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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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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酒席,天色差不多了,眾人紛紛辭別主人離去。

康平長公主夫妻倆站在門口相送。

阿菀也和衛烜並著瑞王夫妻一起告辭離開。

離開前,康平長公主拉著阿菀的手,笑容滿面地說:“自你出嫁後,阿妡一個人著實寂寞,天天都念著你,若是哪天有空,就多回來走動走動。”然後又和瑞王妃開玩笑地道:“我家那猴兒被我們嬌慣壞了,就愛黏著她幾個姐姐,你別見怪。壽安是在我跟前看著長大的,我也是將她當女兒一樣看,自是喜歡看她們姐妹幾個處得好。”

瑞王妃素來是個善解人意的,很自然地接著道:“瞧你這話,我如何會見怪?她們姐妹幾個相處得好我也是知道的,心裏還高興呢,改日也讓福安過府來玩。”

“那就說好了,可要讓壽安常回來玩啊。”

瑞王妃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得滿嘴說好。

等終於將客人都送走後,熱鬧了一天的公主府漸漸平熄下平,康平長公主終於松了口氣。

長子的婚禮終於沒有什麽波折地結束了,在婚禮前的半個月,她就一直怕婚禮無法如期舉行,擔心中途會發生什麽意外,為此還將妹妹康儀叫過來一起參詳,預防發生什麽意外,直到今天早上,仍懸著顆心,直到婚禮結束,終於平安落幕。

不過想到拜堂時新娘子的異樣,康平長公主若有所思,或者當時已經發生什麽意外的,只是卻已經幸運地化解,沒有暴露在人前。

想到這裏,她心裏添了幾分怒意和壓抑,這種日子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讓她偶爾也會產生幾分疲憊感,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先帝嫡女是不是過得太窩囊了。

想到這裏,她嘴角露出幾分諷刺。

駙馬孟蒔見她面露疲憊,扶著她的手道:“你累了大半個月了,今晚便好生歇息,明日才好喝兒媳婦的茶。”

康平長公主心不在蔫地點頭,和丈夫走了幾步,突然道:“也不知道妡兒睡了沒有,我去瞧瞧她,你先回去歇息罷。”

孟蒔習慣了她這種風風火火的性子,當下也沒有說什麽,叮囑幾句,便先回房了。

康平長公主也轉身去了小女兒的院子。

等她到時,發現女兒果然沒有睡,還十分精神地伏案在寫著什麽。春櫻等丫鬟在旁邊伺候筆墨的伺候筆墨,點燈的點燈,端茶的端茶,各行其事,並未顯慌亂,無一絲聲音響起,就怕吵到正在伏案的人。

看到康平長公主到來,丫鬟們紛紛上前行禮請安,孟妡也驚醒過來,趕緊扯了張幹凈的紙覆住,掩住剛寫的東西,然後站在燈下,朝她乖乖巧巧地笑著,仿佛就是只正在賣乖的小貓咪。

康平長公主似笑非笑地看著小女兒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為,也不揭穿她,由著她上前將自己扶到了臨窗的榻上坐著。

“娘,這麽晚了,您怎麽過來了?”孟妡邊問邊殷勤地接過丫鬟遞來的蜜水呈給母親,又體貼地道:“大晚上喝茶會睡不著,您喝點蜜水,養足精神,明天才好喝兒媳婦的茶。”

康平長公主瞧她貼心的模樣,笑著接過蜜水喝了,然後揮手讓伺候的丫鬟退到外頭,方問道:“你先前和壽安去瞧你嫂子,可發現什麽沒有?”

孟妡就知道母親會來問這些,當下便道:“嫂子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和平時的精神不太一樣,她說太累了,不過卻不像是累的。”

聽罷,康平長公主便知道其中另有隱情,或許這隱情出在柳家,只是若是醜事的話,自然不好宣諸於口。康平長公主嘆了口氣,好不容易娶進來的兒媳婦,她也不會去做那個惡婆婆,知道如何做。

只是她可以不拆穿,但卻不代表不會去查明,當下對女兒囑咐幾句。

孟妡拍著胸脯保證道:“娘放心,交給我,保證完成任務!”還有幾分興奮的小模樣。

看她一團孩子氣的模樣,康平長公主又想嘆氣了,苦著臉說:“你什麽時候能長大點啊?你看壽安都嫁人了,看著也定性,和烜兒感情不知道有多好,都說她馭夫有術。怎麽你卻看著像個小孩子?這樣我如何給你說親?再不說親,你明年就要十七歲成老閨女了,適齡的公子都給人挑走了,到時候你只有挑剩的份兒……”

孟妡被她嘮叨得不高興,扭著身子道:“哼,若是歪瓜劣棗的,我才不要呢!大不了以後就一輩子待在家裏讓你們養,而且大嫂看著是個寬厚人,她也不會趕我!”

“你想氣死我麽?”康平長公主咬牙切齒地擰她的臉。

孟妡哎喲哎喲地叫著,卻不像那些平常的姑娘一樣說起親事就萎了,或者是由長輩作主,她和母親熊慣了,當下將腦袋拱到母親高聳的胸懷裏,摟著她擰著麻花:“你罵我也沒用,反正若是我瞧不上眼的,就不嫁!想讓我嫁,得讓我瞧上眼才行!”

也因為孟妡這種耍賴的舉動,所以原本去年及笄時就應該說親的,直到現在還沒有定下來,讓康平長公主急得不行,最後還是素來有主意的妹妹康儀長公主勸她,說指不定孟妡的好姻緣並不在京中,方緩下幾分。

若不在京中,那不就是女兒以後要遠嫁京城?

想到這裏,康平長公主又發愁了,她可舍不得將小女兒嫁到外地,就怕在自己看不著的地方受苦。

真是愁著兒媳婦那邊的不明情況,又要愁女兒的終身大事,康平長公主覺得愁死了。

*****

比起康平長公主為兒女事發愁,瑞王府卻是另一翻景象。

瑞王也同瑞王妃說起拜堂時新娘子的異樣,對她道:“不管是什麽事情,到底是不好的,改日你讓人去打探打探,別讓孟灃那孩子吃虧了。”

瑞王其實挺欣賞孟灃這外甥的,不僅是因為孟灃是嫡姐康平長公主唯一的兒子,更是孟灃的風儀讓他讚嘆,總覺得若是自家的熊兒子有孟灃那樣的風儀氣度、乖巧聽話,他這輩子就滿足了。抱著這種移情的態度,自然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孟灃順眼了。

瑞王妃笑著應了一聲,心裏也納悶著,不知是不是柳家出了什麽事情。

可以說,有點腦子的都會聯想到定然是在柳家出事,就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了。

瑞王夫妻倆猜測著,阿菀卻比其他人都幸運,因為她直接從衛烜這裏了解到事情的經過。而衛烜之所以能掌控住全局,可以說五皇子身邊又安插了他的人,一舉一動在衛烜這邊就如同透明一樣。

吃喜酒回來後,夫妻倆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完畢,如往常般便窩在了床上開始夫妻夜話,唯有這個時候,在這方小小的帷帳之內,只有他們兩個人,不用擔心會被誰偷聽到夫妻間的話,而衛烜更喜歡這種天地間仿佛只有彼此的親昵氣氛,可以做一些更親密的事情。

等阿菀聽衛烜說完了柳二姑娘幹的事情時,瞪大了眼睛,低聲道:“她怎就這麽大膽?就不怕灃表哥來迎親時,會認出兩人的身影不一樣麽?”若是男人對一個女人上心,自然會認出未婚妻的身形來,而且柳家姐妹倆身量還是有些不同的。

“誰知道。”衛烜對其他女人從來不上心,也不會理會她們怎麽想,十分高傲地表示,那些都是庸脂俗粉,世子爺他從來不在意的。

至於這其中涉及到的陰謀詭計,衛烜並沒有和阿菀說明,反正五皇子如今已經蹦跶不起來了,只會私底下搞點兒小破壞,總得讓他有些行動吸引一下外界的註意力,看他自以為無人知道的沾沾自喜的蠢樣,也挺愉快的。

所以衛烜根本沒將他放在心上。

現在就讓他好生活著,等到時機了,他也沒必要留了。

阿菀聽他這散漫的語氣,不禁有些好笑,湊過去親了下他的唇角,便被他追了上來,壓著她的唇瓣好好地吮吸了會兒,方才和她臉貼著臉,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能嗅聞到對方吐出來的帶著清雅桂花的氣息。

最近漱口用的牙膏是桂花香的,夫妻倆都習慣用同一種花香的牙膏和香胰子等洗漱用具,所以彼此的氣息大多會相似,但是衛烜的氣息往往炙熱一些,帶著一種屬於雄性的侵略性,不動聲色地侵襲著她的平淡柔軟。

“聽說柳侍郎極疼愛柳二姑娘,表嫂因不是在他跟前長大的,倒是不如對兩個兒女那般疼愛。”阿菀嘆了口氣,“幸好柳夫人是個明白人,方沒有釀成大錯。”

阿菀可以想象,若是柳夫人也鬼迷心竅,被女兒的哭求弄得心軟,代著遮掩,使得姐妹代嫁成定局,恐怕公主府和柳府都會成為笑柄。不過就算成為笑柄,等笑過後,得益的還是柳家,畢竟公主府還是親家嘛,而且孟灃那樣出色的女婿也是自己家的,並沒什麽差別,只會可憐了柳清彤了。

衛烜沒有說話,手指沿著她的頸椎處慢慢地往她背部撫摸而下,感受著那種屬於女子的柔美的曲線,突然說道:“好像今春你都沒有生病。”

阿菀正在想事情,被他突然神來一筆弄得楞了一下,楞楞地應道:“好像是這樣的……”

然後又被吻住了。

他仿佛很激動的樣子,將她摟著又親又啃了好一會兒,方喘息著道:“以後若無事,我也陪你練拳。”伸手摸著她的腰肢,慢慢地往下滑去……

阿菀:“……呵呵!”

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去。

“睡覺!”

衛烜只得乖乖地摟著她睡覺。

*****

孟灃的婚禮看著很圓滿地結束了。

但是很多人都心裏泛嘀咕,想知道婚禮那天到底發生什麽事情,可惜無論是公主府還是柳家,都沒有透露出絲毫的口風。

只是在柳大姑娘三朝回門後,聽聞柳二姑娘隔日便被父母送回了老家渭城,聽聞是居住在老家的柳老夫人身體有恙,將小女兒送回去盡孝。

阿菀聽罷,想起柳清彤清澈明亮的目光,不禁暗暗點頭。能教養出柳清彤這樣的姑娘,想必柳老夫人也是個明理睿智的婦人,若是讓柳老夫人來教導,想必應該會好一些罷。不過柳清霞今年已經十五及笄了,已到說親的年齡,此時卻被送回老家去,對她的婚事是極不利的,就不知道她以後會有什麽樣的際遇了。

這也算是柳家對公主府的交待了。

對柳家的事情,阿菀很快便撩開了,開始為衛烜收拾將要出行的行李。

衛烜這次出門,可能是要花的時間太長了,他並未尋什麽游山玩水的借口,而是直接由瑞王出面,說是讓他去處理瑞王封地上的事情,以此作為對他的煆練。

這個借口很是讓人信服,連皇帝都批準了。

阿菀聽罷,不禁嘆了口氣,心裏有幾分失落悵然。

習慣了他的日日相伴後,她竟然舍不得他了。

若是在上輩子,沒有世間對女人那麽多的規矩束縛,女人活動的天地如此廣闊,有沒有男人都無所謂,甚至很多女人能活得更豐富精彩,甚至她也覺得自己過一輩子也沒什麽。可是在這個處處受到束縛的世界,很容易便會對那個日日相處的對象產生了一種習慣依賴的感情。

這讓她有些糾結,自己這種習慣不好,得改!

糾結中的阿菀卻不知道衛烜也在暗暗地努力著,讓她習慣自己的陪伴,想要讓她一心一意地依賴自己——不得不說,男人就是好這口,喜歡被心愛的人依賴。

這次阿菀沒有像去年那般幫衛烜收拾了兩車的行李那樣恐怖,不過也將該帶上的都帶了,準備得十分充分,並且將一個包袱塞得有條不紊,明明東西很多,可看起來並不累贅,連衛烜看到時都驚訝了下。

阿菀難得驕傲了一把,去年被人笑話後,她便琢磨著如何用最小的空間裝下更多的東西,而且她這種內宅婦人,上面又有個能幹的婆婆頂著萬事不用她操心,於是什麽都不多就是時間最多,成天琢磨來琢磨去,自然就琢磨出來了。

衛烜伸手拎了下阿菀準備的行李,然後似乎頗為感動地抱著她親了幾下,在阿菀看不到的時候,神情有些覆雜。

“等我離開後,你若是無聊可以時常回娘家住個幾日,父王母妃不會說什麽的。還有……”他遲疑了下,又道:“郁大夫那邊,要麻煩你幫我看一下。”當下,便附到她耳邊,將他吩咐郁大夫所做的事情說與她聽,讓她有個大概的概念。

他相信阿菀能明白,她並不像那些內宅裏的婦人一般無知,這可能緣於她上輩子的見識。

果然,當看到阿菀略微詫異卻了然的模樣,便知道她已經明白了他讓郁大夫所研究的藥物有什麽用處,並且將會用在何處。

這個世界上,他只信任阿菀一人,也唯有她才能讓他如此肆無顧忌地將這些事情道來,不必擔心什麽。

這個人,即便是上輩子自己那樣不堪,她都會容忍他,為他保秘,何況是這輩子,他們已經成了夫妻。

“等郁大夫研究好了,你便將處方交給孟灃。”衛烜又道,“孟灃會去安排的。”

阿菀點頭,心道郁大夫已經被這位世子爺當成了醫藥研究技術人員來用了,整天被壓榨著,著實有點兒可憐,不過這也是他自己撞上來的,誰讓他當初被人問會不會治不孕不育癥時,竟然說會呢。被這麽可笑的理由留下來用,但是卻研究著與不孕不育完相無相關的東西,真是讓人掬一把辛酸淚。

最終,衛烜拎著阿菀給他準備的愛心包袱離開了。

衛烜離開後,阿菀精神很是萎靡了幾天,然後因為有衛嫤這萌妹子陪著,又很快便振作了起來。

既然衛烜選擇了這條路,她也不能像個離不開男人的女人,也有自己的事情幹。

於是阿菀又開始捧著賬冊算起來,並且有計劃地對去年讓人在北地幾個地方買的那些土地進行改造,甚至還撒出去一筆銀子,請了專門的人去打理那些在北方買的地,並從下面管事傳回的信息來分析那些地怎麽利用。

雖然她不是專門的人才,可是她有大把的銀子,而且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吧,提點些意見,讓下面的人去折騰也是可以的。

所以,等到五月份時,倒是聽到了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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