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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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袖袖離開休息室後, 沒有輕舉妄動, 也沒有驚慌失措。
她只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先靜靜地思考了一番，仔細分析了一下自己和許白, 目前各自的優劣勢。
首先, 總體上來說, 她應當是掌握有一定主動權，並且站在優勢面的。
許白要逃出去，得摧毀三塊血玉，其中一塊就在她手裏。
有了這塊血玉, 她相當於就擁有了免死金牌, 許白不會傷害她，甚至在她遇到危險後, 還會出手保護她。
其次, 她已經完全了解了慈和學院的秘密，清楚了許白的來歷, 這應當是許白暫時還想不到的。
只要她接下來能演得足夠像，就能一定程度上迷惑住許白, 從而達成自己的目的。
但同樣的, 許白雖然看似處於劣勢, 卻也有不少令姜袖袖頭疼的地方。
其一, 是他的實力過大, 比弱雞姜袖袖要強不少。
一旦被他發現了血玉所在, 姜袖袖連掙紮都不需要掙紮, 直接就會被他送離游戲。
其二，是許白的計劃，完全捉摸不透。
姜袖袖不確定，針對剩下那兩塊血玉，他會采取什麽樣的手段。
不過，姜袖袖猜測，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像弄死教導主任一家一樣，先將其他的知情人全部除掉。
同時，為了遮掩自己的存在，坐實血玉才是一切禍端的謊言，那些知情人必將接觸到血玉。
或許，通過這些人，她能有所收獲。
姜袖袖想了想，便直徑去了檔案室，查了一下有關慈和學院最初那批員工的資料。
當初慈和學院建成後，除開已經死去的校長和教導主任，前來就職的還有兩位副校長以及五名老師。
她當機立斷，直接動身去找了一下這幾人。
她先是去教師辦公室問了一圈，然後又跑到兩個副校長辦公室轉了轉。
然後，她從那些老師員工的嘴裏得知，這幾個人居然在教導主任的事情發生後，聚集在了會議室，開了個小會！？
可以說，不愧是領導嗎，無論發生什麽，開會都是必須的。
但是，在這種時候開會……怎麽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呢？
姜袖袖的心裏便徒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沒有猶豫，她連忙就跑到會議室，在外面偷聽了一會兒裏面的人的談話內容。
雖然她過來的有點慢，但開會往往都是很拖延的，她過去時，裏面那兩個副校長還在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介紹自己的心理過程。
“……這幾天裏，各種事情頻繁出現，鬧得人心惶惶，我們如今讓大家過來開會，想必大家心裏都明白是因為什麽，畢竟，我們都是對當年的情況有所了解的人……”
“……為了我們學院的安慰，為了讓這種恐懼徹底平息下來，我們必須開展行動！請大家放心，我已經聯系上了效率最好的施工人員，很快，他們就將抵達學校……”
聽清楚這兩個副校長到底在說什麽後，姜袖袖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被他們的言論給秀得頭皮發麻。
這群人，居然在謀劃著要不要把封閉教室下面的那塊血玉給挖出來？？？
……她算是終於知道了，為什麽BOSS能僅僅只用兩三天的時間，就從封印裏逃出去了。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那些什麽都一清二楚的聰明人，而是明明一知半解，卻非要不懂裝懂的蠢貨！
“好！說得好！”
“不愧是副校長，憂國憂民，為學院付出了巨大心血！”
“簡直是吾輩楷模啊！”
伴隨著副校長們慷慨激昂的演講，會議室下方爆發出了一陣熱情的鼓掌聲。
一時間，吹捧聲、馬屁話和讚嘆等，都紛紛冒了起來，會議室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姜袖袖：“……”
在這片掌聲裏，姜袖袖一臉麻木，生無可戀地轉身離開。
她算是確定了，和校長，教導主任不一樣，這兩個副校長和這些老師，都只是對當年的事情有個模糊的印象而已。
也是，這種事情畢竟隱秘，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的。
也許是出於畏懼，他們並沒有像教導主任一樣，親臨大師作法現場，而是聽說了一些有關血玉的傳聞，知道大師曾將血玉重新埋進土裏。
這樣一來，他們潛意識地就認為，那血玉是個壞東西。
可以說，不愧是許白麽，一個血玉的幌子，不僅成功騙到了她，還把這些人都給騙住了。
一群明明該是助力的存在，如今，卻偏偏幹出來這種自掘祖墳的行為。
姜袖袖無言以對，而更讓她無奈的是，她完全無法阻止這群人狂熱的行為。
副校長連施工人員都聯系好了，八成待會就會開始挖地，她一個實習老師要是跑進去，可能還沒說兩句話，就會被徹底趕出來。
血玉一共還剩下兩塊，一塊在禁閉教室下面，一塊在學校裏的鬼怪手裏。
禁閉教室的那塊她不能指望了，她還是乖乖去找鬼怪吧。
姜袖袖想了想，心裏漸漸對掌控著血玉的鬼怪們身份有了個大致猜測。
如果說王老師，教導主任等等這些人，是被許白所影響，那麽之前因為授課而變得瘋瘋癲癲的玩家，很有可能就並非是許白的手筆。
尤其是，她剛才在休息室問那名男玩家時，他的話雖然顛三倒四，卻還是很清楚地把許白的身份交待齊全了。
能這樣揭老底，那些鬼怪應該不會選擇站在許白這邊才對。
思及此，姜袖袖不再猶豫，直接就朝著教室出發了。
那些玩家都是在授課時被影響到的，她要與那些鬼怪接觸，想必也得進教室一趟才可以。
若是之前，姜袖袖想進教室，還有點難度，因為教室裏會有別的老師上課。
在別人上課時進教室，不管怎麽樣，都會有一點尷尬。
好在最近學院越來越亂，請假的老師也變多了，等到姜袖袖過去時，學生們幾乎全在自習。
姜袖袖肆無忌憚地走了進去，直徑來到講臺前，然後轉過身，面對了下面的所有學生。
在她進來的那一刻，讀書的學生一起放下了書本，一雙雙黑洞洞的眼睛都看向了姜袖袖。
他們面無表情的臉一片慘白，齊齊望過來時異常瘆人，仿佛這裏坐著的，並非三十位學生，而是三十個戴著人臉面具的怪物。
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這種感覺其實也沒有什麽錯。
“我知道你們都是鬼，而我對那所謂的‘惡魔’也有一定的了解，”姜袖袖看著它們，非常坦然地說道，“我希望，你們中間能出來一個人和我談談。”
雖說她已經確認了這裏的鬼怪是統一立場的，但她還是謹慎一點好。
那些被折磨到瘋癲死亡的玩家不在少數，也許鬼怪對待人類，總是懷有一定惡意。
那些學生聽了她的話，冷漠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麽變動。
只是在她說完話後，他們齊刷刷地將頭轉了回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教室正中央，一個看起來稍微靈活一點的學生身上。
他站了起來，對著姜袖袖裂開了嘴，露出僵硬的笑容：“姜老師。”
“我想，我們的立場或許是一致的，”姜袖袖警惕地看著他，說道，“希望你的態度一直是友好的。”
“放心，我們一直很友好，”男生說，“我們從來不傷害任何人。”
姜袖袖：“……”
姜袖袖：？？？
不是，這話也說得太假了吧？
剛剛那個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男玩家，還是她自己親手了結的！
“我們只是好心地提醒了一下他們。”
或許是看出來姜袖袖眼神不對，男生又補充了一句：“我們也沒有想到，效果會這麽差。”
姜袖袖：“……提醒？什麽方式的提醒？”
男生道：“我們會二十四小時跟在他們身邊，告訴他這裏有惡魔，並且把魔鬼的形象幻化出來給他們看。”
姜袖袖：“……”
她有點想說點什麽，但是看了看底下這些神情呆滯的學生，再看了看腦回路明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男生，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老師，你不用害怕，”男生見她一直不說話，安撫她道，“我的病屬於心因性精神病，攻擊性並不強。”
姜袖袖：“……好的。”
除開這點尷尬情況，接下來她同這位男生的交流，還算是很圓滿。
男生的神智是學生裏比較清醒的，而姜袖袖又是知道內情的人，兩人幾乎沒說什麽廢話，就直入主題了。
從男生這裏，姜袖袖得知，自己先前的猜想並沒有錯誤，他們包括學院其他NPC，其實都已經在1995年的8月死去了，只是因為某種手段，還以靈魂的形式保留在學院裏，並且不斷地重現他們生前的經歷。
與他們一起保留的，還有許白。
當年的滅門慘案發生後，那位布置學院的大師還留了個後手，他把學院修建成如此模樣，使其某種禁錮能力，一旦學院內出現大面積死亡，所有靈魂就會和學院一起，形成第二道封印。
“除了我和那只惡魔以外，所有人都沒有自己的意識，也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死去了，”男生說，“只是這幾年裏，封印的力量已經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我擔心他終有一日會沖出學院，再加上8月是封印力量最薄弱的時候，於是我冒充了校長，向外發了幾百份求職信，招來了你們實習這批老師。”
姜袖袖聽到這裏，突然發問：“那血玉呢？”
男生很平靜地回答道：“維持我們活動的能量來源，就是一塊血玉，如今它的能力已經瀕臨枯竭，最多只能維持兩天了。”
這個游戲的背景時間，大概和外界沒什麽區別，都在2019年左右。
所以，為什麽許白在1995年8月就鬧出大事，卻依然還在學院裏待了二十多年的原因，就在這裏了。
要徹底離開這裏，他需要毀了三塊血玉，但過去的他，應當只成功弄出來了兩塊。
第三塊血玉，在這裏的人因為承受不住惡魔覆蘇力量而死去後，化作了最後一道封印，將許白死死囚禁在了這裏。
只是根據男生的話語來看，這最後一塊血玉，差不多等於沒有。
所以，這樣一來，還需要姜袖袖看住的，就只剩下兩塊血玉了。
如今一塊在姜袖袖這裏，還有一塊，就將被副校長他們從封禁的教室裏挖出來！
“老師，”男生定定地看著她，“我們平日裏絕大部分時間，都必須按照過去的經歷來活動，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得麻煩你了。”
姜袖袖聞言，點了點頭。
和男生道了聲別後，她沒有繼續留在這裏，也沒有去會議室阻止那些要掘地的副校長老師們，而是一個人走出了教室。
她想，她終於知道該怎麽去破這個局了。
之前從男玩家那裏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後，她就想過，要重新封印許白，豈不是只要找機會偷到血玉，然後把玉埋回原來的位置，把封印完善，就可以了？
但現在，她卻從男生那裏得知，血玉差不多就只剩下兩塊了，妄想找到地方把玉埋回去，是不可能的。
先前封印許白的，是整整三塊血玉，想必這三塊缺一不可。
那麽事到如今，難不成這個游戲，玩家就完全沒辦法通關了？
一定不是。
游戲是不可能設一個無法通關的關卡的，所以，必然還有別的解決方法。
會是什麽呢？
姜袖袖走出教室，來到走廊上，仔仔細細地把她進游戲以來，和許白相處過的點點滴滴都回憶了一遍。
許久後，她的嘴角微微一揚。
……
……
下午，兩輛掘土機轟隆隆地從校門外開了進來。
施工隊如約而至，來到學校裏，對著教學樓開始挖挖挖。
姜袖袖遠遠地看著他們運作，幾乎沒過多久，教學樓便塌了一大塊，灰塵密密麻麻地揚在空中，地上也被挖出了淺淺的土坑。
學生們被從教室裏趕了出來，簇擁在廣場上，呆呆地圍觀著這一切的發生。
由於血玉被埋的並不算很低，在副校長等人親臨指導後，僅僅只用了半個小時，那塊血玉便出現了。
老師們沸騰起來，對著血玉一窩蜂地湧過去，就好像看見了它，所有的災難就會徹底平息一樣。
“真有意思啊。”姜袖袖看著這一幕，忍不住評價了一句。
“有趣？”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冒了出來。
姜袖袖回頭一看，只見許白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他似乎總是這樣，喜歡悄悄地出現，來無影去無蹤，就和鬼魂一樣。
見姜袖袖回頭，他低下頭，對著她微微一笑。
“你考慮的怎麽樣，”他的聲音很輕，尾音有些上揚，聽起來好像撓在人心裏一樣，“需要換一個條件麽？”
這一次，他的臉上神色恢覆了以前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昨天夜裏有多麽陰沈震怒。
他出現的目的也很明確，來探探姜袖袖的口風，看她會不會改變主意。
只可惜，讓許白失望了，姜袖袖的態度異常堅定。
她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不換。”
只要她的通關任務還是穿貓貓情.趣內.衣，那麽她的條件，就永遠不會變！
“哦，是麽？”
一連兩次被拒絕，許白的笑容依舊，只是眼神已經漸漸變得冰冷：“你確定？財富，地位，名譽，我都能給你，你卻偏偏只要我穿那種衣服？”
他瞇起眼，狐疑地盯住姜袖袖：“你到底有什麽企圖，你的目的又是什麽？”
姜袖袖聽了他的話，依然沒有露出動搖的神色。
很簡單，游戲的金錢名譽地位，根本不能帶到現實裏啊。
至於為什麽要穿的衣服，一定是那種衣服……
姜袖袖心下一動，擡起頭就對著許白眨了眨眼：“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對你有企圖啊。”
說完，她還厚著臉皮，對著許白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還帶著些猥.瑣的笑容來。
她對這種無意義的對話，已經膩了。
與其讓許白接下來繼續試探她，她倒不如直接把話說死，讓許白自己糾結去！
“原來如此……”
就算是許白這種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面對姜袖袖厚顏無恥的話，竟也怔忪了一秒。
他銳利的目光落在了姜袖袖的身上，然後在她的臉上，身體上，胸.部和腰部之間徘徊了一會兒。
他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目光微閃，甚至還帶上了罕見的猶豫之色，似乎在考慮做出什麽重要的決定。
被許白這麽盯著，又見他這樣一副沈思神情，不知為何，姜袖袖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看見許白慢吞吞地說：“……如果你一定要成為我的伴侶，那我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時間期限不能超過一年。”
姜袖袖：“…………”
姜袖袖：？？？
不是，你身為惡魔的尊嚴呢？
說好的不把人類放在眼裏，說好的螻蟻只是螻蟻呢
你就這麽把自己的靈.魂出賣了？
還有，你那勉為其難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作為擁有無數歲月壽命的惡魔，你居然只願意拿一年出來！？
她就這麽讓人難以接受嗎？？！
姜袖袖的臉越來越黑。
正在許白無比困惑，不明白這個卑微的人類面對他的臨幸，為何不僅不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反而還無動於衷之時，他便見姜袖袖擡起頭，沖著他陰惻惻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呢，”她笑瞇瞇地說，“我好像，只對你的肉.體感興趣，對你本人反而興致不高呢。”
不，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該死的任務，她連對BOSS肉.體的興趣都沒有。
如果對方不是軟萌可愛漂亮的美少女的話，她真的半點給對方換裝的想法都無！
“這樣啊……”
聽了她的話，出人意料的，許白竟沒有生氣。
他只是微微偏了下頭，對著姜袖袖露出一個很溫柔的，仿佛多了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的笑容。
“既然談不攏的話，那就算了，”他緩緩地說，“但我希望，你會有改變主意的那天。”
他的笑容，配合著這樣的話語，一時間竟顯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姜袖袖並沒有把這種的話聽進去，見狀，她只是冷笑一聲，轉身就走了。
而沒走多遠，姜袖袖就開始回憶她和許白這一段交涉裏，所隱藏的內容。
剛剛這短暫的談話過程，看似以兩方討價還價為主，但實際上，也可以說是她和許白互相試探的一個過程。
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姜袖袖在心裏想，她尚且還沒有著急，可是許白，卻比她更快地按捺不住了。
如果說許白主動來見她，是想看看面對副校長們的神操作，她會不會有動搖什麽的，那還勉強說得過去。
但是，她暫時還態度堅定，沒有任何退縮的可能，可許白為什麽，偏偏就讓步了呢？
姜袖袖可不覺得許白是真的在認真考慮伴侶不伴侶的，惡魔的話，從來都不能信。
只要她把血玉交給她，等待她的，絕對不是攜手同游，而是狡兔死，走狗烹。
當然，也不排斥許白是真的以為她喜歡他，於是在試探性地撩她，試試她的反應。
然而……
姜袖袖：對不起，我沒有感情。
她的眼裏，暫時還不會有男人，只有錢。
尤其是，目前來說，在禁閉教室裏的那塊血玉出現後，許白不說身處優勢，起碼他不會完全被動。
這時候，如果她是他，她絕對不會這麽“好說話”。
評價許白脾氣的標準，和正常人的標準是不一樣的。
至少，身為一向殘暴的BOSS，他能考慮姜袖袖隨口一說的條件，就表明了他的態度，已經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軟化。
他是在暗示姜袖袖，如果條件可以松一點，那麽雙方就有商討的餘地。
可是，明明她才是期限只有兩天的那個人，不是麽？
想到這裏，姜袖袖的眼底，閃過一絲興味的光。
果然，她之前猜測的，並沒有錯。
許白，他的力量並非在加強。
恰恰相反，他的能量，一直在被削弱！
從她意識到，許白可能一開始就在欺騙她，有意誤導她後，姜袖袖就再也不肯相信來自許白的任何一句話了。
惡魔最擅長欺騙，尤其是，根據許白的手段來看，他在迷惑別人這一事上，簡直做到了出神入化。
在得知了第三塊血玉即將消失後，姜袖袖率先考慮的，就是許白的實力問題。
很快，她就發現，許白的真正實力，她其實一直都不清楚。
前兩次她同許白見面，每次都是在五分鐘左右時，許白說一句“時間快到了”，然後消失在她面前。
於是，她下意識地就認為，許白只能出現五分鐘。
之後，王老師將那塊血玉帶出來後，許白出現的時間明顯增加。
如此一般，姜袖袖就開始懷疑許白的能力在逐漸覆蘇，並對許白產生忌憚，行事也小心翼翼了許多。
但現在想一想，這一點，其實並不準確。
因為許白完全可以自由地控制自己出現時間的長短。
他大可以在自己能出現幾個小時的時候，僅僅出現五分鐘就離開，然後故意騙她說，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能展現的實力，都是由他自己來決定的。
所以，姜袖袖要去評估許白的實力，就不能靠許白展示的部分，而要靠別的，靠其他方面的事實。
比如……他對血玉的態度。
姜袖袖在心裏想，明明第三塊血玉都要消失了，明明副校長都已經安排人手，決定把禁閉室的那塊血玉給毀了。
可是他，為什麽會還對拿著一塊血玉的她讓步？
真的只是因為他被關了太久，等不及了？
謊言，永遠不可能完全沒有漏洞，越是多的謊言，一旦被揭穿，暴露的地方也就越多。
除開一切虛虛假假的幌子，去直視許白的行為，他的基礎動力，他最原始的目的，往往才能暴露更多他的信息。
——而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利用姜袖袖，去毀了血玉。
能被他全程都在針對的物品，必然是對他的潛在威脅力最大的。
血玉，應該就是游戲給玩家的通關點所在了。
血玉作為封印BOSS的物品，有著能對BOSS造成完全性壓制的能力，只要拿著它，她就真正地擁有了，能和他一較高下的能耐。
姜袖袖思及此，心裏差不多有了個底。
如今出現在她面前的，更多的是許白的影子，他的分.身。
那麽，許白的本體，在哪裏呢？
她想，她差不多可以猜出來了。
當初許白讓她拿到血玉後，約她見面的地方，就是慈和學院的校門口，那麽他的身軀，應該離這裏最遠才是。
姜袖袖將這一切都弄明白後，便開始動身了。
她先是找了個借口，從施工隊那裏弄了把鏟子。
然後，她就提著這把鏟子，走到了離學院大門最遠的位置，也就是學院後門這裏。
回想到休息室裏，男玩家所說的那句“他的軀體，長眠於大地”，姜袖袖便微微一笑，對著地面就是一鏟子！
沒過多久，隨著一聲輕微的“碰”，姜袖袖清楚地感知到，她的鏟子碰到了一個硬.物。
她目光一凝，手腕一動，飛快地撇開東西上面的土，把地底下的東西刨了個幹幹凈凈。
很快，這很有可能就裝著許白身體的東西，便徹底暴露在了陽光下——
這是，一副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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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先靜靜地思考了一番，仔細分析了一下自己和許白, 目前各自的優劣勢。
首先, 總體上來說, 她應當是掌握有一定主動權，並且站在優勢面的。
許白要逃出去，得摧毀三塊血玉，其中一塊就在她手裏。
有了這塊血玉, 她相當於就擁有了免死金牌, 許白不會傷害她，甚至在她遇到危險後, 還會出手保護她。
其次, 她已經完全了解了慈和學院的秘密，清楚了許白的來歷, 這應當是許白暫時還想不到的。
只要她接下來能演得足夠像，就能一定程度上迷惑住許白, 從而達成自己的目的。
但同樣的, 許白雖然看似處於劣勢, 卻也有不少令姜袖袖頭疼的地方。
其一, 是他的實力過大, 比弱雞姜袖袖要強不少。
一旦被他發現了血玉所在, 姜袖袖連掙紮都不需要掙紮, 直接就會被他送離游戲。
其二，是許白的計劃，完全捉摸不透。
姜袖袖不確定，針對剩下那兩塊血玉，他會采取什麽樣的手段。
不過，姜袖袖猜測，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像弄死教導主任一家一樣，先將其他的知情人全部除掉。
同時，為了遮掩自己的存在，坐實血玉才是一切禍端的謊言，那些知情人必將接觸到血玉。
或許，通過這些人，她能有所收獲。
姜袖袖想了想，便直徑去了檔案室，查了一下有關慈和學院最初那批員工的資料。
當初慈和學院建成後，除開已經死去的校長和教導主任，前來就職的還有兩位副校長以及五名老師。
她當機立斷，直接動身去找了一下這幾人。
她先是去教師辦公室問了一圈，然後又跑到兩個副校長辦公室轉了轉。
然後，她從那些老師員工的嘴裏得知，這幾個人居然在教導主任的事情發生後，聚集在了會議室，開了個小會！？
可以說，不愧是領導嗎，無論發生什麽，開會都是必須的。
但是，在這種時候開會……怎麽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呢？
姜袖袖的心裏便徒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沒有猶豫，她連忙就跑到會議室，在外面偷聽了一會兒裏面的人的談話內容。
雖然她過來的有點慢，但開會往往都是很拖延的，她過去時，裏面那兩個副校長還在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介紹自己的心理過程。
“……這幾天裏，各種事情頻繁出現，鬧得人心惶惶，我們如今讓大家過來開會，想必大家心裏都明白是因為什麽，畢竟，我們都是對當年的情況有所了解的人……”
“……為了我們學院的安慰，為了讓這種恐懼徹底平息下來，我們必須開展行動！請大家放心，我已經聯系上了效率最好的施工人員，很快，他們就將抵達學校……”
聽清楚這兩個副校長到底在說什麽後，姜袖袖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被他們的言論給秀得頭皮發麻。
這群人，居然在謀劃著要不要把封閉教室下面的那塊血玉給挖出來？？？
……她算是終於知道了，為什麽BOSS能僅僅只用兩三天的時間，就從封印裏逃出去了。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那些什麽都一清二楚的聰明人，而是明明一知半解，卻非要不懂裝懂的蠢貨！
“好！說得好！”
“不愧是副校長，憂國憂民，為學院付出了巨大心血！”
“簡直是吾輩楷模啊！”
伴隨著副校長們慷慨激昂的演講，會議室下方爆發出了一陣熱情的鼓掌聲。
一時間，吹捧聲、馬屁話和讚嘆等，都紛紛冒了起來，會議室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姜袖袖：“……”
在這片掌聲裏，姜袖袖一臉麻木，生無可戀地轉身離開。
她算是確定了，和校長，教導主任不一樣，這兩個副校長和這些老師，都只是對當年的事情有個模糊的印象而已。
也是，這種事情畢竟隱秘，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的。
也許是出於畏懼，他們並沒有像教導主任一樣，親臨大師作法現場，而是聽說了一些有關血玉的傳聞，知道大師曾將血玉重新埋進土裏。
這樣一來，他們潛意識地就認為，那血玉是個壞東西。
可以說，不愧是許白麽，一個血玉的幌子，不僅成功騙到了她，還把這些人都給騙住了。
一群明明該是助力的存在，如今，卻偏偏幹出來這種自掘祖墳的行為。
姜袖袖無言以對，而更讓她無奈的是，她完全無法阻止這群人狂熱的行為。
副校長連施工人員都聯系好了，八成待會就會開始挖地，她一個實習老師要是跑進去，可能還沒說兩句話，就會被徹底趕出來。
血玉一共還剩下兩塊，一塊在禁閉教室下面，一塊在學校裏的鬼怪手裏。
禁閉教室的那塊她不能指望了，她還是乖乖去找鬼怪吧。
姜袖袖想了想，心裏漸漸對掌控著血玉的鬼怪們身份有了個大致猜測。
如果說王老師，教導主任等等這些人，是被許白所影響，那麽之前因為授課而變得瘋瘋癲癲的玩家，很有可能就並非是許白的手筆。
尤其是，她剛才在休息室問那名男玩家時，他的話雖然顛三倒四，卻還是很清楚地把許白的身份交待齊全了。
能這樣揭老底，那些鬼怪應該不會選擇站在許白這邊才對。
思及此，姜袖袖不再猶豫，直接就朝著教室出發了。
那些玩家都是在授課時被影響到的，她要與那些鬼怪接觸，想必也得進教室一趟才可以。
若是之前，姜袖袖想進教室，還有點難度，因為教室裏會有別的老師上課。
在別人上課時進教室，不管怎麽樣，都會有一點尷尬。
好在最近學院越來越亂，請假的老師也變多了，等到姜袖袖過去時，學生們幾乎全在自習。
姜袖袖肆無忌憚地走了進去，直徑來到講臺前，然後轉過身，面對了下面的所有學生。
在她進來的那一刻，讀書的學生一起放下了書本，一雙雙黑洞洞的眼睛都看向了姜袖袖。
他們面無表情的臉一片慘白，齊齊望過來時異常瘆人，仿佛這裏坐著的，並非三十位學生，而是三十個戴著人臉面具的怪物。
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這種感覺其實也沒有什麽錯。
“我知道你們都是鬼，而我對那所謂的‘惡魔’也有一定的了解，”姜袖袖看著它們，非常坦然地說道，“我希望，你們中間能出來一個人和我談談。”
雖說她已經確認了這裏的鬼怪是統一立場的，但她還是謹慎一點好。
那些被折磨到瘋癲死亡的玩家不在少數，也許鬼怪對待人類，總是懷有一定惡意。
那些學生聽了她的話，冷漠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麽變動。
只是在她說完話後，他們齊刷刷地將頭轉了回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教室正中央，一個看起來稍微靈活一點的學生身上。
他站了起來，對著姜袖袖裂開了嘴，露出僵硬的笑容：“姜老師。”
“我想，我們的立場或許是一致的，”姜袖袖警惕地看著他，說道，“希望你的態度一直是友好的。”
“放心，我們一直很友好，”男生說，“我們從來不傷害任何人。”
姜袖袖：“……”
姜袖袖：？？？
不是，這話也說得太假了吧？
剛剛那個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男玩家，還是她自己親手了結的！
“我們只是好心地提醒了一下他們。”
或許是看出來姜袖袖眼神不對，男生又補充了一句：“我們也沒有想到，效果會這麽差。”
姜袖袖：“……提醒？什麽方式的提醒？”
男生道：“我們會二十四小時跟在他們身邊，告訴他這裏有惡魔，並且把魔鬼的形象幻化出來給他們看。”
姜袖袖：“……”
她有點想說點什麽，但是看了看底下這些神情呆滯的學生，再看了看腦回路明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男生，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老師，你不用害怕，”男生見她一直不說話，安撫她道，“我的病屬於心因性精神病，攻擊性並不強。”
姜袖袖：“……好的。”
除開這點尷尬情況，接下來她同這位男生的交流，還算是很圓滿。
男生的神智是學生裏比較清醒的，而姜袖袖又是知道內情的人，兩人幾乎沒說什麽廢話，就直入主題了。
從男生這裏，姜袖袖得知，自己先前的猜想並沒有錯誤，他們包括學院其他NPC，其實都已經在1995年的8月死去了，只是因為某種手段，還以靈魂的形式保留在學院裏，並且不斷地重現他們生前的經歷。
與他們一起保留的，還有許白。
當年的滅門慘案發生後，那位布置學院的大師還留了個後手，他把學院修建成如此模樣，使其某種禁錮能力，一旦學院內出現大面積死亡，所有靈魂就會和學院一起，形成第二道封印。
“除了我和那只惡魔以外，所有人都沒有自己的意識，也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死去了，”男生說，“只是這幾年裏，封印的力量已經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我擔心他終有一日會沖出學院，再加上8月是封印力量最薄弱的時候，於是我冒充了校長，向外發了幾百份求職信，招來了你們實習這批老師。”
姜袖袖聽到這裏，突然發問：“那血玉呢？”
男生很平靜地回答道：“維持我們活動的能量來源，就是一塊血玉，如今它的能力已經瀕臨枯竭，最多只能維持兩天了。”
這個游戲的背景時間，大概和外界沒什麽區別，都在2019年左右。
所以，為什麽許白在1995年8月就鬧出大事，卻依然還在學院裏待了二十多年的原因，就在這裏了。
要徹底離開這裏，他需要毀了三塊血玉，但過去的他，應當只成功弄出來了兩塊。
第三塊血玉，在這裏的人因為承受不住惡魔覆蘇力量而死去後，化作了最後一道封印，將許白死死囚禁在了這裏。
只是根據男生的話語來看，這最後一塊血玉，差不多等於沒有。
所以，這樣一來，還需要姜袖袖看住的，就只剩下兩塊血玉了。
如今一塊在姜袖袖這裏，還有一塊，就將被副校長他們從封禁的教室裏挖出來！
“老師，”男生定定地看著她，“我們平日裏絕大部分時間，都必須按照過去的經歷來活動，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得麻煩你了。”
姜袖袖聞言，點了點頭。
和男生道了聲別後，她沒有繼續留在這裏，也沒有去會議室阻止那些要掘地的副校長老師們，而是一個人走出了教室。
她想，她終於知道該怎麽去破這個局了。
之前從男玩家那裏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後，她就想過，要重新封印許白，豈不是只要找機會偷到血玉，然後把玉埋回原來的位置，把封印完善，就可以了？
但現在，她卻從男生那裏得知，血玉差不多就只剩下兩塊了，妄想找到地方把玉埋回去，是不可能的。
先前封印許白的，是整整三塊血玉，想必這三塊缺一不可。
那麽事到如今，難不成這個游戲，玩家就完全沒辦法通關了？
一定不是。
游戲是不可能設一個無法通關的關卡的，所以，必然還有別的解決方法。
會是什麽呢？
姜袖袖走出教室，來到走廊上，仔仔細細地把她進游戲以來，和許白相處過的點點滴滴都回憶了一遍。
許久後，她的嘴角微微一揚。
……
……
下午，兩輛掘土機轟隆隆地從校門外開了進來。
施工隊如約而至，來到學校裏，對著教學樓開始挖挖挖。
姜袖袖遠遠地看著他們運作，幾乎沒過多久，教學樓便塌了一大塊，灰塵密密麻麻地揚在空中，地上也被挖出了淺淺的土坑。
學生們被從教室裏趕了出來，簇擁在廣場上，呆呆地圍觀著這一切的發生。
由於血玉被埋的並不算很低，在副校長等人親臨指導後，僅僅只用了半個小時，那塊血玉便出現了。
老師們沸騰起來，對著血玉一窩蜂地湧過去，就好像看見了它，所有的災難就會徹底平息一樣。
“真有意思啊。”姜袖袖看著這一幕，忍不住評價了一句。
“有趣？”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冒了出來。
姜袖袖回頭一看，只見許白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他似乎總是這樣，喜歡悄悄地出現，來無影去無蹤，就和鬼魂一樣。
見姜袖袖回頭，他低下頭，對著她微微一笑。
“你考慮的怎麽樣，”他的聲音很輕，尾音有些上揚，聽起來好像撓在人心裏一樣，“需要換一個條件麽？”
這一次，他的臉上神色恢覆了以前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昨天夜裏有多麽陰沈震怒。
他出現的目的也很明確，來探探姜袖袖的口風，看她會不會改變主意。
只可惜，讓許白失望了，姜袖袖的態度異常堅定。
她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不換。”
只要她的通關任務還是穿貓貓情.趣內.衣，那麽她的條件，就永遠不會變！
“哦，是麽？”
一連兩次被拒絕，許白的笑容依舊，只是眼神已經漸漸變得冰冷：“你確定？財富，地位，名譽，我都能給你，你卻偏偏只要我穿那種衣服？”
他瞇起眼，狐疑地盯住姜袖袖：“你到底有什麽企圖，你的目的又是什麽？”
姜袖袖聽了他的話，依然沒有露出動搖的神色。
很簡單，游戲的金錢名譽地位，根本不能帶到現實裏啊。
至於為什麽要穿的衣服，一定是那種衣服……
姜袖袖心下一動，擡起頭就對著許白眨了眨眼：“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對你有企圖啊。”
說完，她還厚著臉皮，對著許白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還帶著些猥.瑣的笑容來。
她對這種無意義的對話，已經膩了。
與其讓許白接下來繼續試探她，她倒不如直接把話說死，讓許白自己糾結去！
“原來如此……”
就算是許白這種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面對姜袖袖厚顏無恥的話，竟也怔忪了一秒。
他銳利的目光落在了姜袖袖的身上，然後在她的臉上，身體上，胸.部和腰部之間徘徊了一會兒。
他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目光微閃，甚至還帶上了罕見的猶豫之色，似乎在考慮做出什麽重要的決定。
被許白這麽盯著，又見他這樣一副沈思神情，不知為何，姜袖袖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看見許白慢吞吞地說：“……如果你一定要成為我的伴侶，那我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時間期限不能超過一年。”
姜袖袖：“…………”
姜袖袖：？？？
不是，你身為惡魔的尊嚴呢？
說好的不把人類放在眼裏，說好的螻蟻只是螻蟻呢
你就這麽把自己的靈.魂出賣了？
還有，你那勉為其難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作為擁有無數歲月壽命的惡魔，你居然只願意拿一年出來！？
她就這麽讓人難以接受嗎？？！
姜袖袖的臉越來越黑。
正在許白無比困惑，不明白這個卑微的人類面對他的臨幸，為何不僅不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反而還無動於衷之時，他便見姜袖袖擡起頭，沖著他陰惻惻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呢，”她笑瞇瞇地說，“我好像，只對你的肉.體感興趣，對你本人反而興致不高呢。”
不，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該死的任務，她連對BOSS肉.體的興趣都沒有。
如果對方不是軟萌可愛漂亮的美少女的話，她真的半點給對方換裝的想法都無！
“這樣啊……”
聽了她的話，出人意料的，許白竟沒有生氣。
他只是微微偏了下頭，對著姜袖袖露出一個很溫柔的，仿佛多了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的笑容。
“既然談不攏的話，那就算了，”他緩緩地說，“但我希望，你會有改變主意的那天。”
他的笑容，配合著這樣的話語，一時間竟顯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姜袖袖並沒有把這種的話聽進去，見狀，她只是冷笑一聲，轉身就走了。
而沒走多遠，姜袖袖就開始回憶她和許白這一段交涉裏，所隱藏的內容。
剛剛這短暫的談話過程，看似以兩方討價還價為主，但實際上，也可以說是她和許白互相試探的一個過程。
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姜袖袖在心裏想，她尚且還沒有著急，可是許白，卻比她更快地按捺不住了。
如果說許白主動來見她，是想看看面對副校長們的神操作，她會不會有動搖什麽的，那還勉強說得過去。
但是，她暫時還態度堅定，沒有任何退縮的可能，可許白為什麽，偏偏就讓步了呢？
姜袖袖可不覺得許白是真的在認真考慮伴侶不伴侶的，惡魔的話，從來都不能信。
只要她把血玉交給她，等待她的，絕對不是攜手同游，而是狡兔死，走狗烹。
當然，也不排斥許白是真的以為她喜歡他，於是在試探性地撩她，試試她的反應。
然而……
姜袖袖：對不起，我沒有感情。
她的眼裏，暫時還不會有男人，只有錢。
尤其是，目前來說，在禁閉教室裏的那塊血玉出現後，許白不說身處優勢，起碼他不會完全被動。
這時候，如果她是他，她絕對不會這麽“好說話”。
評價許白脾氣的標準，和正常人的標準是不一樣的。
至少，身為一向殘暴的BOSS，他能考慮姜袖袖隨口一說的條件，就表明了他的態度，已經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軟化。
他是在暗示姜袖袖，如果條件可以松一點，那麽雙方就有商討的餘地。
可是，明明她才是期限只有兩天的那個人，不是麽？
想到這裏，姜袖袖的眼底，閃過一絲興味的光。
果然，她之前猜測的，並沒有錯。
許白，他的力量並非在加強。
恰恰相反，他的能量，一直在被削弱！
從她意識到，許白可能一開始就在欺騙她，有意誤導她後，姜袖袖就再也不肯相信來自許白的任何一句話了。
惡魔最擅長欺騙，尤其是，根據許白的手段來看，他在迷惑別人這一事上，簡直做到了出神入化。
在得知了第三塊血玉即將消失後，姜袖袖率先考慮的，就是許白的實力問題。
很快，她就發現，許白的真正實力，她其實一直都不清楚。
前兩次她同許白見面，每次都是在五分鐘左右時，許白說一句“時間快到了”，然後消失在她面前。
於是，她下意識地就認為，許白只能出現五分鐘。
之後，王老師將那塊血玉帶出來後，許白出現的時間明顯增加。
如此一般，姜袖袖就開始懷疑許白的能力在逐漸覆蘇，並對許白產生忌憚，行事也小心翼翼了許多。
但現在想一想，這一點，其實並不準確。
因為許白完全可以自由地控制自己出現時間的長短。
他大可以在自己能出現幾個小時的時候，僅僅出現五分鐘就離開，然後故意騙她說，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能展現的實力，都是由他自己來決定的。
所以，姜袖袖要去評估許白的實力，就不能靠許白展示的部分，而要靠別的，靠其他方面的事實。
比如……他對血玉的態度。
姜袖袖在心裏想，明明第三塊血玉都要消失了，明明副校長都已經安排人手，決定把禁閉室的那塊血玉給毀了。
可是他，為什麽會還對拿著一塊血玉的她讓步？
真的只是因為他被關了太久，等不及了？
謊言，永遠不可能完全沒有漏洞，越是多的謊言，一旦被揭穿，暴露的地方也就越多。
除開一切虛虛假假的幌子，去直視許白的行為，他的基礎動力，他最原始的目的，往往才能暴露更多他的信息。
——而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利用姜袖袖，去毀了血玉。
能被他全程都在針對的物品，必然是對他的潛在威脅力最大的。
血玉，應該就是游戲給玩家的通關點所在了。
血玉作為封印BOSS的物品，有著能對BOSS造成完全性壓制的能力，只要拿著它，她就真正地擁有了，能和他一較高下的能耐。
姜袖袖思及此，心裏差不多有了個底。
如今出現在她面前的，更多的是許白的影子，他的分.身。
那麽，許白的本體，在哪裏呢？
她想，她差不多可以猜出來了。
當初許白讓她拿到血玉後，約她見面的地方，就是慈和學院的校門口，那麽他的身軀，應該離這裏最遠才是。
姜袖袖將這一切都弄明白後，便開始動身了。
她先是找了個借口，從施工隊那裏弄了把鏟子。
然後，她就提著這把鏟子，走到了離學院大門最遠的位置，也就是學院後門這裏。
回想到休息室裏，男玩家所說的那句“他的軀體，長眠於大地”，姜袖袖便微微一笑，對著地面就是一鏟子！
沒過多久，隨著一聲輕微的“碰”，姜袖袖清楚地感知到，她的鏟子碰到了一個硬.物。
她目光一凝，手腕一動，飛快地撇開東西上面的土，把地底下的東西刨了個幹幹凈凈。
很快，這很有可能就裝著許白身體的東西，便徹底暴露在了陽光下——
這是，一副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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