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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青梅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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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白擡頭一看:只見一道靚麗的身影緩緩下樓,女子面容姣凈,不施粉黛,雖非傾城傾國之姿,卻勝在楚楚可人,氣質高貴帶著淡淡愁緒,完全沒有煙柳女子身上的艷俗氣息,眾人屏住呼吸,來人正是翠香樓的頭牌青梅姑娘,她在身旁丫鬟的輕扶下盈盈的坐在一架古琴前,素手輕輕撫弄琴身,玉指在琴弦上撥動,如水般的琴音緩緩流出,姑娘櫻唇輕啟: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裏,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裏,

不來不去

......

......

默然,相愛;

寂靜,歡喜。

詠唱出的赫然便是胡白的《小先生》集中的詩句,一曲終了在場的眾人沈浸其中,仍然不能自拔,這首詩歌不同於以往的常規古體律詩,實在是太“清鮮”了。

無傳統的律詩韻腳,卻令人回味悠長,恍若等待自己美好的情人一般,眾人的身心皆融化於這種清新的感覺之中。

“青梅有禮了!”姑娘盈盈一福,便緩緩起身離開,似是並不在意這些仕子的反應。

眾人這才從詩詞詠唱中回過味來,意識到輕眉姑娘今日薦詩環節已經結束了。

“快,快,送花!!”

“別忘了我的詩箋。”

一時間人仰馬翻,剛才寧靜清新瞬間被消散,各家才子或公子的仆從紛紛將準備的捧花遞了上去,要知道這捧花雖輕,但在這大唐的煙花之地卻是有著不成文的規矩,所有的捧花均需從所在的青樓購買,每捧的價格均在百金之上,看看眾人所贈的捧花,僅僅這一首詩歌,足足就掙了五千金之多,足見對這位臨安頭牌詩妓被熱捧到了何種地步。

胡白疑惑初來大唐,還對許多地方不懂,開口詢問葉成器捧花中的詩箋是何意?

葉成器難得有機會賣弄學問,興致勃勃的從旁解釋道:“小白,你有所不知,這詩箋便是捧花的關鍵所在,詩箋之中有著各家公子精心準備的詩詞一首,若是被青梅姑娘看重,不僅能夠掛詩,使得天下文士共同品鑒,自然對於作者的聲望大有提高,而且更可到青梅姑娘閨房一敘,就我所知能有此殊榮不過百人罷了,那些人後來皆是功名俱佳,文采卓然,讓人眼熱的緊,因此個別富家子弟每次更是十個八個的捧花送上,力求以多勝少能得青梅姑娘的青睞,實在是浮淺”

葉成器說到此處臉上露出少見鄙夷神色,似乎不堪與這些人同流合汙。

“成器兄此次就沒有準備嗎?”胡白笑吟吟道,這大唐的煙花之地也是浪漫的緊,極有情調還能賺到錢,文士們更是願意爭先恐後來此,期待能夠一詩成名,也難怪古代的青樓事業如此發達興旺。

“倒是準備了,只是沒有上佳詩作,送上去只怕姑娘笑話,咦!對了,不若小白你作詩一首如何”葉成器看著胡白,突然發現這是一個好機會,胡白的文采再差應該也不回差過自己,自己這一桌加上一一總共三人,一一和自己都是半斤八兩,只有靠胡白了,要是不弄詩箋,豈不讓人笑話。

“還是算了吧,在場的文人雅士皆是潛心準備,我那來的什麽神來之筆”胡白生怕再惹出什麽事情,極力推辭,做人還是要低調。

“小白萬勿推辭,此等機會實在難得”

“成器兄,我看還是算了吧”

“……”

兩個人拉拉扯扯,立馬引來旁人的註意。葉成器感覺面子上掛不住,更是良言相勸,並且不斷給景一一使眼色,只可惜這倆貨皆是口才不佳,被胡白頂的有口難言。

“胡公子不必自謙,這位青梅姑娘可是連續三個月沒有邀請士子入閨房一敘了,只要能得青梅姑娘青睞,也算是給咱們臨安的文人雅士爭口氣,大家都會替你高興,不會嫉妒的!!”人群之中一位公子說道,顯然是要打消胡白的顧慮,畢竟同是臨安文友,自然希望胡白能爭口氣。

“是啊,胡公子高才,完全可以在臨安四傑加個板凳,以後就叫臨安五傑了,嘎嘎”

“公子入得閨房,就可以取得青梅姑娘閨房中的一件物件,上次那家夥就得到一件錦帕,香艷之極,嘎嘎”

“胡公子萬勿推辭,你若是入得青梅姑娘閨房,小可我在外間都替你鼓勁”

“......”

這些人說的話是越來越不入流,顯然都是悶騷型,希望有人盡快拿下翠香樓的這位頭牌,張張臨安仕子的威風。

“姐夫,你就作詩一首,怕什麽,回家若是責罰,我景一一全部承擔”景一一慷慨激昂,表現出大無畏的精神,男子漢的氣概囂張的閃現在帶傷的胖臉上,完全看不出這是在家中撒潑打滾哭爹喊娘求饒的混賬公子。

“小白,你可要給為兄長點臉啊!”葉成器極力慫恿,今日胡白可是自己相邀的客人,若是能有出彩表現,葉成器怎麽能不沾沾自喜,這貨一向是極好面子,更何況這等風月場所,他是分外在意。

看著眾人目光灼灼,渴望看著自己,胡白感覺自己責任重大,知道恐怕是拒絕不得。

“那,我就姑且一試吧”胡白借著酒意開始醞釀,媽蛋,剽竊一首誰的詩歌呢,這貨也是沒臉沒皮。

想著青梅姑娘映入大家的眼簾的孤冷、清美,思緒之中迅速浮現出一首詩,也顧不得抄襲這種道德問題,不廢話揮筆快速寫下,字跡那自然是歪歪扭扭如同蝌蚪,葉成器都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行為是不是錯了。

由於剛才一番推脫,時間已經不多,看著胡白終於擱筆,葉成器也顧不上墨跡是否幹透,胡亂折疊就遞了上去,在他看來這寫了和沒寫應該是一個效果,這等歪扭字跡連自己都不如,能有啥出彩的詩作,景一一臉上也是有些不自然,沒想到自家姐夫書法如此幼稚。

青梅姑娘的貼身丫鬟將眾人的詩箋收集起來,拿上樓上去了,眾人眼巴巴的靜等片刻見沒有動靜,便又開始風化雪月,顯然大家的詩作再一次全部陣亡了。

這對於場中的許多士子來說皆是稀松平常,沒了青梅姑娘在場,這些文人才子也顧不上謙謙君子的道德風尚,恣意的輕薄著懷中的女子,淫詞浪曲倒是一首接一首,令胡白打開眼界,場面汙亂不堪,時有春光乍現和姑娘的嬌呼。

景一一很少有機會出來玩玩,也是非常的盡興實踐著自己在那些小黃書上學習的手法,弄得懷中姑娘想入非非,只想趕緊開始進入正題,再說摸摸抓抓的自己也掙不了多少銀錢,景一一卻是坐懷不亂扮作君子狀,哪敢跨越哪一步,懷中姑娘直叫:“壞人、壞人”。

場中的其他騷包公子也是玩性濃厚,不時還整點cosplay,花樣百出,腦洞大開。

“這位公子你叫什麽名”

“貧道法號亂來”

“嘻嘻,原來是亂來道長,可否為小女子算上一卦”

“這個自然是沒有問題,不過我蔔卦可不同一般人,要求有些特別,你可能否承受?嘎嘎”

“道長但說便是,小女子無不遵從”

“我這蔔卦叫摸胸算命,不收一文錢。來現在就給你算一卦”

“公子,你壞”

“嘎嘎,九陰白骨爪”

.......

胡白看著場中的一切,手上也是沒閑著,心道:子曰食色,性也。人之常情,自己這也不算對不起小禪。更何況也不能辜負紀家表哥葉成器的一番心意,這可都是花了真金白銀,不摸白不摸。

場間諸人正在尋歡作樂,畢竟來這裏出了賣弄文采,釋放心中的野獸才是正經事。

“掛詩”

“嗯??”

眾人以為是錯覺,仍然在忙碌。

“掛詩”青梅姑娘貼身丫鬟聲音俏生生提高了八度。

“好!”

原本“忙碌”的眾人不由得驚喜,紛紛喝彩,總算是有文友的詩作被看重了。

眾人伸著脖子看著青梅姑娘隨侍丫鬟的一舉一動,想要知道是哪位公子如此有好運,得到青梅姑娘的青睞。

只見青梅姑娘的隨侍丫鬟說著話展開一首詩詞,上面的筆墨極為秀氣,顯然是女子所寫,有人識得是青梅姑娘的筆跡,不由得高呼:此詩作竟是被青梅姑娘親自謄寫,可見詩作的定然非凡。

他那裏知道本來今日的詩箋根本就沒有青梅姑娘看重的,至於揉成一團、沾染墨跡的胡白詩作自然提前已經被排除在外,因此其實今日本來是不會掛詩的。

最後隨侍的丫鬟告訴青梅有位公子現場作詩,墨跡未幹便胡亂的塞了進來,問輕眉姑娘要不要看一看,青梅姑娘閑來無事索性一覽,不由得驚嘆作者的文采,最後才有今日的掛詩。因著墨跡汙染,青梅姑娘不得不重新謄寫一遍,卻被好事者想象成是青梅姑娘青睞有嘉。

《蔔算子·缺月掛疏桐》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好詩”

“好詩”

“這首詩歌倒是和青梅姑娘的氣質十分接近,這位才子倒是投機取巧,不過詩作清新憂郁,令人回味無窮”

“如此大才我看與祈安平公子有的一拼!”

“看來吾要痛失佳人了”

“…….”

“不知道這首詩歌將要掛在何處??”

有人詢問青梅姑娘的隨侍丫鬟,因為即使是得到了青梅姑娘的青睞,掛的位置不同,詩作的分量也是不同,越是靠前說明詩品更佳。

“姑娘吩咐,頭榜一排甲位”隨侍丫鬟笑吟吟的開口道

“好!!”

眾人又是一陣喝彩,胡白知道是自己的詩詞入選,但是卻是疑惑眾人為何如此狂熱這頭榜一排甲位.

一旁的葉成器只好繼續科普青樓知識:要知道每年大唐的各省的青樓詩妓都要代表各自地方甄選一首上佳詩歌,互相吟唱競爭,期間頭榜一排甲位的詩作者,更要在多個環節中助力詩妓奪魁,而勝出青樓將會聲望大振,嫖資翻倍,各府風流的文人才子自然競相光顧,而且對於詩妓個人而言,更是可以與詩作者共敘佳話,為不可為之事,喜結連理,恢覆自由之身,而能夠參加競爭的詩作當然就是排位最靠前的這一首詩詞了。[即想要你勝出,又擔心你勝出後我不能娶你]

“此詩歌的作者是?”有人眼紅的高聲問道

“姑娘有請胡白公子上樓一敘,淺酌香茗”

隨侍丫鬟笑盈盈的說道,揭開遮在詩作後面的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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