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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他就是他心中唯一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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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嚴、徐二人幸運的都順著自己的心意拉近著彼此越來越親密的靠近。可另一邊,一直被隔絕在自己心念向往的世界之外的林煜,卻在忽明忽暗間墜入更加無望的現實。

待林煜結束應酬,帶著一身疲乏回到家中,剛一進門便瞧見已經坐在沙發上等著他的林然。

只在與林然對視的剎那間,他的心情便隨著他讀懂的內容蕩到了谷底。

林然今日所來的目的已經很明顯,那些還沒揭開的事實一定不是他所想要的那一種。

被他隱藏在皮夾內多年的秘密,並不是林然不經意的發現,而是他有意的刻意。有些真相被自己親自掀開遠比從別人口中聽說更有沖擊力。就目前的形勢而言,他已經無法再讓自己的心安分了。他所覺察到的徐逸涵對嚴梓珩的感情比他想象的更不一樣,至於為什麽不一樣,他就需要林然出面去探知一個真相。不管是毫無勝算的結果,還是能緊握最後一線生機的絕處逢生,他都要一個明確,明確徐逸涵的心,明確他林煜的何去何從。

心口隱隱的便蔓延開酸脹的疼感,他知道他必然掉到了絕對劣勢的低窪。

但他不舍,更不甘。

昨晚林然走後,林煜也沒有預估錯,他果真就去找了徐逸涵,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人受傷,他都會心疼難過,畢竟一個是他最敬重信賴的親哥哥,一個是他最看重在乎的好朋友。

如果宿命真沒有畫出兩人能走到一起的緣分,退出的那一個他想盡全力將傷害降到最低。雖說兩人本就是知進退能自制的佼佼者,可正是這份自制也沒能阻止的沈淪,那該是怎樣的情深呀。

林然一路過來的時候,腦海中就反覆思量了很久,他不知道林煜會如何抉擇,他希望他能像以往一樣狠厲果斷,走出這個感情漩渦,拽住他向他伸出的雙手。

林然凝住慢慢向自己走來的林煜,一臉毫不掩飾的疲憊讓他心疼,卻又無能為力。

“哥,回來了。”起身遞給他的一個茶杯裏是溫度恰好的金黃色茶湯,“專門給你泡的,你最喜歡的金駿眉。”

心中很是不忍,那些難以改變的現實會帶給他傷痛,但如若繼續任他麻痹沈淪,卻又是他林然的過錯,生生將他推向更深的深淵。

林煜接過遞到自己身前的小巧的玉瓷茶杯,唇角扯出一抹勉強的笑,“謝謝,等了很久了嗎?怎麽不事先給我個消息。”

“想著你忙,反正今晚我也閑,就幹脆來你家等著你了。”

林然接著林煜的問話,本想強作輕松的彎出一個微笑,結果笑得比林煜還勉強,不自然。

氣氛頓時有些沈悶的尷尬,林煜放下手中的空茶杯,揉揉太陽穴,他需要再多一點的時間調整,哪怕是自欺欺人,也至少給他能幻想的時間再長一點,再長一點。

“哦,那你再坐一會,我想先洗個澡,換身衣服。”

林煜盡量壓著自己已經開始起伏的情緒,雖表情淡然,語氣卻若有若無的透出落寞的憂傷。

“好,我等你。”

林然輕點著頭應聲,目送卸下防備面具的林煜,有些頹敗情緒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門邊。

突然好難過,林然僵在原地,就在這個瞬間,他失去了轉身坐下的力氣。這個果敢堅毅,睿智犀利的男人也避不開命運的戲弄,原本平坦順遂的一生也逃不過被情所困,為愛而傷的劫難。

最苦不過自古的多情總被無情惱吧,真是各有各命,不由自己。

浴室的開門聲拉回了林然的失神。

一個舒坦的熱水澡多少驅除掉少許林煜心中蕪雜的情緒,換了一套寬松舒適的居家服,悠然的向客廳走來,經過吧臺時特意倒了兩杯葡萄酒。

雖然只有這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但他已經緩過勁來,做好了足夠應對一切的準備,因為什麽樣的現實都將改變不了他心裏裝著那個人的事實,但自己也必須順勢而為,適時的轉換一種更有利的態度對待,凡事不一定只求那唯一的一種結果,如果三人中他註定是那個不得圓滿的人,只要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他是願意放手祝福的,但前提條件是他足夠幸福。

“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吧。”

林煜坐到一側的單人沙發中,淡淡的望向林然藏不住心事的雙眼,悠然而平和的開了口。

林然心事重重地望著林煜,至從見他回家後,他眉間的折皺就沒有舒展過,現在見林煜一貫硬朗的下顎線條此刻卻紓緩柔和起來,緊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跟著放松了些許。

“哥,我今天與逸涵談過了,”林然刻意的停頓了一下,“有些事,你必須知道。”

“嗯,那你說吧。”

輕輕地晃動著手中的酒杯,視線一直落在杯中澄清、透亮的液體處,房間明亮的燈光讓這琥珀色更顯潤瑩。

“哥,我,我感到很抱歉,如果不是我之前的遲鈍和疏忽,就不會把你越推越深,到現在你也不會處於如此被動的局面。”

林然確實很感愧疚,如果他早看懂他的心思,他就不再有事沒事的和林煜提起徐逸涵,再或許有更充足的時間讓兩人相熟了解,到時會不會有另外一番結局也說不定,畢竟兩人是真的很匹配。

林然一開口就是一句抱歉,讓林煜怔了一下,很顯然,事實比他能想象到的更糟糕,隨即停下了手中的晃動,深深吐出一口氣。

“感情這事兒,不是任人輕易就能左右的,更沒有什麽對與錯,我所經歷的這些都與你無關,責不在你,罪不在他,要說也只能是我逃不開的一個情劫吧,又或許是我傷了太多人的一種警告。”勉強扯了下唇角,很無奈的一個笑。“這不都好多年了嗎,我也這樣過來了,其實本可以就這樣一直埋在心裏,時間久了,或許也就淡了,只是,只是我沒想到他會來到C城,來到我的身邊。”

林煜很想表現得更輕松自然,但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林然知道,自己的哥哥越是故作隨意,越是最為在意。

“哥,我知道,從小到大你都最疼我,從來不會因為什麽事責怪我,正是因為你對我好,所以我更加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難過,再折騰自己,有些事實雖然會很難接受,很殘忍,但心清肚明總好過自欺欺人,一味的縱容自己去沈淪,最後受傷也只有自己呀。”

林然語氣有些激動,林煜的痛也是他的痛,畢竟從小他就在林煜的影響和庇護下長大,他對林煜的依賴比對自己的父親還多,而現在的他遇到了坎,他又怎麽能忍心看他繼續向火坑裏走而不拼力拉住他呢?

這件事上,他想換作他來保護他。

林然話音落後,林煜並沒有做聲,眸中漸起陰郁之色,輕輕地酌一口杯中的酒,繼續晃動著手中的酒杯,就如他此刻的心,動蕩難平。

林然擰緊了眉,此刻越說越愁,越愁,情緒就越難控,“其實我不說你也一定了解,逸涵也是個和你一樣主見性很強又絕對的人,他是不會輕易被任何人左右心智的,再說……”

林然忽然住口,有些事的真相真的很傷人。

“嗯,我知道,你想說嚴梓珩。”

林煜眸中閃過覆雜的神色,越來越憂傷陰沈。正是這個人讓他看到了他與他之間那微乎可尋的希望,可同時也看到了更噬人的無望。其實結局早已在他心中,奈何忘記真不是件輕易的事,畢竟是融進他血液身體中流淌了多年的情致。

林然驚懼,“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看得清楚,逸涵是那個主動把控全局的人,只是嚴梓珩還很懵懂而已。”

每一個字都說得很難受,是壓在心裏好幾天的糟糕透了的感知,林煜今天得以傾吐,說出來後,反而豁然了許多。

見林然不可置信的盯著他,遂輕輕的笑了聲:“他們之間目前的關鍵點在嚴梓珩身上,雖然他也看似動了情,但自己究竟想要什麽,還需要繼續找答案,這種關系中的兩人最敏感小氣,一旦出現誤會,如果不一次性說破,就很難不產生隔閡,所以,我依然還有某些機會。”

林煜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這些話裏究竟有幾分認真,幾分自我安慰,他就像那只繞著火飛舞的蛾,究竟撲不撲向那團火,還在掙紮躊躇,進退且在一念間。

“哥,你完全沒必要再樂觀了,你只看到了現在你眼前所能看到的,卻猜不到埋藏在背後的事實。”林然向林煜坐著的地方挪近,他不得不狠狠心,果斷的將那團火罩在了玻璃罩裏,“逸涵不久前就和我提過,關於感情他只愛那個對的人,與容貌無關,更與性別無關。”

顯然林煜被這句話驚到了,黑眸一沈,更陰郁幽深。

見他沈默著,林然也就繼續說著從徐逸涵那裏聽來的故事:“當時我以為嚴梓珩僅僅只算是剛好符合他標準的那個對的人而已,可今天我才從他口中清清楚楚的知道,梓珩就是逸涵心中那個唯一對的人。”

聲音越來越輕,輕到只剩不忍。

“什麽意思?”林煜身體一凜,蹙緊了眉頭。

話沒先出口,就是一聲重重地嘆息,“在逸涵十四歲那年,他就已經把梓珩放進了心裏,已然是多年的一往情深了,他之所以會來C城與梓珩是脫不了幹系的。而且,他倆的父親之間還有著一段刻苦銘心的愛戀,因為某些不可的外界壓力最終不得不分開,兩人雖未相守,但卻相愛了一生。所以逸涵與梓珩間這淵源又有誰能相比,又有什麽能割斷呢?”

緊接著林煜虎軀一震,這背後隱藏的意想不到的事實確實驚到了他,原來這就是他覺出的不一樣,分量太重的不一樣。

本以為自己這幾年並不算短的單相思已很不易了,可他戀著的那個人,早在更多年前就已經獨自承受著這些加倍的苦楚,默默的在這不可望亦不可得的苦思中煎熬著。

如此一相比,他這情又怎可撼動比自己更堅定的心呢?

林然一直關註著林煜的動靜,看著他端著酒杯的手因為自己明顯的震驚而停住了晃動,慣常風平浪靜的臉容此時卻情緒顯露,完全被那些猜不到的曾經擊穿了所有的欲念,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堅毅的人已徹底無法隱藏自己落寞的悲楚,絕望的惆悵。

林然再湊近了一些,緊挨著坐到了林煜身邊,接過他手中的酒杯,輕輕地拍了下他的肩,勸慰道:“哥,我知道很難,但真的別無他法,以你的心智與處世的圓融,定然知道什麽才是自己最恰當的選擇。過去那些我畢竟不知,現在既然我看到了,就不願你再苦下去,如果真有那麽一絲希望,作為弟弟的我必定會竭盡全力促成你倆的良緣,但現在已經不可能了,畢竟他倆之間的牽絆不是外人能比擬,可斬斷的,與其夾在他倆之間受傷害,不如遠遠的給他們祝福,把你的心留給更值得你愛的人呢?”林然停住,緊緊握住林煜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我已愛上了嚴梓珩的妹妹嚴梓妤,是那種非她不娶的愛。我們兩家的關系以後可能會更覆雜。”

林煜從自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縱使情深意切也抵不過宿命軌跡中必會擦身過的緣淺緣薄,既然不能愛,可為何卻又讓他不得不愛?

“好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我自有分寸。”拍了下林然握著他的手背,那份親情間的暖意讓他已然微涼的掌心回暖了一些熱度。

“嗯,”眼中的傷感依然可見,傷害是必然的,他能做的也就是及時將他扯回,畢竟長痛不如短痛:“需要我做什麽就直接給我說,我是你的弟弟,我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幸福。”

林煜勉強的對他揚了揚唇角,擠出一個苦澀的笑。

時間,現在他太需要時間冷靜一下自己,沒有什麽是他林煜不能應對解決的,無論最後他將何去何從,他也慶幸自己愛過這樣一個雅人清致的男子,是一場沒被辜負的情感付出,他亦知足。

暗夜,細雨綿密,猶自清冷,終究是個難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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