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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

趙氏也不是那深閨裏什麽都不懂的,一見這樣的場景,哪裏還能不知道現下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上下打量了那農家大漢一番,雖然看著只有二十多歲,但滿臉風霜,頭發淩亂,他的衣服,渾身上下都打滿了布丁,一雙麻布鞋也已經磨透,露出帶著汙漬的腳趾,此時他的臉上帶著掙紮與不舍。

想來應該是家中有什麽事情等著急用錢,不然誰會把好好的女兒賣入煙花之地。

趙氏正懷著孕,剛還在寺院裏,祈福送子娘娘保佑她這一胎得個女兒,此時看到那小女孩哭的厲害,那大漢也是雙目都是淚水,心下有些觸動,想著自己剛剛有孕,老天讓她碰到此事,未必不是讓她積些善德。況且今日自己救這個小女孩出水火,來日,菩薩說不得就送個女兒給她。所以便使了當時她跟前的一個二等丫鬟前去。

那中年女子既然是煙花之地出來的,眼裏界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的,雖然心中有些可惜這麽一個漂亮的好苗子。但是好苗子還可以再發掘,如果被貴人惦記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她沒怎麽為難,只是把她買小女孩的價格又加上了十兩銀子,得了銀子便爽快的把小女孩的賣身契給了趙氏。

本來趙氏是打算做件好事,讓他們父女團聚的。但是那農家大漢也算是有兩分見識的,見趙氏穿著不凡,一見便知是富貴人家出來的貴人,想著自己家中的情況,心下一狠,便說家中貧窮實在是養不起,既然趙氏買了她女兒。沒讓她落入煙花之地他已經感激不盡,還說她年紀雖然小,但什麽活計都可以幹,只要給口飯吃便可以。

趙氏看小女孩哭得可憐,心中的母愛頓時有些泛濫,看這大漢的情況,也怕那農家大漢轉手又把小女孩賣了。便把這小女孩帶回了府裏,因見這小女孩有一雙如秋水般波光灩瀲的眼睛,又想著自己院子裏有一個叫剪瞳的小丫鬟,便給她起名秋水,正好湊做一對。

因她年紀小,也做不得其他的事情,便讓她在自己院子裏,做個跑腿傳訊兒的小丫鬟。

後來趙氏如願的生了粉雕玉琢的女兒,便是府裏的八姑娘榮明璇。趙氏是個有點小迷信的人,便以為這個女兒是她救了秋水,菩薩看到了她的善心,獎勵給她的,便賞了好些東西給秋水。後來從自己的大丫鬟口中知道,秋水為人聰明伶俐,做事也麻利,想著秋水比自己女兒大了四歲,來日正好給女兒做伴。便讓她當時身邊的大丫鬟帶著秋水,讓她好生的教導教導她,來日再大一些,便讓她伺候女兒。

一直到了榮明璇五歲的時候,按照府裏的規矩,她要另立別院,而秋水便是那個時候,和剪瞳一起,跟在榮明璇身邊,做了個三等丫鬟。後來隨著時間流逝,伺候榮明璇的一等丫鬟也都各自嫁人。秋水和剪瞳都是趙氏特意培養的對象,自然是順利的接棒,成了榮明璇貼身伺候的。

“你這沒頭沒腦的就要我救命?先別哭了,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榮明璇被秋水的哭聲鬧得心裏有些不耐,瞇了瞇自己的眼睛,開口問道。

秋水是從小就伺候在榮明璇的身邊的,看她的樣子,哪裏還能不明白,只是剛才一時被消息震驚,有些緩不過神來罷了。現在看著榮明璇有些不耐煩,立刻正了正自己的心神,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秋水的家裏,因為她進了忠義侯府,隨著她在府裏站穩腳跟,每個月都有月錢可以拿回家裏,再加上趙氏認為是她給自己帶來了女兒,對她很是不錯,時常都有賞賜。也就是憑借著這個,秋水家裏的日子也跟著逐漸的好了起來。到如今也早已經擺脫了貧窮,算是村裏不錯的人家。

秋水上頭有一個哥哥,當初她之所以會被賣,也是因為哥哥生了重病,需要上好的人參做藥引,她家裏本就是窮苦人家,壓根就負擔不起,為了不讓家裏斷了香火,最後爹娘商議只得把她這個女兒給賣了。而為了能多賣一些錢,湊足給哥哥買人參的錢,便把她賣給了妓}院裏的老鴇。

對此秋水不是沒有怨恨過的,只是後來她被趙氏所救,在忠義侯府裏的日子,過得比家裏還要舒坦。再加上她娘親也隔三差五的過來看她,訴說她的無奈和不得已。天長日久下來,秋水也不是個硬心腸的,便也原諒他們了。

只是秋水的爹娘因為只有秋水哥哥一個兒子,早先時候還好,後來隨著家裏的日子慢慢的好了。他們兩個想著兒子體弱,又生過大病,不免就有些溺愛了。以至於把她哥哥養成了游手好閑,好吃懶做的性子。

而她之所以會被抓進牢裏,起因便是秋水的哥哥,在昨日裏外出的時候,碰到了村頭老李家的女兒小桃從河邊洗衣回來,那小桃是三裏五村裏出了名的水靈,如今才十四歲,那求親的人便要把她家裏的門檻都踏破了。秋水哥哥也曾鼓動秋水娘去給他提親,只是這老李家裏也有幾十畝的良田在手,是村裏數的上號的殷實人家,小桃娘見小桃生的漂亮,一心想要拿小桃攀高枝,自然是看不上秋水哥哥,加上小桃還未曾及笄,便一口回絕。

為此秋水哥哥便記恨在心,此時見小桃是一個人,他便見色心起,上前去調戲,小桃的性子也有兩分潑辣,當下便給了秋水哥哥一巴掌。這下子算是惹惱了秋水哥哥,又想到她家裏拒絕了自己的提親,心裏的惱怒一下子便也就起來了,便也還手給了小桃一巴掌,不過他是男子,又被家裏養得好,自然有些力氣。加上這時候他心裏也惱怒,下手便盡了全力。

這一巴掌下來,打的小桃後退好幾步,小桃腳下滑了一下,便向後倒了下去,這頭便一下子磕在了一塊石頭上面,頓時血流不止,生死不知。

這下子算是惹了大麻煩,雖然這個時候,來往的人不算多,但也有幾個婦人洗衣回來。見此,自然是尖叫了起來,高喊殺人了。

秋水哥哥被人抓個正著。

雖然後來幾人七手八腳的把小桃送到了村裏的赤腳大夫那邊,小桃流血過多,赤腳大夫說自己沒辦法,小桃的家人便慌忙的把她送到了城裏的醫館裏。只是可惜,為時已晚,小桃在醫館裏掙紮了一夜,便沒了氣息。

雖說她不是秋水哥哥親手殺的,但他打小桃的動作,有好幾個人都看到了。小桃死了,她家裏人自然不肯罷休的,最後小桃的大哥便報了官,說是秋水哥哥殺人,把他抓到了牢裏。秋水的爹娘也嘗試要和小桃家裏私了。但是小桃家裏怎麽肯同意?特別是小桃的娘,一定要秋水哥哥一命償一命。

秋水的娘實在無法之下,這才慌張的過來秋水這裏求救。

榮明璇聽完秋水的話後,那是對秋水的哥哥是沒半分好感的,在她看來,像是秋水哥哥這樣人,絕對是死不足惜的,她是打從心裏不願意幫忙的,只是秋水是她身邊得用的丫鬟,一貫得她的看重。她如果直言說不願意的話,不免讓下人們心寒,只得在心底稍加醞釀斟酌了一下,開口說道:“讓你爹娘和那家人好生的商量一下,多出些銀兩就是了。”

“我爹娘已經和他們說過了,但是她家不願意,一定要我哥哥的命。姑娘,我家裏就只有哥哥這麽一個獨苗,況且我哥哥還未曾娶妻……求姑娘救救我哥哥。”雖說她是因為哥哥才被賣的,這件事也確實是哥哥的錯,但是哥哥對她真的很好,她還記得小時候哥哥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會悄悄的給自己留上一份。當初她之所以願意原諒爹娘,也是因為哥哥的緣故。

“那家人不願意私了。這就難辦了。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縱然我們府裏在京都裏有兩分的臉面,但像是這等事情,也不好插手。更何況,你也是知道府裏的情況的,我們二房在府裏的地位略微有些尷尬,所以……”

雖然榮明璇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是秋水也知道她想要說的是什麽?立刻急聲的說道:“姑娘,奴婢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要能留我哥哥一命,哪怕是在牢裏多呆幾年或是發配到別的地方都可以的。”其實忠義侯府要想救一個人的話,並非是沒有辦法的,只是她也知道,姑娘是二房的,是庶出的,而現在府裏當家做主的是大老爺。大老爺和二老爺又一向都不合,而姑娘雖說得寵,但她到底只是一個姑娘家,現在二老爺正想著辦法,想要再往上升一級,如果因為哥哥的事情而讓二老爺的心思落空。二夫人一定會把她們一家都扒皮抽筋的。所以她現下只要保住哥哥的命,其他的等過了這段風頭,再說。

榮明璇聽到秋水這話,倒是點點頭:“如果只是要保住你哥哥的命,這倒也不難。對了,你哥哥現下被關在何處?”雖然她很是不喜歡秋水哥哥這等的人,但是如果只是保住他的命,她倒是可以想想辦法。畢竟秋水對自己夠忠心,自己以後要用到秋水的地方也很多。

“被關在順天府裏。”秋水立刻回答說道。

榮明璇聞言,臉上立刻出現了驚訝之色。?

☆、殺人償命

? 在旁的剪瞳見榮明璇臉上的驚訝之色,便有些小心的開口問道:“姑娘,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榮明璇現在終於是確定下來,秋水的哥哥事情,一定是和張氏有關了,因為這京都順天府的府尹便是張氏娘家大嫂的嫡親弟弟周政,低頭看著秋水說道:“秋水,你這事怕是難辦了。”她真是沒有想到張氏的心,比她想象的還要狠,為了打擊自己,居然能舍得一個年輕而無辜的生命。

秋水立刻擡起頭看向榮明璇。

榮明璇嘆了一口氣說道:“秋水,你可知道現任的京都順天府尹是何人?那是大伯母的娘家嫡親大嫂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周政周大人。上一次在龍華寺的時候,榮明珠落水,她便對我們起了誤會。現下有了這個機會,她豈肯放過?”她就說,這些天來張氏為什麽沒有任何的動作?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自己呢。真是有些疏忽大意了。秋水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自己對她很是倚重。張氏,她這是想要斷自己的左膀右臂呢。

“姑娘,那怎麽辦?奴婢的哥哥……”秋水聽到榮明璇這話,簡直是眼前一黑,險些要昏倒過去。她還記得前兩天時候,自己到花園裏偶然間碰到六姑娘,那時候六姑娘看向自己的眼神,冷冷的,陰郁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在那天之後,便再也沒有出過院子。生怕一不小心就著了六姑娘的道。只是讓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原來六姑娘想要動的從來都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家人。

榮明璇的眉頭擰的死死的:“讓我想想。”良久後,嘆了一口氣,對秋水說道:“這樣好了,你今日先和你母親回去,好生的把事情了解一遍。再有就是到那家人裏去,看看他們的態度如何?再有說明一下你的身份。看看能不能讓事情順利一些。其實這件事,只要那家人撤了狀紙,其他的就好說了。”想要她為了秋水哥哥那樣的人,去和人低頭,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秋水是個相當聰明的人,要不然,當初她也不會被趙氏另眼相看,當做是重點培養的對象了。是以,現下榮明璇只這麽一說,她便明白了榮明璇的意思了。讓她回去了解事情的過程只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讓她去探探那家人的態度,並且讓她亮出忠義侯府的名頭,看能不能把那家人給嚇退了。畢竟他們家裏雖說是殷實人家,但那只是在城外的村莊裏罷了。放到這京都裏,卻是連螞蟻都算不上的,如果他們畏懼忠義侯府的名頭,答應私了的話,那麽一切就好說了。所以當下誠心誠意的給榮明璇叩了兩個頭說:“是,奴婢謝過姑娘。”

蘅蕪苑

榮明瑤正專心的抄寫著《地藏經》。

“姑娘,八姑娘身邊的秋水,剛才家去了。”春燕挑了簾子進來,福身行禮說道。

榮明瑤聽到這話,手微微的頓了一下,那狼毫筆的筆尖立刻滴落下一滴的墨水,在紙上瞬間的暈染開來,心裏暗嘆了一聲可惜,快速的把這張只差一行,便超滿的紙,揉成一團,扔到一邊,開口說道:“你親自去哥哥那邊一趟,把事情大概的和他說上一說。借用一下他身邊的沈書,讓他跟著秋水。”

“姑娘,是要救她嗎?”應該不會吧?她那天裏,見姑娘看向秋水的眼神,可是不一般,那是一種看向死人的眼神。

“不,讓沈書跟著。如果張氏的人做的不利索或是留下什麽痕跡的話?便讓沈書幫襯上一把,絕對不能被人查出任何的痕跡來。”救她?她為什麽要救她?她還想著,如果張氏不出手的話,她也是不會放過秋水的。

春燕心道了一聲,可惜,怪只怪她的命不好,做下此等的惡事。如今有此結果,也是怨不得旁人。如是的想著,朝榮明瑤福了福身,應了一聲是,便朝外院所去。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榮明瑤停下正在抄寫的手,滿意的看著自己抄寫的經文,轉頭對守在一邊的寶藍說道:“寶藍,把這篇《地藏經》拿去裝訂好,供奉到祖母那邊的佛祖跟前,七日後,燒給娘親。”現在她每天都會抄寫各種的經文。一來,是為了死去的母親祈福,願她一切安好。二來也可以借此練習自己的書房,磨磨自己的心境。

“是,姑娘。”

翠荷園

張嬤嬤挑了簾子進到房間裏,張氏一見她,便揮退了其他的的小丫鬟,只留了白蘇和紫蘇兩個貼身心腹丫頭在跟前伺候。

“事情辦的如何了?”張氏開口問道。

張嬤嬤福了福身,有些陰郁的一笑,回答說道:“夫人放心,都已經妥當了。老奴讓人已經再三的檢查過,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張氏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輕輕一笑,雖然柔柔的,但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嬤嬤能這麽說,我也就放心了。事情交由嬤嬤來處理,果然是極為的穩妥貼當。”上一世她到底是有多蠢,居然會居然這麽一個好幫手,如果她那個時候有張嬤嬤的幫襯的話,說不得也不會落得如斯的下場。

不過既然敢算計她的女兒,她要她便是不死也要脫層皮,至於那個無足輕重的小丫鬟,就用她一家子來賠吧。

“夫人真是過獎了。這是老奴應該做的。”張嬤嬤聽到張氏的誇獎,一張肖似菊花的臉上立刻的露出了笑容來,身子也不自覺的躬了兩分,如是的說道。

張氏看著張嬤嬤這樣,心中滿意的點點頭。

因為在龍華寺裏落水的事情,雖說榮明珠一切都無礙,但是張氏到底有些不放心,讓府裏的醫女仔細的檢查了她的身體後,說她還是要好生的調養時日為好。醫女這話雖然說得溫婉,但話裏的意思還是說榮明珠的身子,因為連著兩次落水,而略有些虧損,不然也不用好生的調養了。

張氏知道了這個事情,心裏真是恨的牙癢癢,新仇加舊恨的,如果不是白蘇紫蘇以及張嬤嬤的連番的勸說的話,她真是忍不住了。不過她現在沒工夫去收拾榮明璇,但她身邊那個叫做秋水的丫頭,她卻無論如何都不打算放過。讓張嬤嬤仔細的打聽了秋水的事情後,才布下這個局。只是沒想到,她哥哥比她知道的還不成器,居然發揮的這麽好。

雖說連累了無辜人,但這個結果卻比她想象中還要好一些。至於那個不幸枉死的農家女,一命抵一命,也足夠了。

另一邊,秋水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兩方給惦記上。

她在得了榮明璇的話說,先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把以她得的賞賜細軟以及她攢下來的銀錢收整了一番,這才出了府。

“秋水,府裏的貴人怎麽說?你哥哥可還有救?”秋水的娘潘氏一見秋水出來,立刻泣聲問道。

秋水便把榮明璇剛才說的話,與潘氏說了一遍。

“這個辦法好。那,我們快家去,我怕晚了你哥哥就……”潘氏聞言,本來緊繃著的神色,總是是松了一松。其實早先他們到李家去尋求和解的時候,就與他們說過,自家女兒,是在侯府的貴人主子跟前做大丫鬟的。本以為可以唬住李家的,沒想到李家那些人的臉上,雖說是出現的懼色,但卻還是死鴨子嘴硬。還口口聲聲說什麽‘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她女兒不過是一個丫頭罷了,還能擋著衙門辦案不成。 現如今她女兒得了貴人的首肯,看他們還敢硬著來。

秋水點點頭,便坐上了潘氏來的時候,租用的牛車上面。

城外,青李村,李家。

青李村位於城外五十裏處的地方,整個村莊不是很大,但也不小,約有百十戶人家。因為距城不遠,治安也還不錯,依山傍水的,整個村莊也算是個富足的村莊。

本來這是個普通平靜的村莊,但是打從昨天起,整個村莊卻因為一件殺人案,一下子就亂了。

李大郎現在可算是心神俱疲的,昨日,他才下了工,還沒來得及洗把臉,就聽到隔壁的趙大娘一臉慌張的跑過來,說是他家小妹被村西的李六的兒子李大牛給殺了。他一下子就懵了。後來還是在趙大娘的提醒之下,才慌慌張張往村頭跑過去。

等他到的時候,小妹已經被人送到了赤腳大夫那邊,他趕過去,卻聽到赤腳大夫說自己治不了,讓他趕緊把人送到城裏的醫館裏。只是沒想到小妹在醫館裏掙紮了一夜,到底還是沒了。

等他帶著小妹的屍體回到家裏的時候,娘一見小妹的屍體,一下子便昏了過去,他們又是掐人中又是叫喊的,好容易才讓娘醒過來。

小妹是他們兄妹五人中最小的孩子,生的漂亮,人也勤快,如今雖然才十四歲,還未曾及笄,但上門提親的人都要把門檻給踏破了。大妹早幾年就嫁到鄰村去,而他和二弟三弟成親後,都只生了兒子。家裏就只有小妹一個女孩子,素來把這個小妹當成寶貝疙瘩。家裏也算是村裏的富戶,平日裏除了洗衣做飯一些家務事外,地裏的粗活,他們都沒讓她沾一下的。

現下就這麽死了。自然是要殺人兇手李大牛,一命抵一命,給他小妹償命的。

但是現下卻有一個麻煩。李大牛有一個妹妹,很小的時候,便被賣到城裏的富貴人家做丫鬟,聽說很是得府裏的貴人看重,如今已經成了大丫鬟。雖說今早的時候,李大牛被他們押到了城裏的衙門裏。

不過今天李六他們過來,說是要私了,他們自是不同意的。但那李六媳婦卻說,她女兒是在忠義侯府裏伺候的,已經是一等丫鬟,就算是他們不答應,他們也有法子讓他們答應的。而現在據說李六媳婦已經到城裏去求她女兒了。

這些年李六家裏的改變,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本來是一個家徒四壁的家,李六沒個手藝,只守著家裏的幾畝田地,他媳婦便不用說了,他兒子更是個游手好閑的,但這些年日子卻好起來,甚至在前兩年的時候新蓋了青瓦新房。如果說這些改變和他那個在外做丫鬟的女兒沒關系的話,任誰也都不會相信的。

那些在城裏的貴人,他們一介平民百姓,是得罪不起的。難道說就這麽放過那個殺了他妹妹的兇手……真是怎麽想都不甘心……

“大郎,外面來了一個貴人公子要見你。”李大郎正在惱怒著到底該怎麽辦的時候?但見他媳婦匆匆的跑過來,開口說道。

不會是已經來了吧?李大郎的眉頭皺了起來。?

☆、身死

? 江北那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裏寫滿了‘好奇’兩個字,側頭對著面癱似的江南說道:“雖說在京都裏這麽些年了,但是如果不是主子吩咐的話,我都不知道距離京都這麽近的地方,居然有這樣的村莊。真是太神奇了。木頭南,你說呢?”

江南面對江北嘰嘰喳喳的聲音,依舊是沒有任何表情,當然了,依照他的性格,他自然也不會回答江北的任何問題。

“真是不知道主子為什麽非要我和你一起?真是無趣的很!”雖說是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回答,但江北還是有些不高興的低聲嘟囔說道。

“人來了。”江南遠遠得看到一個年約三十的男子,神色有些慌張的朝他們這裏走過來,立刻出言提醒說道。

江北立刻收斂起自己剛才還略帶著一些不正經的神色,眼眸微微的垂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錦袍,再次擡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裝換成富家公子哥常見的笑臉。

李大郎有些惴惴不安的看著眼前的兩人,那一身的打扮,一看便知道不是尋常的人家,他本就有些驚慌的神色,立刻變得有些局促不安起來,在想到了他們的來意後,臉上甚至還帶了些苦澀。走過去,拱手,低聲而恭敬的問道:“不知兩位貴人找小人可有什麽事要吩咐?”怎麽辦?難不成就這麽放過那李大牛?

江北笑了笑,開口問道:“聽說害死你家妹子的兇手是村西的李大牛?”這名字好俗啊!

李大郎聽到這話,心中當下一咯噔,面上越發的惶恐,不自覺的躬了一下身:“回貴人的話,是,就是那個無賴,調戲我妹妹不成,惱羞成怒,打了我妹妹,害的我妹妹頭磕著石頭,這便去了。”說到最後李大郎的語氣帶了些忿恨。

“我還聽說這李大牛的妹妹在京都忠義侯府裏做丫鬟,如今他家拿著這件事情,想和你們私了了。不知可是真的?”說到這裏,江北在心裏感嘆一番,據說這忠義候府裏的二老爺可是庶出的,為人也平庸,這房裏的丫鬟怎麽這般的囂張。縱然在主子跟前有兩分臉面又如何?不過是個簽了死契的丫鬟,生死都在主子手裏捏著。再者這忠義侯府裏當家做主的可從來都不是二老爺。她一個二房的丫鬟,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如此口出妄言。

“是真的。”李大郎雖然有些疑惑,但卻還是回答說。

江北一笑說道:“你可知道,如今李大牛尋了他在忠義侯府裏做丫鬟的妹妹過來,想要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現如今已經在路上了。”

“這可是真的……?”李大郎雖然不聰明,但也不笨,聽到這裏,哪裏還不知道這人是過來給自己通風報信,讓他及早做準備的。

有些騷包的晃動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折扇,說道:“ 這個當然是真的了。不過你倒也不用害怕的。這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李大牛的妹妹不過是一介丫鬟,不足為懼。等一會兒她們來了,你不用害怕。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就是了。”

“貴人說的可是真的?”李大郎的開口問道。

江北點點頭:“這自然是真的。”

“不知道,貴人為何要過來與小人說這些?”李大郎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

江北聽到李大郎這話,倒是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語氣裏帶了些陰森:“因為李大牛他非死不可。”雖說不知道這個叫李大牛的人是如何得罪了主子,不過既然主子發了話,那麽這個李大牛,就非死不可。

李大郎聽到這話,便以為,這李大牛定是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得罪了貴人?如今見了這個機會,要把他往死裏踩呢。當下,他本來還有些疑惑的心,便有些安定下來。

江南和江北前腳才離開李家,這後腳裏,秋水和秋水的娘潘氏以及她爹李六,便也過來了。

李大郎一聽,便知道,對剛才的話又更信了兩分。

秋水和她爹娘,是被人拿掃把打出去的。

“聽說這就是李大牛的那個做丫鬟的妹妹。看來是為了她哥哥的事情來得吧。”

“可是呢。”

“沒想到李大牛居然有這麽一個水靈的妹妹,你看看她的穿戴,怕是要頂我們一年的花銷吧。想來在貴人主子面前,應該很得臉吧?”

“那可不是。如果不得臉的話,這李六和他婆娘,哪裏敢這般的囂張。你不知道那潘氏平日都是拿鼻孔看人的。以為有個在侯府裏做丫鬟的女兒了不起。說到底,不過是個丫頭罷了。”

“說的一點都不錯。說起來,真是可惜了小桃那閨女,長得好看,人也麻利。如今…哎…”

“誰說不是呢。聽說李富家一知道消息,就昏了過去,現下還在床上躺著呢。這李大牛真是造孽呦!”

“像是他這種人,死不足惜…”

…………

……………………

聽著周圍村民的討論聲,不管是秋水或是她爹娘,臉色都是變得慘白又狼狽。不知是何人引了頭,村民們開始對著他們點罵起來,甚至還有村裏喜歡小桃的青年,對著他們又是扔爛菜葉又是扔樹枝,甚至還有扔石頭的。

最後他們三人只得狼狽的逃離這裏。

秋水聽能在府裏做到一等丫鬟的位置,雖說有趙氏刻意的培養,但她自己也還是有兩分本事的,想著剛才李富家那異常堅定的態度,她便知道,張氏定然是派人過來事先和李富家打過招呼了,不然照著她娘說的,今早李富家態度還猶豫,現在卻一下子堅定起來。如果說是他們自己願意的,怕是沒人會相信的。

“秋水,現下該怎麽辦?那李富家態度這麽堅定,非要你哥哥抵命,這可怎麽辦?咱家可就你哥哥一根獨苗苗,如果真有個三長兩短的,咱老李家可就斷根了……”李六看向秋水焦急的說道。

潘氏不等李六的話說完,也接著說:“你爹說的不錯。秋水,咱家就你哥一個兒子,他要是有個萬一,娘也沒法活了。我苦命的兒……”說著便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秋水現在心裏也是一團亂,心裏不禁對榮明璇有了兩分怨懟,如果不是她當時在龍華寺的時候,算計七姑娘不成,反倒被五姑娘抓個正著的話,她哥哥也不會被大夫人惦記上了,如今便也不會生命垂危了。

“呦!這是哪裏來的小娘子。我還是頭一次在這裏見到這般水靈的小娘子呢。”忽而迎面走來幾個人,那流裏流氣的樣子,一見便知,不是什麽好人。

“老大,這是那個殺了人的李大牛的爹娘,這個應該就是他常掛在嘴邊的那個在侯府裏做丫鬟的妹子吧。”其中一個開口說道。

那領頭的混混一聽到這話,本來還想要占些便宜的色心,一下子便歇了下來,雖說他不過是一個混混,但卻也有兩分見識的。這李大牛的妹妹是被賣入侯府裏的,也就是說她的生死已經捏在別人的手裏了。現下如果他對這姑娘做了什麽的話?那麽就算是得罪了她身後的侯府,雖說她只是一個丫鬟,不過卻也是侯府的私有物。不過雖然不能實際的動手,但動嘴調戲一下卻還是可以的。所以眼球轉了轉:“原來她就是那個調戲小桃不成,惱羞成怒殺人小桃的,那個殺人犯李大牛的妹妹啊!真是漂亮的美人坯子……”說著還伸手摸了一把秋水的臉。

秋水做為府裏的大丫鬟,榮明璇跟前得意的人,在府裏不說是副小姐一樣長大,但府裏等級分明,她卻也沒有經受過這樣的事情,當下是花容失色,再加上她此時心裏可是積了一肚子的火氣,想都沒想的,一巴掌就朝著那混混打了過去,聲音裏都帶了幾分的尖銳:“你真是好大的狗膽子,你可知道我家主子是誰?居然敢這麽對我。”

那小混混得了秋水這一巴掌,當下也是惱怒非常的,不過想著她的身份,在心中忍了又忍,最後才冷笑一聲:“以後會有你後悔的時候。”說著轉頭對自己的那小跟班說道:“我們走。”

他是懼著她身後的侯府,所以不敢把她怎麽樣?但是那李六和他那個婆娘,他可是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

“秋水,我們現下該怎麽辦?你哥哥……”李六轉頭看向秋水,有些嚅囁的開口問道。

“我怎麽知道?哥哥會闖下如此的禍事,還不都是你們給慣出來的。如果你們平日裏有好好的約束一下哥哥的話,如今也不會發生這般的事情。”打從知道消息,在回來的路上被潘氏念叨了一路,到在李富家裏吃了大虧,又被圍觀的百姓臭罵,再到如今被人調戲,秋水可是積了一肚子的火氣,況且她本就不是特別會隱忍的人,能夠忍到如今,已經是難得了。如今聽到李六問話,一下子就爆發了。

李六和潘氏他們這些年來,全都靠著秋水,才會有如此的生活,加上對於早年把年幼的女兒賣掉,他們心裏也是有愧疚感的。所以這些年來,對於秋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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