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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非常,沒個千兩銀子,怕是下不來。

對於能得這麽一套頭面,她心裏固然是開心的,但是同時心裏也有些警惕的。這鄭貴妃出手這般的大方,可見是有所圖的。不然的話她一個日後和她沒多大關系的侄子媳婦,她何必出手這般闊綽。此前她和鄭貴妃並沒有見過,如果說對她一見如故的話,有個腦子的都不會相信的。既是如此,鄭貴妃出手這般大方,怕是為了二皇子吧?

也是,清郡王手中雖然沒有任何的實權,但他得寵於太後和皇上兩大boss,在一眾學子的心中,他也頗為的有名氣,更不用說,他和鎮國侯世子林浩遠以及鎮西少將軍冷巖交好,這兩個人都是手握兵權的人,特別是冷巖,那可是手握十萬邊關大軍的人。更何況,他娶了榮明瑤,那就等於是和忠義侯府連上了線。

這幾方下來,也可見清郡王本人雖然沒有實權,但卻也不可小覷的。

如果他能夠支持二皇子的話。那麽無疑的,二皇子的勝算要比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六皇子要大上三分。

想通了這一茬,榮明瑤在鄭貴妃給東西的時候,以其貴重,退拒了一番,又往夏子然那裏看了一眼,在得了夏子然和太後的開口允許後,她這才笑盈盈的接下來。

她可是知道自己的斤兩的,像是宮鬥這種高深莫測的東西,她可是絕對玩不轉的。她,頂多也就是在家欺負欺負小女孩兒罷了。對上宮裏的這些非人類,她自謂不是對手。所以還是步步小心,時時留意一些,免得不知道的時候,便給阿然和大哥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鄭貴妃能做到貴妃的位置,又平安的生下了二皇子,並養大成人,其手段心機自然是不俗的。眼力界也是一百分,對於榮明瑤的那些舉動自然也是看在眼裏的。在心裏不禁的擰了擰眉頭,這忠義侯府的五姑娘倒是肖似其哥,是個聰明的人,但是就是太聰明了,日後怕不是個好拉攏的。

榮明瑤對於鄭貴妃那時不時的看過來的視線,表示很是不舒服。不過榮明瑤的心理素質一向不差的,雖然對於鄭貴妃的那隱晦的目光感到不舒服,但面上卻沒有露出一絲來。

而不多久的時間,太後讓眾位嬪妃散了,只留郭皇後在跟前。

在安康宮裏,吃了午膳,太後再三囑咐榮明瑤得了空閑時間便進宮過來陪陪她,這才放兩人回去。

榮明瑤和夏子然前腳剛出去,太後便對身邊的尚嬤嬤問道:“你覺得阿然的這個王妃如何?”

尚嬤嬤笑著回答說道:“老奴看著清郡王妃不錯,容貌秀美,氣度端莊,態度也大方。和清郡王站在一起,是一對璧人。”

“恩,哀家也瞧著這忠義侯府的五姑娘不錯。日後阿然有了她照顧,我這裏倒也能多放心上兩分了。”太後也笑著點點頭。她這兩年,身子骨大不如從前,在這個世上,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小兒子所留下的這點血脈了。萬一,她哪一天,兩腿一蹬的走了,留下他一個,自己豈能夠放下心來。

尚嬤嬤見太後高興,心下也愉悅幾分,道:“可是呢。等明年清郡王妃再給您添個大胖的重孫子,您到時候便可以徹底的放心了。”說這話的時候,尚嬤嬤的語氣裏不知為何,帶了兩分的底氣不足。

太後聞言,臉上本來高興的神采,倒是暗下去兩分,語氣裏也帶了幾分的嘆息之意,“但願老天爺能多眷顧阿然這個可人疼的孩子。”

尚嬤嬤聞言,心下一斂,情知自己剛才是有些說錯話了,便也不再說話。

*****

出宮回去的路上,榮明瑤點著在宮中時候,得來的賞賜,粗粗的一番,俱都是不錯的好東西。其中自然是屬太後和皇後的最為貴重精致。夏子然也湊過去看了一眼,笑道:“看來皇祖母很是喜歡你。給你的,都是她珍藏下來的好東西。”

“是啊。來的時候,我還擔心太後不喜歡我。現如今,倒是我白擔憂了。”榮明瑤總是覺得太後對她的態度很是奇怪。

怎麽說呢?有些過分的和藹可親了。恩……她可是有抖M的傾向。只是這前後的轉變真的是有些大了。

她自十歲後,也不少跟著祖母或是繼母張氏進宮的,也曾經的覲見過太後幾次的,當時太後的表情雖然看著慈愛,說話的語氣也溫和,但是卻帶著高不可攀的貴氣,說話間也疏離的又疏離。定親後,她隨著祖母進宮謝恩,也見了一次太後,她當時的態度倒是和藹了不少。那時,她倒也能夠理解的。畢竟她和阿然已經定親了,她對自己的態度慈愛一些,無可厚非的。

但是這剛才的態度,慈愛的是不是有些過了頭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有些敏感了,她總是覺得,太後對她說話的語氣,似乎是帶了一絲不可見的愧疚之意?

這怎麽可能?

察覺到這一點,榮明瑤只覺得有些好笑。應該是她第一次以孫媳婦見太後,不免有些緊張,因而產生的錯覺吧?太後有什麽可愧疚她的?應該是錯覺?

夏子然不知道榮明瑤此刻心裏已經轉了又轉的,點頭笑道:“恩,進宮之前,我便與你說了,不用擔心的。皇祖母是個慈愛好相處的。”

榮明瑤笑著點了點頭,目光瞥見鄭貴妃所送的那套珍珠頭面,眉頭微皺,開口問道:“阿然,鄭貴妃所送的這套珍珠頭面如何?”這東西雖然價值千金做工也極為的精致,但是如果要和二皇子保持距離的話,那這東西絕對不戴出去的,最起碼,在一些重要的場合中,這東西不能出現。

夏子然看了一眼,爽快的說道:“磨了做珍珠末,敷臉也不錯。”

榮明瑤先是一楞,而後笑道:“這一套珍珠頭面下來,差不離有數千顆的珍珠,如果磨成末,敷臉,倒也能用上一段時間的。”

“對了,我記得三皇子的嫡妃,是現任靖南伯的嫡長女吧?”榮明瑤忽而想到一事,側頭開口問夏子然說道。

夏子然一聽,便知道了榮明瑤的意思,回答說道:“恩。不過我母妃乃是出了閣的姑娘,一貫和他們不大親密。是以,日後碰到了,只按照平常的態度就行了。”

榮明瑤點點頭,“恩,我知道了。” 她之所以會這麽問,是因為夏子然的生母已經過世的清親王妃,乃是上任靖南侯曹德政的嫡女。這曹德政倒是有幾分本事,當年很是得先皇的看重,只是曹德政的子嗣單薄,雖然府裏姨娘眾多,但他膝下卻只得一嫡一庶兩個女兒,並無兒子。如此的話,這靖南侯的爵位,便無人繼承了。後來曹德政過繼了自己兄弟家的幼子為嗣,便是如今的靖南伯。

是以,夏子然的母妃和靖南伯乃是堂兄妹的關系,這三皇子妃和夏子然說起來,也是表姐弟的。

不過這靖南伯的女兒嫁給三皇子做了正妃,也就意味著,靖南伯便和三皇子綁在了一條船上。以往的時候,三皇子借著這一層的關系,可沒少和夏子然攀交情,只是夏子然這人滑溜的厲害,和三皇子一直都保持著不冷不熱的關系。為此,三皇子背地裏不知道咒罵了夏子然多少回?甚至還埋怨三皇子妃,身為夏子然的外祖家,都不知道和他打好關系。

☆、歸寧

? 雖說榮明瑤嫁人前和嫁人後的日子,沒啥兩樣的,甚至於,她的生活比嫁人之前更為逍遙自在一些,但是榮明瑤還是花了好幾日的時間,才慢慢的適應了下來。

夏子然雖說深的皇上和太後兩大boss的喜愛,他自己在京中也頗有些名氣,但是他的身上是沒有領任何的職務的。不過當初宋雲臻還在刑部任職的時候,因知道夏子然的眼光是出了名的尖銳,思維也縝密的非同一般人。是以,他偶爾的時候,會讓夏子然過去刑部那裏幫忙。

久而久之的,夏子然的身上雖然沒有擔著職務,但卻是刑部那裏的常客。

他們大婚的頭三天裏倒還是沒什麽,不過在第四天的時候,現任刑部侍郎吳晉便遞了拜帖過來,說是有案子要夏子然幫著分析分析。當然了,他連門都沒有進來,便被夏子然讓江北打發了回去。

真是一點眼力界都沒有的家夥。都不知道他如今是處在新婚當中,有時間了,當然是要和他家明瑤好好的培養培養感情,誰有時間去理會你啊?

按照大燕朝的風俗,女子出閣後的第七日,方是回門的日子,同樣的,也要在娘家那裏住上十二日的時間。因為一年有十二個月的時間,所以,這十二便代表了一個圓滿。故而,姑娘初嫁回門的時候,通常都要帶著新姑爺,在娘家住上十二日。

大婚的第六日裏。

春燕細雨,正帶著一眾的小丫鬟幫忙收拾要給忠義侯府的回門禮。

說到丫鬟,榮明瑤就不得不對夏子然讚上一句了。夏子然並沒有什麽通房丫頭伺候,院子裏所有伺候的丫鬟,年歲都不大,最大的也就十三四的年紀,小的只有七八歲。不管是以前便是如此,還是在他們成親前夕的時候,他臨時換成這樣的,不管是兩者中的那一個,都讓榮明瑤感到十分的開心。

咳咳……話題有些扯遠了,言歸正傳。

春燕細雨帶人收拾東西,榮明瑤閑著無事便和夏子然一起,逛起了清郡王府。

榮明瑤看著這小巧精致的王府,忽而想起一件事,有些疑惑的問道:“阿然,我記得那一日進宮謝恩的時候曾經說過,母妃乃是江南人士。是以,這府裏的擺設風格和建築,便傾向江南的精致。不過我記得沒錯的話,母妃不是出自靖南伯曹家嗎?和現如今的靖南伯還是堂兄妹。這曹家……”曹家卻都是京城人士的。

夏子然一笑,回答說道:“你說這個。我已經過世的外祖母乃是出身江南,外祖母高齡生下母親,因而傷了元氣,後來太醫建議外祖母最好到江南那邊靜養。正巧,當時因為外祖父無子,為了爵位,鬧得有點不開交,外祖母便帶著年幼的母親,到了江南。這樣一去便是十多年的時間,一直到母親及笄,方才回來。是以,說母親是江南人士,倒也恰切。”

“原來是這個樣子。難怪,這府裏雖說是處處的透著江南的精致,但細看之下,卻也帶著京中的奢華富貴。”榮明瑤恍然的說道。

兩個人來到府裏的花園裏,想著走了一段的時間,想要歇歇腳來著。但是不想,在去往涼亭的路上,便見兩個生的儀容不俗,嬌媚可人的兩個丫鬟,邊修剪著旁邊的花花草草邊討論著什麽?隱約的可以聽到郡王爺和郡王妃的字眼。

寶藍正想要上前斥責的時候,但見夏子然打了個手勢,寶藍只福了一下身,又退了回去。

“要我說,這郡王妃也忒善妒了一些。虧的還是大家出身,居然連我們這樣的丫鬟都容不得。好似生怕我們做什麽一般,巴巴的把我們打發到這裏來?”其中一個穿著粉衣的丫鬟,語帶不忿的說道。

另外一個也接口附和道:“誰說不是呢。我聽說郡王妃還未曾過門的時候,便已經開始插手這府裏的一應的事務。聽說,不止是我們,府裏但凡略平頭正臉一些的,都被尋了各種的借口,特別是正院裏的丫鬟,最為淒慘,打發出府的打發出府,配人的配人。以至於現如今正院裏,便只剩下一些小丫鬟當差。咱們這樣的,還是好的。”

聽著這兩個丫鬟的話,榮明瑤當下便有些詫異的看向夏子然,用無聲的眼神詢問道。

未成親之前,我什麽時候插手府裏的事務了?還有我什麽時候叫你打發掉,府裏那些貌美的丫鬟了?這才真是竇娥奇冤呢?我可是什麽都沒做?

接受到榮明瑤眼睛裏的意思,夏子然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先前的那一番舉動,會讓府裏的丫鬟腦補出這些東西來?看來他平日裏待人還是太過於溫和了一些,是以,她們才有了膽子,居然敢在這裏編排起主子來,如此的一想,那漂亮的眼睛裏漸漸的生出了殺氣。

那廂丫鬟還在討論著。

“也不知道郡王妃生的是個什麽絕色,居然能把郡王爺迷得……”她這話還沒有說完,擡頭便看到站著的榮明瑤和夏子然,她本來還帶了幾分得意洋洋的臉色瞬間一白,腳下不受控制的一軟,‘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另一個丫鬟,因是背對著,並沒有看到榮明瑤和夏子然過來,見和她一起的丫鬟走進來忽而就跪了下來,有些不明所以,剛要開口問她,猛然一回頭,立刻嚇得面如土色,同先前那丫鬟一樣,渾身顫抖的跪了下來。

“郡王饒命!郡王饒命!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兩個丫鬟也不是沒眼色的,看著榮明瑤那似笑非笑的神色,郡王爺那漸漸冷下來的臉色,她們兩個俱都是心中一寒,開始在地上磕頭,。

“好了,不必磕了。”好一會兒的時間夏子然才擺了擺手,淡淡的開口說道。

正在磕頭的這兩個丫鬟,聽到夏子然這話,動作微動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卻反倒是比剛才更加的用力了,比之剛才那聽不見聲音,這一次那‘砰砰’的聲音,讓人聽了都覺得是疼的,不過幾下,那鮮血就染紅了那青石板。

“郡王妃,是奴婢失儀,奴婢有罪,求郡王妃饒命,奴婢再也不敢請,郡王妃大人大量,繞過奴婢這一次,求郡王妃饒命!” 其中一個膽子略大上一些的,見此,一邊磕頭一邊的說道,那淚水爬滿她如花般嬌艷的臉龐。

夏子然揮了揮手,道:“來人,把這兩個人丫鬟帶下去,打上三十板子,如果死了,就卷了席子,扔到那葬崗上去,如果人沒死,就送去雜工院刷馬桶。對了,我記得管著那雜工院的是盧老四吧?不是說他剛死了老婆嗎?我看她們就挺適合的,就送給他做個美嬌娘吧。”

“郡王爺饒命,郡王爺饒命……郡王妃,奴婢真的知錯了,求郡王妃饒命…”聽到夏子然這話,那兩個丫鬟頓時不要命似的磕頭,那‘砰砰’的聲音,讓人聽得有些心煩。

“阿然,我有點累了。回去吧。”如果是她剛來的時候,看到這樣的場面,她還會於心不忍的,但她已經在這裏呆了十多年的時間,像是這樣的場面不知見了多少?在這裏,人生來就是分了三六九等的,她不能改變,只能學著適應。

況且,這兩個丫鬟剛才說的話,往小了說,是嚼舌頭,往大了說,便是誹謗主子,這樣的丫鬟,是留不得的。如果不是他們剛新婚,不宜見血的話,這兩個丫鬟怕是連命都保不住的。

“我們回去吧。”夏子然對著身後的幾個粗使婆子揮了揮手。

那幾個粗使婆子見此,立刻上前幾步,手腳麻利的架起這兩個丫鬟,又用帕子塞住她們的嘴,拖了下去。

因出了這個小插曲,夏子然生怕自己會生氣一般,柔言細語的‘哄’了自己好長的一段時間,語氣也帶了幾分的小心翼翼。

榮明瑤看著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她像是這麽小心眼的人嗎?不過是幾句閑言碎語罷了。她還不至於放在心上,況且那兩個丫鬟日後的怕也好不到哪裏去的?她雖然才嫁入這府裏沒幾天的時間,但對府裏的一些下人卻也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這盧老四乃是雜工院的掌事,是個殘疾了的老兵,脾氣暴躁,今年都已經四十多,兒子都已經成了親。那兩個丫鬟落到他的手中,怕是沒什麽好下場。

不過話雖然如此說的,但榮明瑤還是挺享受夏子然這樣的態度的。所以倒也不去點破。

偶爾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倒也是不錯的。

第二天一早,榮明瑤便早早的起身了。今日時她回門的日子。

一番的梳洗打扮過後,已經是辰時初刻的,又吃了早飯了,等到他們帶著一應的東西往忠義候出發的時候,已然是辰時二刻了。

忠義侯府,今日是出閣的五姑娘歸寧的日子。是以,不管是忠義候夫人張氏還是三夫人周氏,就是出府另過的二夫人趙氏和四夫人李氏等,世子夫人溫言,凡是忠義侯府裏正經的女眷主子,包括目前尚在禁足的七姑娘榮明珠,都是早早的便到了老夫人的福壽園裏等候。

對了,還有榮德柔,也帶著蔣琳一道過來了。

皆因夏子然的身份尊貴,是以,在博文齋那邊,忠義候榮德修,忠義候世子榮明澤,二老爺榮德強,三老爺榮德禮,四老爺榮德民也都候著。至於其餘一應的小輩人,便更加不用說了。除了年幼的,體弱的之外,俱都已經到了。

榮明珠今日是早早的便起了身,足足的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把自己打扮的是光鮮亮麗,特別是那一身玫瑰紅蹙金雙層廣綾長尾鸞袍,光彩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今日的主角呢?她原一出現,就引得老夫人和溫言頻頻的皺眉頭,不過瞧著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便也沒說什麽?只是老夫人看著,又怕這個腦子有些不清楚的孫子惹事,便出言,敲打了張氏一番。

張氏被老夫人敲打了,心裏雖然有些不自在,但是看著榮明珠的打扮,她也是連連的皺眉。明珠她對清郡王的心思,不會還沒有歇下吧?

此時,張氏正想著,便見夏蟬挑了簾子進來,對著正堂裏福了福身,朗聲說道:“老夫人,夫人,郡王爺和郡王妃到了。”

☆、發現

? 老夫人早就盼著這一日,聽到夏蟬的回報,立刻歡喜的說道:“還不快些迎進來。”

夏蟬應了一聲是。

片刻,便有沈嬤嬤恭敬的挑開了簾子,微微的躬身,迎了兩人進來。

可不就是府裏剛出閣的五姑娘和姑爺,此時喊不拘喊五姑奶奶和姑爺,已經有些不妥了,應該是清郡王和清郡王妃了。

榮明瑤和夏子然一前一後的進來。

老夫人看著,眼睛當下一亮。

但見榮明瑤一身玉色繡折枝堆花襦裙,腰間掛著一方雙魚的美玉,挽著常見的隨雲髻,發間那一支珍珠八寶玲瓏簪格外的顯眼,面如桃花,亭亭玉立。夏子然面容清俊,烏黑的頭發用一根通身溫潤明亮的白玉簪挽起,一襲雨過天青色的暗紋長袍,腰間則是同色的腰帶,綴著一枚和榮明瑤一樣的雙魚美玉。

在場的眾人見了,便是素來看大房不順眼的趙氏,也不得不讚賞一句,佳偶天成。

老夫人見此,心中滿意的直點頭,臉上簡直要笑出一朵花來,又見夏子然步伐行動之間是配合著榮明瑤的步伐,心中更添滿意。

只覺得這個孫女婿雖然不是她親手挑選出來的,但卻是個不錯的!

“見過清郡王爺,清郡王妃。”在坐的諸位,除了擁有超一品誥命的老夫人和張氏之外,其餘的人,都是起身行禮的。

雖說今日是新姑爺的見面,是府裏的女婿,但他更是皇家的清郡王,皇上看重的侄子,太後的眼珠子。天地君師,他是君,自己是臣,自是不能按照一般人家的規矩來。

溫言雖說也跟著一起站起來,但眼角卻仔細的打量了榮明瑤一番,心下也如同老夫人一般,十分的滿意。對榮明瑤出閣以來的擔憂,才算是放下來兩分。

行了君臣之禮後,夏子然和榮明瑤又一道跪下給老夫人這個祖母行了跪拜的大禮,喜得老夫人眼眶微紅,連說幾個好字,拉著榮明瑤和夏子然的手,直道好孩子。

本來依照夏子然的身份,這一道是可以免去的,但在來之前,夏子然與她說,老夫人是她的嫡親祖母,把她撫養長大,勞苦功高,身上也有著超一品的誥命在身。自是經得起他們這一跪拜的。

對此,榮明瑤自然是感到無比的窩心。

當然了,這樣的跪拜之禮。除了老夫人之外,其他人,便是忠義候榮德修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殊榮的。至於其他人,更不用說了。

拜見了眾人之後,因夏子然是外男,不便在這裏久留,再加上榮德修和榮明澤那邊也是在博文齋久候的。是以,不過片刻,夏子然便由夏蟬引著到博文齋過去。

夏子然一走,在場的氣氛明顯的是比剛才松散親密了許多。

八姑娘榮明璇和蔣琳都是個口齒伶俐的,兩個人一唱一和的,那誇獎的話,更是不要錢的說出來,直把老夫人哄得連聲大笑。

至於榮明珠,自打榮明瑤進來後,那嫉妒的心,是止也止不住的,這一切本該都是她的。只是她雖然有心,不過因她身上的那一身的衣服,便讓老夫人和張氏起了警戒之心。是以,她是被榮明珍看得死死的,一絲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這樣一來,她那些嫉妒的,會讓人掃興的話,自然也就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好一會兒的說笑後,老夫人把榮明瑤招到身邊,拉著她的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笑著開口問道:“清郡王待你可好?府裏的下人可還規矩?”

榮明瑤面色一紅,斂下眼瞼,聲音裏帶了幾絲的羞澀,“祖母放心,他待我很好。府裏的下人也都很規矩。”

因榮明澤的緣故,溫言比老夫人更知道夏子然一些,本來心中還略有擔心的,不過在見了夏子然願意紆尊降貴的給老夫人行跪拜之禮後,她這才放下心來。不過此時她心裏也是有好一筐的私密話要和榮明瑤說,不過眼下人員眾多,卻不是開口說話的好時機。

“瑤表姐,不……是郡王妃……”蔣琳說著有些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接著說道:“一時之間,這稱呼還真是有些改不過來。瑤…是郡王妃,請您不要見怪。”

因蔣琳剛把老夫人哄得很開懷,再加上蔣琳早先隨著榮德柔入府的時候,給她也留了個不錯的印象,今日又是大喜的日子,老夫人笑著說道:“她出了閣,也還是你的表姐。這稱呼不改也罷。沒得聽了讓人覺得有些生分了。”

蔣琳甜甜的一笑,應答下來,而後看向榮明瑤,笑著說道:“瑤表姐大婚那一日,我因有了風寒,沒有隨著母親前來,今日裏,要在此與瑤表姐補上一句祝福。願,瑤表姐鸞鳳和鳴,百子千孫,百年好合!”

說起來,蔣琳今日是第一次見夏子然的。心神也是一下的恍惚,腦海裏也閃過一絲的妄念。不過很快的便又被她壓了下去。雖然很是不想要承認,但她卻知道自己的身份。清郡王豐神俊朗,身份尊貴,但卻也不見一絲的紈絝之意,身為郡王又卻願意屈尊給老夫人行跪拜之禮,可見是個不錯。怪就怪在他太好了。別說中間有個瑤表姐,便是沒有,清郡王這般的人才,自己也是高攀不上。

娘說的一點都不錯。這投胎真是個技術活。

就像是瑤表姐。出身名門,雖說母親早逝,但卻有一母同胞的哥哥護著,老夫人也是把她疼成眼珠子,她本身也是才貌雙全。到了成婚的年紀,不用千般算計,這大好的姻緣便主動的找上門來。清郡王的身份,才貌俱都是一流,今日一見,這人品也是頂頂好的。瑤表姐真是命好的,想讓人不嫉妒都難。

榮明瑤雖說因著一些事情,對蔣琳的好感淡了下來,不過一直以來蔣琳做的都不錯,她也樂意和她保持這樣不遠不近的關系。如今聽到她這麽說,也是一笑,說道:“真是承表妹的吉言了。”

*****

午膳是在老夫人的福壽園吃的,男女自然是分開來坐的,雖說是一家人,但因有蔣琳這個表姑娘在,這三少爺,四少爺和五少爺均都已經到了說親的年歲,表哥表妹的,自是要避諱一些的。所以便在中間隔了屏風。

一頓飯下來,除了榮明珠那時不時撇過來的怨憤的目光之外,榮明瑤覺得,這一頓飯吃的還是很愉快的!

過後,又說了一會兒的家長裏短的,這二夫人趙氏和四夫人李氏,便起身告辭了。

不過榮明瑤總是覺得這八姑娘榮明璇走的時候,那意味深長的,好似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的眼神,讓人看了,很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她好像是打什麽主意來著?

雖然之前和八姑娘是合作的關系,但是如今這合作,已經在七姑娘的婚事定下來後,自動的解除了。

看來有必要讓人好好的看著她一些了。不然要是惹出了什麽幺蛾子可就不好了?須知,比起七姑娘的單蠢,這八姑娘顯然是殺傷力更大也更加的危險。

*****

榮明璇不想自己臨走前的那個眼神,被榮明瑤看個正著,心中已經對她起了戒備。她此時完全的沈浸到了一種喜悅之中。

她總算是知道榮明珠為什麽會被以體弱之名,送到莊子上去了。這之中果然是大有貓膩的。她猜的一點都不錯,果然是七姑娘自己作死惹出了事故?但讓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事情?三輩子下來,她還真只是聽說過,親眼所見還真是第一次。

呵呵……也怪她自己笨,上輩子的時候,只覺得榮明珠對榮明瑤的態度不對,好像是過於針對,不過那時候她自己應接不暇,加上她們二人相繼出閣後,見面的次數,少的可憐。榮明瑤更是在太後過世後,一年到頭的不在京中。她那個時候,也只是疑惑了一下。並未往他處深想。

如今……呵呵。

居然是肖想覬覦自己的姐夫。

她真真的是見識了。

如果不是今日她見榮明珠看向榮明瑤的目光奇特,又註意到,吃飯的時候,榮明珠的目光頻頻的往男客那邊看過去。她還真發現不了這個秘密。

榮明珠,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把柄,也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可不似你心腸歹毒不說,還總是喜歡吃著碗裏瞧著鍋裏。我不會對你下死手的,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眼中的怨毒幾乎要冒出來,良久,榮明璇揚聲喊道:“芭蕉,你去幫我做件事?”

芭蕉是把榮明璇剛才的表現看在眼裏的,此時見她叫自己,便知道她這心裏一定是打了什麽壞主意的,心中暗暗的戒備,“姑娘,有什麽吩咐?”

“去給我仔細的打聽打聽,七姑娘被送到莊子上的事情到底如何?我不要聽那些表面的東西?不論你用什麽方法,都要給我打聽出來?” 說著從自己的梳妝臺上拿出一個荷包,遞到芭蕉的手中,接著說:“這裏是一百兩銀子。你且留作使用,該出手打點的地方,不要小氣。不過切記,你行事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被任何人知道了。”自己一定要利用這件事,把榮明珠打入深淵,讓她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是姑娘。奴婢知道了。”芭蕉把荷包放入袖口中,福了福身,應答下來。

榮明珠,我一定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告訴芭蕉,讓她按照榮八姑娘的命令做就可以了。至於事實的真相,也可以恰當的告訴榮八姑娘一些。”看來這榮七姑娘的仇家還真是不少呢。看來平日裏作孽不少,不然也不會一個兩個的都那麽算計她了。

江南點了點頭,“是,主子。”

“對了,再與芭蕉說上一聲。如果榮八姑娘做的事情,不拘是好壞,只要是不牽連到王妃,其餘的讓她盡力的輔佐。”只要是不危害他的明瑤,其他的一切都好說。

江南點點頭,便退了出去。?

☆、信件

? 芭蕉在得了真正主子的吩咐後,辦事迅速,不兩天的時間,便已經在江南開了後門的情況之下,把事情的原委,潤色後,打聽的一清二楚的。只是,為了不讓榮明璇對她起疑心,一直到榮明璇再三的催促之下,她才把事情說了出來,而且說出來的事情,也沒有多少具體的內容,不過只是讓榮明璇肯定自己的猜測而已。

“就是這些?”榮明璇皺著眉頭問道。

芭蕉立刻跪下來,告罪道:“姑娘恕罪。只是那邊的嘴實在是嚴的很。奴婢找了以前的交好的人,要麽是不知道,要麽不開口。七姑娘原來院子裏伺候的那些人都已經被世子爺打發出去,現下都是新人。雖然買通了兩個小丫鬟,但卻都一問三不知。奴婢只打聽出這些來。”

榮明璇擺了擺手,說:“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起來吧。”這件事如果真的是她猜測的那樣的話,不管是大哥還是張氏,自然是不會讓人傳出去的,甚至於知情的人,怕是都已經滅了口。芭蕉能夠打聽出這些來,已然是很不容易了。

“姑娘,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片刻,芭蕉才開口問道。

榮明璇的手指開始無意識的敲打起桌面來,芭蕉見此,頓時不敢出聲了,她跟著八姑娘也有一段時間了,對她也有些了解,知道她這個動作,是代表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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