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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早已情深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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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與徐逸涵分開後回到家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浴,將今晚發生的一切在腦中如放電影般一一再現,作為觀眾,他不得不說今晚上演的幾場好戲讓他看得很舒坦,就是不知接下來兩人的較量會以怎樣的形式呈現,不管怎麽說,他都滿懷期待。

收拾妥當後便覺肚子有點餓了,此時家宅寂靜,傭人們也已歇下,所以只得他自己去廚房翻出一些點心,再熱了杯牛奶,將就著填飽餓肚。

剛吃到一半,就隱約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響,不覺奇怪,家中所有人不是都歇息了嗎,這個時間點還會有誰?

滿心好奇的走出廚房,向客廳一張望,意想不到,竟是一直單獨住在外且極少回來的林煜,忙上前與他並排坐在了他身旁的沙發裏,一臉很是驚詫的望著他:“哥,這是刮的什麽風,你怎麽回來了?”

來人望了他一眼,醇厚柔和,富有質感的男中音平緩的響起:“今晚沒什麽事,就幹脆回家住一晚。”

“吃宵夜嗎?不過只有面包、牛奶。”說著舉了舉手中的奶杯。

“算了,不想吃。”輕搖著頭。

見他情緒淡然,今日又如此意外的回了家,心中不免突起疑惑:“難道……你這是又甩掉一個的節奏,換了新人?”

“什麽?”林煜似沒聽清的擡眼瞅了眼身旁明顯好奇的人,然後低轉頭繼續滑動手中的屏幕,懶懶地回道:“哦,嗯。”頓了一瞬,“沒新人。”

聽他這麽一答,林然心裏湧起了不小的詫異,故意促狹著林煜:“啊,什麽情況,這次都沒出現下一任你就狠心的把人給蹬了?”

林煜額間緊蹙,淡淡的顯出被人揭短後的不悅,“沒大沒小,有你這樣調侃我的嗎?”

“嘿嘿,還不是因為你是我哥所以關心你嘛,再說了,你以往哪一次和別人分手不都是因為有新的獵物出現嗎,我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說完還佯裝一臉無辜樣望著他。

林煜側頭心事重重的盯著林然沈默了好一會兒,“有這麽誇張嗎?把你哥說得也太不堪了,快,去給我倒杯水來。”

收到這個指令時,林然哭笑不得,原以為他要與自己分享一個關於獵艷的新秘密,因為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一反常態,結果,竟然是要勞役他:“行,給林大少服務是我畢生的榮幸。”說著便起身走向廚房。

回身再次坐回林煜身旁時,一邊遞上水杯一邊故作輕松無意地開口:“哥,你說你怎就如此花心呢,難道不怕你的八卦多到毀了你商界精英的名聲嗎,你這身邊的人也換得太快了點吧,當真就沒人能降服你鐵石般的心?”林然有點無奈但更擔心地看著眼前峻冷端正的容顏。

林煜是屬於那種英氣逼人、瀟灑俊逸的氣質型男子,立體分明的精致五官中最是那幽眸深黑冷凝得攝人心魄,性感的薄唇自然上揚,流露出他天生的自信與堅韌,穩健成熟,幹練精明,頎長的身形精壯筆挺,舉止張弛有度,器宇不凡。不熟悉他的人光從這不俗的外表而論是很難將他與情場花少的形象重合在一起的。

被自己的弟弟接連帶著關心的促狹攪亂了本就不定的心神,林煜隨即鎖上屏幕,緩緩擡起頭,眼波深沈地盯著他,黑眸中閃現出一瞬深不可測的柔光後旋即消失。

這突然深得讓林然一點都看不懂的神色帶給他剎那間的錯楞 ,他從沒見過林煜如此覆雜難明的心緒,他倆之間算這世上除了工作之外最無話不談的兄弟,可此時他心中卻藏起了不願與他分知的秘密,林然有了一點小失落,但更多的是憂心。

林煜這是遇到怎樣的心事了嗎?為何能讓一向穩實的他露出些微的不安和晃神。

“今晚我在皇城看到你了。”很隨意的扯開他不想再討論下去的話題,他今天回家是想與林然聊那個被他藏得最深也最讓他敏感的人。

林然恍悟,“喔,我就說我看到的應該是你了嘛,只是當時再回頭時你卻不見了蹤影,”心下略有遺憾的繼續說道:“我當時還挺奇怪,你怎麽不來和我們打聲招呼呢?我還以為是認錯了人。”

“我見你旁邊還有人。”身子倚向沙發後背,舒展著腰身,隱去自己眸中的心潮起伏。

放下手中已然見底的牛奶杯,抽出紙巾抹去唇間殘留的奶白色:“你肯定知道現在滿城都在議論的那個嚴氏新任董事長吧,他就是我在英國留學時認識的我那鐵哥們徐逸涵,我以前還老和你提起他,你還有印象嗎?”停住說話後,急切地等著林煜的回應。

林煜輕握拳頭揉了揉額角,闔著隱不住情緒的雙眸,故作慵懶的應了一聲:“嗯,記得。”

見已喚起他久遠的回憶,不免繼續流露出他此時稍高的興致:“今天我就是和他一起去的皇城。沒想到還會遇到你,就是有點遺憾,你當時真該過來,我記得在英國時我們三人還一起吃過飯,你都好幾年沒見到過他了吧。”話中明顯有絲絲遺憾的情緒洩出。

“誒,沒想到還真會是他,是很多年沒見了,當時也沒太認出來,只是感覺很眼熟。”林煜不著痕跡的說著謊話。

是的,他真的沒想到會是他,他簡直太意外了,意外到至從知道他來到了這個城市後就打破了他內心的冷寂,白晝失神恍然,夜夜輾轉難眠。

他曾以為,自己腦海中僅能存下的只是多年前去英國出差順道看看林然時,恰巧和他一同前來的那個雖清朗雅致但依然擁有健碩體格的男子,在他一舉一動都透著從容淡定的自信,波瀾不驚的沈穩中,林煜失了心神,心下起了莫名的悸動,那是他不曾熟悉的感覺,美妙到讓他沈淪,他害怕沈淪。

於是,他深深的記住了他,記住了那個少言寡語、深邃睿智的徐逸涵。

從那以後,他就再沒去看過林然,因為害怕自己深陷到不能自拔,害怕某些情緒超出自己所能掌控的尺度,害怕他的貿然唐突會弄巧成拙的變成他對他的反感和鄙夷,害怕最後受傷的只有自己。

他強忍著,不去翻閱,不去觸及,不去熟悉。

奈何林然總愛和他提起他,滔滔不絕的說著那些關於他出類拔萃的優秀和那溫雅謙遜的才情。他極度渴望聽到那些關於他的讚美,但更害怕那些美好讓他難制。以至到林然回國之前他都不再敢主動給他打電話,他躲避那些攪亂他心神的人和事。

就這樣,日子裹緊著他藏在心中的秘密,轉瞬又是好幾年,他已成為C城圈子內最有魅力,最絕情,最無心的男子。多少人在他孤寂的歲月裏來來去去,卻從不曾有一個人能暖化他的心,展開他眉間那抹深凝的憂郁。

因為於他而言,世間已再沒有一個人能再次敲開他的心門,沒有一個人能如他眼中的他那般美好。

一切來得那麽悄無聲息,毫無準備。

當他在周例會上與公司高層一起收看近期重要財經報道時,赫然敲擊著他耳膜的那三個字讓他激動緊張得在眾人異樣的眼光中猛然站起了身,雙掌早已被他握緊成拳,心跳已不受控制的猛烈加速跳動著。

他只是太意外,太驚喜了。

不敢想象真的會是他,曾殺伐果斷的林煜總會在遇到他時不自信地選擇退縮,他害怕去求證,害怕自己以為的夢會破碎。

直到今天親眼見到真實的他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才知道那已不再是一場夢,真的是當年那個只一眼便在他眼中閃耀至今的徐逸涵,來了。

那時,他多想上前走到他面前,好好的看看他,奈何他難掩激動的情緒,又驚又喜,又憂又懼。

既然命運把他安排到他身邊,他就不會再壓抑。

今晚雖然錯失,但,他與他,來日方長。

林然見他好像並沒有表露出預計的那種意外驚訝,反而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你就滿足一下我的心理,把你的驚訝表現得更明顯一些嘛。”氣餒的頓住了話語,發出略顯低沈的無奈感嘆:“我發現,你那副波瀾不驚的神態與逸涵真像”

林煜被這話震得心不由得漏掉一拍,身體禁不住地緊了緊,轉頭看了眼身旁的林然,眸光中的神色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晦澀難明,只是現在更多了些慌然。

“牛奶喝完了就把杯子拿去廚房。”林煜逃也似的岔開了話題,其實他還想再聊一些,他想知道他身邊有沒有那一個她或他,他接手嚴氏的前因後果,他會留下嗎?只是剛才那句話已讓他失常,不可再繼續這樣的話題了。

林然突然想要再喝點什麽,轉頭建議道:“哥,要不我們倆再喝一杯?”

瞟了眼墻角的立鐘,剛進子時,林煜按了按太陽穴,一臉困乏,“算了,也不早了,收拾好,睡覺去。”

被掃興的林然只得癟著嘴點點頭。

林煜站起身拍了拍林然的肩頭:“走吧,上樓。”

兩人一前一後剛走到樓道口,林然的電話驟然響起。

“餵,逸涵?”

走在前面的林煜聽到林然出口的名字,擡起的腿定在了半空,轉頭瞟了眼身後正接起電話的人。

“哦,是嗎?漂亮!我就知道你旦一出手他就別想逃掉,我說得沒錯吧,他就是那任人宰割的魚肉,就是不知到底鮮不鮮美……嗯……好……你也早點休息,掛了。”

“徐逸涵?”林煜站在最後一階臺階上,轉身不著痕跡的表達著他急切的關註。

“嗯,今晚出手將嚴家那不學無術的嚴梓珩降服住了,免得他再繼續聲色犬馬場中廝混。”

“降服?什麽意思?”緊擰著眉,心有不悅。

“還能是什麽,就是不再讓他整天游手好閑,乖乖去嚴氏上班唄。”林然一臉興奮的解釋著。

“喔,這樣。那你呢?什麽時候也每天按時去公司上班?”林煜眸光一動,故意一本正經的望著此時正低他三步臺階與他相向而立的林二少。

“哥,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說完,一溜煙越過林煜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其實林然是個心思細膩敏感的人,今日的林煜讓他隱隱有異樣之感,但又抓不住那個異樣的點,撇了下嘴,便不再多想,爬上床進入了夢鄉。

林煜望著林然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揚起了唇角,不過很快,笑容便消失不見,滿腹的心事漫上心頭。

這又將是一個難眠的寒夜。

多少人在城市的夜幕下一夜好眠,又有多少人輾轉反側著迎接黎明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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