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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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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傲天就是處在這樣一個階段中,就象一個孩子拿到了一個新鮮的玩具,自然是愛不釋手,怎麽看怎麽好。

直到他看到他們的老板帶著一個年輕人進店,介紹給大家,那是他的繼承人龍世天的時候。經理和同事的臉色連連突變,他才感覺到,似乎有些東西開始變了。

同事們的熱情關心全變了,經理的精心呵護也變了。龍傲天明顯的感覺到,就是空氣裏也開始有了排斥的味道。

客人上門不再有人特意指引到他面前,四五個同事一圍就將他隔絕在顧客之外。再有客人的投訴,經理也不再想盡借口偏幫他。

扣工資,扣資金,甚至扣提成。

一直到扣無可扣的時候,經理很遺憾的告訴他,“不是我不想你留你,實在是公司有了困難需要裁員,總不能先從那些要養家糊口的老員工開刀吧。你這麽年輕,又聰明,肯定能理解的對不對。”

“我理解,你們之前是把我當成了龍世天,對吧。”龍傲天點頭,揭開了他們之間最後一塊遮羞布。

經理惱怒的看著他,這樣沒有眼色的人,也就是他這個人厚道,換了別人,早就開掉了。

至於工資和提成,不好意思,因為之前的投訴,按理公司的管理規定,已經扣光了。

龍傲天怎麽樣去的,又怎麽樣回來了。讓等著數錢的郭安安怒了,沒這麽欺負人的,沒聽說把人家工資提成扣光了再開除的。

“我找他們去,勞動仲裁,還有工會,不行拉個條幅去門口討薪,我就不信了……”郭安安從來不惹事,卻不怕事,看到龍傲天這幾天越來越沈默,就知道已經出事了。

正想找機會開導他,讓他明白這就是普通人要面對的職場時,居然一聲不響被人開回家。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這樣的問題,也會去勞動仲裁嗎?”龍傲天的表情看不出沮喪,卻有幾分凝重。

郭安安撓撓頭皮,“一般人哪有那個美國時間去打官司,特別是從外地過來的,一天不工作,下個月的房租上哪兒掙,吃飯坐車怎麽辦。你以為人人都能遇到我這種好心的金主嗎?”

“既然普通人不去,那我也不去。還有,我該付你多少錢的房租?”

“你是認真的?”郭安安詫異,龍傲天一直心安理得的吃她的住她的,還是第一回用這麽接地氣的方式和她說話。

“其實一直以來,因為運氣,你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郭安安嘆氣,房租什麽的就算了,誰叫龍傲天和她這種關系呢。

別想歪了,是男主角和作者親媽的關系。

龍傲天不解,有什麽事被他忽略了,眉頭一蹙看向郭安安。他這一個不經意的回眸,直接讓郭安安被電到了,心裏默念一句清心咒。

“你沒有畢業證和身份證,很難找到一份正常的工作。”郭安安托著下巴向他解釋。

之前的經歷之所以不需要,是因為桂總和他是合作關系,人家要的是他的思想,不關身份什麽事。

之後的超市促銷,人家一看到他就懵圈了,以為是什麽明星來體驗生活,這種小事就給濾過了。

最後的名表專賣店,經理以為他是龍世天,膽子是有多大才敢找少東家要身份證。

連續的陰錯陽差,導致他一直都忽略了這個問題。

“我可以給你弄個假的,但是這種假證不能辦銀行/卡,不能去任何政府機關辦任何相關的手續。最多糊弄一下用現金日結的促銷類工作,其他的你都幹不了。”

郭安安對著手指不敢看他,現在任何公司都是銀行代發工資,身份證也許可以糊弄一下公司的人事,卻絕對糊弄不過銀行。

龍傲天從來是泰山壓於頂而面不改色,這個時候也少有的露出了一絲慌亂,“當個普通人還有這麽多的事。”

對於他來說,一直高高在上,操心的是上百億的大單或是大公司的前途和未來方向。在他的印象中,普通人有什麽可煩惱的,好好上著班,不操心也不著急,守護著他們小而確定的幸福,不是很好嗎。

“這就事多了,你是沒見過什麽是緊巴巴的日子?當然咯,現在這個社會,吃不起飯的人是不多了。但是為了省錢,幾個人合租一間沒有空調沒有熱水器的屋子是常事,晚上睡的好好的,也許有蟑螂或是老鼠爬過,甚至心情不好的時候來啃你的腳丫子。

每天擠著象沙丁魚一樣的公車或是地鐵上下班,不敢生病,因為去一趟醫院可能一個月的生活費就沒了。換了季買不起自己眼饞了許久的衣服,甚至買點洗發水這樣的生活用品還有精打細算。

皮鞋開了膠粘一粘再繼續穿,因為一雙象樣的新鞋至少要花掉你三分之一個月的工資。不敢娛樂不敢戀愛,因為你連一份像樣的禮物都送不起。與此同時,你要維護外頭的體面,讓人家以為你過的很好。”

郭安安說的也許有些誇張,卻不完全是她臆測的。剛剛大學畢業那兩年,同學之間的聯系還很緊密,對同學的現狀也相當了解。

有家庭支援的還好些,沒有人可依靠的,可不就是這樣慢慢捱過來。一直到有了工作經驗,開始勝任自己的工作,拓展出行業裏人脈才開始擺脫窘境。

“有錢人再多煩惱再大的壓力,至少不用住在又臟又亂的小區裏,不用因為交不起高額的費用而將就孩子的教育,不用將就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愛情。這世上哪有什麽小而確定的幸福,只有將就而已。”

郭安安看著他苦笑,她從小就愛寫作,夢想就是當個寫故事的人。如果不是父母疼愛她,解決了她基本的生活保障,她哪裏敢這麽一無反顧的走上這條路。

可能早就跟許多的同學一樣,拿著三流大學的文憑,去應聘一份不知道前途在什麽地方的工作,在日覆一日的工作和計較中,磨滅了自己的夢想。

“這些都是借口,如果可以……”

“我知道,你又想灌我一碗雞湯嘛。什麽你可以努力考最好的大學,你可以努力幹什麽又幹什麽。你要明白,這種存活在理想中的人,能掉到泥坑還能翻身的人,世界上能有幾個。平庸的人,資質一般甚至不好的人,才是這個世界的主流。”

郭安安心想,說了這麽多,你總該明白吧,普通人不適合你,趕緊從角色扮演裏走出來吧,龍傲天。

“你這麽一說,我更想挑戰了。”龍傲天連臉上的一絲凝重也消散了,反而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郭安安抽了抽嘴角,面無表情道:“既然如此,那你加油。”

她也要加油了,新書的靈感還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無聊的打開電視,不是婆媳就是炮火紛飛。

最後將頻道調到一檔真人秀的節目上,還是看著大明星裝*絲,烤羊肉串帶孩子,再不然就是你追我趕比較有意思。

“越是經濟低迷的時候,相反娛樂產業就越發達。不管是真人秀還是情境喜劇,都會越來越多,越來越……”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郭安安拿著調控器對準龍傲天。

“經濟低迷……”

“後頭一點。”郭安安覺得自己似乎get到了什麽,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了,卻還差那麽一口氣。

“越來越多……”

“中間。”

“真人秀和情景喜劇……”龍傲天看她一臉緊張的提問,不由好笑的上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這是怎麽了?”

“我知道我要寫什麽了?”郭安安不滿的拽下他的手,“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好題材,幹脆寫一個現代的情景喜劇。”

“把流行的元素一綜合,什麽職場啦,愛情啦,幾個人合租啦,湊到一塊磨擦出各種喜劇效果。”

郭安安越說越起勁,龍傲天不得不打斷她,“你確定你會寫喜劇?”

“你就小看我吧。”郭安安心想,我連你都能寫出來,還有什麽不能挑戰的。

她從沙發上跳起來,回房間開了電腦。靈感有時候就是這樣,沒想通的時候,一個字都憋不出來,想通了,什麽樣稀奇古怪的想法都來了。

多到她不得不將手速開到最高檔,就怕靈感來的時候沒抓住,一個沒記下來,一會兒就跟不是你想出來的一樣,飛的無影無蹤。

“這是一個最好的年代,想要什麽掏錢就能帶走。這也是一個最壞的年代,想要的東西只能掏錢,掏真心是沒有用的。當他們剛入職場時,是沒有這些感慨的。”

寫下開頭,郭安安興奮的跟北極蝦說道:“我終於找到自己想寫的故事了。”

“你這壓根不是網文吧,看著象劇本似的。”北極蝦連潑幾盆冷水,卻澆不滅郭安安心中的熱情。

“要的就是這個feel,我要寫的是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幽默劇。”郭安安已經想好了主線,開始給主角配搭小夥伴。

至於龍傲天,不好意思,早被她忘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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