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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喜大普奔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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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楊嬋對著小金烏依依頷首,眉眼含笑,另帶一股風流。小金烏也回了神,知楊嬋來意,只道:“多謝表妹了。”

說畢,兩人便一前一後進了值日神殿。兩人剛剛踏進神殿,就聽外頭一個尖銳聲音響起:“天奴求見十殿下。”

卻說這天奴乃是玉帝王母跟前的內宦,類似人間的大太監。此人奴顏婢膝,且陰險狡詐,昔日玉帝令十大金烏曬死瑤姬,旁者無不勸從,只有此人唆使玉帝。楊嬋心中不喜歡此人,可現下也無法避開,只得站在小金烏身旁,聽小金烏宣他進來。

天奴身後又跟了四個下仆,隨天奴一道給小金烏行禮。

“三聖母也在啊。”天奴擡眼看到楊嬋,有些驚訝地道。楊嬋卻不怎麽理會他,出於骨子裏那份閨秀修養,輕輕給他點點頭,便自顧自在一旁喝茶。小金烏也是不喜天奴那話裏有話的模樣,微微蹙眉,道:“你怎麽來了?”

天奴笑著回答:“奴婢是奉了陛下、娘娘的旨意前來,為十殿下送來四名仆從,以打理神殿庶務。”

小金烏一揮手,道:“你回去稟告陛下和娘娘,就說我需精心修煉,不必派人來服侍我。”

天奴又道:“殿下,陛下和娘娘可是關心您,這才派奴婢來給殿下安排侍從的。何況,殿下一個人住在值日神殿,總是需要有人伺候,若是就這麽回絕了,奴婢在陛下和娘娘跟前可是不好交代。”

“你不必擡出陛下和娘娘。你只按我說的,回去稟告了他們。”小金烏立即面露怒色,即便玉帝和王母真的是出於好心,他也不會接受天奴安排的人。這天奴慣會那些腌臜的伎倆,且他素來喜歡打小報告,天庭上的神仙沒少吃他的虧的。如果真的把這些仆從留下,他豈會有零星自由?

“這……”

“你還有事?”

“沒有了。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告退了……”天奴笑的僵硬,心中雖然記恨小金烏,可是人家如今是玉帝唯一一個兒子了。他天奴在小金烏面前自然只有吃虧的份。他心中如此想著,又與楊嬋行禮:“三聖母,告辭。”

楊嬋依舊不鹹不淡地點頭。看著天奴離開,不知為何,小金烏只覺得胸口一陣氣悶,尤其是天奴離開前看楊嬋的那一眼。想到如今天庭戒律森嚴,而且玉帝和王母對楊嬋的態度,他也是知道,故而即便自己和楊嬋行事光明,也有些擔憂楊嬋會受到責罰。

“表哥,酒也送到了,茶也喝了,那我就先告辭了。”楊嬋溫婉一笑。

小金烏看她要離開,心中又是一番遲疑,道:“表妹……”

“我的腳程不比表哥,而且明兒一早準有百姓來聖母廟,若是見不到我,怕是會很失望的。”

“那我送你吧。”

“不必了。表哥也辛苦了,還是好好休息吧。何況,我有寶蓮燈,路上不會有什麽意外的。”楊嬋說完,便告辭出了值日神殿。

小金烏楞在原地,只覺得這個表妹心思玲瓏,行事總委屈自己,也不願他人為難。看著那素白的背影上了雲層,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就追了上去——若是今日因為懼怕天規和玉帝,怕是從今往後再也喝不到她釀的酒,無法和她對弈了。

楊嬋周身一暖,詫異地看著追上來的小金烏,道:“表哥,不是說了不必相送了嗎?”

“我不放心。”小金烏挪開視線,耳尖卻是悄悄地紅了。

楊嬋大抵也察覺出了幾分奇怪的意味,不知如何接嘴,只抿了抿唇,兩人一路無話地去了華山。

初下了雲端,只聽聖母廟裏傳來一道纏綿哀戚的歌聲,傍著清越的琴音:

一看桃花自悠然,幾重煙雨度青山,看不夠、曉霧散,輕紅醉洛川。

二月桃花臨水看,溪水青絲繞指轉,轉不完、浮生夢,共悲歡。

三生桃花繪成扇,細雨落花人獨看,唱不盡、相思闕,落鴻為誰傳?

四嘆桃花入夢寒,幾夜青燈為君燃,等不到、此門中,人同看。1

……

“嫂子?”這首曲子還是不久前嫂子唱過的,只是那時歌聲沒有此刻哀思沈重,聞之令人心酸。她顧不上此前的尷尬,稍稍擡頭看了小金烏一眼,兩人便一道入了桃花深處。

果然,桃花樹下正坐著敖寸心。見到並肩走來的二人,她微微勾起了唇,道:“三妹,十殿下。”

“嫂子,你怎麽來了?我二哥呢?你們可是又……”想到小金烏在場,楊嬋趕緊收聲,擔憂地看著敖寸心。豈料敖寸心的笑意加深了一些,對楊嬋頷首道:“三妹,從前嫂子不懂事,你多擔當一些。我今天來華山,本來是想和你道別的,只是沒看到你人,便自作主張在你的聖母廟裏等著了。”

“嫂子為何如此見外?”楊嬋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可是分明那天她和兄嫂告辭,兩人都是和和氣氣的……她又追問,道:“嫂子,你要去什麽地方?和我二哥一起嗎?”

敖寸心畢竟不是肉體凡胎,花拾進入她的身軀以後,她非但激烈地反抗過,甚至還因此記取了花拾所有的記憶——也就知道了她所經歷的所有事情。她是公主,高高在上,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楊戩似乎是她唯一無法掌控的。他的心那麽大,裝著天下,裝著楊嬋,裝著哮天犬。於是,她妒忌,她以最醜陋的面目去面對他所在意的人或事,將他們一個一個地趕走……而當她看盡了花拾的記憶,她沈默了……她安靜地看著那個叫花拾的女子,與楊嬋語笑嫣然,甚至……楊戩都因此對“她”的態度改變了……那麽溫柔、那麽體貼……

等花拾離開了,她變回了她自己。但是,她忽然不想那麽累了……或許出去走走,走遍四海八荒,看看三界蕓蕓眾生,她會放下一些東西。

面對楊嬋的時候,她仍是感到一絲抱歉,這個小姑子,其實是很好的吧?總是在自己和楊戩爭鬧的時候站在自己這邊,慢聲細語地勸說著。

楊嬋聽她這麽說,立即就急了,如果嫂子大吵大鬧她還能好一點。但這麽平淡,實在不像是嫂子一慣的風格——或者說是出了什麽大事!她也顧不得小金烏在場,急道:“嫂子,是不是我二哥又欺負你了?我這就去找他,為你出氣!”

“嬋兒!”敖寸心忽然提高了聲音,道,“我知道你很喜歡前段時間的我……但是,如果我告訴你,那只是我的偽裝,真正的敖寸心非常非常驕傲,喜歡一個人就要得到他全部的愛,哪怕和全世界為難!這才是真正的敖寸心,你可還會喜歡這樣的嫂子?”

楊嬋一楞,完全聽不懂敖寸心在說什麽……什麽是前段時間的嫂子?她們不就是一個人嗎?而且……即便是偽裝。其實只要二哥喜歡,她都會喜歡的。嫂子驕傲,任性,偽裝的溫柔賢淑也好,那也是嫂子的性格。何必要強行區分開呢?

這麽一會功夫,敖寸心已經掐訣離開了,楊嬋再叫她也是無益。

小金烏在旁邊看了人家的家事,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到底不放心慌裏慌張的楊嬋一人,便道:“嬋兒,我們去灌江口看看。”

滿心著急的楊嬋也沒註意小金烏對她的稱呼,趕緊點點頭,與小金烏一起去了灌江口。灌江口的楊府十分安靜,甚至連整天纏著楊戩的哮天犬都沒有出現。楊嬋叫了幾聲“二哥”,徑直去了兄嫂的房間。

哪知一進門就看到自家二哥被五花大綁地綁在床上,床底下正蹲著呼呼大睡的哮天犬!楊嬋立即上前一邊給楊戩松綁,一邊到:“捆仙索?!二哥,這是怎麽回事?什麽人能……是嫂子?!你們這是怎麽了?”

楊戩壓抑著怒火,眉頭緊緊皺著,忽然聽楊嬋提到敖寸心,立即抓住了她的手,道:“你見過寸心了?她人呢?”

“她……嫂子說她要去四處走走……”

“那她有說去什麽地方嗎?”

楊嬋看著二哥這麽著急,心中又是擔憂又是害怕,道:“她沒說,二哥,你們到底怎麽了?嫂子……嫂子和我一些話,我根本聽不懂……”

楊戩也不管楊嬋,控制著力道踢了哮天犬一腳,道:“哮天犬,哮天犬!”

敖寸心不知在哮天犬的藥裏下了什麽迷藥,藥性竟然如此霸道……他想到自己昨晚和她纏綿之際,便被她用捆仙索給綁起來,一時真是羞怒交加,恨不得……恨不得好好“教訓”她。只是,她又對著自己說什麽——

你喜歡嫦娥,喜歡花拾?可是我不是她們,敖寸心永遠也成不了她們!

你心裏有愛,對兄弟,對妹妹,甚至對哮天犬都那麽好。可唯獨總是忽略我。

我心裏也有愛,只是我的愛很狹隘,四海八荒,也比不上你一個楊戩!

可是你不稀罕我的愛,你更喜歡像嫦娥像花拾那樣的女子,我變不成她們,不如就不在你的眼前晃悠了,讓你看了總覺得心煩——這裏到底是你的家,從始至終也沒有成為我敖寸心的家,我是時候該離開了。把你的家還給你。

叫不醒哮天犬,楊戩又趕緊問楊嬋:“她從哪個方向離開的?”

“嫂子往北方去了!”楊嬋正要問個清楚,卻見楊戩飛快出了主屋,在經過小金烏身邊的時候,步子稍稍一頓,但是沒有絲毫停滯,轉眼已不見了人影。楊嬋追了出去,叫道:“二哥!”

小金烏站在楊嬋身後,心道自己從未見過楊戩這副模樣——他總是泰山崩於面前而面不改色,何曾這麽失態過?他是唯一一個光明正大地成了親的神祗。王母曾說過男歡女愛,鏡花水月,七情六欲也只會令人痛苦不堪,但如果不是他的妻子,他又何曾會露出這樣反常的模樣?

楊嬋想了一番,慢一拍的她總算想起去追自己的二哥,但是屋裏的哮天犬也醒了,沖出來叫道:“主人呢?我主人呢?!”

楊嬋哭笑不得,轉念一想,便道:“我二哥去我追我嫂子了。哮天犬,你隨我去華山。”

哮天犬叫道:“為什麽?我不要去華山,我要去找我主人!”

“哮天犬,二哥和嫂子是夫妻,他們夫妻的事情,你去摻和什麽?”楊嬋倒是忘記了自己剛剛也是想去找人的。她道,“何況,我是二哥的妹妹,我一個人住在華山很無聊,你來和我聊聊天,等他們來接你回灌江口,你再回來。”

“我知道他們是夫妻啊!可是為什麽我不能摻和夫妻的事情?他是我主人啊!還有,他不是陪著你嗎?你怎麽會無聊?”哮天犬用狗爪指了指小金烏,自己也不管楊嬋,用了追蹤術便追了去。楊嬋又是晚一步,來不及制止,站在原地幹著急。

小金烏見狀,安慰道:“嬋兒,你也不必擔心,你剛剛也說他們夫妻的事情,旁人不好摻和。何況,我聽人間有句俗語,說是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他們不會有事的。”

楊嬋一想也是這麽個道理,輕嘆道:“但願如此。”

於是,她和小金烏兩個年歲加起來都超過兩千歲,但依舊不知情為何物的神仙齊齊對著天空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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