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馬車走了不多久，停了下來，前面有聲道，主人，到了。

黑少扶我下來。

綠色的蓬蓬裙第一次穿，下馬車時，沒註意，一個翻飛，裏面白色的襯裙都露了出來。

腳剛落地，又起了風。我立馬緊張得要死的按住裙子，生怕被風吹得看見小內褲。

黑少旋了旋他黑色的闊邊帽子，看我一眼，笑著走到我面前來道，看你這樣子，想起一個說法來，大風來的時候，按住帽子的是城裏姑娘，按住裙子的是鄉下妹子。

我白他一眼，不理他，繼續按著我的裙子。鄉下就鄉下，總比走光強。

黑少叫馬車夫在一邊等著，帶著我往四處尋找。德國古時的街市好像並不如我們中國古代那樣熱鬧繁華，大街上走著不多的幾個人，偶爾經過一輛馬車。馬車上的男女打著口哨笑叫著經過。

黑少附近看了一下，對我道，奇怪，百媚告訴我，分院的地址明明是這裏的啊。

我也四顧了一下，的確沒有看到醫院之類的東西，不由道，你確定，沒錯。

黑少只得又掏出那張紙條，對我道，不信，你看。

我拿過來一看，的確是聖約翰七號鐵匠鋪。便道，會不會是這地址有問題，或者是這只耗子不認得路？

那只老鼠車夫卻仿佛受了侮辱一般，走上前來道，主人，你不能這麽說。我雖然是一只耗子，可是我的祖輩在德國居住了上千年，德國的大小城市我都去過。你侮辱我不要緊，不能侮辱我的家族。這你的確就是聖約翰鐵匠鋪。你要是再懷疑我的認路能力，我就告辭了。

說罷，他一副馬上要撇開不幹的樣子。我馬上拉住他細細的手，說道，對不起，我向你道歉。真誠的請你留下來。

他才哼了哼，重新到他的馬身邊。

黑少好笑的看著這一幕。沒辦法，我們兩個又只得四處打探。

正著急找不到時，卻聽到一個聲音，請問，你們是從中國來的愛情診所的醫生嗎？

我們大驚，趕緊轉過身。

站在面前的，是一個胖胖的，圍著紅色圍裙的德國老太。

幽藍的眼珠各望我們一眼，又道，雖然你們變了模樣，可我還是認得的。我可是傳說中的巫婆。

什麽，巫婆，就是西方神抵裏，那個騎著掃帚滿天飛吃小孩的老巫婆麽。

我有點後怕，轉到黑少的後面。

黑少望那婆子一眼，笑道，是的，我們兩位是從愛情總部來的，請問你是？

幽藍的眼珠又望我們一眼，轉過身去道，你們跟我來吧，我就是德國愛情分院的院長。

望了黑少一眼，他沖我不作聲地點點頭，我們倆跟著她去。

跟著她走了幾步，轉到一條小巷子，又走了很久，才在一個破爛的閣樓處停了下來。

她領著我們上樓，閣樓下有很多窮人家的德國小孩，他們穿著破爛的衣服，瘦瘦臟臟的在陽光裏游戲。看到我們，歡叫著圍攏過來，無數只小手摸向我大蓬蓬裙的花邊。

我盡量身著，接受著他們的熱情。

耳朵裏聽到的是他們由轉換器翻譯過來的聲音。

呀，這裙子好漂亮。

恩，她肯定是位貴族小姐。

唉，要是我媽媽能穿上這樣漂亮的衣服就好了。

正這樣的時候，老婆子手裏的拐杖一甩，怒氣沖沖道，臭小子們，都給我滾開！

那些小孩如嚇驚了的麻雀一般，紛紛飛離我的大裙子。

老巫婆回頭給我解釋，這些孩子，你不這樣對他們吼，他們不會怕的。

我只得點點頭。

爬樓爬到頂樓，累得要死，她才告我們一聲，到了。

我們進去，開始打量這房子。只不過是一間小小的房子，旁邊放著一些家具，陽光從外面透過木板的縫隙射進來。

我們的分院在哪？我不相信，難道這裏就是，沒有一個夥計，也沒有醫藥櫃臺。這哪像個診所，是她住的地方還差不多。

老巫婆自已坐下，對我們道，這裏就是。我這裏生意不好，我又沒什麽本事，沒多少錢，另租門面，所以住的地方就是診所。

那平時的生意怎麽樣？是黑少的聲音。

不好，但是當年，百媚跟我說，如果我一年一個病人也沒治的話，她就打算不在這裏設分院了。我沒有辦法，只得自已出去找病人。灰姑娘的病例就是我去她家廚房找吃的，聽到她的願望才向總部求助的。她可真是個美麗又善良的好姑娘，我去她家偷吃東西，她發現了不但沒有怪我，反而拿出好吃的來招待我。可惜我這個巫婆除了騎著掃帚四處飛飛外，基本上其它的法術也不會了。

剛才在路口，也是偷偷跟了你們許久才收上前問詢的，要是別的法術高的巫婆早就一眼就看出你們的偽裝了。仙德瑞拉要去參加王子的舞會，要漂亮衣服要馬車要馬車夫，我沒辦法變給他，才向總部求助的。

黑少和我點點頭，想，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這樣吧，婆婆。是黑少的聲音，我擡頭望向他，看見他已變作了在杭州時的樣子。依然是細長的眼神，高高的鼻子，穿著黑色的外衣和藍色仔褲。

我再望向自已，發現大蓬蓬裙不見了，胸也沒有露出來了，上身穿著的是以純的休閑大T恤，下面是一條舊仔褲.再摸摸頭發，也依然是剛拉直不久的黑亮長發。不由放了心。

想，估計是黑少覺得這樣披著偽裝累得慌，給我變回來了。

婆婆，我們接到你的求助就直接過來了。今天晚上，你到我們到灰姑娘家去，去見見她，了解一下病人的情況和要求。也依然還是由你出面，我們兩個是外國人，不好露面，要是變作你們這邊的人，自已也不自在。所以還是你出面好了，她不是好心地請你吃過飯嗎，你就告訴她，你是一個道行很深的魔術師，你是來報答她的。

可是，我法術不行的。輕輕的蒼老聲音，幽藍的眼珠望向我們。

呵呵，我們幫你。我們隱身跟在你的後面，灰姑娘參加王子舞會所需要的東西，我們全部變給她。她參加幾次，我們就變幾次。恩，現在離舞會還有多久？

舞會從今天晚上開始，一共舉行三個晚上。

恩，我們剛好來得及，今天晚上就行動吧。我們天黑就去，舞會幾點鐘開始？

九點開始，結束的時間不知道。

恩，那我們七點鐘就到灰姑娘那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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