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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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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譜錄入儀式結束後,以齊修瑋馬首是瞻的眾人二話不說轉身離開(他們本來就是代表父母過來走個過場),連眼皮子都沒有再往齊修遠夫婦身上撩一下。反倒是幾個年紀尚小的庶出弟妹們刻意落了下來,紛紛送上了自己準備的新婚禮物。這些禮物雖然看著只是尋常,但心意可貴。其中,齊修遠兩個弟妹的禮物更實在諸人之上,可見是極用了心思。

齊修遠吩咐秦臻一一收了下來,臉上也露出溫和歡喜的微笑。

等到和這些小家夥們告別,齊修遠又再次帶著妻子和大伯返回宗祠,就齊家大伯今天為他們夫婦倆主持入譜儀式的行為表達深刻的感激之情。

齊家大伯看著畢恭畢敬的齊修遠夫婦,忍不住又是一聲長嘆,“修遠啊,正所謂人必自助而後人助之,而後天助之!你和侄媳婦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切不可為今日之事心生芥蒂從此止步不前。”修者首重修心,誰又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否會對修遠這孩子產生心理陰影呢,當初他因為無法修煉的緣故,也沒少遭人口舌譏嘲,如果不是父親憐憫他這個病弱的嫡長子,給了他一個宗祠主持的身份,只怕他現在還不被人瞧在眼裏呢。

齊修遠知道齊家大伯這些話說的是字字肺腑,他很是認真的承諾,表示自己絕不會因此自暴自棄,而是更加奮發向上。

齊家大伯滿意齊修遠的誠懇態度,又意味深長的點了一句,“這世上就沒什麽是註定不變的事情,你資質雖然稱不上超凡,但也是上佳,能夠在十八歲就跨入赤階巔峰的,在我們齊家也是鳳毛麟角,遠非常人能比,既如此,你為何不一鼓作氣,破了赤階巔峰的障壁,往更高的層次上攀登呢?”

齊修遠受教的連連點頭,再三承諾他絕不會放棄自己,定然會向大伯所叮囑的這樣努力上進,爭取在二十歲之前邁入橙階的門檻。

齊家大伯因早產精稀的緣故,哪怕連娶了一妻三妾也照樣是膝下空空,如今有一個五官端秀俊美,資質不錯的孩子畢恭畢敬的這樣對他,心中自然受用無比。他神情慈愛的望著這個已然被父母雙親放棄的孩子,溫聲暖語道:“三日歸寧後,你就要做齊家兒郎最重要的選擇了,不管是在本家聽用,還是外放任職,都需要好好的斟酌一下,等你做出決定後,就過來見我,到時候我親自領你去領事樓,相信那些主事們也會給我幾分薄面,斷不會讓你在這事上被人怠慢了去。”

齊家大伯這番只差沒掏心窩子的話讓齊修遠很是動容,原本流於表面的恭敬也不由得厚重了幾分。他因那百世輪回,早已養就冷漠寡情、恩怨分明的心性,面上雖然溫和如初,但內心深處到底不是往昔的少年模樣。

如今,這位上一世並無多少瓜葛的大伯如此為他著想,他自然也會好生報答一番。齊修遠心知這位大伯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自己的子嗣,而他恰好就知道有幾個藥方正對這早產腎精虧損之癥,相信大伯服用後,不說兒孫滿堂,但也不會落到一個過繼他人子嗣,卻被嗣子生生氣死的悲慘下場。

把這件事放在心裏後,齊修遠夫婦又和齊家大伯說了一會話,才被齊家大伯以不打擾你們新婚甜蜜的理由給趕走了。

扶著妻子重新登上回去的馬車,齊修遠神情溫柔的握住自己妻子的手,“真的非常抱歉,貞娘,今天我讓你受委屈了。”

秦臻聽到這話更覺得心裏難受,她皺了皺眉,有些不自在地擺擺手,“明明你才是那個受委屈的人——他們怎麽能這樣!”

“他們這樣才是正常,”齊修遠見愛妻不但不計較自己上譜時所遭受到的冷遇,反而是生氣的為他感到抱屈,心中自然火燙的厲害,握住妻子柔荑的手也忍不住又用了點力道。“在他們眼中,我資質不高,才能不顯,如今又娶了你這樣一個家世尋常的妻子,他們自然覺得我沒了討好的必要,哪裏還會費心過來參加我妻子的入譜儀式呢。”齊修遠似笑非笑的給自己的妻子解釋,幽若深潭的眸子裏卻劃過了一縷冰寒蝕骨的涼意。

莫名覺得馬車裏的溫度有所下降的秦臻不自然的動了動被齊修遙緊握住的手,雖然她和齊修遠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但還是不習慣這樣與人親熱。

齊修遠也感覺到了秦臻的不自在,他低低一笑,卻沒有松開手,反倒變本加厲的握得更緊了。

秦臻滿頭黑線的瞪了他一眼。

齊修遠又是一笑,“如果今天上譜的是我那位嫡兄的夫人,那麽現在宗祠裏的場面恐怕非常熱鬧,真要說起來,貞娘,是我虧待了你。”

“你再這樣說,我可真不高興了,”秦臻雖然對齊修遠還談不上在乎,但也不喜歡看他這樣充滿自責的模樣,“我還巴不得他們不來參加我的入譜儀式呢。”事實上在她看來,還真是人越少越好,真要是人多了,她可渾身都不自在。

秦臻眼睛裏摻不得半點沙子的堅持看得齊修遠是可敬可愛,他靜默片刻,臉上罕見的流露出一絲苦笑,“貞娘,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按理說,今天我的所有親人是必然要在場的,他們應該祝福你我,應該在所有族人面前肯定你的存在,應該……”齊修遠閉了閉眼睛,“貞娘,你信我,以後我斷不會讓你再像今日這般委曲求全。”

秦臻有些怔愕的看著語氣堅決的幾乎可以撼動山石的齊修遠,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從莫名來到這裏,她就不曾以熱情積極的態度面對生活,她就像把頭埋進沙堆裏的鴕鳥,仿佛不看不聽就能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一樣敷衍,愚蠢的堅持著自己給自己設下的界限。如今,看著這樣一個才十八歲的小年輕,用這樣一種充滿希望和堅定的口吻向她保證著以後,秦臻的心也不由得為之震動起來。她並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她很難對這樣一份真摯熱忱的情感無動於衷。

半晌,秦臻終於找回了自己離家出走的聲音。

她垂著眼簾,不去看面前因為她的久久沈默而變得不安的俊美青年,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低聲道:“你這話說得可真是有夠傻氣,我人都嫁給你了,不信你,還能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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