,道:“方丈吩咐小僧前來,是想問,可否請郡主讓昨夜看守僧人的兩位護衛回去?畢竟天都亮了,師兄們也該出寺打水做飯了。”

宜萱忙點頭,“那是自然。”說著,忙叫薄荷去傳話。

小沙彌合手退下。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紫蘇卻急忙進來,回話道:“格格!徽三爺帶著那個叫、叫什麽來了!”

宜萱聽了,心中一陣欣喜,“三首來了?”

紫蘇忙點頭:“對對對!是叫三首的!”

宜萱臉上露出笑容來,“快叫他們進來!”——等了一夜,終於把人給等來了!!

侍衛、衙役都跟沒頭蒼蠅似的在以岫雲寺為中心,輻射式地四處搜尋,可惜卻好像是無用功,不但沒找到盛熙,更是連半點馬腳都沒找到!

子文和三首的到來,無疑是給了宜萱莫大的希望。

小沙彌已經回到方丈室覆命了,“師兄們已經出寺打水了,不過方才郡主夫家國公府人來了兩位。”

澄因點頭道:“倒是無妨。”說罷,他擡手揮了揮,小沙彌忙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小沙彌走出方丈室,疑惑地自言自語嘀咕:“為什麽晦林師兄出寺打水前,要來方丈房裏一趟呢?更奇怪的是,晦林師兄還是挑著水桶進去的……方丈居然也沒有生氣……”

小沙彌年紀還是太小了,想不明白,便笑了笑,沒去多想。

此刻,澄因咚咚咚敲著木魚。

他低低呢喃道:“那孩子要死了,我要多念幾遍往生咒了……”

隆冬的寒風,吹得恍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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