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從哪裏看到的一句話。

“愛人和殺人一樣，不就求個痛快？愈是簡單，愈是……摧肝斷腸……”

趙秋寒的愛是簡單的，她對我的愛，幹凈得沒有一絲雜質，她沒有求過回報，也沒有要過結果，只是這樣簡簡單單地跟在我身邊，就仿佛成了最大的滿足。

這樣一份簡單的愛，我感動，心動。

然而……

很是自然地，我輕輕地將她摟在了懷裏，嗅著她發間的清香，閉上了眼睛。

趙秋寒的身子在這一剎那僵住了，隨即，便放松下來，擡起雙手，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抱住了我，抱得很緊，然後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謝謝你……對不起……”我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著。

這一去，便不知能否有歸途，所以，縱然已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是，我卻不能再給這個可憐又可敬的女孩任何承諾。

我不知道趙秋寒明白不明白我話裏的意思，但我卻是感覺到，她的身子輕顫了一下，卻把我抱得更緊。

我輕輕嘆了口氣，睜開眼睛，道：“如果……有一天，我變得讓你感覺陌生而且恐怖，你一定要發動你手上所有的力量，用盡一切辦法……殺死我，就算是動用核武器，也在所不惜，你……記清楚了嗎？”

說著，我緩緩推開了趙秋寒，卻發現她已是淚流滿面。

我從未見過趙秋寒掉眼淚，就算趙無極變成白癡，就算趙剛暴斃身亡，她都沒有流露過一點哀傷的情緒，可是現在，她卻流淚了。而且流得那麽多。

她這眼淚，是為我而流。她沒有問為什麽，只是輕輕點頭。

看著淚流滿面的她，我的心總莫名的難受起來。我現在知道，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是喜歡著這個女孩的……換做任何一個男人，也無法無視她這份簡單而純潔至極地感情，也無人不會為這樣一個女孩而心動。只是，水香雲那邊暫且不說，在我心中還有妹妹楊瀾。

而且……我很可能會離開地球，當年妹妹為尋我而離開地球，現在，我卻要去為了尋她也離開地球。她是我愛的人。也是我唯一的親人，無論她在哪裏，無論宇宙有多大，無論機會有多渺茫，我都會去找她。我無法忍受她一個人在宇宙中孤獨地漂流。所以，到了現在。感情對我來說，或許只是一種負擔，因為我已無法對任何愛我的人做出承諾。我也不能這麽自私，為了自己的願望。而讓她們也拋棄現在地生活，而離開地球。

離開地球尋找妹妹的念頭，在當初剛剛進入臨鳳閣時，從楊秋水那裏知道妹妹已經離開地球之後就隱約出現，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念頭越發強烈。而到了現在，我已是在為離開地球而做充分準備了。所以，我才如此不遺餘力地振興臨鳳閣。讓臨鳳閣在聯邦之中的影響擴散到最大，同時，將趙秋寒扶上盟首的位置，也不是我一時心血來潮，而是在最開始算計趙無極的時候便已是有了這樣的念頭。我本來沒準備那麽快殺死趙剛，只是趙剛自己找死，逼我出手，那我便也只好成全於他。如今趙秋寒已是成為聯邦盟首，對於臨鳳閣來說，等於又是多了一份保障。這樣地話，基本上我已是可以安心離開地球。

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將“皇”這個巨大隱患消除掉，然後便是收集六族至寶，拿到至寶中的金屬片……已經確認六族至寶是妹妹從外太空發射而來，那麽那六塊金屬片中肯定會有什麽其他信息。我相信妹妹不會只是將神階之秘紀錄在金屬片上那麽簡單。或許就能從上面找到妹妹的蹤跡。完成了這兩件事之後，我就能夠安心離開地球了。

我擦去趙秋寒臉上的眼淚，微笑道：“好了，我有事先出去一下，等一會兒就回來。”

“你說過不會再丟下我的。”趙秋寒堅定地看著我，“無論你去哪裏，我都會跟在你身邊。”

看著這個倔強的女孩，我唯有在心中輕嘆一聲，卻又有些溫暖和感動，微笑道：“那好。”

帶著趙秋寒從空間裂縫中出來，我們到了金家。

神念一掃，我便找到了金小婉。

此刻地金小婉正在一個寬大的練武場上練功，陪她對練的，是十多名形大漢，每個人都在地階上下。對打之時，人影飛閃，氣爆之聲不斷響起，呼喝之聲不斷，戰鬥很是激烈。

小婉雖然號稱天才少女，成為金家家主之後，經過某為又是有所提升，小小年紀便達到了地階中品水平。但以她現在的實力，想要一舉將這十多名戰鬥經驗豐富地大漢打倒，終是勉強了點，不一會兒便是氣喘籲籲，身上多處紫青。

又一次，金小婉被一名大漢一腳踢中胸口，倒飛出去，落地之後，嘴角溢出一屢鮮血來。

“家主！您沒事吧！”那些大漢紛紛擔心地道，不少人將責怪的目光投向那將金小婉踢飛之人。那人只是苦笑，家主下了死命令，不得手下留情，受傷肯定是難免的，又怎能將過錯怪在他的身上？

金小婉臉色呈現出一絲痛苦，接著眉頭一皺，擦去嘴角鮮血，咬牙道：“再來！”

說著，便已是從地上站起，腳下一蹬，再次殺入人群之中。

須發皆白的金尚武在練武場邊遠遠地看著金小婉用這種不要命地方法來快速提升實力，不由地嘆息一聲，暗道，小婉，你這又是何苦，便是以你這樣的方式練上一輩子，也絕不可能是那人的對手啊……

用神念感知到練武場狀況地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趙秋寒見我神色有異，神念放開，也是立刻知道了練武場的事情。

不過，她的神念不比我的神念，她剛才還有我幫她遮掩氣息，使得即便是金尚武這等高手也察覺不到我們，而現在，她神念一放出，自然就立刻被察覺到了。

“什麽人？！”金尚武臉色微微一變，輕聲喝道。

聲音不大，但卻傳遍了整個金家。練武場上的人全都停了下來，十多名大漢立刻將金小婉保護起來。

我看了趙秋寒一眼，卻見知道自己闖了禍的趙秋寒罕見地吐了下舌頭，讓我微微一呆，隨即露出了微笑，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這樣親昵的舉動在我們之間倒是第一次出現，趙秋寒眼中吃驚羞澀的同時，臉上微微紅潤了些。

對於自己敲趙秋寒腦袋的舉動，我也是微微一驚，剛才的動作，似乎是隨心而動，很是自然，仿佛從之前那一擁抱之後，我和趙秋寒之間的距離似乎拉近了許多。

趙秋寒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面色雖然平靜，卻是忍不住偷偷看我一眼，然後又飛快地看向別的地方，傳音道：“我們是不是該下去？”

我反應過來，對她微微一笑，帶著她飛身而下。

瞬間，練武場上便已是多了兩道人影。

“楊濤！”金小婉看清是我，臉色微微一變，又看了我身邊的趙秋寒一眼，眼中閃過覆雜莫名之色。

“楊宗主？”金尚武顯得很是意外，不明白我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金家。

而那十多名大漢，發現來人是我之後，均是暗松了口氣。

金小婉咬牙看著我，冷冷道：“楊濤，你來幹什麽？”

我臉上露出了苦笑，道：“我有話想要單獨跟你說。”

金尚武會意，使了一個眼色，同那十多名膘形大漢飛快退出了練武場，消失不見。練武場中便只剩下我、趙秋寒和金小婉三人。

黑電真氣從我體內飛出，瞬間將整個練武場都籠罩在內，而從外面看去，則完全是一片黑色如霧的電芒閃動景象，完全看不清練武場內的情形。

“有什麽話你就說吧！”金小婉冷淡地道，隨即露出譏諷之色，“你不是想殺我吧？”

我看著滿身傷痕的金小婉，我和她之間，本來沒有太大的不可調和的仇恨，直到金城死在我手裏，金刀服毒自盡，才讓我們變得勢不兩立。不過她之前掛飛飛來提醒我叫我小心，又讓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麽壞。

“你很恨我？”我出聲道。

“廢話！”金小婉毫不猶豫地道。

我輕嘆一聲，道：“你又何必……你也應該清楚，你是不可能打得過我的，更不用說殺我了……”

金小婉咬牙沒有說話，臉色卻變得有些蒼白。

一股黑電真氣從我體內飛出，向金小婉激射過去。

金小婉眼睜睜地看著那帶著黑色電光的黑電真氣撲面而來，卻不能有任何閃避的可能，心中充滿驚恐：難道他真要殺我，我今天就要死在這裏？隨即這絕望立刻淡化了，反而有一種解脫的念頭：就這樣結束的話，死在他手裏的話，也好……

在這樣的念頭下，金小婉已是放棄了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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